第19章 找茬

梁公子，就是曾經的舉人老爺的后人，梁旭華。

梁旭華卻不由得想起前日自己正在收拾箱篋時，有一帶刀侍衛闖入，告訴他一定要把老宅趕緊賣出去，還必須賣給同村的那位王寡婦。

當官的死命令，他自然不敢輕視。雖然心有疑惑，他也絕對要照辦。

前天，他剛剛把梁家老宅的地契交給王香漪，當然知道這個寡婦不簡單，必須得要拉攏一下。

他拱手對大家道：“王家嫂子所言非虛，當時那治好的貴人，我也恰巧認識，并且有緣得見一面。”

他這樣的書生都肯這樣佐證，看來那貴人確實名不虛傳，而王香漪的醫術……又該有多高超！能讓那等貴人心甘情愿掏心窩子送宅子的，肯定是很厲害了！

“來，王嫂子，我要鄭重感謝您，若不是您，咱們這小村莊指不定哪輩子有醫館吶？而且，以后在這的親族我就拜托您了，先感謝您對他們的關照……”

王香漪并沒推拒，反倒樂見其成。

有這樣的書生幫自己宣傳一下名聲，實在是事半功倍。

而就在她滿腔喜悅的時候，張小淺卻瞬間不淡定了。

她是來親近北辰公子的！可現在呢？眾人言笑晏晏，歡呼著期待王香漪的醫館開張。

這還沒開張呢，就高興成這個樣子，有必要？

心底暗暗長了刺，張小淺腦子一熱，原本被羞辱的羞恥感還沒消退，心中便又生一計。“誒喲，我的腿突然抽筋。王寡婦，你不是會醫術嗎，快幫我看看！”

梁家院里本是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那唔唔喊疼的張小淺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硬生生從擁堵的人群里擠了進去，還特意拖了一條不斷顫抖的腿。

有人瞧她忽然這樣，忍不住懷疑道：“張家丫頭，你這是怎么了？腿突然磕碰著了？不應該啊，剛剛不是還好的很嘛？”

張小淺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呻吟，然后在一眾鄉親無意識圍堵的包圍圈里找到空隙，朝著王香漪一瘸一拐走過去。

“誒？瞧著這樣，好像疼得要死要活，倒不像是假的啊！”

幾人聞聲也瞧著她看去，不約而同瞇了瞇眼，有些擔心。

王香漪正邊和村民交談著，邊整理藥劑，冷不丁衣衫被狠狠拉住，她猝然回頭，就迎上了那張沒來得及隱藏惡意的臉。

“王寡婦，我這腿可是腿疼得很，你不是大夫嗎？趕緊……替我看看！”

王香漪冷冷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語氣像數九隆冬的室外一樣涼。

“醫館還未開張，暫時不治病。”

蠢貨！敢情真以為她是個傻的呢？瞧這樣子，一看就是在找茬。

“什么？你這算什么理由？大夫治病救人，和醫館是否開放有何關系？王寡婦，你不會是沒有那著真才實學，不敢給我治吧！”

王香漪聞言只是笑了笑，笑意淺淡諷刺，她回首看她一眼，正對著各位正在猜度的父老鄉親道。

“說實話，我是個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職，也和醫館是否開張沒有任何直接聯系，但是，干我們這行的，總是格外注重一些什么，所以要等開張之后，你們再來診病吧。”

張小淺錯愕，但又很快動作，直接掐了自己一把，眼淚嘩嘩淌：“我都疼成這樣了，王寡婦，你真是沒良心！”

這樣的斥責只換來了一堆反駁和勸告，仔細一聽，竟然都是說張小淺不懂事的。

“張家姑娘，你疼了，就趕緊去鎮上醫館啊！”

“是啊，香漪的醫館總需要找個黃道吉日開張，才能正式問診。你如此蠻不講理，真是不懂事啊！”

眾人也明白這個道理，紛紛站在王香漪這邊，轉而指責張小淺不識分寸。

張小淺愣住。可她雖然心頭憤懣難解，也不算徹底瘋魔掉，眼看著眾人沒有一個向著她的，索性哭喪著臉順水推舟當自己真痛得受不了，裝作以袖擦汗，一瘸一拐往外走，邊走嘴中還在呻吟：“誒呦，我的腿啊……”

有的鄉親看了，心里也不落忍，派了位強壯后生攙扶著她，避免她真在路上出點什么事。

而未料此變故的張小淺強顏歡笑著，心底卻恨得牙癢癢。

都是這個王香漪！要不是她推三阻四，她怎么可能陷入這種兩難境地！王香漪，我和你沒完！

鄉親們的視線隨著張小淺漸行漸遠的身影收回來，轉而看向正在忙碌的王香漪，那眼神，就像是發現金元寶的窮乞丐似的。

“啊喲，我就說嘛，香漪這懂事的丫頭，總歸是好人有好報的嘛！”

年已古稀的宋婆婆年前總是生病，好多次都是王香漪免費幫她診治，她心里感激，如今看她過得好，更是忍不住欣喜。

而四周的人仿佛打開了話匣子，甭管真心假意，紛紛換上笑顏拱手向王香漪道賀，興頭上甚至有人咬了口銀牙，把剛從集市上割來的豬肉送過去，口中還在笑著寒暄。

“香漪可別客氣啊，這是嫂子的一點心意，以后可要多多關照啊！”

旁的人瞧了，也不淡定起來，手里有什么就趕緊遞過去，什么話漂亮就說什么。

王香漪眸光微閃，心里自然知道他們想的是什么，但她只是淡淡一笑，一些小玩意兒收下也無傷大雅，那些貴重的，她也都完璧歸還。

大家又紛紛湊上前夸了她一番，喧嚷的人群隱沒了一位伸長手目光晶亮的清俊男子。

他的目光熱烈，似乎在看向王香漪，又像是在瞧別的。

北辰淵憑直覺皺眉望去的時候，恰恰迎上他未來得及收回的期待目光。

吳昕磊拱了拱手，瞧見王香漪轉身欲走的身影，急忙揮手，聲音急切：“王嫂子，嫂子，哎別走……”

擁擠的人頭擋住了視線，吳昕磊費了老大勁才拉住王香漪的衣袖。

回過頭來，她清亮的眸光有些疑惑，卻見那青年面紅耳斥著道：“王，王嫂子，我之前學過一、一點兒醫術，能不能留在您這打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