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龔岸尋反復詢問下得知了章千千今天壓根沒來學校,班上的人得知這樣的消息都有些無精打采。
桐月作為新生,無法理解他們的悲觀,只能默默的同感。
上午的課完結后她都沒來,直到晚自習還有五分鐘下課后,章千千才珊珊來遲。
許多人的神情就如焉掉的花又重新開放。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她還如以往的威風凜凜站著講臺上,“你們都下課,抄《論語》的四人留下。”
他們帶走了歡聲笑語,留下了氣死沉沉的氣氛。
章千千在講臺上漠然不語,靜默了五分鐘的樣子,她才開口說話:“抄完的都交給我。”
所有人都起身拿著作業本向講臺走去。
桐月沒走一會,才發現余令起身根本就是給自己讓位,并不是要交作業,她兩步三回頭看著余令坐在那,一臉坦然。
章千千收到三本作業,她雙手撐桌,生氣道:“我就知道余令你根本不會交的。”
三人同時看他。
“你們走吧,”章千千較真地說,“我留他抄完為止。”
他們各自回到位置拿書包,不約而同地出門。留下他們兩人。
三人同行。
楊晨宇說:“阿令犟噠,這不抄到一兩點走得了?”
桐月問:“真假?章老師會陪他這么久嗎?”
“正常正常,章老師就這樣。”龔岸尋說。
聽他們這番話下來,余令很晚回家幾率非常的大。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了校門,楊晨宇見時間較晚,紳士道:“桐月我們一起回去吧,剛好順路。”
龔岸尋見也是,“對啊,你跟他一起走,安全有伴。”
桐月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我約了朋友,我先走了。”她撒腿往家的反方向跑。
兩人先是愣了愣,見狀也就各回各家。
桐月站在遠處見他們走了,才放心回來,她一個人憂心忡忡的站在校門口,看著人來人往,盯著手上的鐘表,一點一點的跳動。
忽而發現時間過得真慢啊。
但又真快,離她上床睡覺的時間越發接近。
她站在校門口見學校里的人一個一個的走完,連燈都下班了,都不見余令的身影。
她有些累了,坐靠在學校保安廳下,抱著書包,像個走丟的小女孩在等家人的認領。
等著等著,瞌睡蟲找來睡著了。
凌晨一點,學校總算有了人影,少年單肩背書包,雙手插兜,目中無人的走著,滿臉疲憊,半闔著眼像是下一秒就要暈倒在下。
章千千打了電話給保安大叔,他也特意留了門。
余令走出學校,一下子重獲新生眼睛都睜得老大,馬路冷清,路過的車輛比起晨時寥寥無幾,一陣一陣風吹起地上的垃圾,遷卷到別處,虛空的憂郁。
他剛往左走,目光被保安廳下的人吸引住了,女孩抱膝,肉嘟嘟地臉搭在膝蓋擠出一塊肉可愛極了,月色下她像未含放的蓮花稚嫩。
余令垂眼,心里頭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感纏繞著,竟越看桐月越覺得她有些好看。
是錯覺嗎?
余令用腳踢她。
桐月全身一驚哆嗦,抬頭睜開眼見是余令,趕緊抱緊書包起身,甜甜地笑著說:“你抄好啦?”
余令干愣了下,“你怎么還在這?”
“我等你啊,”桐月眼睛亮閃閃的,很好看,“怕你一個人回去害怕。”
余令:“……”
“我怕什么?”
“鬼啊。”
“……”余令還是一副高傲地姿態,“走吧。”
他們兩人抄小路,小路本來就很少人走,加上凌晨時間加持就更加陰森恐怖。
桐月怯懦挨著余令走,一路往他身上靠,靠的他都不耐煩。
他停下,顯得就不耐煩,兇道:“你干嘛啊?”
桐月眼睛濕漉漉的,委屈巴巴道:“我怕,從沒有凌晨出來過,好冷清,好可怕。”
余令妥協:“你靠你靠。”
桐月順勢挽著余令的手臂,閉著眼睛往前走,從學校走來她總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腹部那一塊,可不成想,走著走著,胃剎時一陣絞痛,讓她條件反射地躬身按住胃部,雙腿接受不了胃部的疼痛打顫。
桐月痛苦的樣子讓余令不明白為什么突然這樣子了。
“你怎么了?!”
桐月雙腿癱軟倒地,她死命捂著胃部,發出輕微地呻吟。
余令驚慌地抱起她,著急道:“怎么了?走,我們去醫院。”
桐月急忙又痛苦道:“不去醫院,我不去醫院。”
余令抱著她往醫院的方向跑。
桐月哭著說:“我不去醫院,我不去。”
“那你去哪?”
“回家,求求你了,帶我回家,家里有藥。”
“……”
余令嘆口氣,抱著她往向上區跑,跑不動就快走,完全不敢松懈,就怕慢了她受的痛苦更久。
余令滿腦子都在說“快點!再快一點!就一點!快!”。
快到向上區,桐月疼痛在慢慢退去,她釋懷了這種痛苦,每次的突如其來是給她的是對明天更絕情的向往。
每天要靠一日三餐要藥物抗拒這種疼痛,以養生為根本需求好好生活。
藥是桐博開的,每月限量寄來,她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只知道是胃病。
但在她的潛意識中知道這種疼痛比胃病還嚴重。
她不說,她相信桐博雖然不愛她,但絕不會害她。
“放我下來吧。”桐月輕聲說,像是花光了所以力氣。
“不疼了?”
“嗯。”
余令放下她,但一直攙扶著她,生怕她摔倒。
桐月推開了他的手,倔強道:“不用你扶,我可以。”
隨便。
“你回去吧。”
“啊?什么意思。”
桐月囁嚅:“我想走走。”
只見桐月慢慢走,每一步都舉步維艱。余令看不下去了,把書包往前背,走到她面前背對著她蹲下,側著頭對她說:“上來,我背你走。”
桐月直戳她的心坎,雖然語氣很兇,但話是溫暖的,她愛哭,撅著嘴吸了吸哭紅的鼻子,一步一步朝著他走,再慢慢俯身整個身子全部交給他。
他的背是溫暖的,不像這岑寂的長街冷漠。
余令雙手架住桐月的腿,發力起身,意想不到的輕,她臉看起來怎么肥糯,每天包裹的那么厚,怕冷還是嫌瘦?
“你想去哪啊?”
“公園,湖邊。”
余令寵溺道:“好,那我們先去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