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即我腦
- (荷蘭)迪克·斯瓦伯
- 1468字
- 2021-12-29 18:43:00
推薦序 大腦決定人生
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神經生物學教授周江寧
我是迪克 · 斯瓦伯教授的第一個中國學生。按老師的要求,我一直稱他為迪克。我的學生們則稱他為迪克教授,因為他們覺得直接稱迪克似乎有些不敬。看來,我的學生們比我更具有中國傳統文化素養。
早就聽說迪克最近寫了一本書在荷蘭異常“火”,近半年一直高居科普類暢銷書榜首。很遺憾沒有機會讀到原書,因為他是用荷蘭語寫作的。不由得想起 20 年前,當我決定要去阿姆斯特丹,在迪克的指導下攻讀博士學位的時候,我和迪克討論我是不是應該先去學習荷蘭語,他回答我說:“學習荷蘭語是浪費時間,請立即過來。”大多數時候我都同意他的觀點,但是這一點,我一直耿耿于懷。現在終于證明:如果我當時學會荷蘭語,我就可以在第一時間讀迪克的這本書了。感謝眾多的中文翻譯者所做的努力,特別是包愛民教授的辛勤工作,我們終于可以閱讀本書的中文版了。像往常一樣,每次得到老師的文章時都會迫不及待地從頭到尾讀一遍。也像迪克的大多數學生一樣,總是試圖在有了自己的實驗室后,在腦研究的領域避開老師的影響。我已經試了 20 年了,但是讀完本書之后,我又一次放棄了。
《我即我腦》(原書直譯),迪克的這本書,從時間上涵蓋了在子宮中誕生的“我腦”到死亡后一直延續的“我腦”的信息和編碼。從功能上包括了從人類最原始的性功能到最高級的認知功能。現在的準媽媽們對懷孕時母親對胎兒的影響非常重視,經常有“胎教”之說。讀完本書后,你會知道胎兒的大腦對母親有多大影響,是胎兒的大腦告訴媽媽應該何時分娩的。換句話說,“胎教”是胎兒對母親的教育。
如今的社會對談論性取向或性別身份的自我鑒定已經十分寬容了。可是在 20 年前,當迪克首次證明同性戀的大腦與異性戀的大腦有差異的時候,曾引起了軒然大波。書中描繪了當時社會上甚至包括科學界激烈反對的情況。幸運的是,當 5 年后我們證明變性人①1的大腦與正常人的不同時,社會上則是一片贊揚之聲。
我們國家已經進入了老齡化的社會,腦的老化和老年性癡呆是大家非常關注的話題。迪克在 20 年前就提出了在大腦老化過程中,大腦的“用進廢退”的假說。已經有許多證據表明:適當的刺激可以重新激活老化過程中失活的腦細胞,多鍛煉腦比鍛煉身體更重要。
腦科學的研究最終是為了解決腦疾病的問題,本書通過作者親歷的病例描繪了腦疾病發生時的表現和可能的原因。盡管它可能還不是最終答案,但是醫學研究的美妙恰恰在于它的不確定性。腦科學從誕生伊始就不可避免地與哲學“混搭”。“我即我腦”可以說是“我思故我在”的拓展,也可以說是為意識的起源尋找物質基礎。迪克不是一個哲學家,但是從他對意識、自由意志、道德、靈魂,甚至是宗教的描述中,我們也許可以期待建立“神經哲學”這一新的學科。事實上,完全可以說,大腦決定了我們的人生。
在書的尾聲,迪克描述了另一幅美麗的畫面:在死后的腦組織中,如果及時取材,我們可以在體外培養,繼續觀察到生命的跡象,即“死亡后的生命”。再退一步,在志愿者死后捐獻的腦組織中仍然存在大量的信息,這為我們研究腦的功能和揭示腦疾病的病因提供了獨一無二的資源。
迪克是荷蘭人腦庫的奠基者。數十年來,荷蘭人腦庫為全世界的科學家提供了大量的腦組織標本,為神經科學的發展以及造福后人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我于1998 年回國的時候就希望在中國建立人腦庫,但是由于種種原因而未能取得進展。每每想起這件事,總是覺得愧對老師。也許,這個心愿要由我的學生們來完成了。
① 即正文中提到的異性癖。周江寧教授這里采用的“變性人”一詞即本書正文中為了區別大眾詞匯中的“變性人”而使用的“異性癖”一詞。—編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