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遍布整個風窟,亨特爾快速穿行于其間,手中的葬巫和無望輪番開道,沒多久,他便看到了一秒揮鐵鎬兩三次的數十個捕獵隊成員,他們的輕甲上有著魔眼的標志。
他們沒有受到讓人瘋狂的詛咒,但把生命交給女巫的他們,目前也僅比那個村子的人好一點。
同樣是處于詛咒范圍內的亨特爾似乎沒有受到影響,實際上,他的獵巫之心能讓豁免這種程度的詛咒,這種詛咒更多的針對野獸和普通人,心智足夠堅定就能抵抗。
為了對付風窟里因為詛咒而變異的野獸,魔眼女巫將這個詛咒的力度加強。
但本身擁有堪比喝過艾曼德的人的體質,再加上獵巫之心和堅定的意志,同時,還有無望刀鋒上時刻燃燒的心火,完全驅散了他身邊的詛咒。
確定附近沒有魔眼女巫后,亨特爾從風蝕巖后走了出來。
看著那些即使注意到他也無法停下動作的人們,亨特爾抬起無望和葬巫,輕聲道:
“詛咒的力量滲透了你們的身體,我無法驅散,只能讓你們解脫了?!?
幾個捕獵隊成員露出釋然的表情,但有些年輕的捕獵隊成員神色抗拒,他們不想死!
“抱歉,但我遲早要對付魔眼女巫,咱們遲早是敵人。”
面對無法反抗的捕獵隊,亨特爾解決的很快,他剛準備離開,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配合刀刃,將所有尸體的臉上扯起嘲笑般的笑容。
做完這一切,他飛快逃離這里,回到了那個村子。
相比他走之前,這里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地獄,還活著的人寥寥無幾,村子中心的小廣場站著一個身穿暗紫色長袍的女人,她帶著享受的神情瞇著眼睛,收集著這里的痛苦和絕望。
亨特爾躲在風蝕巖后,從巖石上的小洞偷偷看著魔眼女巫的動作。
十幾分鐘后,魔眼女巫睜開眼睛,舒爽享受的表情維持了不到半秒就僵在臉上。
她的感知難道出了問題?她的捕獵隊呢!
以她的占卜能力,根本不可能看到亨特爾的存在,她只能知道她的捕獵隊是一個個死掉的,很整齊。
這里根本不會有野獸了,到底是誰……魔眼女巫感覺她這輩子生的氣都不如這幾天來的猛烈和頻繁,她的胸脯劇烈起伏了幾次,不知怎么安慰的自己才冷靜下來。
亨特爾用余光注意著魔眼女巫,當她準備離開時,他手中的無望緩緩后縮,做拔刀狀。
隱匿者風衣上的紋路也開始生效,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星空可不會消失,只是隱匿的效果變弱,看上去就像是一團移動的黑霧。
如果魔眼女巫想要去捕獵隊的位置,就一定需要路過亨特爾這個方向。
眼看著魔眼女巫漸漸接近他的方向,亨特爾屏住呼吸,手中的汗液沒有讓包裹了獸皮的刀柄變滑,他余光注視著她一步步走來,十米……七米……五米……
三米!
沉重的刀身仿佛斧子揮出,本身的重量和亨特爾巨大的力量讓速度快到極致,這幾乎是亨特爾有史以來揮刀最快最強的一次!
砰!
巨大的悶響聲響起,無望砸中一片淡紫色的屏障,這道屏障擋在魔眼女巫面前,但沉重的力道讓屏障和她一起倒退出去幾米。
一擊沒有立功,亨特爾似乎摒棄了所有情緒,完全沒有沮喪,而是像是練習過無數遍,十分熟練地立即將葬巫槍口對準魔眼女巫。
砰!咔嚓!
槍聲之后,那道屏障被一枚血色子彈直接擊穿,步槍狀態的葬巫的攻擊和穿透力度都是絕佳,針對詛咒的血彈則近一步削弱屏障。
子彈擊穿屏障后,速度不減,將魔眼女巫的左肩膀打穿——這本來是瞄準心臟的一槍。
“果然有人……”魔眼女巫捂著肩膀,盯著面前提刀沖來的神秘人。
女巫的危險預感讓她發現了危險,再加上整個風窟都在她的詛咒范圍內,她發現亨特爾的時間甚至要更早。
但她的屏障一向無往不利,事實正是如此,如果沒有那枚詭異的子彈,對方根本沒法傷害她。
“我還擔心你跑了怎么辦呢?!?
魔眼女巫手中紫霧涌動,她沒有給自己止血,她能感覺到,她的左臂暫時失去了調動詛咒的能力,也不允許含有詛咒的藥物靠近,那枚子彈似乎打斷了抽象意義的痛苦和絕望。
就當她將右手的紫霧朝向亨特爾時,她愕然看到,那個神秘人把刀揮向了自己的胳膊。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自己砍自己能讓刀鋒燃燒火焰,但那灼熱的溫度和散發的氣息讓她感到了威脅。
“有意思……”
魔眼女巫右手一揮,一只尖叫的怪異生物憑空出現,撲向亨特爾的刀刃,雖然被立即燒盡,但成功擋住了他的一刀。
緊接著,她五指張開,掌心一只紫色眼眸“唰”地睜開,一道亮紫色的光柱直射而出。
亨特爾險之又險躲開直徑一米的光柱,就見魔眼女巫手掌橫移,他連忙狼狽趴在地上,余光瞥見周圍被完全掃平的風蝕巖。
這個時候,葬巫的槍管里已經凝聚了新的子彈,這是來自野獸的血彈,亨特爾收集了一些放在錢袋,需要時便讓葬巫將血彈吸收。
這種二次凝聚的血彈威力更盛,需要兩枚或三枚血彈才能合成一枚,因為提純的上限,無法三次凝聚。
砰!
血色子彈從步槍槍管發出,魔眼女巫眼皮一跳,下意識選擇躲避,動作中斷了那道可怕的光柱。
當子彈擦著她的發絲飛過時,她才發現這枚子彈完全無法和之前相比。
趁著這個機會,亨特爾立即跳起,無望刀柄的鎖鏈松開,用力擲向魔眼女巫。
然而,他腳邊那個被他燒盡的擋刀尸體的灰燼,突然蠕動起來,伸出觸手緊緊纏住他的雙腳,開始左右拉扯。
這讓無望遺憾偏移,亨特爾用力扯回刀鋒,剛接住無望,就看到相隔十多米的魔眼女巫眼睛突然亮起攝人心魄的光芒。
他的動作頓時僵住,神色隱隱變得瘋狂,思維則變得遲鈍。
他腳下的觸手也在不斷生長的過程中生長出吸盤,開始吮吸亨特爾的血液,只一口,那條觸手便直接死亡。
其他的觸手也不再吸血,而是組合成一個肉袋子,蠕動著要將亨特爾吞下。
另一邊,魔眼女巫試著堵住左肩的傷口,右掌朝向亨特爾,上面的眼眸再次為他附加了魅惑心神的巫術后,魔眼女巫才放心了一些。
她改主意了,殺了這個人完全無法彌補自己的損失不說,還要付出一定代價……好吧,她就是看上亨特爾的能力了,她一定要給他喝下自己的艾曼德,慢慢調教。
再堅定的意志也無法完全抵抗來自神秘學的影響,亨特爾現在的思維遲鈍至極,情緒波動強烈,僅有的思想還都是“魔眼女巫真好看”之類的,他咬破舌尖也無濟于事。
最后,在他意識徹底淪陷時,他將燃燒的無望對準自己,狠狠貫穿。
而這時,那個由蠕蟲組成的肉袋子已經把亨特爾的下半身裝了進去。
刀鋒貫穿右胸,心火不會燃燒主人,它的作用是燃燒詛咒,亨特爾現在整個人都被詛咒滲透,所以他身上燃起了猛烈的火焰。
蠕蟲肉袋被直接燒死,魔眼女巫嘗試滅火和把人救出來,但所有巫術在觸碰火焰之時便被點燃。
“我又不是要殺了你,自焚干什么……”
一時間,魔眼女巫深刻感受到她的損失完全無法被彌補了,她捂著左肩,卻覺得心疼。
“別讓我知道你是誰……殺你全家……不,玩你全家……”
魔眼女巫站在原地嘀嘀咕咕,她想要確定一下亨特爾是否死亡,但那火焰實在讓她無法觸碰。
而她施加給亨特爾的詛咒和巫術足夠強大,即使心火也無法迅速燒盡,只能等待。
這種等待讓火焰中的亨特爾分外煎熬,隨著詛咒的清除,他的思維重獲清晰,火焰并不會傷害到他,但火勢正在變小。
他胸口的傷口也是個問題,葬巫上的血紋正在努力愈合,但這種傷勢需要的時間較長,他沒有那么多時間了。
他還是高估了自己,即使有獵巫之心,他也無法戰勝女巫,天知道魔眼女巫還有多少巫術沒有使用。
幾秒后,亨特爾不再坐以待斃,他突然翻身而起,不顧撕裂胸口的傷口,帶著一身的心火向著魔眼女巫沖去。
這一幕嚇了魔眼女巫一跳,她以為亨特爾詐尸,但尸體帶著那可怕的火焰跑來就很有問題了!
然而,亨特爾只是路過了魔眼女巫,她的巫術放在了空處,回身后她看到,亨特爾鉆過風蝕巖的風蝕口,藏進了層層疊疊的風蝕巖群。
他如果向著身后跑,只會被魔眼女巫當成靶子,他身后的風蝕巖被消得整齊又干凈,跟跑在空地沒什么區別。
即便這樣,他也沒有成功逃離,沒跑幾步,他突然趴下身子,匍匐前行。
緊接著,一道光柱橫掃而過,連續掃了五六遍,甚至將地皮掃掉一層才停手。
亨特爾躺在天然形成的坑洞中,小心爬出,繼續瘋跑。
魔眼女巫不會忽略地上的坑洞,她要找的礦物就在那些地方,一直藏在那里只是等死。
跑出來也還是死路一條,但他依舊奮力跑著,手中的無望對準自己的心口。
即使死亡,他也會讓心臟流傳下去,他只需要埋在地里,無法占卜到它的魔眼女巫無法得到它,但拾荒者絕對會得到它。
不管是否正確,那就是新的希望。
然而,當魔眼女巫好整以暇地將手掌對準亨特爾時,空地突然跳出一只一人高的黑色猩猩。
它一把抓住迎面跑來的亨特爾,膨脹的肌肉一用力,將亨特爾扔出一道又高又遠的拋物線。
然后,它向著懵住的魔眼女巫比了個中指,又潛進了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