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7日,這是華向黎永生難忘的日子。
一大早起來推開窗戶,湛藍的天空和潔白的云朵立即涌入眼簾。幾只鴿子呼哨著從她眼前飛過。陽光透過樹梢,斑駁地照射在陽臺上。
羅浮城照例出差不在家。
華向黎已經(jīng)習慣了一人獨居的生活。閑暇時候,她除了看電視,就去上網(wǎng)看各種新聞,還有明星們的八卦。為了提高自己,她也找些書籍看看。跟女兒學著從網(wǎng)上購物,買些暢銷書什么的。
她從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面包??捎钟X著自己并不想吃飯。相反,感覺胃里很飽脹。
她想起昨天晚上吃的速凍餃子。是餃子不好消化嗎?最近胃里經(jīng)常有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看來得去醫(yī)院看看病,開點消化藥。
她把食物放回冰箱。從餐桌上的餅干桶里拿出一小盒餅干,塞進自己的小拎包,想想又拿了一盒牛奶放進去。
七點三十分她準時出門上班。
開著小和悅行走在寬闊的馬路上,晨風從車窗外輕拂著她的臉。
一想到表妹凌珊跟老公顧惟良和解的經(jīng)歷,華向黎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此葡鯚煆浡C四伏的一場離婚大戰(zhàn),被自己突然靈光閃現(xiàn)的一個念頭給化解了。
看來自己還真有當心理咨詢專家的資質(zhì)呢。想到這里,她為自己的才華驕傲了下。早知如此當初我應(yīng)該去學心理學專業(yè),做個專業(yè)婚戀咨詢,說不定也能寫本書出來呢。
她想起不久前在網(wǎng)上看過暢銷書作家陸琪的書《婚姻是女人一輩子的事》。早先就聽說過“結(jié)婚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陸琪說“結(jié)婚是女人改變命運的機會”也是這個意思。這話聽著似乎有點不那么順耳,但她不得不說,女人作為“第二性”,作為男權(quán)社會中的弱者,結(jié)婚無疑是個改變?nèi)松\的機會。比如自己,如果結(jié)婚的對象不是羅浮城呢?若是當初嫁了龐旭陽,如今是不是還在美國呢?
凌珊跟顧惟良是屬于“互補型”的一類夫妻。但是兩人之間應(yīng)當找到一個平衡點。過去是凌珊太強勢,顧惟良太弱勢,所以造成了顧惟良“精神出軌”。自己得跟凌珊說說,提醒她收斂一下鋒芒。適當?shù)厥救跻幌?,沒準顧惟良會更愛她。
邊開車邊思考著,很快到了單位。
開門進入辦公室,里面空無一人。原來自己第一個到達。
她拿出暖瓶沖好開水,打掃了衛(wèi)生之后,看到劉恬進來了。
“華姐,早?!眲⑻翊┲W卸躺弦?,扎著高高的馬尾,下身鉛筆褲,彩色球鞋,光潔的額頭,笑容甜美青春逼人。
“你也早啊。”華向黎笑著跟她打招呼。
忽然間“嘭”的一聲門被推開。只見小關(guān)抱著一摞書走進來。
“干嘛呢?搶購???”劉恬問。
小關(guān)把書放在辦公桌上,然后才回答:“我不是想考研嘛,報了在職研究生。昨天下午到圖書館借了一堆書回來。呵呵?!?
“小關(guān),看不出來你這么上進???”華向黎問。
小關(guān)笑著回答。“在這里上班比較輕松,但總覺得有勁兒沒處使。所以想多學點?!?
“年輕人就該多學點,技不壓身嘛?!比A向黎鼓勵道。
一上午沒什么事兒。華向黎僅僅接聽了兩個電話,有人詢問退休工資的事。
中午到了。原本要跟大家一起去吃飯,可華向黎感覺胃里仍然不舒服,就決定不去吃快餐了。
她開車來到不遠處的一家永和豆?jié){店,買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手機鈴聲。
女兒打來的。
“你好。吃過午飯了嗎?”她隨口問道。
“吃了。你最近好媽?媽媽。我報名參加了學校的文藝大獎賽,參加了健美舞比賽,我們拿了集體一等獎呢,還發(fā)了獎品。”女兒興沖沖地說。
“哦,那好啊。跳舞還能鍛煉身體,媽媽支持你?!?
“我前一陣還報名參加演講比賽了。不過沒能進入決賽?!迸畠郝曇粲悬c低沉。
“沒事。重在參與嘛。做什么老媽都支持你。”
“我爭取期末考試拿到好成績,回家過年時跟你報喜。老媽拜拜?!迸畠赫f完就掛了電話。。
這丫頭風風火火的,干什么都憑興趣一陣風。華向黎想。
放下電話,面前喝了一半的的粥有些涼了。秋末冬初的季節(jié)天氣越來越冷,華向黎不打算再喝。她的胃本來就不舒服。
她起身正準備離去。包里再次響起了“因為愛情……”樂曲。
女兒又來電話了?剛才有事沒說完?
她掏出手機。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請問您是哪位?”她很有禮貌地問。
“你好。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但我們見過的。等下見了面你就知道了?!币粋€女人的聲音。
見過面我還不認識?到底是誰呢?
暈。華向黎一下子被這個電話搞得墜入云山霧障之中。
“喂喂,”華向黎舉著電話發(fā)呆時,對方在那里呼喚著:“我們馬上見面吧。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你到底是誰???”華向黎心里犯嘀咕:該不是什么騙子吧?現(xiàn)在有各種各樣的騙子。上次她接了個電話,說她的交行信用卡透支,可她根本就沒在交行辦過信用卡。
“見面你就知道了。我現(xiàn)在步行街百盛旁邊的星巴克,你方便過來嗎?”對方的語氣一聽就很高傲。
華向黎還是心懷忐忑:不會是什么高超的騙子吧?見了面對我下迷魂藥……?
可她圖我什么呢?我既不是大老板,又不是漂亮美眉。一個半老徐娘……
哪有那么可怕啊?她想了又想:反正我不喝她的飲料,也不跟她多啰嗦??辞闆r不好趕緊報警走人就是了。
“喂喂,你怎么又不說話了?”對方似乎很焦急。
華向黎終于下了決心:“好吧,我馬上過去。大約10分鐘左右到達吧?!?
“好的。我等你?!?
華向黎很容易就找到了步行街星巴克咖啡店。以前逛街時從這里走過,雖沒進來但對這個綠色的美人魚LOGO印象很深。
她遲疑著推開門,心情忐忑地朝四周望望。會有一個什么樣的女人在等她?
“華姐,在這里!”她被一個聲音吸引著扭過頭去。
這是一個畫著濃妝面目姣好的女人。她穿著一件咖啡色風衣,大波浪卷發(fā),圍著黑地白波點長絲巾……
華向黎一下子想起來了——她是在元一希爾頓吃飯時出現(xiàn)的那個女人。
“你是……”她記不起來這個女人的名字了。
“我姓邢,邢韻慧,我們在一起吃過飯?!迸诵α?,猩紅的唇,笑起來明眸皓齒,目光炯炯眼神凌厲。
“來,請坐。”女人指著對面的座椅。
華向黎打量著面前的女人。她的風衣做工十分精致,黑色絲襪和修長美腿很迷人。只是不知她為何要找自己?
“您喝點什么?”紅唇發(fā)出的嗓音夠亮的。
“隨便?!?
女人笑了笑,離開座位去柜臺買單。
很快地,她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
“你喝卡布奇諾吧。女人都愛喝這個。我喜歡拿鐵?!彼f著把一杯浮著白色泡沫的咖啡放到華向黎面前。
“謝謝。”華向黎客氣地回答。
“知道我為什么找你嗎?”女人開門見山地問。
“不知道?!比A向黎說。她隨手用小勺攪了攪面前的咖啡。
“羅總從來沒跟你說起過我嗎?”女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問道。
華向黎也喝了一口。她放下杯子反問:“他為什么要跟我說你呢?”
“我們兩個已經(jīng)在一起三年了。我還曾經(jīng)為他懷過一個孩子,不幸流產(chǎn)了。”女人非常鎮(zhèn)靜地看著華向黎,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
“你說什么……什么孩子?”華向黎的腦袋里“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都涌上了腦袋。
“我們已經(jīng)同居三年多了?!迸艘廊黄届o地看著華向黎。說完之后,她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華向黎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真實了。
“你怎么了?”對面的女人問。
“你……你到底在說些什么?”華向黎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么?你跟羅總之間的婚姻已經(jīng)名存實亡。他早就不愛你了。只不過礙著往日夫妻情分,不好意思把離婚二字說出口。”女人一字一句地說。
她的話猶如一枚枚鋼針扎進華向黎的心里,針針見血。
“……”華向黎努力定了定神。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相信面前這個女人的話。這女人肯定是一廂情愿自作多情:“你……你給羅浮城打個電話。我要聽他說。”
女人看了她一眼,立即撥通了羅浮城的電話:“羅總嗎?我邢韻慧。我跟你太太在一起。她要跟你說話?!苯又咽謾C遞給了華向黎。
“浮城,你跟這個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華向黎顧不得周圍有人,她大聲質(zhì)問道。
她希望聽到的回答是:別理她!別聽她胡說八道。這個女人神經(jīng)病。她自作多情總是糾纏我。
可是,電話那頭的羅浮城顯然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他停了好一會兒才說:“小黎,你聽我說。她說什么你先別管。等我回家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你到底跟她之間到底有什么問題?你現(xiàn)在就跟我說清楚??!”華向黎再次大聲質(zhì)問。她無法忍受這個女人的污穢言語,她要自己的男人給她一個說法,現(xiàn)在就給。
“我跟她……哎……電話里說不清楚。等我回家跟你慢慢說?!彪娫捓锏牧_浮城聲音低沉,擺明了底氣不足。
還沒等華向黎說出另外的話,女人一把奪過華向黎拿著的手機:“行了。你老公恐怕不好回答。等他回來你們好好面談吧。我還有其他事要辦,沒時間了?!?
說完,女人站起身,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巴,丟下一句話:“羅太太,告辭了。拜拜!”然后,只見她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擺動著兩條黑絲襪包裹的修長美腿,踩著黑色高跟鞋瀟灑地走出了星巴克。
華向黎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極了一座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