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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千堆雪 星上川

長華本來怕姬蕊受驚過度,打算直接回宮去的,但姬蕊不愿意因為自己而讓長華不能和兄弟們好好送別,畢竟郝連鄴回狄戎之后,就不知何時才能再和長華相見了,因此執(zhí)意要按照計劃去珍饈樓。

“華姐姐你放心吧,我什么事都沒有,咱們還是去珍饈樓用膳喝酒去,就當壓驚啦。”姬蕊再三勸說道。

“好吧,可是你如果真的不舒服可不許瞞著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訴我!”長華還是對剛剛姬蕊奇怪的樣子不太放心。不知道為什么,長華總覺得阿蕊和自己二哥之間有種怪怪的感覺,卻也說不清楚到底哪里怪。

一桌子酒菜很快就端了上來,長華特意點了一壇上好的女兒紅,親自為二哥和弟弟斟酒,這一別,就不知再見何時了。

郝連綽作為家里最小的孩子,原本應(yīng)該是最嬌貴的,只是狄戎國王膝下三子一女,于是所有人都對唯一的女孩長華分外疼愛,就連最為弟弟的郝連鄴對長華也是一種兄長般的保護,而且他從小和長華相處的時間應(yīng)該是兄弟三人中最久的一個,所以其實他對長華的感情是很復雜的,對于長華要遠嫁他國這個事實,也是最抗拒的一個。

所以,郝連鄴端起桌上的酒盞就仰頭飲盡,長華再斟滿一杯,他就再飲盡一杯,仿佛就是故意要把自己灌醉一般,長華看郝連鄴這個樣子,心里也酸酸的,她也是舍不得和弟弟分離的,于是也一杯杯飲著陳年烈酒,嗆得眼淚在眼里打轉(zhuǎn)。

郝連綽見二人這幅不醉不休的架勢,也不阻攔,也許這樣的方式可以讓姐弟二人更痛快一些。于是郝連綽便專心的注意著姬蕊用膳,只見坐在他對面的小姑娘一反往日話癆的性子,只是靜靜地埋頭用膳,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郝連綽不由心中疑惑,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姬蕊這是怎么回事,總覺得她在和自己置氣。

于是郝連綽夾了一些姬蕊愛吃的松鼠魚,并且仔細的把刺都挑了出來,遞給對面的姬蕊。

姬蕊看到面前突然多出來的小碟,以及里面的魚肉,抬眼朝郝連綽看去,見他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好像在等她品嘗碟子里的魚肉,姬蕊內(nèi)心的小脾氣又翻涌上來,他剛剛是不是也這樣對著二皇姐笑了!

姬蕊想到這里,就覺得眼前的松鼠魚一點都不香了,很是嫌棄的往旁邊推了推,郝連綽把她的動作看在眼里,更加肯定了她在對自己生氣的想法。

姬蕊見長華和郝連鄴兩人一杯接一杯的樣子,好像這女兒紅很是好喝的樣子,她也好奇的端起酒盞,嘗了一口,她從未喝過這樣的烈酒,平時最多就是喝些果子釀之類的。辛辣的酒水在口中蔓延開來,火辣辣的流進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的感覺,姬蕊忍不住又嘗了一口。

就這樣,沒一會兒,一盞女兒紅就下了肚,姬蕊剛開始還沒感覺出什么,逐漸的酒氣上涌,腦袋變得暈暈乎乎的。

而此刻,郝連鄴已經(jīng)由拉著長華不松手的狀態(tài),到了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的樣子,整個人都醉倒在那里了,郝連綽見狀,喚進門口的侍衛(wèi),讓他先把郝連鄴扶到車上,送回行館中,畢竟要同時照顧好幾個‘醉鬼’是不可能的,只能一個個來。

榮親王府中,姬澤看著剛送來的線報,輕挑起唇角一笑,這個貪杯的小家伙,真是不讓人省心。

當郝連綽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弟弟安頓好后,轉(zhuǎn)頭往樓上的雅間而去,準備再把長華和姬蕊送回宮中,轉(zhuǎn)過樓梯口,就被一道身影擋住了去路,郝連綽抬頭看,來人正是姬澤。

“真是巧,又在此地碰到了王爺。”郝連綽拱手一禮說道。

姬澤回了一禮,接著說道:“二殿下多禮了,不知二殿下可否賞光,本王有一事想要說與二殿下。”

郝連綽一愣,著實是疑惑,他自認和姬澤并不熟,也沒什么牽扯,此人貿(mào)然出現(xiàn)在這里,明顯就是在等自己,看來是真的有事要說,“只是舍妹和三公主還在雅間里,怕是...”

“二殿下放心,會有人照顧好兩位公主的,不必擔心。”

郝連綽見姬澤都這樣說了,也就不再多說什么,與姬澤走到另一個雅間里去。因為他本來就對這個大楚七王爺姬澤很是佩服,此人軍功卓著不說,自己到大楚來之后,也是沒少調(diào)查這些京中顯貴,尤其是皇子們的事情,所以郝連綽心里清楚,姬澤在京中的勢力,其實遠比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這么簡單,此人勢力不容小覷,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謀算,讓郝連綽不得不佩服。

過了很久,直到長華和姬蕊所在的雅間的飯菜早就涼透了,兩個小姑娘也是在窗邊的軟塌上,臉對著臉的睡得昏天黑地,另一邊的姬澤和郝連綽才結(jié)束了談話,來到這邊。

長華著實是飲了不少酒,此刻是徹底的昏睡過去了,而姬蕊純粹是不知道這女兒紅的后勁兒有多大,剛開始的時候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嘗嘗,后來在郝連綽去送郝連鄴的時候,她和長華兩人在雅間內(nèi),不知不覺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不少。

當姬澤和郝連綽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著榻上躺著的兩個醉鬼,兩人默默地對視一眼,姬澤上前輕手輕腳的抱起長華,轉(zhuǎn)頭就看見郝連綽正無比輕柔的把姬蕊攬進懷中,那樣的小心又拘謹?shù)臉幼樱劬锒际抢`綣的濃濃的情誼,讓姬澤一愣,然后又了然的一笑,道:“三公主就勞煩郝連兄代為照看了,長華這里我也會照顧好的,等她酒醒了再送回宮中。”

郝連綽聽完,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姬澤懷中酣睡的長華,又看看自己懷里靠著的熟睡的姬蕊,無聲的默許了姬澤懷抱長華離去,心里是說不出的滋味。

其實剛剛姬澤主動找上郝連綽,直接就坦白告知了他對長華的心思,以及他愿意給予長華的未來,不得不說,姬澤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可以讓長華一生安樂無憂的夫君,可是作為長華的哥哥,郝連綽還是忍不住心酸。

姬澤也沒有對郝連綽隱瞞之前和長華經(jīng)歷的種種,包括雁門關(guān)長華遇襲,他暗中相救,以及后來在宮中的諸多磨難。就算是郝連綽再對姬澤有所挑揀,也不得不承認此人對長華的感情是出于真心的,所以即使郝連綽心里再不是滋味,終究算是默許了姬澤和長華的事情。

回想起來,在很久之前,郝連綽就覺得長華和姬澤兩個人之間有些不同尋常,那時候她問長華的時候,長華還拒不承認,如今看來,怕是二人早就私下里有所來往。

郝連綽深深佩服姬澤‘拱白菜’的本事,長華住在宮中,都能被他一來二去的得手了,也是心機深沉且用了一番心思,也足以見得對長華的真心。郝連綽低頭看看懷里酣睡正香的姬蕊,自嘲道:其實自己還不如姬澤有魄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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