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以Bernanke & Gertler(1995)與Kashyap & Stein(1993)為代表的一批經濟學家提出貨幣政策的傳導存在信貸渠道之后(4),貨幣政策影響銀行信貸供給的研究逐漸受到重視。一般認為,貨幣政策的實施往往通過不同的銀行資產負債表狀況影響銀行貸款供給進而影響公司債務融資,由于貨幣緊縮對資本較少的銀行總存款的沖擊較大,而銀行流動性又在存款緊縮是否傳導到貸款方面起到關鍵作用,因此流動性好、資本雄厚的銀行緊縮期更有能力提供貸款,從而較少受到貨幣緊縮的影響(5)。Jiménez et al.(2010)進一步將銀行特征與公司特征結合進行研究,指出資本較少、流動性小的銀行及與其打交道的資本較少、流動性小的公司緊縮時對信貸可得性的負面影響較大,從而得出任何僅在銀行水平上的分析明顯低估了銀行貸款渠道的結論(6)。需指出的是,Chatelain et al.(2003a)與Brooks(2007)通過研究均指出資本總額對銀行貸款行為并沒有產生大的影響。
以銀行規模分類,不同文獻得出的結論存在差異。Kashyap & Stein(2000)通過對美國商業銀行的研究得出流動性差的小銀行貸款供給受貨幣政策影響更嚴重的結論。Sichei(2005)與Pandit et al.(2006)通過南非與印度大小銀行貸款行為的研究同樣指出緊縮時這種不對稱性的存在。但是,與上述觀點不同,也有相關研究認為銀行規模并不影響銀行貸款供給(7)或其影響不確定(8)。基于Gambacorta(2005)對意大利銀行的研究,發現小銀行可能流動性更強,從而緩和了貨幣沖擊對貸款供給的影響,使小銀行對緊縮的反應并不比大銀行敏感。而Chatelain et al.(2003b)同樣認為不同規模銀行對貨幣政策的反應不存在差別。
(2)金融業市場結構對貨幣政策效應的影響
金融業市場結構往往會通過金融業間的競爭、金融業市場集中度及市場勢力等對貨幣政策產生影響。Baglioni(2007)研究了金融業在壟斷競爭和寡頭壟斷下對貨幣政策不同的反應行為,揭示了前者的貨幣政策效應較大,而后者較弱。對此,基于市場勢力方面的解釋,Brissimis et al.(2010)認為大的市場勢力能緩沖利率變動的影響,因而能削弱貨幣政策效力,并進一步得出了有較強市場勢力的銀行在利率提高時能獲得較高利潤的結論。
Adams & Amel(2005)通過檢驗美國金融業市場集中度對銀行信貸渠道的差異性影響,研究了金融業競爭和貨幣政策傳導的關系,結果發現,在金融業集中的市場上貨幣政策對貸款供給的沖擊較弱,因而得出銀行貸款渠道在農村市場上存在、在城市市場上較弱的結論。與之相似的是,Olivero et al.(2011)利用亞洲和拉丁美洲的數據,結合銀行特征研究同樣得出了金融集中度與貨幣政策傳導間的負向關系,并進一步指出由金融危機所導致的金融業兼并削弱了銀行貸款渠道的效力。
另外,在將獨立銀行與位于銀行業集團中的銀行進行比較時,Sichei(2005)從整體上指出銀行業集團能運用其雄厚的資本減弱緊縮貨幣政策的影響。而Ashcraft(2006)與Bluedorn(2014)則認為,多銀行持股公司中的附屬銀行比獨立銀行更能得到外部資金,從而緊縮時免受貨幣政策沖擊影響。這與Gambacorta(2005)關于意大利銀行持股公司中內部資本市場在應對貨幣政策變動時發揮積極作用的觀點相一致。以往研究認為,銀行集團化或大銀行削弱了貨幣政策的影響(9),但是Altunbas et al.(2009)研究發現在銀行規模較小、較少集團化的情況下貨幣政策的作用比過去已經減弱。
僅有少數研究以銀行所有權的差別分類比較貨幣政策傳導的差異性。Pandit et al.(2006)將印度銀行業分為國有銀行與私有銀行,發現國有銀行更易受貨幣政策沖擊。由于印度國有銀行平均占總銀行資產的80%,因此這一結論對于印度貨幣政策傳導的整體效應估量較為重要。Arena et al.(2006)運用亞洲和拉丁美洲銀行的數據,比較了國內銀行與外資銀行在貸款、存款、存貸款利率等方面對貨幣政策變動的反應,發現對于財務狀況良好的銀行來說,無論是國內銀行還是外資銀行存貸款對貨幣政策的反應都大致相同。由于外資銀行存貸款利率極少隨東道國貨幣政策變化,實際上外資銀行的進入某種程度上還應有助于新興市場國家信貸市場的穩定。
大量研究發現,貨幣政策效力逐漸減弱的現象與金融發展、金融創新和金融市場全球化相伴而行。Altunbas et al.(2009)通過對歐洲銀行證券化行為的研究,指出銀行作用從“發起并持有”到“發起、包裝、銷售”的轉變已經改變了其提供貸款的能力,使銀行貸款供給免受貨幣政策影響,從而降低了銀行貸款渠道的有效性。但是,他在強調證券化加強了銀行提供新貸款能力的同時也指出這種能力依賴于經濟周期狀況,尤其是銀行風險狀況特征。Loutskina & Strahan(2009)則進一步指出證券化減弱了銀行財務狀況對貸款供給的影響,從而緩和了貨幣政策的實際影響。Aysun & Hepp(2011)將前述研究得出的金融創新與銀行貸款渠道傳導間負向關系的原因歸結為:金融發展和創新減少了銀行產生可貸資金的成本,從而限制了貨幣政策影響力。然而,通過局部均衡研究方法他們發現貨幣政策對資產證券化的銀行影響更大,從而得出了與前述文獻相反的結論,即證券化能提高貨幣政策有效性。他們通過證券化對信貸渠道的兩種相反的影響來解釋:一方面,銀行對貨幣政策不敏感其原因在于證券化下銀行貸款權力有限;另一方面,證券價格與利率間的負向關系又會通過其對銀行流動性約束的影響迫使證券化銀行增減貸款。由于證券價格與利率間的高敏感性使得后一影響更為顯著,因此,前者對信貸渠道的負向影響可被后者的正向影響所抵消,則其對整個貨幣政策傳導的影響應該為正效應。
國際金融危機后,作為房地產抵押貸款市場上金融產品創新的次級抵押貸款備受關注。Black et al.(2010)通過對美國銀行業抵押貸款的研究,將銀行分為傳統銀行、以市場為基礎的銀行與過渡銀行三類,發現只有在核心存款有限但大量貸出次級債的過渡銀行中貸款渠道最強,而其他兩類銀行中沒有發現銀行貸款渠道存在。由于信息不透明,次級債貸款類似于小公司貸款,當貨幣緊縮時過渡銀行核心存款縮水,影響了其以核心存款為次級抵押貸款提供資金的能力,因此這類銀行常常以減少抵押貸款作為對貨幣緊縮的響應。
基于公司融資行為視角檢驗貨幣政策效應的研究往往結合緊縮期公司銀行債務如何變化來考察。Bhaumik et al.(2007)通過印度上市公司數據檢驗貨幣政策對公司債務結構的影響,發現利率水平上升減少了總債務及短期債務占總債務的比重,支持了Prasad & Ghosh(2005)關于印度公司通過減少銀行短期債務降低總債務水平的結論。這與Hann & Sterken(2002)利用歐元區國家和英國公司面板數據得出的結論一致。但不同的是,后者在指出短期銀行債務率減少的同時得出長期銀行貸款率上升的結論。這說明短期利率上升時,公司債務期限結構由短期向長期調整。這顯然與Ghosh & Sensarma(2004)關于公司債務結構從短期債務調整為商業信用的觀點不同。而Bhaumik et al.(2007)則認為貨幣政策變化對公司間貸款影響不大。
20世紀90年代歐盟流動性寬裕,歐洲央行執行寬松的貨幣政策,但是與預期相反的是公司銀行貸款需求下降,意味著貨幣政策并不十分有效。為解釋這一現象,Valverde et al.(2009)以西班牙公司為對象通過研究公司資產負債管理行為考察貨幣政策的效應。研究發現當利率上升時,公司一方面會保持高流動資產水平從而減少對銀行貸款的依賴性,另一方面由于非銀行債務對利率變化不敏感,公司也會增加非銀行債務替代銀行債務。Yang et al.(2009)的研究得出商業信用是銀行貸款替代融資的結論,部分支持了上述觀點。而Prasad & Ghosh(2005)在得出相似結論的同時強調銀行債務與非銀行債務間的替代存在滯后期這一問題。總之,公司銀行依賴性的減小及銀行債務向非銀行債務結構的變化暗示了信貸渠道有效性的減弱。
除直接檢驗貨幣政策對公司融資行為的文獻之外,還有基于公司投資行為視角考察貨幣政策對公司融資約束狀況影響的文獻。Modigliani-Miller于1958年提出資本結構無關論,暗示了在完善的資本市場中內外部資金可完全替代,投資決定與融資無關。但Oliner & Rudebusch(1996a)指出,現實中由于信息不對稱和道德風險因素的存在,內外部資金不能完全替代,公司投資決定更易受到內部資金影響。特別是在貨幣緊縮時,外部融資成本的上升使融資約束問題變得更加嚴峻,資金成本的上升與資金可得性的下降進一步加大了內部資金的重要性。而Oliner & Rudebusch(1996b)還指出貨幣政策也會影響企業當前的凈資產并因此影響其流動性狀況,貨幣緊縮會降低資產投資的凈值,企業的信貸資信會下降,遭受信貸配給的企業財務狀況會更加惡化。D'Espallier et al.(2009)則進一步指出由于投資現金流敏感度與公司融資受限狀況密切相關,緊縮時當公司內部現金流處于較低水平時投資現金流敏感度會更大,從而進一步暗示了何種因素影響貨幣政策效應強度大小的問題。
大多數文獻的研究是基于金融加速器原理,在新古典資本需求(the neoclassical demand for capital)理論框架下加入流動性約束項展開的,通過考察貨幣緊縮時投資對現金流敏感度的變化來檢驗貨幣政策的效應。相關研究利用公司數據分別檢驗了比利時(Butzen et al.,2001)(10)、奧地利(Valderrma, 2002)(11)、盧森堡(Lunnemann & Matha, 2002)(12)、英國(Angelopoulou & Gibson, 2007)(13)以及德國、意大利、法國、西班牙(Chatelain et al.,2003c)(14)等發達國家公司投資對貨幣政策的反應,印證了緊縮期存在投資對現金流的正向敏感性關系,支持了信貸渠道在發達國家的存在。對于發展中國家,Karim(2010)通過馬來西亞信貸渠道存在性的證據,同樣支持上述結論。而Bryson(2009)雖指出牙買加存在資產負債表渠道傳導效應,但認為作用較小,其傳導的重要性遠低于利率渠道效應。
基于公司融資約束視角的研究顯示,小公司(Bryson, 2009;Karim, 2010)(15)、成長公司(Lunnemann & Matha, 2002)(16)、高杠桿公司(Angelopoulou & Gibson, 2007)(17)、信用級別低的公司與抵押品不足的公司(Chatelain et al.,2003a)(18)投資現金流的敏感性相對更大,受貨幣緊縮影響更嚴重。作為對此結論的解釋,兩方面研究都歸因于公司較差的資產負債表特征對融資條件的影響方面。緊縮時,由于這類融資約束公司相較而言更難以進入外部資金市場如債券及資本市場融資,從而更依賴于銀行而缺乏替代性的資金來源;同時,惡化的融資條件也使公司投資表現出較強的流動性敏感性,從而更易受到貨幣緊縮的影響。因此,貨幣政策傳導主要通過融資約束公司發揮作用,且不同融資約束水平下傳導具有異質性特征。然而,Chatelai et al.(2003c)通過對四個最大的歐元區國家——德國、法國、意大利和西班牙不同規模公司投資行為的研究,發現只有在意大利利率變動時小公司投資現金流敏感性比大公司更強,而其他國家并未發現大小公司對貨幣政策反應有顯著差異,從而指出規模大小的差別也許并不足以反映信息不對稱狀況。
同時,相關文獻還研究了貨幣政策在不同行業間傳導的不同特點。其中,服務業幾乎不受貨幣政策變動影響(Butzen et al.,2001)(19);資本品部門的公司投資對現金流有較強的敏感性(Chatelain et al.,2003a)(20);制造業公司投資對市場利率高度敏感而非制造業公司敏感性較小(Bryson, 2009)(21);建筑業比一般產業融資約束更強,由于其高融資需求與較強的銀行依賴性使得即使在寬松政策下融資約束也并沒有減弱,從而暗示了建筑公司受貨幣政策影響更嚴重(Wang, 2008)(22)。
(3)貨幣政策與公司商業信用
以往較多文獻以貨幣緊縮期公司投資對現金流敏感度的提高來驗證信貸渠道的存在性,由于緊縮性貨幣政策更多的影響受融資約束較大的公司,因而一些學者往往以公司面臨的融資約束大小分類進行研究。結果發現,小公司(Ehrmann, 2000)(23)、財務困境公司(Dedola & Lippi, 2005)(24)、銀行依賴型公司(Kashyap et al.,1994)(25)、成長公司與高負債公司(Mizen & Yalcin, 2002)(26)更易受到貨幣緊縮的影響,從而得出貨幣政策傳導的信貸渠道存在,并且主要通過融資約束公司發揮作用這一結論。
但是,也有學者在研究一些公司投資行為時發現,對于可能面臨較強融資約束的公司來說,投資對現金流的敏感性實際上更弱(Kaplan & Zingales, 1997;Cleary, 1999)(27),這一發現似乎對于信貸渠道的存在性提出質疑。經過相關研究發現,商業信用融資形式的存在為這一問題的解釋提供了依據(28),有學者研究認為,商業信用融資形式的存在削弱了信貸渠道的效力,之后越來越多的研究也開始關注商業信用作為一項重要的外部資金來源在信貸渠道中所發揮的作用。商業信用是指企業在購買產品的過程中延期交付貨款而從對方那里獲得的信用,現實中,企業不僅可以通過金融機構融資,而且還能通過它的供應商獲得融資。企業以延期付款的方式從供應商那里獲得的商業信用,其實可以看作一種貸款的替代。2000年,Kohler et al.首先將這種商業信用對銀行信用的替代的機制概括為“商業信用渠道”。隨后,一系列研究利用不同國家的數據進一步論述了商業信用渠道的存在,以及商業信用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貨幣政策的效果。
近年來,隨著計量方法的發展和大樣本企業微觀數據的采用,越來越多的研究為商業信用渠道提供了支持。Kohler et al.(2000)發現,在貨幣緊縮時期,英國的上市公司提供給非上市公司更多商業信用的同時,使用更少的商業信用,這一證據支持存在商業信用渠道。Nilsen(2002)認為,相對于銀行,供應商在企業信息獲取與客戶控制上更具有優勢,這使得供應商可能在貨幣政策緊縮期提供商業信用給企業。Nielsen(2002)的研究也表明,小企業在貨幣緊縮期會增加其使用的商業信用,但與Meltzer的主張有所區別的是,Nielsen(2002)同時發現大企業也會增加商業信用的使用。
總的來說,從微觀的層面、公司的角度研究貨幣政策調控的文獻僅限于少數幾篇,與國外的系統性研究相比還遠遠不夠。Chrinko et al.(1999)與Guiso et al.(1999)都曾指出,使用宏觀數據最大的缺陷是由于忽視企業異質性、資本市場摩擦等問題會導致有偏的估計結果,從而妨礙得出適當的結論,使用微觀層面的數據則能夠克服這一缺陷。
(4)Bernanke, B. S., Gertler, M.. Inside the Black Box: The Credit Channel of Monetary Policy Transmission, The 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 1995, 9(4).; Kashyap, A., Stein, J., Wilcox, D.. Monetary Policy and Credit Conditions: Evidence from the Composition of External Financ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93, 83.
(5)Karim, Z. A.. Monetary Policy Effects on Investment Spending: A Firm-Level Study of Malaysia, Studies in Economics and Finance, 2012, 29(4): 268-286.
(6)Jiménez G, Ongena S, Peydró J-L, Saurina J. Credit Supply: Identifying Balance-sheet Channels with Loan Applications and Granted Loans. Working Paper, 2010.
(7)Karim, Z. A.. Monetary Policy Effects on Investment Spending: A Firm-Level Study of Malaysia, Studies in Economics and Finance, 2012, 29(4): 268-286.
(8)Brooks, P.. The Bank Lending Channel of Monetary Transmission: Does It Work in Turkey? IMF Working Paper, No. 07/272, 2007.
(9)Gambacorta, L., Marques-Ibanez, D., The Bank Lending Channel: Lessons from the Crisis, Economic Policy, 2011, 26(66); Ashcraft, A. B.. New Evidence on the Lending Channel, Journal of Money, Credit and Banking, 2006,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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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Valderrama, M.. Credit Channel and Investment Behavior in Austria: a Micro-Econometric Approach, Austrian Central Bank Working Paper, 2002.
(12)Lunnemann, P., Matha, T.. Monetary Transmission: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Luxembourg Firmlevel Data. BCL Working Papers, No. 5, 2002.
(13)Angelopoulou, E., Gibson, H. D.. The Balance Sheet Channel of Monetary Policy Transmission: Evidence from the UK, Bank of Greece Working Paper, 2007.
(14)Chatelain, J. B., Generale, A., Hernando, I.. Firm Investment and Monetary Policy Transmission in the Euro Area, Monetary policy transmission in the euro area, 2003(c).
(15)Bryson, T.. Firm Investment and Monetary Transmission in Jamaica: An Investigation of the Balance Sheet Channel with Micro-Level Firm Data, Bank of Jamaica Working Paper, 2009;Karim, Z., Ngah, W., Saini, W. A., Karim, B.. Bank Lending Channel of Monetary Policy: Dynamic Panel Data Evidence from Malaysia. MPRA Paper,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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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Angelopoulou, E., Gibson, H. D.. The Balance Sheet Channel of Monetary Policy Transmission: Evidence from the UK, Bank of Greece Working Paper, 2007.
(18)Chatelain, J. B., Generale, A., Hernando, I., et al.. New Findings on Firm Investment and Monetary Transmission in the Euro Area, Oxford Review of Economic Policy, 2003(a), 19(1).
(19)Butzen, P., Fuss, C., Vermeulen, P.. The Interest Rate and Credit Channels in Belgium: An Investigation with Micro-level Firm Data, ECB Working Paper, No. 107, 2001.
(20)Chatelain, J. B., Generale, A., Hernando, I., et al. New Findings on Firm Investment and Monetary Transmission in the Euro Area, Oxford Review of Economic Policy, 2003(a), 19(1).
(21)Bryson, T.. Firm Investment and Monetary Transmission in Jamaica: An Investigation of the Balance Sheet Channel with Micro-Level Firm Data, Bank of Jamaica Working Paper, 2009.
(22)Wang, C-A., Chang, C-O.. Is It a Heavy Log that Broke the Camel's Back? Evidence of the Credit Channel in Taiwan's Construction Industry. International Real Estate Review, 2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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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Mizen, P., Yalcin, C.. Monetary Policy and Corporate Credit Conditions: Accounting for Firm-Specific Characteristics, Working Paper, 2002.
(27)Kaplan, S., Zingales, L.. Do Investment-Cash-Flow Sensitivities Provide Useful Measures of Financing Constraints?.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997(112); Cleary, 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irm Investment and Financial Status. Journal of Finance, 1999, 5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