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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035:侵染黃沙,初覺端倪

早市上熙熙攘攘,人群互相簇擁著,趁著氣溫溫和,街道兩旁攤販以獨特的唱腔叫賣。

突然間,人群寂靜無聲,他們目光充斥著懼意看向某處。

兩個臉色陰沉的衙役用木板抬著被麻布包裹的尸體,從巷口里走了出來,詭異的是木板上居然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人群竊竊私語。

“又死人了?”

“這是第五具了吧。”

“沒抓進去,出來都成一具尸體!”

“災禍遠離,災禍遠離。”

民眾見此四散離開,就連兩旁的攤販也匆忙收拾東西,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神。

兩個衙役如若無人的將尸體抬到一個相較空曠的地方。

年長些的衙役身穿一身黑衣,身形干瘦,眼眶微微凹陷,給人一種疾病纏身的感覺。

衙役雖然身處官府,卻沒有官身,只不過是衙門里面供驅使奔走的差伇卒人,連報酬也不過解決溫飽。

另一名看著年輕些,穿著的黑衣有些不合身,松垮的顯得十分別扭。

放下尸體。

領頭的衙役忍不住咳嗽起來,幾息過后才緩過氣。

年幼衙役擔心問道“祝哥,你沒事吧?”

衙役搖著頭聲音沙啞的回答“老病根了不礙事,小趙過來搭把手,將尸體拉進去些。”

“好,祝哥。”

小趙有些畏懼的抓向木板,雙腿忍不住打顫。

微風吹過,難聞的氣味竄進他的鼻腔里,一張瞪著瞳孔,滿臉昏暗的死人臉出現在他面前。

“啊……”

小趙雙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不過干尸罷了,毛毛躁躁。”

一道溫和的聲音從二人后面傳來,下一秒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緩緩走到二人面前。

來人便是玄真。

他蹲下,掀開掩蓋尸體的麻布。

見到尸體后眉頭緊蹙,目光望向不遠處的城隍廟,眼中滿是疑惑。

這具尸體的主人名叫楊義,是城門口守門的門卒。在被送進城隍廟前,他便檢查過,一切正常。

能吃,能喝,會開玩笑……

沒有被鬼附身,沒有妖氣,沒有狐臭,就是一個普通的黃沙縣百姓。

但是進入城隍廟后,出來便成一具尸體,而且他并非第一起,也不是百姓口中的第五個。

而是第一百名。

“到底是真有鬼,還是在搞鬼?”玄真摸著胡須,眼中滿是疑惑。

轟隆……

天空響起一聲悶雷。

玄真老道連忙抬頭望去,只見天空萬里無云,赤日當空。

只覺得心悸異常,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事情發生。

他低頭掐指算起來。

一旁的衙役沒有說話,緊盯著玄真。

片刻后,玄真老道抬頭,眼中滿是恐懼,他來到兩人面前,問“你們可曾聽見雷聲?”

二人皆搖頭,道“真人聽錯了吧,黃沙縣三年滴雨未落,而且此時晴空萬里怎么可能有雷聲。”

搖頭嘆氣“我寧愿是自己聽錯了”玄真眼中滿是恐懼,說“可是貧道卻算到,妖魔亂世!”

說擺他就要走。

兩名衙役攔在他面前。

“兩位居士可是有事?”玄真老道疑惑,隨后焦急說“可等老道斬了魔頭,再回來聽兩位訴說。”

年長衙役開口,聲音卻由無數人組合而成“道長,蒼生疾苦,億萬黎民啼血之聲,求活之意。憑你,如何能擋?”

玄真瞳孔緊縮,他震驚的望向衙役,手中拿出兩片槐葉,迅速在眼睛上擦去,隨后凝望兩人。

“人身,人軀,人魂……”聲音顫抖,驟然他猛的抬起頭“那些尸體是你搞的鬼!”

“沒錯,沒想到這城隍還有點手段,居然能發現我,不過他還是太嫩了!”衙役輕聲說著,語氣中盡是嘲諷“這黃沙縣早已經被我侵蝕了,你以為看到的人還是人嗎?”

話音落下,周圍的行人,兩旁攤販乃至巡邏的官兵都圍了上來。

“唉!”老道嘆息一聲。

隨后望向衙役,沉聲問“你究竟意欲何為?”

衙役一愣,或者說徐客愣住了。

他意欲何為?

他于混沌中蘇醒,解胎中之密,得鬼怪之軀。

先為避日躲進破廟,后為求活鑄造神像皮囊。

聚香火,哄騙塔木,再遇道士,離開破廟,遇紅衣鬼,鎮壓怪物……

種種過往,皆指向一個字——活!

他要活,他想活,哪怕不擇手段他都只想活下去。

殺人,殺妖,殺鬼不過手段。

成鬼,成神,成仙亦是如此。

他還沒有回答,面前的老道卻先開口“貧道不知你的目的,但你要阻擋老道卻是想錯了,老道并非要去阻擋你,而是要收拾東西跑路!”

聞言徐客愕然,這人這么靈活嗎。

玄真老道笑瞇瞇,說“貧道有自知之明,憑這三腳貓功夫也阻止不了你,不如趁早溜了好!”眉毛一挑,笑盈盈地說“而且,連老夫都能知道,那白云觀和城隍廟會不知道……”

老道看著衙役臉上的驚慌,心中樂開了花。

下一秒,衙役臉上的驚慌消失,一臉淡然。

玄真感覺不對,立馬問“你做了什么?”

衙役沒有回答,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最后仰頭倒地,沒了呼吸。

玄真四處張望,發現四周恢復平靜,商販叫賣聲,行人高談闊論,路邊濃妝艷抹的女人嬌聲嬌氣……

一切都是那樣正常,正常的讓玄真冒出一身冷汗。

“貧道就不該留在這鬼地方,得趕緊帶元一跑路!”

……

嘭……

“徒兒,咱們趕快收拾東西,這黃沙縣已經變成一座鬼城了,我們是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玄真踹開門,腳步匆忙的走進內院。

“師傅,你回來了!”

玄真腳步一頓,他轉過身蹲在元一面前,一字一句的問“徒兒,你還是你嗎?”

元一滿臉疑惑,什么我是我。

老道看著他一臉疑惑的表情,心中不自主松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

一邊走一邊說“徒兒,為師告訴你,這黃沙縣已經被不知名的大魔侵染了,那些人已經不是人,而是活尸。”

“咱們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希望白云觀的同道多撐一會。”

剛說著,天空再次響起悶雷聲。

玄真收拾的手一頓,他扭過頭,看見自家徒弟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心中一咯噔,老道跪下來,眼中早已經沒有了神彩。

這時元一開口“老登,你徒弟現在沒事,他還活著!”下一秒,話風一轉“但是下一秒,就不能保證了!”

玄真老道連忙爬過去拽住他的衣袖,眼中滿是淚水,聲音顫抖說“你要干什么,要殺要剮沖老夫來,他只是一個孩子!”

元一不屑“孩子!”

“這天下死去的孩子可曾少過,本尊給你一個選擇,你知道本尊要你干嘛。”

玄真彎下腰,整個人的精氣神塌下去,仿佛老了幾十歲,“貧道去阻止他們,但是你要保證我徒兒安全!”

元一笑道“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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