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小倒嚇了一跳,來者果真是派出所所長李德彪。他站在那兒帶著一股凜然的威風和殺氣。
錢小小眉毛向上挑著,兩眼瞪得圓圓,臉兒脹紅著問:“所長大人,剛才你坐在角落里不動聲色看著,為什么不出來阻攔?為什么?”
李德彪說:“小姑娘,他們幾個人只不過說了幾句油腔滑調的話,連調戲都談不上,我怎么能阻制?如果他們動手動腳了,作為人民警察,我袖手旁觀,那是我的不對,可是他們并沒有干什么?”
錢小小說:“難道非要等到他們非禮我們,你才肯出面,這難道不荒唐嗎?
”李德彪說:“這不荒唐,捉奸捉雙,捉奸捉贓,我們必須要有證據。”
錢小小說:“證據?他們從那兒跑到我們桌邊,把我倆包圍起來,還用輕佻口氣出言不遜,這難道不是證據嗎?”
“不,這不是證據。”接著李德彪大聲說:“小姑娘,你還打電話聲稱我是你對象,你看上我,我還未必能看上你,你不要自己家在麻雀鎮有點錢有點權,就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你你違反交通和地方規則,我照樣拘留你,你信不信?”
錢小小冷笑一聲:“所長大人,我當然信了,你的大名早己傳開了,什么人民的好警察,辦案果斷,做事雷厲風行,等等等等。”
李德彪說:“小姑娘,你過獎了。
”說完刷地轉過身,揚長而去。
麻雀鎮至少有三分之一姓趙的,解放前宗族勢力觀念很強,為了爭奪麻雀鎮的地位和權勢,趙氏宗族曾和其它,錢孫李三族發生過好幾次械斗,每次都以趙族壓倒性優勢取得勝利。
解放后宗族勢力被解散了,但有時還會死灰復燃。一九八零發生過一次規模較大宗族勢力械斗,還出了人命。
原因是姓李的一個小伙子,叫李陳,也就是李木子的一個遠房叔叔,看上了姓趙的一個做豆腐人家的女孩,這女孩叫豆豆。平時幫父母做豆腐賣豆腐,有一次賣豆腐時被李陳看上了。
不僅買了她豆腐,而且深深的愛上她,有一種非她不娶的決心,豆豆也喜歡了李陳,只可惜是豆豆從小訂了娃娃親,她對象叫大憨,有一股子蠻勁,身上全是一疙瘩一疙瘩的肌肉,一頓能吃二斤白米飯,走路像打鼓。
大憨知道后,召集了一班人沖到李陳家小院內將李陳一家人都毆打了一頓。李陳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也召集了一班人去報復,沒想到趙大憨早有防備,一群人差點兒都被打死了,幸虧李陳機智,見勢不妙拔腿便溜。
如果這事到此結束,也不會出現后來的事。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秋夜,李陳和豆豆約好了一起去私奔。沒想到這事兒被大憨發現了。
大憨其實不憨,他還很細心,正因為細心才發現豆豆這幾天心神不寧,無意中看見她在閨房內整理衣物。
由于大憨離豆豆家近,大憨常常過來幫忙。如果生活不出現李陳,那么豆豆或許這輩子跟定了大憨。
可是生活中沒有如果,只有發生和不發生。在這之前李陳己和豆豆偷偷幽會了好幾次,每次都十分纏綿,李陳對男女之事十分精通,而且善于花語巧語,讓涉世不深的豆豆對他十分著迷。
有一次倆人親熱過后,李陳說要帶豆豆離開這兒,去外面闖世界。豆豆想都沒想滿口答應了。
就在倆人肩背著包,手拉手走出麻雀鎮時,從路邊的樹叢中突然冒出七,八個人來,個個手拿著家伙。豆豆頓時臉色發白,失聲尖叫道:“李哥,你快跑。”
與此同時豆豆雙膝跪地向大憨求饒,希望饒了李陳一面。失去理智的大憨手拿一把殺豬刀,將拼命逃跑的李陳追上,一刀從后背扎上,拔出來,又是一刀,李陳頓時倒在血泊死去。
后面大憨被抓走了,由于坦白交待,被判了無期徒刑,其余的人有的判二三年或一年不等。
自從發生人命后,豆豆覺得無顏去見人,便在家上吊死了。
如今豆豆和李陳的墳頭,年年都長滿了雜草,風一吹沙沙作響,仿佛倆人在隔空傾訴。有人曾建議將他倆墳合并在一起,但都被雙方的族長嚴厲的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