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薛零緩緩地睜開眼，心里感嘆一句居然沒死，不過想著當時怎么要去救人，算了，反正沒死，救了就救了吧。

掙扎著緩緩坐起來，看到小芳趴在床邊，辛苦她了。薛零想把小芳抱起來跟自己一起躺會兒，撩了下小芳的頭發，但是眼前的看到的一切把薛零嚇得呼吸都停了。在頭發下面，小芳的脖子發黑，黑的讓人絕望。薛零迅速摸了下小芳脖子，還有體溫，拉開小芳的袖子胳膊也發黑，不過還有脈搏。

“小芳，小芳?！?

薛零搖了小芳兩下，小芳也朦朦朧朧醒了，等小芳睜開眼看到薛零醒了，一下來了精神。

“相公你醒了？”小芳看到薛零醒了歡喜的很。

“小芳，你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中毒，你一身黑。”

小芳知道瞞不住，把實情跟薛零說了，薛零聽完狠狠砸了一下床，“你是真傻啊?！毖蹨I已經止不住，小芳站起來給薛零擦擦。薛零把小芳抱在懷里，許久后，薛零問了一句，“還有多久。”

“昨晚上道長說我還有一天，應該可以撐到今晚吧?！?

“來，陪我坐會兒?！?

小芳脫了鞋上床坐在薛零旁邊，頭靠著薛零，薛零也把小芳抱著。

“相公，有件事我問過，不過我想再問一遍，你會娶飛狐姐姐嗎？”

薛零點了點頭，“如果你同意，會讓她做小?！?

“你真的會讓她做?。俊?

薛零笑了一笑，“為什么你要問這個問題，在我心里你遠遠在她之上。”

“真的？”

“真的?！?

小芳聽到眼淚不止，“原來，是這樣，相公，小芳，這輩子沒遺憾了?！?

薛零抱著小芳，“那我呢？一想到明天太陽出來后我就見不到你了，我這心里，你讓我怎么辦。”

小芳幫薛零擦著眼淚，卻怎么都擦不完，抱著自己的手顫抖不止，表情痛苦的讓人心疼，即便再是局中人也知道薛零對自己是真的動了真情了。

“相公，飛狐姐姐是真的喜歡你，你別嫌棄她?！?

“我從來沒有嫌棄她，只是我跟她有太多的利益糾纏在一起，互相利用，互相算計，只有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才是過日子的感覺。江湖上我混了兩年，到處算計，身心俱疲，好不容易遇到了你。當時是看你可憐收了到身邊能幫個忙，可是越看你越喜歡，越看你越喜歡。那天我們去幫忙修江堤，我死里逃生，看到你擔心的樣子，我惴惴不安的問你是不是愿意嫁我，還怕你不同意。”

“我記得，當時你問我，我別提多高興了?！?

“你同意的時候，我心里從來沒那么舒服過。當時就好像有一股暖流，傷都不那么痛了?！?

小芳聽完笑著又靠近了點薛零，過了會兒，兩人決定起來出去走走。薛零給小芳找了個袍子蓋住，宣清和其他弟子也不問，他們做什么就讓他們做什么。

小芳上了馬車，飛狐從后面追了出來，遞給小芳一個飯盒。

“飛狐姐姐，這是？”

飛狐紅著眼，笑著說道：“這是我親手做的，小芳路上餓了吃?！?

小芳笑道：“謝謝飛狐姐姐，飛狐姐姐，再見。”

“再見，小芳?！?

薛零駕車慢慢出了城，來到一座小山上。小芳現在這個樣子，一身皮膚發黑，被人看到了肯定要嚇死，只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走走。來到山頂，小芳終于脫下袍子，吸了兩口新鮮空氣。

“終于可以跟相公兩個人好好待會兒了，看看飛狐姐姐給我們拿了什么好吃的。”

小芳把飯盒拿到一片空曠地，把吃的擺好，“來，相公，坐好。”

薛零過來一看，都是小芳愛吃的糕點，“飛狐還真疼你，知道你喜歡吃什么。”

小芳吃了好幾塊，“相公今后打算做什么？”

薛零認真答道：“江沉義把飛狐的那些姐妹放了出來，又傷了我，飛狐必定會跟黑雪決裂。在江沉義的心中我對黑雪也沒用了。我的計策幫了江沉義一把，想過他卸磨殺驢，沒想到我活還沒干完就來除掉我。他太心急了，手下沒人能接他現在的攤子，別看他現在形勢這么好，由我來運作和換個人來，天壤之別?！?

“那相公就這么撒手了？”

“嗯，先明面上撒手，從明天開始，我再守著你一年。一年后如果好點，我就繼續做我的薛大善人，如果沒好，就算了。你可別想阻止我，你沒機會了?！?

小芳悻悻的把手收了回來，又給薛零遞了一塊紅豆糕，“相公吃這個?！?

薛零接過紅豆糕吃了一口，“我這一年應該也不會一動不動，這是我從暗地里行動的好機會。只是我不知道我明天是什么樣的，還有沒有這個心。”

“有，有啊相公，想我了就看看星星?！?

“可是我更想看你，聽你說話。我看賬本看累了，你給我倒杯茶我感覺就沒那么累了。要換飛狐我還得看看里面有沒有毒?！?

小芳笑道：“飛狐姐姐按你說的肯定會脫離黑雪，你以后能相信她?！?

薛零也笑道：“小芳啊，她可把我們倆都害的挺慘的，你還說她好話?！?

“她都是無奈，沒得選?！?

“小芳啊，這話你說可以，但是你可別信。她是無奈又沒得選，但是她是自己把自己推到這種境地的。她查過我，我也查過她，她從來沒從她的迷霧中走出來。”

吃完后小芳把這里收拾干凈，薛零取了山泉水，煮了一大壺茶，一點一點喝。小芳只覺得這杯子是越來越重，最后已經舉不起來了。薛零把小芳摟在懷中，給小芳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了一碗。

“相公，我好想再摸摸你的臉?！?

薛零拿著小芳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還想再寫幾個字嗎？”

小芳虛弱的笑了一下，“想。”

薛零拿小芳的手沾了點茶水，放在自己臉上，“想寫個什么字？”

“想寫個芳。”

薛零笑道：“你都在我心里寫滿了芳字，還要在臉上寫?！?

“我就是想寫?！?

薛零握著小芳的手指在臉上慢慢寫一個芳字，“看看怎么樣?！?

“好看，相公寫的字真好看。”

這時小芳指了指自己胸口，薛零注意到小芳懷里還有一本賬本。

“相公，幫我讀讀賬本吧，別的賬我都算好了，還差這一本?！?

薛零一頁一頁的讀著，小芳慢慢的答。

“這家店一直沒問題，劉掌柜真是個好人?！?

“相公多留意這間客棧，掌柜老是記錯東西，有次害得我多對比好幾本才對上，聽你讀的，他又把進貨漏記了。”

“相公，這家當鋪又賠了，相公真好。”

等薛零慢慢讀完，太陽已經快落山。

“相公，這幾個月的賬就對好了。相公真厲害，這些店都經營的很好?！?

小芳感覺胸口越來越疼，終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薛零趕緊用內力幫小芳穩住經絡，小芳呼吸又稍微穩定了一些。薛零幫小芳把嘴角的血擦干凈，想說什么，卻什么話都堵在嗓子里，張開嘴卻說不出來。

“天要黑了，小芳要走了。小芳好舍不得你，可是在那邊別讓我那么快見到你，好嗎，相公？”

薛零點了點頭，沙啞的嗓子擠出一個聲音，“好。”薛零抱緊小芳，吻了上去，小芳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

天已經黑了，蟲子都叫累了，飛狐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看到馬車在山腳下，想著你們應該在山頂，要回去嗎？小芳身子弱，不能吹涼風?！?

“再等等，再等等，小芳的身子還暖著，我總感覺她過會兒就醒了。”

“原來你真的會喜歡上一個人嗎？”

“是啊，我也以為我不會喜歡上誰，小芳真厲害，連一塊石頭都捂熱了，這石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