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叛國鼠輩，爾竟敢大鬧法場，對我等無禮！你這鼠輩，叛國之罪，你可當得？你為何就沒有一點羞愧之心！鼠輩！鼠輩！”高啟面色不再平靜，而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朝著盧云大罵。

許缺一笑，他知道這高啟已經破防了，沒有之前那種高深莫測的氣質，那么對付起來，便就不想之前那樣吃力。

裴鎮惡心頭一驚，直接用真氣將盧云活生生推到刑場，將他和李牧之母立在一起，準備問斬。

李母早就哭的泣不成聲，十分悲痛，一邊哭一邊喊到：“我的兒啊，我的兒，你到底在哪里？快回來吧，媽想你了。他們說你叛國了，可是媽不信，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玩起馬游戲，說要當大英雄，打匈奴人，守護百姓，可是你現在在哪里啊....”

她接著哭喊道：“兒啊，快回來吧，你的爸爸，姐姐，姑姑，全家都被這些畜生殺光了啊，還有沒有王法了，真是禽獸啊。媽的命苦啊，兒啊，你在哪里？”

誠然，李牧的母親出身高門大族，身份高貴，平時也是淡雅從容，但是在經歷滅族之難后，在經歷眾人所唾棄后，她也虛弱的像普通人一般，只會哭天喊地，無依無靠，十分可憐。

她以頭搶地，血流不止，繼續哭號道：“老天爺，老天爺，我這條老命不要了，讓我兒子回來吧，老天爺，老天爺，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撞死在這里！兒啊，我的兒，你什么時候回家，回家啊。”

這場景讓原本群情激奮的群眾們都冷靜下來，沉默的看著這一切，甚至有些人還掉了眼淚。

他們之中也有孩子的母親，父親，十分能理解此刻李牧之母的心情。

“你們說，因為李牧這老狗叛國，就將他全家殺光，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這老婆婆也確實好可憐...”一個中年女性感嘆道，她的頭上圍著綠色的頭巾，手里拿著空空如也的菜籃子。

至于你問菜到哪里去了，自然是方才砸盧云了。

然而就是這么個剛才十分激動，痛罵賣國賊的愛國婦女，此刻卻也不忍心看到這一幕，動了惻隱之心，她的眼角也有淚痕劃過。

“雖然孩子叛國，可是母親是無辜的啊！為什么不能放了這母親一馬？”她如此開口說道，因為她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她能理解此刻瘋癲無力的老婆婆的心理。

然而那個書生冷哼了一聲，開口反駁道：“他的兒子既然叛國，那么教出兒子的媽媽也定然是叛國賊，再者言，就算他母親不是，那么他殺害三百問心修士，兩位將軍大人，這種罪難道是只殺他一人就夠了的？這三百零二人難道就沒有母親嗎？”

這書生不愧是國師高啟的御用文人，說話邏輯非常強，讓那沒什么學歷沒什么知識的老婦人沒什么話說。

畢竟他是讀書人嘛，讀書人說的話總該是對的吧，老婦人想到。

那書生得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們現在可憐他李牧，那之后他李牧入關，帶著匈奴人來侵犯我大漢，屠殺我大漢老百姓，掠奪你們的錢財時，他可不會可憐你們！有罪當誅！有罪當誅！”

末了，他開始大喊起來，又發明了一個人口號——“有罪當誅。”

這次法場，民眾的口號似乎都是他發明出來的，極其具有煽動力，可以見得，那國師高啟選他作為御用文人，節奏大師的確是沒錯的。

加上國師高啟請的另外幾個人也在一同附和，高喊道：“有罪當誅！”

“有罪當誅！”

“有罪當誅！”

李牧之母嚇得癱坐在地上，嗚嗚地繼續哭了起來，額頭上還有幾點血跡。

十分惹人可憐，都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了，經歷過喪子之痛，又被滿門抄斬，現在要當街問斬，實在是....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盧云，這人直挺挺的站著，如同一棵百年松柏，永遠都不會有所松動。

他昂首挺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看臺上的國師高啟，繞是他，也想出了此次陷害他父親，害的他要被當街問斬的罪魁禍首便是高臺上坐著的這位“賢相”，高啟！

高啟也不算泛泛之輩，想要天人合一，位極人臣的國師高啟，只有在第一次，第一次被這雙眼睛注視時，才有一種恐懼，心虛之感。

到如今，他早已不懼，兩只眼睛瞇起，盯著那盧云看。

他大手一揮，喊到：“提刑官，裴將軍，可以問斬了。莫要給這些家伙一個痛快，尤其是那個盧云，讓他在地上多抽會再死，你是從小獄卒過來的，想必明白手段。我要讓這些鼠輩明白，判我大漢者，究竟是什么一個后果。”

“惡貫滿盈，當誅！背我大漢，當誅！殘害忠良，當誅！”那書生繼續喊到，唾沫星子亂飛。

隨后，就有幾個托兒跟著喊，隨后，全場圍觀者，老百姓的性質都被調動起來，跟著一起喊。

“惡貫滿盈，當誅！背我大漢，當誅！殘害忠良，當誅！”

“惡貫滿盈，當誅！背我大漢，當誅！殘害忠良，當誅！”

聲聲喝罵聲下，盧云將自己的身體挺得又直了些，開口冷哼道：“歷史，將宣判我無罪。”

他的頭依舊高高抬著，像一只驕傲的孔雀一般，永不低頭。

就像他所說的，盧某此生不必跪人一樣，男兒，不低頭！

他看到，那提刑官裴鎮惡，獰笑著向他走來，他揮動著手中的鐵鏈，鐵鏈上伸出了無數尖刺，上面云繞著閃電。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黑色而恐怖的氣息。

這就是天人交感的修士啊...

他感嘆道。

一秒，兩秒，三秒....

他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被折磨。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然而意料中的痛感并沒有傳來，四周喧囂的人群也逐漸安靜下來。

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身高七尺的壯漢，立在他的面前。

而裴鎮惡，捂著胸口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一幕。

“惡貫滿盈，當誅！背我大漢，當誅！殘害忠良，當誅！”大漢傲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