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此前，見過皇帝陛下了……”

老者安坐廂房中，葉天也在仔細(xì)為他包扎著。他正是宇文家三位老祖之一的鳴端老祖，亦是宇文鳶的師尊。

聽到這話，葉天似乎并不詫異，淡淡問道。

“那陛下說什么了？”

“陛下想以你和鳶兒的婚事為餌，引那癡狂于鳶兒司桐來擾。然后借雷霞閣的手，殺滅你和鳶兒。”

看著說道此處，老者憤恨地拍了一下桌子，聲音也沙啞了幾分。

“如今的陛下，嫉賢妒能，昏聵無道。為虎作倀，殘殺忠良，實(shí)在可恨！！”

葉天微微一顫，很快恢復(fù)了平靜。

“即便司桐知道了我將娶美人師尊，他也不敢有任何動(dòng)作！那日在『放逐深淵』，若不是美人師尊阻攔，我早就一劍斬了他。他不過蠅鼠之輩罷了，不足為慮……”

老者一怔，再次仔細(xì)了一遍葉天，眼中竟多了幾分敬意。

“小家伙，沒想到你如此年紀(jì)，竟有勢吞山河的氣魄，著實(shí)讓老夫驚訝！”

葉天依舊那般云淡風(fēng)輕。

“師祖，如今的北周，狼顧虎伺，局勢實(shí)在很不妙啊！小徒倒有破局之法……只不過……”

葉天欲言又止。

老者若有所思，長長一嘆。

“你的計(jì)劃，我倒是隱隱聽聞了幾分。如今之勢，這恐怕是最好的對策了，一可破虎伺強(qiáng)敵，二可定大周乾坤。如此，大周可興！”

老者說道此處，眼中綻放出一縷光彩，卻又很快黯淡了。

“小家伙，你的實(shí)力很強(qiáng)！此計(jì)，或許能成。”

“只是……”

老者猶疑片刻，還是吐露出心聲。

“小兄弟你豪氣千云，老夫也不藏著掖著了！”

“你初到宇文家不到一月，老夫如何放心，把宇文家數(shù)千年的基業(yè)，全押到你身上啊！”

老者說到此處，眼中多了幾分愧疚。雖知此言唐突，他卻也不得不說。

葉天一滯，旋即凜然笑起。聽著美人師尊還在熬藥，葉天放心的掩上門。

“這一點(diǎn)，師祖倒是不必?fù)?dān)憂……”

說到此處，葉天來到老者身前，向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紅繩。

“師祖您見多識廣，可有聽說過『兩生咒』？”

“兩生咒？！”

老者狠狠一顫，凝望著葉天手腕上的紅繩許久，才顫顫開口。

“以己之殤，換彼長生的『兩生咒』？！”

老者若有所思，喃喃自語。

“近日老夫在皇城修繕兵法，剛好聽聞鳶兒靈力全失，便急匆匆趕了過來，就是擔(dān)心那幫老家伙對鳶兒作難。鳶兒性情桀驁，執(zhí)法嚴(yán)苛，極易招惹仇家。還好小兄弟你替她擋下了災(zāi)厄。”

“老夫散漫慣了，朝中的勾心斗角，老夫?qū)嵲诓辉咐頃Ｑ劭带S兒已踏入了化神期，成了宇文家的翹楚。我本以為那些老家伙對她的看法會改一改了，沒想到……”

葉天猛然站起，聲音冷肅凌厲。

“很快……美人師尊便會得到我的全部靈力，她會踏入宇文家所有人無可企及的合體期。我覺得……她完全可以成為北周的皇，重振乾坤！”

氣氛沉寂片刻。

“你本是一位足可睥睨天下的強(qiáng)者，為何愿意以自身為祭，舍棄一切，來成全鳶兒呢？是所謂的喜歡？”

老者抓住葉天的手腕，止不住地瑟瑟發(fā)抖。

“老夫覺得，區(qū)區(qū)男女之情，還不足以讓人如此奮不顧身……”

葉天清冷的眼瞳中，多了幾分溫暖。

“那夜在某個(gè)被毀的山村，我以秘法化身成一個(gè)普通的小姑娘，便是她救了我……”

“她大概是我見過唯一一個(gè)，平等對待凡人和仙門修士的修行者了……那時(shí)，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這個(gè)世界的第一縷光。”

葉天頓了頓，望向陽光和煦的窗外，淡然道。

“我是一個(gè)信奉信仰的人，為了信仰，我可舍棄一切。我覺得修士與凡人并無不同，這個(gè)世界，理應(yīng)天下大同，人人如龍！”

“而她，與我有著相同的信仰。所以，她亦是我的信仰！”

那一刻，葉天回首，與老者四目相對。葉天眼中的光，竟讓老者久違地心底敞亮。

老者緩緩說道。

“小鳶兒一生吃了太多的苦，見慣了世間的弱肉強(qiáng)食。但她還能如今日這般，此心如一，實(shí)屬不易……”

葉天點(diǎn)點(diǎn)頭，正襟斂神。

“所以，師祖意下如何？”

老者起身，輕輕拍了拍葉天的肩頭。看著眼前的少年，他竟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感覺。

“你去吧！這幾日老夫會巡視四周，護(hù)佑鳶兒平安。待你歸來，老夫會親自為你和鳶兒主婚。鳶兒一生，能得你一人，也算是上蒼垂憐了……”

葉天退后三步，恭恭敬敬地向老者鞠了一躬。

“晚輩還有一事相請！”

老者似乎明白葉天想說著，隨意擺擺手。

“放心吧！『兩生咒』一事，老夫絕不會向鳶兒透露半個(gè)字。以鳶兒的性情，若是她知道真相，斷不會接受！”

“若告訴她，反而會讓獻(xiàn)祭受阻，適得其反。但如此，便委屈你了……”

葉天釋然，只是略略一笑。

“那謝過師祖了！”

說罷，兩人相視一眼，葉天點(diǎn)頭示意，便離開了房間。

……

宇文鳶在廚房熬著藥，葉天輕輕探出腦袋。

果不其然，這里又被她搞的烏煙瘴氣。這丫頭，居然連燒火都不會……

真不愧是皇室兒女，燒火做飯的雜活，還真是一竅不通。

葉天躡手躡腳繞進(jìn)廚房，突然從她身后出現(xiàn)，將她攬入懷中。

宇文鳶如觸電般渾身一顫，可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便平靜了下來。

“死小子，你干嘛呢！別打擾我！”

葉天不依不饒，將頭深深埋入宇文鳶的秀發(fā)中。

“打擾你做什么？炸廚房么？”

宇文鳶聞言，柳眉輕蹙，微嗔道。

“少看不起人！”

葉天依偎著宇文鳶，久久不愿撒手。

“美人師尊，我馬上就要?jiǎng)由砣ダ紫奸w了……”

宇文鳶一怔，有些措手不及。

“這么快。”

葉天的回答依舊那么淡然。

“遲則生變……”

宇文鳶低下眉，眼中滿是不舍。

“好吧！一定……平安回來！”

葉天壞壞笑起，“美人師尊是在關(guān)心我嗎？”

宇文鳶罕見的沒有反駁，微微低下眉，神色有幾分黯然。

她輕輕掰開葉天的手，轉(zhuǎn)過身來，與葉天四目相對。她的眼中，泛起涔涔淚花。

沒有絲毫猶豫，宇文鳶踮起腳尖，抱緊葉天的脖頸，便深吻上他的薄唇。

時(shí)間，悄然停滯了……

許久許久，宇文鳶才緩緩松開手。此刻的她，亦是滿眼淚花。

葉天無奈搖搖頭，打趣道。

“堂堂燎原女君，什么時(shí)候變成愛哭鬼了？”

宇文鳶深深吸了一口氣，失聲哽咽著。

“我只會在你面前哭，也只會在你面前笑。若是沒有你，宇文鳶……也依舊是那個(gè)沒有任何感情的燎原女君。若是有你，我可以是那個(gè)對你言傳身教的美人師尊，也可以是那個(gè)與你舉案齊眉的美人媳婦兒……”

說到此處，宇文鳶已是泣不成聲。

“外面的漂亮姑娘很多，但是……我才是你的妻子！雖然我很笨，什么都不會……但是我都可以去學(xué)的。”

“你若未歸，我便終身不嫁！”

說罷，宇文鳶深深吸了一口氣，斬下一段青絲，放到葉天手中。

“許君執(zhí)青絲，此生共白發(fā)”

葉天勾指，輕輕碰了一下宇文鳶的鼻尖。

“傻丫頭，我很快會回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