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興并沒有追問,掛了電話,調(diào)轉(zhuǎn)方向,返回隆鑫酒店。
鑫隆酒店是一座拜占庭風(fēng)格的建筑,每一間客房都有陽臺,事發(fā)時,楊月鐘葭正在酒店的陽臺欣賞夜景,她親眼目睹了龍卷風(fēng)般的鳥群涌入樓頂,隨后又聽說王闖因此而死。
在酒店的會議室里見到楊月鐘葭,龍興直截了當(dāng)問道:“死者為什么會遭到鳥群襲擊?”
“鳥群被人控制,王委員死于他殺。”楊月鐘葭道。
楊福將龍興拉到一邊道:“這小姑娘信口開河,控制鳥殺人,這不是扯鳥蛋嗎?”
“別急著下結(jié)論,聊聊再說。”
他轉(zhuǎn)而走到女孩面前道:“我相信你的推論,不過,你得證明這一推論是嚴(yán)謹(jǐn)有效的。”
“當(dāng)然,我證明給你看。”
三人回到兇案現(xiàn)場,走到鴿子籠前,楊月鐘葭道:“信鴿雖然受過訓(xùn)練,但不受陌生人控制,對吧?”
“嗯。”龍興點(diǎn)點(diǎn)頭。
打開鴿籠,抱出一只鴿子,楊月鐘葭道:“二位,看好了。”
她松開手,鴿子展開翅膀飛入空中,然而隨著楊月鐘葭豎起拇指,緩緩轉(zhuǎn)動,一路向前的鴿子居然在空中繞起圈來。
龍興微微笑道:“我恰巧養(yǎng)過幾年鴿子,鴿子是靠地球磁場和太陽光的偏振角度確定方向,所以飛起轉(zhuǎn)圈是因?yàn)楸灸埽@和……”
不等他把話說完,楊月鐘葭拇指又改為前后晃動,空中鴿子立刻停止轉(zhuǎn)圈,先是向前,接著轉(zhuǎn)身體往回飛,如此來回,猶如踱步一般。
“這不是本能,對嗎?”
“這、在技術(shù)上是怎么做到的?”龍興驚訝的問。
“借助隕石特殊的能量,我可以控制一只鴿子的行動,或促使一群鴿子做出單一整齊的行為。”
“什么?隕石可以控制鳥的行為?”楊福驚訝到了極點(diǎn)。
“只要是動物,都會受到影響,別問我原理,這事兒無解。”
“難怪這幫有錢人,會對石頭感興趣。”
“別跑題了。”龍興又對女孩到:“你的意思,是有這種隕石的人,蓄意謀殺了王闖?”
“一定是的,兇手百分百就住在這間酒店里。”
沉吟片刻,龍興道:“感謝你提供的線索,非常有用。”
“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不過……”
“有什么需求你盡管說,我們盡量滿足。”
“我來這兒是為了拍賣會,不想惹麻煩,請你們務(wù)必保密我個人信息。”
“請放心,警方絕對不會透露信息來源。”
楊月鐘葭之所以主動找到警方提供線索,是因?yàn)橥蹶J和她父親之間私交良好,很早她就認(rèn)識這位愛玩兒石頭的“王叔叔”,這次能夠參與隕石專場的拍賣會,也與王闖的支持有關(guān)。
還有一個重要緣由,王闖死亡方式,在外行人看來雖然不可思議,但行業(yè)內(nèi)的人必然知道原因,而楊教授當(dāng)年找到“野獸之心”的消息盡人皆知,所以協(xié)助抓捕兇手,也為自證清白。
一夜忙碌,回到房間后毫無睡意,捱到清晨,女孩去了酒店大堂的自助餐廳,也沒什么胃口,只取了一些蔬菜沙拉。
“相信我,這家酒店的意大利提拉米蘇非常正宗,適合女孩的一款早餐。”
楊月鐘葭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身材瘦長的中年男子,彬彬有禮指了指她身前擺放的“蛋糕塔”。
他身材瘦長,五官儒雅,頗有學(xué)者氣質(zhì),楊月鐘葭不失禮貌的笑笑道:“謝謝。”卻并沒有取糕點(diǎn),轉(zhuǎn)身走到一張桌子前,正要坐下,就見男子如影隨形,坐在桌子左側(cè)。
楊月鐘葭覺得厭煩,正要走開,男子道:“請坐,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我想的?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一個無聊的中年男子,與妻子早就是左手與右手一般,每次出差總想找點(diǎn)刺激,回去后好跟一幫狐朋狗友吹牛嘚瑟……”男子忍不住笑道:“我說的對嗎?”
“差不多。”女孩并未否認(rèn)。
男子不置可否點(diǎn)點(diǎn)頭,輕聲道:“其實(shí),是你在找我。”
楊月鐘葭面色頓時變了。
“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男子將一份裝有提拉米蘇的盤子推到女孩面前道:“邊吃邊聊,如何?”
清晨的餐廳雖然人不多,卻也有人,女孩盡量不顯慌亂,緩緩坐下。
男子則埋頭吃喝起來,邊吃邊道:“做這件事兒之前,我就知道跑不了,那些星椋鳥,咱們這兒根本沒有,所以無論你怎么做,警方遲早都會找到我。”
“那……你為什么還要做?”楊月鐘葭低著頭,小聲問道。
“你了解王闖這個人嗎?”
“不是很了解,不過有聽說他蠻講義氣的,在隕石獵人這行里,也做出了相當(dāng)成績。”
“是,成功人士嘛,總是贊譽(yù)在身,不過,你有興趣了解真實(shí)的王闖是怎樣一個人?”
“這些信息你應(yīng)該告訴警方,而不是我。”
男子笑道:“看來你不是個喜歡八卦的女孩,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王闖是個極其卑鄙的小人,七年前,他在喜馬拉雅山上尋找隕石時,因?yàn)橐馔獾鴶嗔送龋闼螅龅搅宋业膸煾浮?
男子嘆了口氣道:“后來的事兒你大概也能猜到,現(xiàn)實(shí)版《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
“所以,你是為師父報(bào)仇來的?”
男子吃完了盤子里的炒面,擦干凈嘴,左手伸進(jìn)口袋。
“你要干嘛?”楊月鐘葭頓時緊張起來。
然而男子再伸出手,握著的并非兇器,而是一口黑色的木盒,擺在桌上道:“這里面是楊教授的東西,今天物歸原主了。”說罷,他禮節(jié)性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離開。
睡夢中的馬陸,被一陣手機(jī)鈴聲吵醒,迷迷糊糊接通電話,楊月鐘葭聲音傳來道:“你猜我遇到誰了?”
“這里人來人往的,你能遇到的人多了,上哪猜去。”馬陸說著話,幾乎就要睡著。
“我遇到了密宗喇嘛的徒弟。”
半夢半醒的馬陸忽然就清醒了,他猛一下坐起道:“就是楊教授用半塊‘野蠻之心’,換來拓片那位?”
“是的,他把那半塊石頭又送回來了。”楊月鐘葭望著盒子里的半塊隕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