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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紫貝殼
  • 阿誠
  • 8295字
  • 2021-06-08 10:52:16

初春的島城,氣溫回升得明顯要比內陸遲緩一些。但花團錦簇的各色櫻花,卻早已按耐不住冰封了整整一個漫長嚴冬的寂寞,正爭芳吐艷,把島城的大街小巷裝扮成一派歡樂的花的海洋;碧海藍天,廣闊而遼遠;明媚的陽光透過濕潤干凈的空氣,消融了大地上最后的一絲寒意,到處春意融融;白色的海鷗,一只只、一群群,展翅翱翔于海天之間,它們是海的使者,浪的勇士,洪亮悠遠的鳴叫合著均勻的濤聲,給這座年輕而又充滿活力的現代化國際城市,帶來了無限的魅力和遐想……

坐落于市中心繁華地段的醫學院,在這個初春的季節里,同樣處處彰顯著歷史的沉淀和現代醫學的輝煌。淡淡的花香、草坪返青的氣息混合著大海的味道充斥著整個院區,讓人心曠神怡、輕松愜爽。學生們來來往往,爽朗歡快的笑聲不時從四周傳來,使這里的春天的氣息更加濃郁和鮮亮了。

對于馬上就要畢業的周雅文來說,此刻的心情卻跌到了谷底。這段時間以來,她明顯感覺到男友邢亮對自己突然變得忽冷忽熱、愈發難以琢磨起來,這讓雅文有了些不祥的預感。還有,邢亮跟自己雖然同校,但畢竟都是外地人?,F在面臨著擇業去向的問題,今后的工作該如何打算?是留在青島?還是回老家博山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像亂麻一樣,時刻糾纏著周雅文,且愈纏愈緊,她感到快要透不過氣來了。今天,心煩意亂的她隨手捧了本《醫學雜志》,一邊看,一邊漫無目的地徘徊在校園的林蔭路上。

“雅文姐——”

聽到身后的喊聲,周雅文尋聲望去,原來是自己的室友、老鄉——陸菲兒。

陸菲兒略小于周雅文,為人坦誠直率,人長得活潑可愛。不過,有時候說話辦事不太愛動腦子。即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也會丟三拉四的處理不好。這一點,雅文與她正好截然相反。周雅文獨立性強,辦事沉穩有主見,且人長得端莊漂亮,身上總是透著一股特有的高雅與時尚氣質。如此親密的關系,又因這互補的性格,所以兩人要好的跟親姐妹一樣。所不同的是,陸菲兒更像是雅文的影子,整天粘在她的身邊大呼小叫的。因為這,周雅文還給她起了個不雅的綽號——“跟屁蟲”。

“雅文姐,我……我在到處找你?!标懛苾猴@然是跑得過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邢亮,他……他剛才去宿舍找過你,好像……有什么要緊的事情。我問過他,他什么也沒說,就匆匆走開了。你的手機都快給他打爆了。那!給你!”

“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這樣大呼小叫的。我正懶得理他,由他去好了!”雅文接過自己的手機看了看,冷冷地說。

“噯!他可是你的男朋友,關我什么事!不過,他看起來好像真有什么急事兒的樣子。”陸菲兒無趣的一旁嘟囔道。

雅文想了想,還是撥通了邢亮的手機,“喂,這幾天連個人影也看不到,又怎么了,什么事兒?”

“哦,雅文,我打了好半天的電話,現在總算是聽到你的聲音了?!彪娫挼哪穷^傳來了急切的聲音。

“什么事兒,快說吧!難不成又是錢的事情?”雅文問。

“呦,真是厲害!被你猜到了。雅文,你是知道的,托人辦事當然要用錢的,況且是留青工作這樣的大事呢!”

“好了,說吧,這次又是多少?”雅文有些不耐煩地問。

“不太多,大概四五千就夠了?!?

“好吧,那你晚上有時間過來拿吧!”

“好,好,太好了!哦,對了,雅文,干脆今晚我請你吃燒烤吧,島城最棒的!說定了,Bye ……”

合上電話,陸菲兒開腔了,“雅文姐,他近期好像用錢挺多的,三番五次的總共有不少了吧?”

雅文點了點頭,說:“他家的條件不太好,又能怎樣呢?找工作這事兒得四處求人,挺不容易的。”

“雅文姐,你真會替人著想,工作的事情我也要靠你了。你上哪兒,我也上哪兒,誰叫我們是好姐妹呢?我算是跟定你了!嘻嘻……”陸菲兒一臉的嘻哈。

“呵呵,你可真是個十足的跟屁蟲,我算是讓你給賴上了……”說著,雅文拿手中的雜志打了她一下。

晚上,邢亮果沒食言,如約帶著周雅文來到了泰山路燒烤街。為此,邢亮今晚還刻意地將自己修飾了一番,頭上噴了清香的啫喱水,穿了件白色的夾克衫,搭了條深色的牛仔褲,人顯得更加英俊帥氣。

邢亮牽著雅文的手在一處很大的燒烤攤前坐了下來。很快,魷魚、鮮蝦、肉串等就端上來了,邢亮又跟服務員要了兩瓶啤酒。

“給,五千,夠不夠!真是的,既然沒錢還出來吃,真不知道你腦子里整天想些什么!”雅文從手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邢亮。

邢亮接過信封,看也沒看,直接揣進了自己的衣袋。并快速咽下了口中的一大塊魷魚,迫不及待地說:“雅文,你真好,從我們交往這一年來,你給予我真的是太多了。請你吃這個,有些寒酸了,等我以后發達了,一定好好補償你!真的,一定!”

看著邢亮炯炯的目光和信誓旦旦的表情,雅文放下了手中的肉簽子,給自己添了滿滿一杯啤酒,舉到邢亮的面前,說:“我從來都不缺錢用,對錢也沒有什么過多的依賴。說真的,你能為自己、為我們今后的生活打拼,我就很知足了。來!沖你這句話,敬你一杯!”

酒一下肚,邢亮的臉有些微紅了,話就更加直率起來,“雅文,你真幸福!你看,你有個搞陶藝的爸爸和哥哥,手里就從來沒缺過錢。不像我,父母都是農民。唉!你可能真不知道窮日子的滋味啊!”

“那有什么?不管以后怎樣,記得好好報答他們就是了。”雅文隨口說,“哦,對了,工作聯系得怎么樣啦?”

“哦,哦!差點給忘了,這段時間我認識了黃島一個醫藥老板,公司很大,關系圈子很廣。那里的月收入很高,而且還有很多的‘外快’可賺,我想我們以后可以加入的?!?

“你是學醫藥的,比較對口。我可是學臨床的,對我恐怕不適合。再說,我可不想賺什么不明不白的‘外快’。”雅文非常認真地說。

“行,行—— 我們雅文的醫德高尚,視金錢如糞土還不行嗎?”邢亮嬉笑道。

一句話,給雅文噎得不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邢亮便趕緊滿臉堆笑地舉起了杯子。

乘著舒爽的晚風和微微的酒意,兩人隨意游走著。

夜幕下的島城,流光溢彩,絢爛多姿,到處是耀眼的華燈,跟白天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景致。街道兩旁的櫻花,在霓虹燈的映襯下,顯得愈發厚重起來。寬展的樹冠綴滿了密實的花團,似乎要鋪天蓋地一股腦兒的積壓下來。而有些早開的單櫻,此刻則開始陸續凋謝了。風過處,潔白的花瓣紛紛灑灑,像是一場花瓣雨,又像是冬天里的飄雪。

輕盈潔白的花瓣不時飄灑在雅文和邢亮的頭和身上,兩人被島城春天這詩情畫意般的夜色給陶醉了,打心底更加迷戀和喜歡這座現代的國際化都市了。

走到路旁的一個開放式的小花園,雅文跟邢亮找了個休憩長凳坐了下來。春心蕩漾的邢亮順勢摟過了雅文的肩膀,深情款款地說:“雅文,你真漂亮,特別是在這樣的夜色里,你就是我的花仙子……”

從邢亮的眼神里,雅文似乎看到了什么,她也非常喜歡眼前的這個白馬王子般的邢亮。但矜持戰勝了情欲的沖動,雅文還是用力地掙脫了邢亮的手,說:“放開,想干嗎!老實點,別怪我不客氣!”

自討了個沒趣的邢亮只好作罷。不過,他迅速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錦包,放到了雅文的手里。

“怎么?是什么?”雅文問。

“給你的,打開看看吧!”邢亮神秘兮兮地說。

雅文打開一看,是一條亮閃閃的項鏈,“哪兒來的?”

“放心吧!不是偷也不是搶的,這是假期里我做家教掙的。喜歡嗎?”邢亮滿臉得意的樣子說。

“本來就是用錢的時候,還花這樣的錢,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雅文埋怨道。

“好了—— 好了,18 k鉑金的,不貴。都已經買了,來!我給你戴上看看!”邢亮麻利的給雅文戴上了項鏈。

事已至此,雅文也不好再說什么了。摸著精致滑爽的項鏈,雅文的心都快醉了。忽然,她站起身來,在邢亮的臉上留了一個淺淺的吻,然后轉身跑開了。

興奮的邢亮在后面追喊了起來……

一連好幾天,又沒有了邢亮的消息。嗨!管他呢,干嗎要這么多的擔心呢?雅文心里這么想著,惴惴不安的心還會好受一點。于是,又可以靜下心來撰寫她的那份畢業論文——《外科與微創》。這是她在附屬醫院實習時,就一直在醞釀考慮的課題。

今天,學校圖書館里的人不多,很是安靜。雅文正認真地查閱著一些圖書資料,還不時地在筆記本上寫寫記記。忽然,雅文設置在靜音上的手機“嗡”了起來。一看,竟然是哥哥周翰強打來的。于是,她快速走到窗戶旁接聽了起來。

“喂,妹妹,好長時間沒有你的電話,爸爸讓我問問你,最近好嗎?”電話里傳來哥哥的聲音。

“哥,我很好,沒什么事,臨近畢業了,所以雜亂的事情多了些。爸媽他們都好嗎?”雅文問。

“嗯,都很好!不過爸說你的銀行卡最近用錢很頻繁。他擔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所以要我打電話問問你?!?

“哦!是這樣,也沒什么了,只是為了留青找工作的事情,我不會亂花錢的。也不知道卡里面還有多少,讓咱爸再給存點吧!求哥哥給多美言幾句吧!”

“那好吧,沒事就好!機靈鬼,看來你是真想留在青島了。爸媽其實不想你這樣,認為女孩子家家的還是回來守在身邊的好。哦!對了,你跟邢亮的關系進展如何?跟哥說說看?!?

“還行吧,他人還可以,最近他一直在為我們工作的事兒努力著。其實那些錢也都是花在這上面了。不過也沒什么,畢竟工作是個大事情嘛!對了,哥,我跟邢亮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爸媽,等以后時機成熟了,我會跟他們講的,好嗎?”

“行,放心吧!哥哥明白你的意思,我想咱爸媽也不會反對的。對了,妹妹,告訴你個好消息。咱爸設計的一套‘雨點釉’茶具,在這次的國際陶瓷博覽會上獲得了金獎,被一家日本企業高價收藏了。我想,爸爸給你存再多的錢也不成問題。呵呵……”

“是嗎?真的嗎?!這太好了!哥,替我先祝賀咱爸了,還要謝謝你……”

……

雅文的確從內心感到高興,但并不是因為錢的事情。她知道,多年來爸爸開辦陶瓷廠本來就夠辛苦的了,而且一直還在潛心研究博山古老獨特的釉瓷工藝。雖說是現在上了點年紀,但終于看到了成功,也不枉費他這么多年來的心血了。雅文可真替爸爸高興。可一想到自己當年跟家里擰著,一心要考醫學院的事情,她的心依舊感到了愧疚。好在有哥哥的袒護,并主動跟爸爸學承陶瓷制作,這才最終成全了雅文學習醫學的夢想。

看時間不早了,雅文收拾好資料正準備離開圖書館。忽然,電話再次“嗡”了起來。這一次卻是陸菲兒打來的。

“喂,雅文姐,還在圖書館嗎?快些回來吧,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好吧,你等我。”

宿舍寬敞明亮,溫馨干凈。此刻,陸菲兒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擺弄著電影《長江七號》里的那只綠色的“七仔”,很是無聊的樣子。

“喂!跟屁蟲,有什么急事兒?”一走進宿舍的雅文開口問道。

“哦!雅文姐,這么快。”菲兒忽地激動起來,“剛才聽王帆講,‘海樂迪量販式KTV’真的很好玩。她家在黃島,對青島的情況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她以前跟朋友們去過??晌覀冞€從未去過那樣的場所。所以我想,眼看就要畢業了,今晚讓她帶我們倆一起去看看,都說好了?!?

“那么前衛的娛樂場所,我們怎么好隨便去呢!算了吧,我還要趕論文呢!”雅文說。

菲兒很是失望,“我們從來沒去過,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比我還保守!我們就去一下下,有什么大不了的,求你了,雅文姐,我跟她都說好了,怎能言而無信呢……”

看著菲兒滿臉哀求的樣子,雅文沉思了片刻,無可奈何地說:“真賴不過你,被你打敗了。那好吧,就這一次,只一次哦!”

菲兒一聽,竟然興奮得把“七仔”一下子甩出去老遠。

晚飯剛一結束,陸菲兒就迫不及待了。她不時地催促著大家,要行動再迅速一些。

夜幕降臨,乘著習習的海風,一行人搭車來到了“海樂迪”。這里早已是霓虹閃爍、車水馬龍了。懷著好奇與忐忑的心情,雅文、菲兒在王帆的推搡下,懵懵懂懂地走了進去。

天吶!這是個熱血沸騰的世界,震撼的天堂!旋轉閃爍、五光十色的燈光讓人目眩,震耳欲聾的“重金屬”Disco曲子,快要把人的心臟震出胸膛。年輕時尚的男男女女,裝束前衛鮮靚,正合著強勁的節奏,站在舞池里和舞臺上瘋狂搖擺扭動著。

大家找了處不太顯眼的位置坐了下來。菲兒的眼睛顯然是不夠用了,幾乎大廳里的每處角落都會引起她濃厚的興致。

“啊!”突然,菲兒捂著嘴、盯著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愣住了!

雅文、王帆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這一看,著實讓雅文也驚呆了!

不遠處的那張桌子坐了兩個人,正好側對著雅文她們。雖然舞廳里的燈光忽明忽暗,但看過去還是真真切切的。兩個人,一個是身穿束身低領衫,發式蓬松夸張的妖艷女孩;一個是皮膚白皙、輪廓俊美的男生。而此刻,男生顯然已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情欲,正緊緊摟著那個女孩深情熱吻著。女孩并沒有絲毫的羞怯和反抗,也在積極熱烈地回應著。

沒錯!那個男生正是邢亮!

看著邢亮意亂情迷、齷齪不堪的樣子,大家都驚呆了!雅文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極度的羞辱和憤怒,又讓她感到一陣陣的惡心和眩暈。

“雅文姐……雅文姐,我們,我們回去吧!”回過神來的菲兒一邊拽著雅文的衣袖,一邊唯唯諾諾地說。

王帆很機靈,迅速坐到了雅文的對面,用身體擋住了雅文的視線,“對,對!雅文,畢竟來這里的閑人多,我看我們改天再來吧!”

“放手!”雅文用力甩開菲兒的手,人“騰”地站了起來。

菲兒、王帆呆若木雞、不知所措,眼看著雅文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

烈火情欲、忘乎所以的男女,似乎是感到有人站在了身邊,于是,慢慢松了開來。邢亮怎么也不會想到,睜開眼的瞬間居然看到的會是雅文,一下子呆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雅……雅文,你……你怎么……會在……在這里?!”邢亮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么。

那個女孩看看邢亮,又瞅瞅雅文,疑惑地問:“怎么了?她是誰呀?!”

“流氓!騙子?。 痹缫咽桥豢啥舻难盼?,順手抄起桌子上滿滿一大杯啤酒,奮力潑在了邢亮的臉上。

措手不及的邢亮一下子被滿臉的啤酒嗆到了。飛濺起的酒水又濺了那女孩一身,正順著她那光滑裸露著的乳溝流了下去。

“你!你他媽的!你誰呀……”女孩竄起身胡亂地擦著。

“啪!”又一杯啤酒卻是在那女孩的臉上飛濺了開來。而此刻,雅文的手里就又多了個空杯子。

“你……你他媽的瘋啦!”女孩伸手抓向了雅文。邢亮見狀,趕緊起身拽住,嘴里顛三倒四地說:“雅……雅文,你聽我給你說……解釋……”

“還給你!”雅文一把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項鏈,用力甩在了桌子上。她強忍著淚水,沖開圍觀的人群跑出了迪廳。菲兒她們只好跟著跑了出去。

那個狼狽不堪的女孩,一氣之下也跑開了。邢亮慌忙收起桌子上的項鏈,緊跟其后,“蓓蓓……蓓蓓……等等我……”

圍觀的人群似乎看出了些門道,哄笑而散了。

一回到宿舍,泣不成聲的雅文把她與邢亮的所有照片撕了個粉碎。最后,精疲力盡的她只能是趴在床上不停地抽泣,任憑菲兒她們怎么說勸也無濟于事。

此刻,雅文的心連同那滿地的照片都已經徹底粉碎了。想想過去的點點滴滴,邢亮的甜言蜜語、關心體貼;自己的一片癡情和美好憧憬,到現在居然全都是假的!她簡直不敢相信剛才自己的眼睛。她寧肯希望那一切都是幻覺,不是真的,是一場噩夢!

第二天,雅文突然發起了高燒,頭痛欲裂,渾身的疼痛讓她連床都起不來了。

菲兒趕忙找來了校醫,給雅文掛上了點滴??粗p目緊閉、臉色憔悴的雅文,菲兒愈發傷心難過。

“算了,雅文姐,我們都沒想到邢亮會是這種人。別難過了,幸虧讓我們及時發現了。”菲兒竭力地安慰著雅文。

雅文滾燙的淚水再次涌了出來,菲兒趕緊伸手幫她去擦。雅文慢慢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菲兒,從今往后不要再提那個人了。都怪我,是我……瞎了眼!”

菲兒終于控制不住,失聲哭了起來,“雅文姐……你別嚇唬我,趕快好起來吧,可千萬不要有事……”

雅文強裝著笑了笑,安慰道:“傻瓜,真是個跟屁蟲,連哭都會陪著我。好妹妹,放心吧……我不會有事兒的……”

菲兒是最了解雅文的。雅文心地善良,為人處世講原則、有頭腦。四年來的關心幫助、真心交流,雅文就像親姐姐一樣無微不至地呵護著自己??涩F在,看著眼前快被擊垮的雅文,菲兒的心難過極了,她盤算著要為雅文做點什么。

忽然,她擦了把眼淚,急切地問道:“雅文姐,你告訴我,那小子總共從你這兒拿走了多少錢?!”

雅文有些吃驚,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繼而淡淡地說:“算了,不提他,都不值了……”

見雅文不肯再說什么,菲兒只好不再多問了。

打了一個上午的點滴,有菲兒的精心照顧,雅文的燒退了,并很快恢復了體力。見雅文氣色好轉了,菲兒就借故離開了宿舍,她心里早已盤算好了:好你個姓邢的,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這事兒哪能輕易就算了?!

怒氣沖沖的菲兒很快就找到了邢亮,并把他叫到了教室的外面。

“負心漢!說吧,那個小妖精是誰!還有你,一共從雅文姐那兒騙走了多少錢!還錢!”菲兒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大聲質問著邢亮。

心虛理虧的邢亮嚇了一跳,趕緊環顧起左右,并示意菲兒小聲點。其實,昨晚他過得一點也不輕松。他先是花言巧語地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那個蓓蓓。等把她送回家后,就一直在給雅文打電話??裳盼牡氖謾C一直關機。想想自己的行徑,一覽無余的曝露于雅文和同學的面前,邢亮還怎么好意思去雅文她們的宿舍。所以,今天一見到陸菲兒,他本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可一聽菲兒的這番話,邢亮傻眼了。

“什么小妖精,人家可是貝瑞醫藥公司老總的千金!昨晚經你們那一鬧騰,知不知道差點壞了我跟雅文工作的事情!”邢亮還在狡辯。

“少廢話!騙誰呢,快說!一共多少錢?你信不信我會把你的這些丑事公布于眾,叫所有人都看看你真實丑陋的面目!”菲兒斬釘截鐵地不依不饒。

一聽這話,邢亮真有些害怕了。沒辦法,只得老老實實地承認,“其實也不是很多,總共就……就兩萬多吧,再說……”

“說什么說!現在馬上還錢!”

“哪還有錢,都已經花了……”

“好!看來你把錢都花在那小妖精身上了,沒錢就先寫個欠條,注明還錢時間!”

在菲兒咄咄緊逼之下,邢亮只好極不情愿地給雅文寫了張欠條。

菲兒收好字條,忽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在邢亮的面前晃了晃,說:“姓邢的,你給我聽好了,欠條歸欠條,還有這錄音為證,以后休想抵賴!”說著,一溜煙跑開了。

邢亮又氣又急,連腸子都悔青了。

如果不是那晚的尷尬遭遇,在周雅文的心里,邢亮為人爽快機靈、能說會道,幾乎就是個完美無缺的人?,F在,雖然對邢亮的人品有了重新的認識,可感情不是兒戲,怎能說放下就放下,簡單的一句“算了”就能割舍得了。還有哥哥翰強那里,又該如何跟他解釋呢?所以連日來,雅文的心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痛苦的自責與煎熬。

今晚,菲兒她們都外出逛街去了,所以宿舍里很是安靜。雅文獨自坐在窗前,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溫潤的海風從窗外吹進,像絲絲柔紗,輕撫著雅文美麗精致的面龐,撩撥著她長長的秀發?;叵胫狭吝^去的點點滴滴,雅文終于下定了決心,她決定再找邢亮認真談談,不管最終的結果是什么,總該有個明確的了斷。

想到這兒,雅文撥通了邢亮的手機。很快,兩人就約定好了,晚上8:00在棧橋公園見面。

還是雅文最先趕到了。在公園回廊的一端,她找了處石凳,面對著大海坐了下來。

棧橋的堤岸上華燈齊放,像株株雪白的玉蘭怒放,與遠處的“琴嶼瓢燈”遙相輝映。水面波光粼粼,又如浩瀚夜空里的繁星點點。海浪勻稱而又舒緩,一聲聲,由近而遠;一聲聲,由遠而近。多美的前海夜色啊!

面對著童話詩意般的琴島夜色,雅文感慨萬千。她記得,這里也曾有著自己與邢亮幸福開心的過往。而此刻,物是人非,心境卻一落千丈!

“呦,早來啦?”

回過神來的雅文扭頭一看,是邢亮到了。

邢亮一副幸災樂禍、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雅文的身邊,陰陽怪氣地說:“怎么,這么急著找我,想我啦?”

一句話,讓雅文覺著氣氛不對了,說:“我以為這么多天來,你總該有所反省的。沒想到你錯得還很有道理!看來,的確是我錯了!”

“我有什么可反省的?!你不出面就算了,卻打發一個不著調的家伙給我用計!還偷偷錄音,欠條不是給你了嗎?放心!那些錢我一定會還你的!”邢亮冷冷地譏諷道。

“用計?錄音?什么欠條?你在說什么?本以為想跟你好好談談……算了,隨你便吧!”雅文快給氣暈了。

“好?。∧阄医裉煺冒言捳f說清楚。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從今往后我們各不相干,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誰也不認識誰!”說完,邢亮起身撇下呆坐著的雅文揚長而去。

雅文這個后悔啊,氣憤、委屈和羞辱再次讓她失聲痛哭了起來,“……滾你的權利!都見鬼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雅文止住了哭,緩緩起身來到了面前的海堤護欄旁。趴在了欄桿上,靜靜的俯視著泛著粼粼波光的海面,心灰意冷、羞愧難耐的雅文真想縱身躍下,以此徹底擺脫內心的這些傷痛。但她轉念一想,是啊,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何苦呢?為邢亮這種忘恩負義、不知羞恥的人不值得的。

“喂—— 好死不如賴活著,干嗎呢!被人甩了就想自殺嗎?別弄臟了大海!”

忽然,一個聲音從雅文的背后傳來,嚇了她一跳!回頭看去,卻見不遠處的另一條石凳上坐著個年輕人??赡軇偛潘鸵恢弊谀抢锪?,只是由于那里的燈光有些昏暗,所以雅文始終沒能注意到他。想想剛才自己跟邢亮的言語舉動,都盡收在那個人的眼里,雅文一時羞臊得不知所措。無奈,她盡力低著頭,扔下一句“神經??!”后,慌不擇路地逃走了。

“哈哈……神經病……哈哈……”

隨即,雅文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陣朗朗的笑。于是,她加緊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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