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古樹低下了頭，不再去看許晶的手機，但因為那空白聯想起來的嘆號卻是十分觸目驚心，古樹心里想要可憐這個女人，可是悲傷卻止不住的從心里流淌出來，一同那讓人不適的痛癢……

“剛認識就給我看這么私人的事情，不太好吧。”古樹抬起手臂，手掌捂住的地方發熱發痛，他想安慰一下許晶，卻又覺得這安慰有些蒼白，因為他也同樣需要安慰。

許晶撇嘴譏笑，聲音似乎有些得意的說道:“你以為他最后過得好嗎？我走的時候可是將他的一切都毀了，砸了他的房子車子，在他公司宣揚他私生活混亂，舉報他接私活，他被開除，還因此背上了官司！”

“只是我特別煩，為什么我就是忘不掉他，所以我每到一個城市，都會把這個以前的聊天給第一個朋友看，不是為了展示傷口，就是讓很多的人去罵他！”

許晶說著收起了手機，拿起那兩個空酒瓶走向了垃圾桶，只是這次離開仍然沒有拿走耳機。

耳機里響著電影結尾的音樂，古樹拿出自己的手機，他有些想要看看三年前和劉晶分開時都說了些什么，打開手機才看到劉晶又發來的一條消息。

這是條留言:“我的小樹，以后我不會定時放你出來了，不過我會找你的。你跟我保證過，要過得越來越好。抱一抱，愛你。”

古樹縮在椅子里，一只手捂住眼睛，有溫熱從指間流出。

古樹一直想知道，自己和劉晶分手后的相處到底算什么，兩人一直都是藕斷絲連的狀態，古樹幻想著破鏡重圓，也幻想過劉晶受傷回來。可是這些都沒有發生，兩人只是保持著距離聯系著，哪怕那時劉晶身邊已經有了那位醫生，她還是一直和古樹聯系著，只是將古樹拉進了黑名單，隔著時間聯系古樹。劉晶說過，她克制不住與自己相處的欲望，哪怕后來分開了。

“又想什么呢。”許晶又去而復返，這次卻拉開了椅子，站到了古樹的身后。

“昂？”古樹從指縫間看到了許晶，在聽到許晶后來說的話，他忽然有些討厭這個女人了，討厭她那種分開后摧毀前任的做法，于是他的語氣變的不好了，“我想什么和你有關系么？”

許晶撇著嘴，取出了手機舉在古樹的眼前，說道:“加個微信，你可是我在這個城市的第一個朋友，別以后聯系不到了。”

“我們做不了朋友的，還是算了吧。”古樹坐直了身子，將手掌里的水漬抹去，隨即拔下了許晶的耳機，遞到了她的身前。

“漬……我再問一次，加還是不加？”許晶有些氣憤，接過耳機走到了電腦邊，兩個大眼睛盯著古樹。

旁邊坐著的大男孩看到這幕都哄鬧了起來。

“兄弟，這么漂亮的妹子你都不加？真男人啊。”

“美女，不行加我唄，我也可以當你第一個朋友的。”

許晶沒有理會別人說的話，只是一直盯住古樹，等待著他能取出自己的手機，可是她站了數分鐘，古樹一直都沒有看她，低頭默默擦拭著鏡片。

“玩你們的游戲去，草！”許晶收起了手機，從古樹手中搶過耳機，狠狠瞪了古樹一眼，高跟鞋的聲音咚咚咚的響了起來。

聽得罵，兩個男孩相視一笑，隨后又開始了各自的游戲。

古樹抬頭看向許晶離去的方向，他記得許晶剛才是穿著運動鞋的，而現在卻換上了高跟鞋，看到她的背影才發現她還背著個包，似乎已經準備離開了。

凌晨四點鐘了，看來她下班了。古樹心想著，慢慢控制呼吸讓自己安靜下來。

夜里奮戰的玩家逐漸都睡去了，四周的鍵盤聲變成了起伏不定的呼嚕聲。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古樹兩邊的男孩開始討論起許晶，似乎男人們總是以調侃女人為趣。

兩個二十多歲的男孩不知道懂不懂得感情，只是在討論著自己以后不能找這樣狠辣的女人，當然，如果這個女人很漂亮的話，可以接受。

古樹睜開眼睛，收拾好背包離去，他不想再聽這些討論聲。這些人一定會忘記許晶的模樣和那些故事，因為對他們來說，這只是一個模樣漂亮又充滿故事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很多，巧合遇見哪里會記住。

哪怕是今夜和她攀談很多的古樹都會忘記她，所以古樹離開時并沒有制止那些討論，只是默默離開，他還是為許晶悲傷，也有些困了。

古樹做了一個夢，夢中出現了劉晶的模樣，還是和三年前一樣，瘦瘦高高，成熟美麗，一舉一動都顯露出知性的魅力，她的聲音很甜，聽的人發膩，卻又覺得這甜膩讓人沉迷……

古樹忽然覺得哪里不對，三年沒見，她年紀已經大了些，她會不會已經生了皺紋，那一頭純黑的長發是不是也長出了一兩根白絲，古樹看到了，她沒有長出皺紋，但滿頭白發很是扎眼，古樹想要伸手去撫摸她，可伸了好幾次手都沒有觸碰到她。

于是古樹又止不住的悲傷，這時劉晶卻張開手臂抱住了他，讓他在自己的懷里哭泣。

“別走……”古樹呢喃，忽然睜開了眼睛，四處安靜極了，陽光照在古樹的鞋子上，今天是個大晴天。

看著前面不遠的河流，古樹伸手揉了揉眼睛，讓自己能清醒過來，古樹又回到了昨晚哭泣的那里，這里白天也是無比安靜，古樹從懷里拿出手機打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

古樹慌忙坐直，手臂上纏著的背包還在，手機還在，和睡得時候一樣……

不對。古樹抓著蓋在身上的衣服沉思，早上他好像沒有拿衣服蓋著。

誰拿的？

古樹急忙站起，翻找背包確定沒有丟失什么東西，于是古樹更疑惑了，哪怕是路人看到他睡在樹邊，聊發好心給古樹拿出個東西蓋上，也不會是背包最底下的這件。

河上的微風吹著，樹葉和小草隨著風搖擺，古樹長長嘆了一口氣，回憶著早上的一切。

“是我自己拿的嗎？”古樹抓著這件外套小聲說著，輕輕一笑，將外套裝回了背包里。

古樹不再去想，手指拉起衣服聞了聞味道，兩天沒換的衣服有些味道，卻是又有點淺淺的香味……

還是找個地方休息吧。從河邊離開，古樹沿著往后路走遠，愈發遠離了往行路的繁華。

古樹在地圖上看到不遠的地方有一座村莊，他想去村里碰碰運氣，那里應該會有便宜的租房。

坐在614公交車上，古樹又睡著了，這臺車的末站就是那個村莊，所以古樹沒有負擔的睡著，車上的空調打的有些冷，古樹抱著那件外套取暖，公交車停停走走，沒有吵醒古樹。

再醒來的時候，古樹已經站在那個村莊的外圍，這是個城中村，四周都是高樓，古樹有些失望了，這樣的地方，房間估計也不便宜。

……

“小伙，這附近沒有便宜的房子啊，我這兒有個七百的，不交押金，住不住啊？”

……

“一天三十，群租房。”滿臉胡茬的中年房東滿不在乎的說著，他沒有看古樹，只蹲在屋檐下低頭抽著旱煙。

“群租？現在有多少人？”古樹皺了皺眉毛，有些猶豫的問道。

房東捻著手指算著，忽然手掌拍了拍額頭，罵了聲后說道:“不知道，十來個吧，你租不租。”

古樹詢問道:“有洗漱的地方嗎。”

“有哩有哩。”房東不耐煩的回答著。

“哎……行。”

聽得古樹應聲，房東猛然站起，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鑰匙交給古樹，并領著古樹走進了身后的院子。

這院子里建著一個長筒平房，兩頭各有一個門，房東推開靠近大門的屋門，里面擺了十來張上下鋪的木床。

房東帶著古樹走到最里面，指著一個空上鋪說道:“就這兒，你要租多久，得先付錢啊。”

“先租三天吧，然后我再考慮要不要續租。”古樹扭頭看了看屋里抽煙的中年人們，屋里的煙味很大，讓他有些不適。

“行，付一百四，三天九十，鑰匙押金五十。”房東從褲兜里掏出手機，說著就打開了自己的收款碼，確定收好錢后又拿出一個小本，用筆寫下床鋪的編號和租住的時長。

房東離開后，古樹拿著干凈衣服走進了最里面的衛生間，好在這衛生間還算干凈……

洗好衣服后古樹又鋪好床鋪，一切收拾好后古樹又出門離開了，他不想留在那屋里吸二手煙，有那么個睡覺的地方就好。

這里應該是已經開始拆遷了，四處都有被拆了一半的樓房，古樹突然興起，在那些斷壁殘垣里上下走動。

快晚上的時候古樹又和古瑤通了電話，一切和往常一樣，只是古瑤說已經搬去了姑姑家。

古樹對此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老宅，古瑤搬走，老宅又空了，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家里的老宅會不會也被拆遷，然后只留下一片廢墟。

掛斷電話后，古樹又無趣的溜達了一圈，邊走邊低頭刷著朋友圈，看到了不久前添加的張老師發的朋友圈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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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址-蘇南區懷隆路一號

聯系教師

基礎語文班:馬老師-152xxxxxxx（微信同號）

基礎數學班:顧老師-166xxxxxxx（微信同號）

（注-進階班聯系本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