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一條幾乎延展到天際的雙車道公路,大皮卡暢通無阻的行駛著,只見道路兩邊分布著星羅棋布貧瘠山脈或是小山,山之間被平坦、干燥的盆地分隔。
雖說此地是沙漠,但盆地中卻有一些形狀不規則的河流,雖有水,四周卻不見半點植物生長。
這是雨水引發的山洪,流淌入盆地后積郁在此,這類臨時形成的河流湖泊含鹽量極高,人或植物無法飲用,所以干旱的沙漠無人區并非沒有水,只是無法飲用罷了。
只見黑暗的天幕中,時不時亮起一道紫紅色閃電,這種云層中大規模的放電現象,并不是下雨前兆,而是大規模隕石到來前夕,電荷異常的狀態。
當晚沙漠氣候非常好,打開車窗,干燥的空氣涌入,很快,裸露在外的皮膚就會產生“緊繃”感。
楊月鐘葭抹了一層特制潤滑油,減緩皮膚水分流失,馬陸道:“你們女孩麻煩事兒真多。”
“告訴你個秘密,女孩都是愛美的。”楊月鐘葭大聲道。
“真操心。”阿蠻言簡意賅的總結。
“我去,隨口一句話而已,就被群起而攻之了。”
“男人要有風度,看見女孩化妝時不該譏諷,而是贊美,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我倒是想贊美,只是看著你往臉上抹豬油,違心話實在說不出口。”
“你這個人,真挺討厭的。”
話音未落,車子猛然顛簸一下,隨即看到車頭正前方站著一名男子。
“打方向、快打方向。”
楊月鐘葭下意識握緊把手,喊道。
馬陸的駕駛技術,比不會的略強,遇到突發緊急狀況,猛打方向同時,并沒有松開油門,就聽刺耳的胎皮摩擦聲中,大皮卡就像失去平衡的陀螺,沖下公路,歪斜著滑出一截后,又連轉數圈,車身傾斜,眼看就要翻倒。
萬幸,皮卡車身重,底盤穩,傾斜的車身最終落回地面。
饒是如此,車里三人也被撞的不輕,尤其馬陸,沒有系安全帶的習慣,不但扭了腰,胸口也被方向盤撞的疼痛欲裂。
三人驚魂未定,就見一道人影出現在馬陸的駕駛窗旁,他嘴里叼著一根類似雪茄的香煙,味道和燒糊的麥秸稈差不多。
“喂,你他媽的,差點撞死老子。”他語言粗俗的罵道。
馬陸尚且沒有回過神來,腦子一陣陣發懵。
“老子說話,你娃聽到沒有?”
馬陸覺得太陽穴被堅硬的物體連戳幾下,他晃了晃腦袋道:“怎么回事?”
扭頭朝車窗外望去,只見一名身著臟兮兮迷彩服的禿頭男子,手里握著一桿五連發,粗大的槍管正對準他的腦袋。
“媽拉個X的,我告訴你怎么回事。”說罷,他調轉槍托,對著馬陸腮幫子就是一下。
“我的下巴。”
馬陸慘叫一聲,只覺得嘴巴一片咸腥,接著車門被對方拉開,他被拖出駕駛室,摔倒在地后,一只套著爛球鞋的臭腳,接二連三狠踢他的肚子。
連續幾下,馬陸只覺得肚里一陣翻江倒海,張嘴吐了。
“日媽的,臟氣。”他罵了一句,一腳狠狠踢在馬陸臉上。
馬陸清楚的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鼻梁處劇烈的酸痛感瞬間彌漫全身,眼淚、鼻血、口水齊齊涌出。
“別打了,再這么打下去,人就被打死了。”楊月鐘葭語帶哭腔道。
“吆喝,還有個水靈靈的小妹。”禿頭男子浪笑著道。
“啪”,一只骯臟的手扒在楊月鐘葭所在的車窗,嚇的女孩一聲尖叫。
又有兩名衣衫襤褸,膚色黝黑丑陋的男子出現了,一人手中握著把發令槍改造的手槍,另一人手里攥著把鐵錘。
馬陸強撐著起身,靠車而坐,他抹了把嘴氣喘吁吁道:“你們是沙民?”
禿頭男“嘿”了一聲,道:“倒也不是個雛兒,既然知道爺爺們是干啥的,那就自覺點,把該拿的東西拿出來吧。”
“沙民”不是土匪,而是生活在環境極端惡劣沙漠中的人。
當人長期與絕境為伴,人性會退化,獸性會復蘇,他們殺人甚至吃人并非是因為殘忍,只是為了生存。
老刀曾對馬陸說過,沙漠里最危險的不是沙暴、毒蟲、極端的高溫,而是沙民,這些人專門打劫進入沙漠中的探險者,而且手段極其殘忍。
馬陸心知麻煩大了,尤其是三人中還有一個外形靚麗的楊月鐘葭。
“我們有錢,也有裝備,所有一切都給你們,別傷人。”
“錢呢,在哪兒?”
馬陸取出皮夾,將里面裝著的所有現金取出,遞給禿頭。
接過錢,他發出一陣粗鄙的笑聲,道:“錢不可能只在你一人身上。”說罷,對其余二人道:“搜搜那個小娘們。”
“娘的,我都等不及了。”淫笑聲中,兩人就要動手。
“說好的拿錢走人,別找麻煩成嗎?”馬陸憤怒的吼道。
“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再他媽喊一聲,老子一槍轟了你的狗頭。”禿頭將槍管抵在馬陸額頭上。
“開槍,有種你開槍。”馬陸并不退縮,梗著脖子吼道。
“馬陸,你冷靜點,別和他們吵了。”楊月鐘葭焦急的道。
“我們都是科研公司的人,帶著任務來的,打死我,警察必定會對這片區域全力搜查,到時候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臭小子,你真是活膩味了?”禿頭并沒有被龍總嚇到,扣著扳機手指越發用力。
“別亂來,你說什么我都答應。”楊月鐘葭語帶哭腔尖叫道。
“狗日的,我操你祖宗十八代。”馬陸就像失心瘋了,破口大罵。
“轟隆”一聲,五連發獵槍特有響聲,炸響在靜謐空曠的沙漠中,包括馬陸在內,幾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站著,由于近距離轟擊,強烈的音波使馬陸耳膜發脹、頭腦發暈,短暫的“失智”了。
這一槍并沒有轟爛他的腦袋,而是槍管發生自爆,只見鋼制的槍管被炸開,鐵皮四處翹起,渾濁的黑煙由槍膛內冒出,馬陸和禿頭熏得滿臉黢黑,臉上滿是鐵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