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非是真真正正成窮光蛋了,因為他用最后的錢買了一大袋零食。
顧言之這個人,不吃零食就算了,不買零食也忍了,但連付款也不行,理由是里面全是垃圾食品。
這些都不說了,最讓他無語的是提一下也不行!水木非就想不通了,這是哪來的怪癖?
到家門口的時候,水木非說:“言之,你幫我提零食,把鑰匙給我,我來開門。”
果然,顧言之沒理他,直接拿出鑰匙,開門,然后進去了。
門口的水木非:“……”他剛要進門,就聽見有人在說話。
“你好,”尤卿笑著走了過來,“我是隔壁新搬來的。”
這小姑娘笑起來挺好看的,有些青澀,應該比他小幾歲。年齡一直是水木非心中的傷,要他早些年不那么調(diào)皮,復讀了幾次六年級,他現(xiàn)在也該是讀大學的人了。
不過,那樣就不會認識顧言之了。還是算了吧,年齡什么的也有好處,比如他可以開車,他們班的人大都數(shù)都還不可以。
水木非笑了笑,說道:“歡迎你,我就是十一戶的,水木非。”
“謝謝,我叫尤卿。”沒想到居然是個小哥哥,還是長得挺好看的那種。
顧言之放下袋子,見水木非還沒進來就出來看看,沒想到會聽見那個人的聲音。
我叫尤卿。
尤卿。
所以她真的來了嗎?
顧言之靠在未開的這一扇門上,聽著她的聲音,知道她和水木非在說話。
“看你提這么多,需要幫忙嗎?”
水木非應該有個姐姐或者妹妹吧?和她一樣這么愛吃零食。
“沒事,小意思。”
以前不覺得男生吃零食奇怪,更不覺得去買零食奇怪,可今天被她這么一看,水木非覺得有些囧。
畢竟還不熟,尤卿也不知道該聊什么,想到她出來的任務,立即把兩個盒子遞到水木非的眼前,說道:“這餅干很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水木非早就注意到尤卿手里拿著的東西,是他喜歡的那種餅干,只是每次都限購,這個月的他早就吃完了。如今見著,他是絲毫不客氣,“謝謝,我很喜歡。”
見他收下,尤卿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再見。”
水木非一進門就被站在門邊的顧言之嚇了一跳。
“顧言之,嚇死我我老爹會來找你算賬的。”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這么神出鬼沒的,他這顆脆弱的小心臟遲早毀在顧言之手里。
他一手提著一個大袋子,一手拿著兩個盒子,顧言之道:“我?guī)湍隳冒桑 闭f著就伸手過去。
水木非很是感動,“謝謝兄弟。”只是等了半天手上的重量未減輕,倒是也空出了一只手的。
“顧言之,你說幫我提的就是這兩盒餅干?”虧他還說了句謝,結果就拿兩個小盒子。
水木非想搶過顧言之手里的東西,卻被他早一步移開了,“言之,這個就不用你拿了,我自己可以的。”
“沒事,很重。”顧言之說完就拿著那兩個盒子進了臥室。
顧言之不吃零食,這種小餅干也不見他吃過,他這么反常一定是……
是在報復他!
水木非對著他的背影說道:“行吧,那都給你吧。”
誰叫他現(xiàn)在是個窮人呢?要想過得好,討好言之才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可為什么想到那種餅干的味道會有些心疼呢?
水木非放下手中的袋子,直接沖進顧言之的房里,“言之,商量一下,分我一盒唄。”
————
冰箱里有食材,這幾天都不需要去買東西。尤卿可以在籃球場上打一場激烈的比賽,也可以在家里宅幾天。
要進入一個新的環(huán)境,她心里沒有緊張與焦急,有的是期待。
只是上次見面,她忘了問顧言之在幾班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會遇見他。
隔壁。
顧言之在翻看手中的書。他的桌上擺放著兩盒餅干,顯然就是從水木非手里直接打劫過來的那兩盒。
水木非抱著一個籃球出現(xiàn)在他的門口,“言之,一起去小區(qū)里打籃球?”
掃了一眼靠在他門上的水木非,顧言之道:“不去。”
“別啊,運動多好,可以長……”還是別讓顧言之再長高了,比他小兩歲,身高卻和他差不多。
但一個人打球,太無聊。水木非想了想,又道:“言之,打籃球可以鍛煉身體,你看你細皮嫩肉的,缺了一點男子漢氣概。”
一個男生長這么好看像話嗎?水木非倒是忘了他和顧言之同為三中的校草,長得也同樣悅目。
“你說誰細皮嫩肉?”顧言之不是很愛打籃球,卻也經(jīng)常鍛煉。
只是這皮膚比一般的男孩子,甚至是女孩子還白上幾分,他也是很無奈的。從小到大,他就沒見過比他白的男生。女生嘛,她倒是比他還白。
水木非現(xiàn)在的求生欲很強,“我細皮嫩肉,行了吧?”見他真的不想去,水木非也沒勉強。
————
幸福村。
已經(jīng)是周日的下午五點,陳言諾還在地里干活。她有些瘦小,大大的背簍背在背上,越發(fā)襯得她營養(yǎng)不良。已經(jīng)十八歲了,身材還是干巴巴的。
額頭的汗液沿著臉頰兩邊細細地流著。走過狹窄的小路,越過荊棘,才到了一條公路上。順著這條路,她走了許久才到家。
放下背簍,洗了個臉,陳言諾想準備一下就回學校,要不然太晚了怕趕不上車。
陳言諾的小嬸坐在院子里歇息,見她進了房間,說道:“言諾,現(xiàn)在還早,還可以再去一次地里。你堂哥就是這樣打算的。你應該不會先走吧?”
陳言諾未說話,堂哥陳林就開口了,“媽,言諾是在市里讀書,再去一次的話就沒車了。她先走吧,我多背一次就好,兩次也行,要是晚了,我明早再去學校也是可以的。”
陳林是學體育的,經(jīng)常在老師的要求下跑上幾公里。幸福村到縣里不遠,他只要維持勻速的步子,要不了多久就能跑到。要是不想跑太遠,跑十幾分鐘到鎮(zhèn)里的時候在那里坐公交車,在上課前是完全可以到達的。但陳言諾就不同了,本身身體狀態(tài)就不太好,路程又遠,她是沒法在明天上課前趕到的。
陳林的體諒并未得到母親的理解,相反她還有些惱怒,“背什么背,還不快點去收拾一下回學校!”
時間快來不及了,還要走好長的一段距離才可以乘車。陳言諾并沒有洗澡,她換了一身衣服,拿上自己的書包以及帶回來幾個袋子走到她媽媽的前面,“媽,我要去學校了。”
陳媽媽從口袋里拿出一些錢給陳言諾,“在學校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千萬別委屈自己。”
陳言諾接過錢,“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媽,你和我爸在家也要照顧好自己。”
她并未告訴母親,這點錢在別的學校已經(jīng)可以過得很好了,但在三中不一樣。這些錢也只是能維持她的生活罷了。如果想吃什么就買什么,那她一個周需要餓上幾天才可以那么做。
陳言諾的小嬸看到侄女得到的生活費比兒子多了一大半,瞬間酸溜溜道:“還是大嫂有錢,還是言諾幸福,你哥是個男孩子就花不了你那么多的錢。”
這話一出,首先不高興的是陳爸爸,“她小嬸,言諾在市里讀書自然是需要多一些的。再說,我和她媽媽都不說什么。”
“姑娘家的就是要比男孩子花錢多一些,小林也是個會孝順的,所以弟妹才會這么輕松。”陳媽媽只生了一個孩子,不像陳言諾小嬸生了兩個兒子。從以前到現(xiàn)在,陳媽媽可沒少因這件事被陳言諾小嬸明里暗里嘲諷,但她不計較。可說她女兒,她就不會輕易算了。
“爸,媽,小叔,小嬸,我走了。”這些事常常因她被提起,再不走,就會越演越烈。
陳媽媽囑咐道:“注意安全,放假了就回來。”
陳言諾離開了幸福村,走到村口時,她停在那里等車,上車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
其實幸福村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