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誠轉(zhuǎn)過頭對魯維維示意了一下。魯維維放下手中的筆走了出境。一會兒，她便端來一杯白開水遞給盧建國。

“……賣主走后，我們?nèi)齻€很興奮。李廣文說，這海洛Y的純度很高，到廣州那邊出手每克三百到三百六沒有問題。當(dāng)晚我們商定，第二天就乘長途汽車去廣州。次日上午，李廣文到長途汽車站買票。票是下午六點鐘的夜班車。可是，就在我們上車時，卻出現(xiàn)了意外情況。”

“什么意外情況？”

“在離發(fā)車時間還有十分鐘時，突然有幾個公安局的人來到車上。他們在車上巡視了一番，然后徑直走到劉善清面前，要他去派出所走一趟。當(dāng)時我緊張得直冒汗，因為六袋海洛Y藏在劉善清帶著的黑色密碼箱里。他一被抓走，那一切便會象書上常說的那樣真相大白了。正在這時，坐在我身邊的李廣文把手放在我的腿上，示意我別緊張。他到底干過這行，顯得很老練。慶幸的是，警察只帶走了劉善清，而對我們兩人卻未予理睬。他們一走，我們倆便慌忙下了車。李廣文說，我們倆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警察肯定會馬上來追捕我們，必須分散行動。這樣我們倆便分道揚鑣，他繞道貴陽，我則在昆明直接坐火車回來了。”

“你知道將劉善清從車上帶走的警察是哪里的嗎？”

“不知道。他們只說要他去派出所一趟。劉善清問為什么，他們也不回答。沒有辦法，劉善清只得跟他們走。不過，他們當(dāng)時亮了證件的。……哦，對了，這一點劉善清本人知道得一定很清楚，你們可以去問他。”

“我們當(dāng)然會問的。”鄭誠和魯維維交換了一下眼光。“既然劉善清被昆明的警察抓了，怎么你們這次又一起到了省城？”

“是這樣。我回沙川后，心里既恐懼又沮喪。害怕劉善清把我供出來，把我定個販毒罪，那十九萬元這樣一來是白丟了，怎么向銀行交待。等了大約一個星期，劉善清突然回來了。”

“他是怎么回來的？”

“那天晚上九點來鐘，我正躺在信用社的宿舍里，想著今后怎么辦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原來是劉善清。當(dāng)時我很吃驚，問他，你怎么回來了？他說，進屋說吧。我忙把他讓進屋子，關(guān)好門，急切地再次問他。他點燃一支煙，神態(tài)悠然地對我說道，老劉我神通廣大，老天爺保佑我呵。我說，少說廢話，你到底是怎么回來的。他一笑，說，很簡單，我趁他們晚上不注意時，弄開拘留室內(nèi)的那扇門，翻過一堵四米高的墻跑出來的。嘿，也活該我老劉不吃官司，要不然，我的頭保不住，你的頭也保不住。怎么樣，我老劉還行吧？聽他說完這話，幾天來我腦子里繃得緊緊的弦才松馳下來。于是我問他，真的一點事也沒有了嗎？他說，真的一點事都沒了。”

“他告訴你派出所審訊過他沒有？”

“他說審訊過，但他什么也沒有說。他說，警察多次用警棍擊他，他也沒說出我和他表弟來，甚至連他自己的姓名都沒有告訴過警察。”

“好了。”鄭誠打斷盧建國的話，“你們兩人這次一起到省城是為什么？”

“劉善清回來后，我想販毒的罪行就不會再暴露了。但是，我那十九萬元錢可是白白地丟了呀！想來想去，我覺得我們?nèi)藨?yīng)該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丟了這么多錢，大家應(yīng)該分?jǐn)傸c。劉善清丟了六萬元，比起我當(dāng)然少多了，我就要他至少應(yīng)該給我補償一點。他的表弟一分錢沒出，無論如何也該拿出一點給我。我把這話對劉善清說了，他說，照理這是應(yīng)該的，但他本人現(xiàn)在確實拿不出這么多錢，等年底他賺了錢再給。至于他表弟李廣文，他說他是一個滑頭，很維從他那兒要到錢，不過可以試試。于是我們就商定一起去找李廣文。九月九日我們到省城后，就去長虹路492號找李廣文。結(jié)果李家的人說，李廣文六月初離家后，就一直沒有回來。問他到哪里去了，他家的人也說不清楚。這樣我們只得回到飯店。我對劉善清說，是你要我和你做這筆生意的，找不到李廣文，你必須替他還我這筆錢。劉善清不干，這樣我們就發(fā)生了爭執(zhí)。再后來，你們就去了。……”

鄭誠又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就這些嗎？”他毫無表情地緊緊盯著盧建國。

盧建國露出惶恐之情，忙說道：“就這些。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想得到寬大處理，當(dāng)然我知道我的罪很重。你們可以調(diào)查。如果劉善清說實話，肯定與我講的一樣。”

鄭誠未置可否地“唔”了一下，說：“你看看筆錄。”

魯維維把筆錄弟給盧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