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兩儀殿內燈火通明。

從靈州返回的李世民，變了。

變得無比暴戾！

一身龍袍端坐在榻上，邊上的太監、宮女全都是戰戰兢兢。

甚至，能聽到微弱的呼吸聲！

短短一天，宮中數十名太監被當場杖斃，甚至其中還有些都是陛下身邊之人。

這樣的血洗遠遠沒有結束，此時的外面還在暗中排查官員情況。

凡是和秦牧有一絲聯系，全都被當場斬殺！

大殿內氣氛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終于，宮女和太監看到了希望......

皇后駕到！

一眾人跪倒在地，本以為皇后能讓陛下息怒，沒想到卻變本加厲。

“叩見陛下！”

長孫皇后面容肅穆，走到了李世民身邊。

“怎么，連你也要讓我放棄殺了那逆臣！”

“秦將軍是一時糊涂，若真做出逆反之事......恐，關內道都要遭殃，陛下何不退一步。”

作為皇后，本不該過問朝政。

可這情況太過突然了，聽到要剿殺反賊秦牧的那一瞬間，差點暈死過去。

恢復過來，她就趕緊跑來找到了皇帝。

“退一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李世民暴怒，猛然睜開眼站了起來。

“后宮不得干政，這是鐵律！”

看著面前一身素衣的長孫皇后，怒火顯然已經快控制不住。

但是，怎么想都無法理解。

作為皇后，為什么不擔心自己的丈夫，卻要維護一個反賊？

甚至，擁護太子的長孫無忌居然也建言讓一步，讓秦牧迷途知返，給個爵位放棄造反。

難不成，朕要殺一個反臣，就要面臨亡國之危嗎？

此生，最期望的就是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千古名君。

長孫皇后明知這件事，卻還做出如此行為。

實在是讓李世民心痛。

“陛下，臣妾作為皇后，哪怕是有鐵律，可陛下的做法確實錯了，大唐不能因為陛下的過錯陷入混戰，甚至滅亡！臣妾有進諫義務！”

完全是出乎預料。

一直以來，長孫皇后都是委婉的指出李世民的錯誤。

可現在......

進諫的態度變得格外激烈！

正是這樣的態度，讓李世民變得更加憤怒。

“閉嘴！”

怒急之下，李世民直接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

“你們都說朕錯了，朕何錯之有！一個反賊，難道不該殺！一個小小的反臣將軍，能讓大唐陷入危難？”

“天下人只知道秦牧是我大唐邊境守護神，可卻沒人知道他的來歷，朕派出去多少密探，至今都沒查到一點消息！”

“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若是真按你們說的身居高位，誰能知道他暗中謀劃逆反之事！”

“陛下，秦牧可能是一時糊涂啊！”

長孫皇后完全沒想到，明明是朝廷不公，自己的丈夫、大唐的帝王，此刻卻如此失態。

更沒想到，做了錯誤覺得不知挽回，因為猜忌和忌憚，變得如此瘋狂！

“來人，后宮干政，皇后失德，將其待下去閉門思過！”

“這......”

幾個侍衛愣了一下，哆嗦著正打算說話。

不料，李世民冷眼一瞪。

“帶下去！”

看著陛下如同要殺人的眼神，侍衛們只能帶走皇后。

“陛下，你糊涂啊！”

長孫皇后哭嚎，卻沒有任何作用。

邊上的侍衛冷汗直冒，生怕陛下一怒殺了他們泄憤。

李世民站在空曠的大殿里，臉色陰沉如水。

“啟奏陛下！”

一名侍衛忍著恐懼上前，跪倒在地，“趙國公長孫無忌、蔡國公杜如晦，在殿外等候多時，求見陛下！”

在殿外的老臣，自然是聽到了里面的聲音，更是心緒忐忑。

沒想到，長孫皇后進諫都被帶走。

相互對視一眼，進入了大殿。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進去后看到陛下的樣子，還是被驚到。

李世民坐在龍榻上，滿臉猙獰！

地上更是躺著三四個宮女和太監的尸體......

跟隨陛下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

心中的驚駭，無法言表！

“叩見陛下！”

一幫老臣跪地見禮。

李世民只是冷眼盯著他們，一言不發。

壓迫的氣息讓所有人都不敢大喘氣，殿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許久......

“你們，是來進諫讓我放過秦牧！”

一字一頓，充滿了戾氣。

大臣早已進諫希望陛下能放過秦牧，許一些好處平息，被拒絕。

二次進諫，卻發現陛下顯然是真的動了殺意！

“陛下，秦將軍......”

不等話說完，李世民猛然拍了桌子，“他已經不是我大唐將軍，是反賊！”

蔡國公杜如晦心下一沉。

“陛下，秦牧可有犯過滔天之罪？”

“沒有。”

李世民面色依舊冷漠。

“陛下，秦牧從未參與朝政，更是守護邊疆多年沒有任何怨言，為何突然間就要殺人？”

“難道就因為他一時氣急糊涂，做出的過錯讓陛下憤怒，難道陛下就不曾反省？”

“蔡國公......”

邊上的長孫無忌小聲提醒了一句，心中無比驚駭！

杜如晦卻絲毫不在意，視死如歸。

“秦將軍本應加官進爵，只因某些官員進獻讒言，陛下就做出如此寒心之事，我想陛下應該看得出來，秦牧乃忠誠之心，不應落得如此下場。”

“住嘴！”

李世民怒喝一聲。

“古往今來，曠世之才不知凡幾，似那王莽，可最終呢？”

聞言，老臣頓時渾身一震。

一個個滿臉的無法置信！

秦牧未參與朝政，陛下就生出了這樣的疑心。

那在位的大臣，又是如何猜疑？

“陛下，秦牧一心為國，造反不過是氣急，何必......”

李世民冷眼看著兩位老臣。

“朕乃是天子，真的話就是旨意，容不得他人質疑！”

這話，讓兩位大臣更是徹底涼了心。

徹底完了！

秦牧若是真的造反，大唐必然陷入混亂，周邊軍閥四起。

若是真的被反叛軍殺死，那大唐一樣會面臨邊境威脅。

這，還最保守的結果！

休養生息的大唐，軍隊早已不復從前，若是邊境小國群起而攻......

再往后，想都不敢想！

“陛下，您不能因為一個小過錯，毀了大唐啊！”

哪怕是面對要殺人的陛下，兩位老臣還是苦口婆心勸阻。

作為宰相的長孫無忌心中恐懼，也不得不硬著頭皮。

言語中更是表現出，皇帝此次做法的愚昧。

“夠了！”

或許是被揭穿了，李世民憤怒之極。

“一個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