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象的內容

明代學者黃宗羲在所著《易學象數論》里，總括了《周易》的取象有八卦之象、六畫之象、像形之象、爻位之象、反對之象、方位之象、互體之象七種；近代易學家杭辛齋先生也有逸象、廣象、參象等不同見解。現分類介紹如下。

（一）八卦之象

《周易·說卦傳》以八卦之象為事物的本象，認為易以類萬物之情，萬物各有所本，而八卦大象即易之本。八卦相錯，重為六十四卦，變化以生，易象亦隨時位而變易，但莫不囊括于八卦的本象中，學者只要識其本象，則隨時位變化之象就自然可以不言而喻了。杭辛齋說：“圣人假象明易，即物求象，不滯于理，神而明之，唯變所適。”

1．乾卦之象

為天——乾的性質元亨利貞，具有天德，所以用天象之。但天之象很難窺其全豹，故從天上之日月星辰測知。

為首——因乾為眾陽所宗，位尊在上，故為首。

為圜——圜同環，形容天體運行不息，周而復始，渾輪圓轉，不滯不停。

為君、為父——群之長命曰君，家之長命曰父，此取乾高于眾物之象。

為玉、為金——此取乾純粹以精象玉，堅剛不屈象金。

為寒、為冰——在后天八卦圖上，乾位于西北方，時當十月，節令立冬，乃寒冰之象。

為大赤——乾性純陽氣盛，大赤之色乃表示陽氣盛之象。

為馬、為良馬、為老馬、為瘠馬、為駁馬——馬于動物中得陽剛之精，為火宿，晝夜不眠，善行不息。乾喻吉祥、善良，故為良馬；隨時間的變化而有生長衰老，故為老馬；隨形體的變化而有肥瘦，故為瘠馬；隨顏色的改變而為駁馬。此皆本于象之變化。

為木果——天行健，故萬物生生不息，木果形圓，亦象生生不息之狀。

2．坤卦之象

為地——坤順承天，而具有地之德，天之動皆成功于地順之德，按時偕行，以生萬物。

為腹——坤能包藏萬物，卦體中虛，皆有腹之象。

為牛、為子母牛——牛性柔順，故坤以牛象之。子母牛乃雌性之牛，亦象坤。

為布——布者播也，言坤能將乾之陽氣播散天下。

為釜——釜即鍋類，中空能熟物，象坤卦中空，能生萬物。

為吝嗇——吝嗇乃斂藏不出土之象，坤卦屬陰，能斂藏萬物于中而不出，故為吝嗇。

為均——地生萬物，不分美惡，皆平均對待，故有平均之象。

為大輿——地之體能載萬物，故坤有大車之象。

為文——天一不獨立，地二則成文，因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坤與乾配，有陰陽兩方，乃可交叉成文。

為眾——坤地能養萬物，故為眾之所歸。

為柄——比喻萬物皆依地而生，如持此為柄以為生命依賴之本。

為黑——坤為地，地為至陰之處，黑為陰極之色，故配之。

3．震雷之象

為雷——震卦之象，一陽伏于二陰之下，欲奮搏而出地中，故有雷象。

為龍——龍為陽物而生于純陰之地，震卦陽動于下，故有龍象。

為玄黃——乾坤始交為震，故震具天地之色，天色玄，地色黃，玄黃相雜則成蒼色，故有震之象。

為敷——敷即敷布之意。震配春天，有陽氣敷布、草木繁茂之象。

為大涂——涂，通途。震卦一奇爻動于內，二偶爻通于外，前方毫無阻礙，萬物俱由此出，故為大道通途。

為長子——震初爻即為陽爻，易曰：“震一索而得男，故謂之長男。”

為決躁——震卦剛動于下，故性剛而躁。

為蒼篦竹——蒼，青色；篦，竹之美者。因震主春生之時，所以用深青色之美竹象之。

為萑葦——萑，荻類；葦，葦竹。荻與葦皆下實而上空，本剛而干柔，有震卦之象。

為足——震為陽氣初動于下而善行，故有足象。

為 （音注）、為作足、為的顙、其于馬也善鳴——馬之左足白者，稱 足，因震卦居左；馬雙舉前足，稱為作足，亦象征震下爻一陽之動；馬額部有白色旋毛中空者，稱的顙，象震卦上兩爻之虛；震為雷，象陽氣動而有聲，馬善鳴者，亦因得陽氣之動而為聲。

其于稼也為反生——稼，禾苗；反生，倒生。震卦陰上陽下，又屬木，故為倒生之稼。

其究為健——究，極也。震乃陽剛之爻動于下，必終極于乾，乾卦健運不息，故曰：“其究為健。”

為蕃鮮——蕃，生長繁茂之象；鮮，草之美者。震卦象春生之草，繁茂鮮美。

為木——震為剛木，此木乃指樹木之類。

4．巽卦之象

為風——巽卦，陰凝于下，陽發于外，周旋而不相舍，則形成風。巽之性，靜于本而動于末，故有風象。

為股——巽者，順也，股順于足而動，故為股。

為木——巽為柔木，此木指草類、菌類。

為雞——雞行則首動于前，足動于中，身不動而隨其后，兩動象巽卦二陽爻在前，一靜象一陰爻在后，故巽有雞象。

為長女——巽一陰爻在下，所謂：“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女。”

為繩直、為工——工人引繩之直而制木之曲以為器，皆有巽象，因巽有順其性而治之之性。

為白——巽在八卦圖位偏西，故其色應為白。

為長、為高——巽為風、為木，長為風之特性，高為木之特性，皆有巽象。

為進退、為不果——風行無常，或東或西，故有進退之象。巽陰性多疑，猶豫不決，故有不果之象。

為臭——巽有陰濁之氣伏于二陽之下，郁而不散，故為臭。

為廣顙——巽卦二陽在上，有額部寬廣之象。

為多白眼——巽為黑睛居下，故上多白眼。

為近利市三倍——巽卦陰處三爻最下爻，故有得利三倍之象。

其究為躁卦——巽可三爻互變而為震，故達極限可為躁卦。

其于人也寡發——寡，少也。巽卦有陽盛于上、陰血不升之象，故于人為頭發稀少之患。

5．艮卦之象

為山——艮之性，靜而止，有山之象。

為狗——艮卦外剛內柔，狗亦外剛內柔，于主人極端馴服，于外人極力狂吠，故為狗。

為手——艮止于上為手。《周易集解》說：“艮為止，手亦止持于物使不動，故艮為手。”

為徑路——艮，陽爻在末位，又為山，故艮有山中小徑路之象。

為小石——石為土之陽，艮陽爻在上，故為小石。

為門闕——艮陽在外，故為門闕，門闕乃門之出入處。

為果蓏（音裸）——凡木本之實曰果，草本之實則曰蓏。

為閽寺——閽，宮中各門的禁衛人員；寺，管理宮中內侍及宮女的人。此等人外衛管人則剛，內入侍主則柔，亦有艮卦之象。

為指——艮為木之多節，指亦多節，故艮為指。

為鼠——艮，二陰伏于下，見剛則止，如鼠晝伏夜出，見陽而止，故艮為鼠。

為黔喙之屬——黔喙，為山居肉食之獸，如豺狼之屬，齒牙如鐵，艮亦前剛，故為黔喙。

其于木也多堅多節——艮，陽剛在外，又為木之終，因蒼老之木皆堅硬多節，如松柏之類。

為少男——艮，上爻為陽爻，所謂：“艮三索而得男，故謂之少男。”

6．兌卦之象

為澤——澤指湖泊，為水聚會的地方。兌卦一陰爻見于上，二陰爻沉于下，有地下陷為澤之象。

為羊——兌，外柔內剛，羊之性亦外柔合群，而內極剛狠。

為口——口開于上，象兌卦一陰在上之狀。

為少女、為妾——兌卦上爻為陰爻，故曰：“兌三索而得女，故謂之少女。”三索之女，位甚卑賤，故有妾之象。

為巫——兌為口舌，古巫皆少女，以善言通神，故巫有兌卦之象。

為口舌——兌卦上陰爻象口，中陽爻象舌，故為口舌。

為毀折——兌屬金，金氣肅殺，以致草木黃落，此金克木，乃毀折之象。

為附決——兌附于震，以柔附剛，剛乃決柔，故有附決之象。

其于地也為剛鹵——兌處正西方，西方多鹽堿地，不能栽種。兌屬金，金氣肅殺，故不生物，如地有剛鹵之象。

7．坎卦之象 為水——坎卦一陽含二陰之中，故有水象，小篆，水字即坎之縱文“?

”。

為豕——豕，豬也。豕外污濁而內剛躁，有坎卦之象。

為耳——耳聰于內而聽于外，有坎卦之象。

為中男——坎卦陽爻在中，故曰：“坎再索而得男，故謂之中男。”

為溝瀆——坎之陽爻為水，二陰爻夾兩旁為溝渠，瀆，水渠之意。

為隱伏——坎一陽伏二陰之中，故為隱伏。

為矯柔——水流可隨地形而矯柔。宋衷注：“曲者更直為矯，直者更曲為。”

為弓輪——坎為月，上下弦之月如弓，望時之月如輪，故坎為弓輪。

其于人也為加憂、為心病、為耳痛、為血病、為赤——坎卦陽陷陰中，危慮太深，故為加憂。坎為水屬腎，腎水必克心火，故為心病。腎開竅于耳，腎過勞則耳竅閉塞而痛。坎水在人身為血，故稱坎為血卦。坎中陽爻得火之性，火之色為赤。

其于馬也為美脊、為亟心、為下首、為薄蹄、為曳——坎一陽在二陰中，有如馬的背脊之象，故為美脊。亟，中也，坎陽剛之爻在中，故象心。坎上爻無陽，如馬首低下之象，故為下首。坎水下流而分散，如馬蹄之薄在下。曳為下弱之馬，力不任重，義同薄蹄在下之意。

其于輿也為多眚——輿為大車，行平地則安全，今行于坎陷之地必多災害，故曰多眚，眚即災害之義。

為月——坎為水，水乃月之精，故為月。

為通——水以阻滯為災，流通為利，故坎為通。

為盜——水隱伏地中則浸蝕其土，有如強盜隱伏以掠奪之象。

其于木也堅多心——坎卦陽剛在中，有如堅而多心之木。

8．離卦之象

為火——離卦之形，陰麗于陽，其性炎上，陽氣盛則生光輝，故有火象。

為雉——雉，飛禽，類雞狀，朱色文彩，起南風則飛而去，在后天八卦離居南方之位，在四象圖為朱雀之象。

為目——目能視物，有如離火普照之象。

為中女——離卦陰爻在中，所謂：“離再索而得女，故謂之中女。”

為日——日為火之精，陽光普照，有離明之象。

為電——光久明為日，暫明為電，離卦陰麗于陽而明，亦有電光暫明之時，故為電。

為甲胄、為戈兵——離上下皆剛畫，有上剛為甲、下剛為胄之象。離火可鑠乾金而為兵刃，故有戈兵之象。

其于人也為大腹——離卦剛外柔內，中空容物，故如人之大腹之狀。

為鱉、為蟹、為贏、為蚌、為龜——此五種水生動物皆有甲殼，骨在外而肉在內，有如離卦外剛內柔之象。

其于木也為科上槁——科，空也。木空則上枯槁，有離卦之象。

此外，還要附帶談談八卦的五行象，八卦的五行象側重于剛柔之實質：如乾、兌皆屬金，但乾性剛，坤性柔。震、兌皆屬木，而震為剛木，坤為柔木。艮、坤皆屬土，艮為剛土，坤為柔土。離為火，其性剛；坎為水，其性柔。神話中傳播道教思想的八仙就是根據八卦的五行象，用擬人化手法表現出來的。呂洞賓屬于乾金之象，乾卦純陽，呂洞賓稱純陽老祖，手執純陽劍，劍亦金屬之類。鐵拐李屬于兌金之象，以鐵拐為足，表示金之柔者。張果老屬于震木之象，神話傳說張果老在月宮砍梭羅樹，樹乃木之剛者。藍采和屬于巽木之象，手執蘭草，草乃木之柔者。曹國舅屬于艮土之象，其兄為惡鬼，囚國舅靈魂于地下，鬼魂附其身為惡，最后國舅通過決斗戰勝邪魔，皆表示剛土之象。何仙姑屬于坤土之象，因她是八仙中唯一的女性，并與乾陽的呂洞賓相戀，都表示為柔土之象。韓湘子屬于坎水之象，故事中有天旱禾苗枯焦，韓湘子為百姓吹簫降雨一節，雨亦坎水之象。漢鐘離屬離火之象，八仙大鬧龍宮，漢鐘離以所用法寶芭蕉扇一扇則出火，燒毀了龍宮。八卦配五行，土、木、金三行皆二，只水、火各一，以分剛柔，所以杭辛齋說：“震兌為陰陽出入之門，日月往來之路，不啻五行生化之原，故后天與坎離皆居中位，坎離居先天乾坤之位，震兌即居先天坎離之位，參觀《內經》，則陰陽升降、五行生化之作用更顯著矣。”

（二）六畫之象

六畫之象，包括內外兩個經卦，形成六十四別卦，上為外卦，下為內卦。經卦三畫代表天、地、人三才，由于天、地、人各有陰陽，故形成六畫之別卦。別卦六爻：上兩爻代表天部之象，中兩爻代表人部之象，下兩爻代表地部之象。同時，又以六畫的數位分陰陽，凡處于奇數位的一、三、五為陽；處于偶數位的二、四、六為陰。《周易·說卦傳》指出：“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分陰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漢代學者，還從六畫之象，分出承、乘、比、應、據、中等象，因與中醫學關系不大，就不一一介紹了。

（三）像形之象

古人利用易卦描寫萬物之形，這就是象。“象”就是“像形”，即設想此象仿佛或近似某種事理，則以此比擬之。《周易·系辭傳》說：“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象，像一面大鏡子，可以畢照萬物，人們可以對照這面鏡子，看某些事理像什么樣子，以作為譬喻來說明。明代易學家來知德在《周易集注》中說：“夫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此孔子之言也。曰像者，乃事理之仿佛近似，可以想象者也，非真有實事也，非真有實理也，……唯有此象而已。有象則大小、遠近、精粗、千蹊、萬徑之理，咸寓乎其中，方可彌綸天地。”又說：“圣人立象，有卦情之象，有卦畫之象，有大象之象，有中爻之象，有錯卦之象，有綜卦之象……皆言象也。所以說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但形容物宜可擬之象，即是象矣。”如豚魚知風，鶴知秋，雞知旦，三物皆有信，故中孚取之，亦以卦情立象也。又以漸取鴻者，以鴻至有時，而群有序，……且鴻又不再偶，于文王卦辭女歸之義為切，此亦以卦情取象也。有以卦畫之形取象者，如剝言宅、言床、言廬者，因五陰在下列于兩旁，一陽覆于其上，如宅、如床、如廬，此以畫之形立象也。鼎與小過亦然。又有卦體大象之象，凡陽在上者，皆象艮巽；陽在下者，皆象震兌；陽在上下者，皆象離；陰在上下者，皆象坎。故益象離故言龜；大過象坎故言棟；頤亦象離，故亦言龜。

（四）爻位之象

爻位之象，包括中爻取象，皆以六爻之位的變化而立象，以便從象來推其爻位變化之理，從而應用于人事，以趨吉避兇。《周易·系辭傳》說：“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變者也。”“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即言爻位之象，乃指某一事物在某一階段的變化，如六爻分天、地、人三部，剛柔相推而生變化，變化之極復為剛柔，皆流行于六爻之間。來氏又進一步舉例說：“凡陽在下者動之象，在中者陷之象，在上者止之象；凡陰在下者入之象，在中者麗之象，在上者說之象。又有以中爻取象者，如漸卦九三，婦孕不育，以中爻二四合坎中滿也；九五三歲不孕，以中爻三五合離中虛也。有將錯卦立象者，如覆卦言虎，以下卦兌錯艮也；有因綜卦立象者，如井與困相綜，巽為市邑，在困為兌，在井為巽，則改為邑矣。有即陰陽而取象者，如乾為馬，本象也，坎與震皆得乾之一畫，亦言馬；坤為牛，本象也，離得坤之一畫，亦言牛，皆其類也。”王弼在《周易略例》中說：“夫爻者何也？言乎變者也！變者何也？情偽之所為也！”因“爻者效也”，物剛效剛，物柔效柔，以應其變。結合人事來說，變則生偽，巧詐多端，但可從爻位推考其常變。本來陽剛者躁，陰柔者靜，但有形躁好靜、質柔愛剛者。本來同者相親，仇者相斥，但二女雖姊娣而志向各不相同，吳越本仇敵，同舟遇難也會共濟，這也相似，處于不同爻位，則象亦隨之而變化之理相同。六爻還有主次之別，如《周易略例》說：“物無妄然，必由其理，統之有宗，會之有元，故繁而不亂，眾而不惑，故六爻相錯，可舉一以明也。”“夫少者，多之所貴也，寡者，眾之所宗也。一卦五陽而一陰，則一陰為之主矣；五陰而一陽，則一陽為之主矣。”

（五）反對之象

反對之象，即將上下卦顛倒而成新卦之法，來知德稱為綜卦，如說：“一上一下謂之綜。”“綜者，上下相顛倒也。”按《周易》卦次，在六十四卦中，除乾、坤、坎、離、頤、小過、中孚、大過八個卦不相綜外，其余皆為綜卦。如屯、蒙兩卦相綜，屯 下卦震變為蒙 上卦艮，不僅位置上下相移，而且卦亦打了一個顛倒，這就是反對之象。又如損益兩卦相綜，損 上卦艮變為益 下卦震，損下卦兌變為益上卦巽，這是上下卦都換了位置，又做了顛倒。

（六）方位之象

方位之象，皆指幾個八卦圖的八經卦而言，由于八經卦方位不同，便構成了先天、后天、中天等不同的圖象。如乾卦，在先天八卦圖里在正南方，在后天八卦圖里在西北方，在中天八卦圖里在正東方。又坤卦，在先天八卦圖里在正北方，在后天八卦圖里在西南方，在中天八卦圖里在東北方等。

（七）互體之象

互體，指每卦六爻中，除內外兩經卦外，還有二、三、四爻，三、四、五爻組成的兩個新的經卦，古人則稱為互體。《周易·系辭傳》早就提出中爻之說：“若夫雜物撰德，辨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京房更下定義說：“會于中而以四為用，一卦備四卦者，謂之互。”朱熹舉屯卦為例：屯，坎上震下，但中爻的二、三、四爻形成了另一經卦坤；三、四、五爻形成又一經卦艮。屯卦六二原文說：“屯如迪如，乘馬斑如，匪寇婚媾，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來知德則運用了中爻互體之說作詿，如說：“屯、迪，皆不能前進之義，斑如回還不進之意。震，于馬為足、為作足，斑如之象也。應爻為坎，坎為盜，寇之象也，指初也。婦嫁曰婚，再嫁曰媾，婚媾指五也。變兌（屯去中爻坤 則變兌 ）為少女，女子之象也，字者，許嫁也，此女子指六二也。貞者正也。不字者，不字于初也，乃字者，乃字于五也。”“中爻艮止，不字之象也；中爻坤土，土數成于十，十之象也。”又說：“六二柔順中正，當屯難之時，上與五應，但乘初之剛，故為所難，有屯迪斑如之象。不得進與五合，使非初之寇難，即與五成其婚媾，不至十年之久矣。唯因初之難，六二守其中正，不肯與之茍合，所以不字，至于十年之久，難久必通，乃反其常，而字正應矣，故又有此象也。”

（八）其他卦象

除上述七類本象外，近代易學家杭辛齋先生在他所著《易楔》中，提出還有逸象、廣象、參象、意象、影象等，現簡介如下。

1．逸象

逸象指《周易》流傳過程巾散佚之象。有人估計后代學者保存下來的逸象有1000多種，杭氏列出了荀爽逸象31種，孟喜逸象446種，其他各象還有500余種。

2．廣象

杭氏所言廣象，即《周易·說卦傳》所列內容，已見于八卦之象中，在此不重復了。

3．參象

參象是把本卦之象與參卦之象組合起來分析問題的一種方法。如艮之坎，為山變海之象；又坎為月，坎變艮為一線之新月，變兌為上弦月，變乾為圓月，變巽為下弦月，變坤為晦月等。今人李樹菁先生認為：參象的思想來自連山易，對科學研究、發明創造很有作用。如用參象的觀念研究有可能組合的方案，以此方法加以論證、選擇，則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4．意象、影象

意象、影象多宗李鼎祚《周易集解》，主要強調“意動成象”。他認為易能曲成萬物而不遺的原因，是以象的變化是無窮無盡的。如乾為玉、為金，乾也可認為有今日金剛石之性能，小過卦有飛鳥遺之音，也可理解今日飛機的假說，總之不可死于句下，因為都是意動成象或如影隨形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