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建國走進審訊室時,發現審訊他的不是這些天來一直在與他打交道的檢察官,而是那個抓他的警察,另外一個警察他沒有見過。
“怎么樣,你的經濟問題向檢察院交待得差不多了吧?”鄭誠面部表情顯得很和藹。
“全交了。我說過,反正瞞也瞞不住,不如交了自己心里舒服些,壓力小些。要殺要判就聽便了。”盧建國說道,現出無所謂的樣子。
“你從云南回來后,見到李廣文來過沙川嗎?”鄭誠突然問道。
盧建國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說:“沒有,沒有來過?!?
“你能肯定?”
“我……至少我沒見過他來這里。他來干什么?我那時正要找他呢。就是他來了,他也決不會讓我看見他的?!?
“為什么?”
“他得給我一定的補償呵。我和劉善清之所以去省城,就是找他給我一點補償。生意虧了,大家都得……”
“別說了。這就是說,你沒有看見李廣文來沙川?”
“沒有?!?
鄭誠和史久然對視了一下。
“還有個問題。你還記得那個賣海洛英給你們的那個人的樣子嗎?”
“當然記得。……上次我不是對你們講過了嗎?”
“再說一遍。”鄭誠的聲音有些嚴厲。
“好的?!北R建國顯出回憶的樣子。“嗯……他當時走進屋子的時候,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戴著一副黑邊眼鏡。臉部顯得很白,又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方方的臉,梳得很整齊的頭發,給人的印象象個干部。”
“年齡?”
“看上去三十八、九到四十來歲的樣子?!?
“講哪里話?”
“普通話。很標準的普通話?!?
“你過去見到過這個人嗎?或者感覺面熟?”
“我哪里見到過他?!也不感覺到面熟。從來沒有見到過?!?
“好吧,就問這些,你可以走了?!编嵳\說著,對盧建國揮了揮手,一個看守走進來,把他帶了出去。
“螞蟥”走進審訊室后,還未等坐在被審訊者的位置上,就喊起來了:“干部呵,我可真沒殺黃貴榮呵。你們可不能槍斃我呵。”
“不要亂喊亂叫?!编嵳\厲聲說道。
很見效,“螞蟥”馬上規規矩矩地坐在那里了。
“你知道李廣文這個人嗎?”鄭誠開始訊問。
“李廣文?不,沒有聽說過。”
“劉善清或者黃貴榮都沒有對你提起過?”
“沒有。”
“仔細地想一想再回答問題?!?
“螞蟥”立即馴服地現出一副苦苦回憶的表情來:“報告干部,確實沒有聽到他們對我提起過這個名字,我自己也不認識這個人。”
鄭誠對史久然示意了一下。
史久然從桌上拿起一張照片,對著“螞蟥”問道:“你看見過這個人嗎?”
“螞蟥”瞇起眼睛盯著那照片。過了一會,他搖了搖頭,說:“不認識這個人。”
“從來都沒見到過?”史久然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螞蟥”感到有些發慌,忙又仔細地看起那張照片來。
“在劉善清、黃貴榮家,你看見過這個人嗎?你要好好回憶回憶?!?
盯著照片的“螞蟥”的臉色漸漸變得有點緊張起來。很快,他的眼光就從照片上移到鄭誠和史久然的臉上。
“我可能看見過這個人。我記起來了?!?
“在哪兒見過?”
“在他們家?!?
“誰家?”
“劉善清、黃貴榮家?!?
“什么時候?”
“讓我想想,好像是今年五、六月份的時候吧。那天晚上我到他們家去,準備玩麻將。進了他家后,劉善清看是我,說:來了?有事嗎?我說,還不是想玩幾盤。劉善清說,今晚上我有點事,不能玩了。我說,那你去忙。叫嫂子參加就行了,嫂子呢?劉善清說在樓上,今天她感冒了,晚飯沒吃就睡了。這時我才感到劉善清對我很冷淡。無意中看到里面房間里的沙發上坐著個人,正在抽著煙。我便知趣地說,大哥今天有事,就不打攪了,明天再玩吧。劉善清說,對不起,今天確實有事。便把我送到大門口。剛才我看了這張照片,感到那天坐在里間沙發上的那個人很像這個人。”
“只看到一個人嗎?”
“當時我只是向里間瞥了一眼,恰好就看見了那個人,至于里面還有沒有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你能肯定那天的那人,就是這張照片上的這個人嗎?”鄭誠問。
“嗯……我不敢絕對肯定,不過很像,我對那人有印象,是因為劉善清很少那樣冷淡地對待我。我當時心里嘀咕,這是什么人,不過很快也就過去了。因為生意場上,自己的事情都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也是個規矩,所以過后我也沒有問過劉善清和黃貴榮。”
“你能不能回憶起那天到底是什么時間?”
“我實在想不起來了,大約是五月底六月初的時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