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莊子諵譁
- 南懷瑾著述
- 1999字
- 2021-06-03 14:32:12
前言
(一)
這本書的出版過程頗為曲折復雜。距今二十多年前,在一九八一年的秋季,南懷瑾于臺北十方書院講解《莊子》。數年后,聽眾中的圓觀師和永會師,將錄音記錄成文字,編者旋即開始文字整理工作,于完成首篇后因故暫停,企盼另有他人挑起重任。
及至六七年前,大陸忽有簡體字版《南懷瑾先生講莊子聽記》出現。該書內容文字,或因錄音效果及語言障礙等諸多因素,致使有些關鍵處或錯意、或偏差。外加整理者于多處加工編輯,閱之雖覺整齊方便,但南懷瑾先生原意和精神卻在不知不覺中流失了。
為此之故,老古公司即準備急速整理講記,以正視聽。先是宏忍尼師積極整合推動,邀約臺灣、香港、上海及新加坡等地同修多人,于二〇〇五年九月間,齊聚蘇州廟港“凈名蘭若農科”,共同配合,協同工作,耗時三月,完成初步的文字整理。而最重要者,蒙南懷瑾先生指示,于多處再加修整。
(二)
南懷瑾先生講課數十載,所重視者,為旨意之闡揚與發揮,而不斤斤于微末細節。由于講述涉及各類學養,浩瀚廣廓,故而文字整理工作極為不易。同修等雖勉力而為,難免經年累月,耗費時日,為此常引起讀者之不滿,更有違法編整、印行、出售之事出現。
不久前,《花雨滿天 維摩說法》出版后,即有讀者傳真抱怨說:“南老師二十多年前所講的,你們現在才出版,想看這本書的人早已經涅槃了……”因蒙讀者大眾的熱心關懷,整理工作更須慎重嚴謹。文以載道,如有誤差的內容流傳,對讀者、對文化,反而成為負面影響了。
就以《莊子》講記在大陸擅自整理印發而言,其動機或有與大眾共享之美意,然而輕忽作成,漠視他人權益,對原講人毫無尊重可言;只此種種,皆為世法所不容,更何況因果之患哉!
類此事件,尚有多起,尤以大陸未得許可而印行南懷瑾先生所講《宗鏡錄》一事,更為嚴重,因內容多處偏離原意,尚須詳加訂正,故而南懷瑾先生迄未許可在臺出版。偏有大陸以學佛者自稱之人士,竟枉顧法理,輕忽因果若此,可悲可嘆!
(三)
《莊子》這本書,《四庫全書》將之歸類于道家,且道教尊之為修持所倚之《南華經》。但千古以來,有識之士咸認其于諸子百家經典中之重要地位,內容涵蓋世間、出世間一切觀念法則,以及實際修養身心之道,故而認為是中華文化不朽之作之一。更有美國一九七七年諾貝爾獎得主普里高津(Ilya Prigogine),稱自二十世紀七十年代起的物理重大渾沌理論,與莊子的渾沌說相吻合,等等。西方科學的渾沌理論,后來繼續發展,產生了對中華文化的新評價和新觀點,所以《莊子》一書所受的重視可見一斑。《莊子》雖經千百年時空移轉,其所言始終屹立不搖。
但是,不論莊子的文章多么優美高雅,對現代人來說,仍是艱深難明、莫測高深。參閱近代多家有關注解,或語譯,或注釋,多數惟字面解說或匯集他家注解而已,對一般讀者而言,實難求得甚解,從中獲益。
更因文哲學者,以解說世間法為主,難解出世間之道途;而其他方面專家,則以出世部分的研究為重,鮮少兩全兼備之者。
(四)
現南懷瑾先生,既于青年時期遍研諸子百家之學,自立之年,又深入經藏道法,歷經多年身體力行的實證,故于《莊子》之講解,游乎經史子集之中,不論出世入世,評比精義,正說反說,更提示《莊子》出入禪道的旨意。且以通俗話語,深入淺出,為讀者聽眾開啟門戶;如稱南懷瑾先生所講為別具一家風格,似非溢美之詞。
再說南懷瑾先生講述之特點,因不拘小節,不重訓詁,故常遭學術欠精確之議。蓋南懷瑾先生所專注者,宗旨大義而已;《西廂記》也罷,《紅樓夢》也罷,孫叔敖也可,他人也行,唯以言談內容為重,故識者亦有瑕不掩瑜之說。
諸如此類一切,對南懷瑾先生而言,呼牛呼馬,并不介意,但從文字整理工作而言,吾輩必應深自檢討改進,夫不負讀者之所企盼。
另有特別須向讀者說明者,是本書內容,有數處講解似有前后不同之處,雖曾求解于南懷瑾先生,終維持原意。在此特敬告讀者,不必執定一端,他日當另有悟解,不然,付之一笑也可。
再者,南懷瑾先生講課方式,遍做分析、講解、比喻,但如不做結論的禪宗教育法,留待聽眾了解后的自做結論,才是真悟解。或有讀者誤認為南懷瑾先生是“故意留一手”,不向讀者明說,在此也特別敬告讀者。
至于本書題目,曾有多方建議,但南懷瑾先生一生特性,素來不以學者自居,更不喜歡重看自己講的著作,而且在過去幾十年的講說成書時,每每題名謙讓,如講《論語》叫別裁,講《孟子》叫旁通,講老子叫他說,都是表示不入學術正統,只是邊緣的外行話而已。所以對于本書,也特別取名為《莊子諵譁》。問南懷瑾先生原意,但說是譁啦譁啦,諵諵自語罷了!
(五)
參與協助此次工作的朋友們,首以宏忍師電腦改正文稿最為辛勞,張振熔先生擔任主要資料的查證,親證尼師及閻瑋燕女士重新核聽原始錄音。另外,李素美居士細心校誤,以及許江先生、南榮榮小姐,馬宏達、謝福枝、謝錦揚、歐陽哲諸位先生同修等,或打字、或查資料、或校對,皆熱心參與;在此書印行之際,特向各位致上最高的謝忱。
又書中小標題為編者所加。
二〇〇六年二月
劉雨虹記于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