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送匾
- 大唐之骨鯁忠臣楊國忠
- 快跑啊小泥鰍
- 2070字
- 2021-08-04 22:48:17
戴四郎殺出了縣城,逃回鄉里,和那里的戴二郎、三郎匯合,謀求報仇雪恨。
可還沒等他們合謀完畢,得知縣城消息的王、孫兩家也開始動手了,各自去收回“屬于他們的土地”。
尤其是孫家,用了誘騙的方法,把戴家三兄弟騙到了家中,輕松地就瓦解了戴家最后的掙扎。
楊釗得到消息后,再遣人把從戴家私庫里搜出來的三百頃地契和一部分金銀送過去,便換來了五花大綁的戴家三兄弟。
可這三兄弟是被活著送進縣衙的,楊釗便沒了殺他們的機會。
他畢竟是朝廷的官員,得按照朝廷的律令辦事。
另外,像戴氏三兄弟這種級別的要犯,不是縣衙能審的了的,得移交至州府推案過堂。
如果最終被判定死刑,還得將卷宗送到刑部和大理寺復審,它們復審完后移交至中書門下復核。在行刑前還得核實一遍,才能趕在行刑前三日送達地方官府執行。這便是死刑三復奏。
在復審期間,嫌犯若出了人身意外,地方官府都逃脫不了干系。
不過,對楊釗來說,能否親手殺死戴家剩余的三兄弟,已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稱霸扶風縣的戴家已被徹底鏟除。
縣衙不但揚眉吐氣,而且賬冊上又多了兩百頃土地,連下半年的賦稅也有了著落。
至于已經在“拘捕過程中被殺害”的戴大郎和戴五郎,楊釗讓人砍下他們的腦袋,裝進籠子里,然后懸掛在城門外。
這叫懸首示眾。
下面張貼告示,公布這兩人的死狀和過程,并宣布戴家伏法的消息。
于是,不出半日,整個扶風縣、乃至岐州府都被豪紳戴氏一族被縣衙一夜間鏟除的消息轟動了。
縣內外民眾敲鑼打鼓、歡天喜地的畫面楊釗是沒有看見。
但卻有人送來了“為民除害”的匾額,算是代表扶風民眾對縣衙的感恩。
只不過這個匾額是王家打制的,在縣城內游了一大圈后,送到縣衙來。
李貞元親自出面,代表縣衙接受了“民眾”的匾額,還趁機對著圍觀民眾高談闊論了一番。
雖然他反對除掉戴家,但當眾接受民眾的擁戴這種事,他還是很樂意享受的。
而且,在唐代,官員們還比較“樸實”,較少能得到匾額這類“代表民意”的東西,不像后世,尤其是到了明清兩朝,大家都變得油滑了,幾乎每一任地方官離職時,都會有民眾跪送萬民傘的情景出現。
要是哪名官員太實誠,或得罪了地方豪紳,沒有收到萬民傘,那就很尷尬了。
而且是這一輩子都很尷尬。
所以李貞元手里的這塊匾還是很有價值的,一旦這個消息傳到了京師、甚至能傳到圣人耳朵里,那他李貞元就是大唐帝國的楷模縣令,仕途發達不在話下。
瞧著李貞元志得意滿的模樣,李審搖著頭嘀咕道:“楊縣尉這招用的高啊。只是……便宜了他李貞元?!?
楊釗笑了笑,回道:“不過是些虛名罷了,既然能拿它換回點實實在在的好處來,干嘛不拿去換呢?”
李審猜得沒錯。
這個匾額是楊釗授意王家打制的。
楊釗在派王倫去給王家送去約定好的田契和金銀的時候,順便提了這個要求。
而制一塊匾額對王家來說,連舉手之勞都談不上,便也很配合地連夜趕制好,并在今日就送進了縣城。
總的來說,楊釗什么也沒付出,便穩住了李貞元。
戴家是被除掉了,但要給戴家定罪,還離不開李貞元這個縣令。
又尤其是在通覽完戴家的重要書信后,楊釗發現,戴家雖比不了玉溪園,沒有朝堂中的靠山,但也和岐州府里一些官員有過往來。
更讓他駭然的是,當中有一封書信竟是從盧龍軍中寄來的。
原來,戴氏五兄弟在河東販鹽時,是偷運軍中的官鹽往外賣,干的是空手套白狼的勾當。
戴五郎則直接加入了盧龍軍,為的就是方便里外偷運。
戴五郎在軍中不過是個小校,他想要把官鹽拿出去賣,首先便得買通頂頭上司,也就是他的都將田承嗣,為此輸送了不少錢財,兩人也算是有了交情。
田承嗣本就是一員猛將,作戰勇猛兇悍,加之又有了錢財開路,因而在軍中職位升得很快,如今已是盧龍軍中的前鋒兵馬使,甚得范陽節度使的器重。
而如今的范陽節度使,便是帝國內最得寵的封疆大吏、帝國東北境的掌舵人,安祿山。
就這樣,扶風的鄉紳戴家,竟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和遠在范陽的安祿山扯上了關系。
按常理說,戴家和盧龍軍那點關系,都是十年前的舊事了,如今身份懸殊,不可同日而語,更不可能有什么來往了。
可凡事就怕萬一。
萬一田承嗣聽說了戴家被滅門的消息,又剛好缺錢了、睹物思舊人,在安祿山耳邊說了此事。
又萬一安祿山正要收買田承嗣的效忠,便將芝麻小事也當做了事,隨便跟朝堂中、或某個關內大員打聲招呼……
別說楊釗只是個九品縣尉,哪怕他現在是岐州府里的三品刺史,也架不住安祿山的權勢啊,輕則罷黜官職,重則身首異處。
所以,還是哄一哄李貞元,盡快把戴家的案子給定下來。
畢竟他李貞元收了匾額,成了民眾心中剪除戴家的大英雄,就不得不把戴家墳堆上的土踩嚴實了。
…………
“七月流火,八月萑葦。”
描寫的便是關內七八月之交的田野景象。
千百年過去了,這片土地上的生活方式生生繁衍,一直傳承了下來,似乎并沒有太多變化。
只要腳下的土地還在,他們便會永遠扎根于這片土地上,頑強生長。
對于天度鄉那一百頃土地上的佃戶們來說,哪怕他們被重新編了組,要求集體上工,房舍也被修在一起……可除了熱鬧些外,似乎也沒有太多變化。
等到火紅的太陽落下西山,山頂上冒出來朵朵霞光,他們照??噶虽z頭回家。
從回家的路上望去,家家戶戶都生了炊煙,連片地在半空中繪制成安詳的圖案……
可今晚卻與往常不同。
今晚注定不能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