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 戮玄
- 夢玄
- 10335字
- 2014-06-25 13:49:30
正在奚南看得起勁,藤老突然大聲問道:“小子,老實招來,怎么一進(jìn)城就和玄夢閣的人結(jié)了仇,是不是你招惹到人家了?”
看著一聽到玄夢閣三個字就不爽的奚南,他的嘴角浮現(xiàn)一抹賊笑。
奚南淡淡答道:“是他們欺人太甚而已。”
“是嗎?我可是聽下面的人說是你拿了人家的東西不肯還那……”藤老眼中掠過幾絲捉弄的神色。
奚南低頭,沉默不語。
藤老嘴角賊賊的笑容更甚。他知道奚南的沉默并不是代表他屈服了,低頭了,認(rèn)錯了,而是在說,他不想與你爭執(zhí),那沒意思,純屬浪費(fèi)生命。
藤老忽然撇撇嘴,道:“真沒出息,拿人家東西干什么!”
低頭的奚南,眸底盡是倔強(qiáng)。他拿那根鞭子并不是因為他貪戀這些東西,而是他覺得這是對紫衣男子冒犯自己的一種懲罰,一種紫衣男子需要付出的代價。即使,這種做法藤老不認(rèn)同,他也不會就此認(rèn)錯。因為他是他,他有著自己獨(dú)立的看法。
“把那鞭子拿出來給我看看!”藤老又道。
奚南頓了一會,一道淡淡的白光在那枚黑色的戒指上一閃而過,一根漆黑,布滿鱗片紋理的鞭子出現(xiàn)在了奚南手中。
他將鞭子遞到了藤老身前,藤老沒接,目光在馭龍鞭身上一掃而過,突然粗口大爆。
“奶奶的,說你沒出息還真沒出息!要拿也要拿好一點的東西嘛,比如說那穿白衣服的小子手里的劍就比這根鞭子要好上幾百倍了。我說你小子怎么眼光這么差?你小子要是把那劍拿來,那這傷受得還算值得。就為了這么一根破鞭子,受這么重的傷,幸好你沒什么大礙,不然老頭子我非得被你氣死!”
藤老一頓吹胡子瞪眼,奚南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只是微紅的眼眶,卻顯示了他不平靜的內(nèi)心。他知道,那只不過是藤老的一種關(guān)心他的方式。
十四歲的他,被兩對老人相繼收養(yǎng)過,幾度成為孤兒,到處流浪。直到一年前,那對老人身死,他遇到了那個如精靈一般的女孩,綠蔓,然后認(rèn)識了藤老。
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目前為止最開心的日子。可是,老天似乎總是不愿意見到他快樂,沒多久,他就失去了綠蔓,雖然,藤老說,只要他努力修煉,總有一天他可以重新找回綠蔓,他深信不疑。雖然他知道,此路漫漫……
如今,綠蔓不再,藤老卻一直很照顧他,這次洛樓主會救他,一定是藤老的原因。
這是他,出生至今,感受不多的溫暖,他很珍惜!
又被藤老訓(xùn)了一會之后,洛樓主與藤老終于離開了。而奚南則被留在了這第五層修養(yǎng)。這倒也不是洛樓主有多信任他,而是他相信以奚南的實力根本翻不了什么風(fēng)浪,所以自然對將他留在這里十分放心。
奚南看著他們離開,原來那似屏風(fēng)一樣的墻壁好像機(jī)關(guān)一樣,同樣的雕刻不僅外面有,里面也有,當(dāng)洛樓主將元?dú)馍淙胫虚g動物眉心之時,這些雕刻竟會悄然溶解,出現(xiàn)一個一人高,好像水光蕩漾的門洞。人只要一跨進(jìn)去,就消失在了房內(nèi)。不過,外面的東西,倒是不能看見。顯然,這上面有著很高明的手段。
他們走后,奚南的心也靜了下來。低頭看到桌上被藤老隨意扔著的馭龍鞭,奚南的嘴角不由浮現(xiàn)一抹苦笑。據(jù)藤老先前的話說,這鞭子不過是最低等的靈器,而且連靈器中的上等都算不上,只不過是中等貨色而已。而竟然就是這么一個東西,使得自己和玄夢閣的人生死相對。
不過,奚南知道,其實無論是什么,他與玄夢閣的人之間是無法善了的。玄夢閣的弟子高高在上慣了,又豈容別人如此的抵抗,使他們失了面子;而他自己,又是心高氣傲之輩,雖然不屑于與人爭吵,卻也不是怕事之輩。玄夢閣的人都快要欺壓到他頭上來了,他又豈能低頭。
如此一來,結(jié)局便已注定。而且。
奚南眼睛微微瞇起,眸中有冷光閃過。
想必此事之后,玄夢閣不會這么容易放過他!有機(jī)會,一定要好好問問藤老,剛才玄夢閣,還有那個玉公子的事情。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雖然玄夢閣是龐然大物,對上他,自己兇險無比,但是有準(zhǔn)備總比沒準(zhǔn)備好!
不過,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卻是要提升實力!煉骨末期的實力實在是不夠看的。奚南抬頭,腦海里閃過與玉公子對戰(zhàn)之時,自己在他一劍之下,就重傷不起。很顯然,那一劍的威力早就超過了煉骨境。沒想到,那玉公子看上去不過煉骨圓滿,竟然能夠使出如此厲害的招數(shù),這里面肯定有著什么原因,自己一定要搞清楚!
如此想了一會,奚南又回到了榻上,盤膝坐了下來。
調(diào)整呼吸,心情漸漸平靜,最終古井無波。
閉上眼,感知蔓延,無數(shù)次出現(xiàn)的璀璨“星空”再一次出現(xiàn)在眼前。看著眼前滿布的明亮光點,奚南深吸一口氣,光點頓時像是潮涌一般向著奚南涌來,覆蓋了他的全身,進(jìn)入他的體內(nèi),融入了他自身的元?dú)庵小?
感受著體內(nèi)漸漸渾厚的元?dú)猓赡喜幌膊槐琅f不停地吸引著光點涌入體內(nèi)。
漸漸的,經(jīng)脈中,一種脹脹的感覺開始傳來,奚南知道,這是元?dú)怙柡偷恼髡住5撬]有停止吸收……
心底,一段口訣悄然而動,頓時體內(nèi)元?dú)庖允兜乃俣缺加苛似饋怼8咚俚倪\(yùn)轉(zhuǎn),一種撕裂般的疼痛瞬間布滿了身體的每個角落,那是經(jīng)脈承受不住如此高速的運(yùn)轉(zhuǎn),而要破損的征兆。
盤膝坐在榻上一動不動的奚南,略含稚氣的清秀臉蛋上,布滿了堅毅。
猛然咬牙,體內(nèi)元?dú)廪D(zhuǎn)速再增,一下蹦到了二十倍。疼痛劇增,冷汗從額際滾下,很快便已汗?jié)窳苏麄€衣衫。
體內(nèi)的經(jīng)脈,已經(jīng)有了裂縫,宛若蜘蛛網(wǎng)一樣,隨著體內(nèi)元?dú)夤恻c的不斷涌入,體內(nèi)元?dú)獾脑龆啵?jīng)脈上的裂縫越來越密集。
“碎!”
一道低喝從奚南口中傳出,頓時,體內(nèi)經(jīng)脈猶如布滿了裂紋的瓷器一般,瞬間化為了無數(shù)碎片。
一口鮮血“噗”地一聲從奚南口中噴射而出……
奚南原本清秀的臉頰此刻扭曲,猙獰……身體上,血色的汗水從毛孔中不斷滋出,很快,他已成了血人一個……
“融!”
又是一道低吼響起……
原本平靜的空氣中突然出現(xiàn)了很多小漩渦,漸漸的,漩渦變大,由透明變成了各種色彩……漩渦一接觸到奚南的皮膚就會消失不見……
而此刻,奚南的體內(nèi),正像是地震過后的廢墟一般……
無數(shù)的碎片在體內(nèi)飄蕩,龐大的元?dú)獗加块g在失去了經(jīng)絡(luò)的體內(nèi)橫沖直撞,卷著那些飛散的經(jīng)脈碎片融入到元?dú)庵小?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空氣中的那些漩渦早已消失,奚南也沉寂了下去。他的身體上厚厚地結(jié)了一層血痂,整個人宛若死了一般,沒有了任何生機(jī)。
一天,又一天……
中間,藤老和洛樓主進(jìn)來過好幾次,看到他這種情況,雖有擔(dān)心,卻也沒有做什么。
第四層,某個房間內(nèi)。藤老與洛樓主相對而坐,品著香茗。
“藤老,您就一點也不擔(dān)心奚南那小子?”洛樓主忽然問道。
藤老放下手中玉杯,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生死有命,這是他必經(jīng)的道路……”
洛樓主默然……
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許久,洛樓主忽然抬頭看著藤老,欲言又止。
“想問什么就問吧,憋在心里要是憋壞了,你們家那個老不死的可是要來找我算賬了!”藤老微笑道。
洛樓主訕訕笑道:“呵呵,那我就問了。我以前聽說藤老從來不收徒弟,這一次……這奚南可是有什么來歷?”
藤老拿著茶杯的手一頓,眸底掠過幾許滄桑……
“他是一個故人之友……”蒼老的聲音中,帶著沉沉的傷痛。
洛樓主陷入了沉思……不過,片刻又恢復(fù)了正常。
“那想必這個故人和藤老的關(guān)系一定非比尋常……”他呵呵笑道。
藤老不再說話,默默地喝起了茶。
洛樓主見此情形,不再多問。
五層,頂樓,屏風(fēng)之后,奚南依舊一動不動地盤坐在那里,毫無動靜,甚至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突然,如河流奔涌呼嘯之聲從他身體之中隱約傳出,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怎么回事?”四樓正在喝茶的藤老耳朵微動,眉頭忽然皺起。突然,他消失在了原地。洛樓主一愣,也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現(xiàn)時,洛樓主已在了五層那屏風(fēng)之外,一道白芒閃過,雕刻溶解,門戶出現(xiàn),洛樓主一腳跨了進(jìn)去。
里面,藤老已經(jīng)站在了奚南面前。洛樓主看著那個背影,無奈地?fù)u了搖頭。
這藤老對他洛家的熟悉程度,恐怕比他還要熟,而且洛家之中很多禁制陣法都是出自他之手,就如這屏風(fēng),也是他所贈。可以說,這洛家,就和他的后花園一樣,來去無阻!
不過,幸好,藤老他們無需防范……
洛樓主走上前,站到了藤老身邊,目光在奚南身上一掃,忽然皺眉道:“藤老,他體內(nèi)的真氣似乎快暴走了,你真的不出手?”
藤老面無表情,道:“無妨,他還沒徹底失去控制,你先去忙吧,我在這里看著……”
“好的!”
洛樓主退去。
藤老在奚南的對面盤膝坐了下來。
房間內(nèi),那奔涌呼嘯之聲越來越大,震耳欲聾一般……
漸漸的,奚南身體之上的血痂竟開始裂開,剝落……
對面的藤老一下睜開了眼睛,灼灼的眼神盯著奚南身體上漸漸剝落的血塊,紋絲不動。
“嘣”
無數(shù)血痂碎片夾雜著衣服碎片在無形的氣浪中紛飛四射。無數(shù)碎片射向藤老。也不見藤老有何動作,碎片在進(jìn)入藤老三尺范圍內(nèi)時,悄然化為碎屑,灑落在地。
“凝!”
一聲低喝在氣浪中心響起,面無表情的藤老忽然彎起了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
所有氣浪猛然回收,卷著那些四散的碎片,砸上了奚南的身體,不過卻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氣浪消弭無形,血痂碎片撲簌簌掉了一地。
房間里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
藤老看了一眼氣息均勻的奚南,微笑著起身消失在了原地。
藤老走后不久,房間內(nèi)再次出現(xiàn)了異象。一股吸力從奚南身上出現(xiàn),越來越強(qiáng)烈,空氣中那些原本看不見的元?dú)獯丝潭蓟闪艘粭l條細(xì)小的光帶,向著奚南身上纏繞而去。
很快,頂樓之中的元?dú)庖脖灰粧叨铡u漸的,書架之上那層朦朧的光開始溶解,化作水流般的透明元?dú)庥肯蛄宿赡稀?
正在樓下房間內(nèi)休息的洛樓主突然睜開眼睛,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這是怎么回事?”當(dāng)他走進(jìn)頂樓發(fā)現(xiàn)這個情況的時候,頓時大駭。這時,藤老再次出現(xiàn)。
“無妨,他這是要突破了,需要大量元?dú)猓切┓庥∫彩怯迷獨(dú)鈽?gòu)成,所以才會被溶解。”藤老看著奚南微笑道。
那洛樓主可就沒有這么淡定了,這些書架之上可都是價值連城之物,要是封印解除,那些寶物的氣息一旦爆發(fā),必定驚動城內(nèi)各方強(qiáng)者。雖說,那些人與洛家皆關(guān)系不錯,但是難保他們不會見財起意,動那強(qiáng)搶之心。要是真成了這樣,那場面可就難收拾了。
可是,如果他出手阻止的話,那奚南很有可能不能就此突破,這奚南跟藤老的關(guān)系可不簡單。要是亂了他的修行,會不會直接得罪藤老還真不好說!
洛樓主一下子陷入了兩難之境。
藤老像是能洞悉他心中的想法一樣,一揮手,一道紫中帶金的光芒從袖中飛出,嵌入了塔頂之上。
淡紫透金的光芒從塔頂傾泄而下,將整個頂樓都籠罩了進(jìn)去。
“這是我三百年前煉制的一件小東西,叫做紫金缽,沒有任何攻擊力,但是防護(hù)功能還不錯。有它在,你不用擔(dān)心這里的東西氣息泄露。”
洛樓主猛地松了一口氣。
“是!”
藤老重新將目光落回奚南身上。
“等他這次醒來之后,你就將這只紫金缽交給他,另外他那邊有張藥方,你將藥方上的藥給他配齊,然后讓他在你這里調(diào)整幾天,就讓他進(jìn)洛城北邊的那個遺跡去探險吧!”
洛樓主一愣,旋即輕問:“藤老,您這是?”
“我有事要辦,要離開幻玄大陸一段時間,奚南就托你們洛家照顧了。”
“是!藤老放心,我一定會護(hù)奚南周全!”洛樓主躬身應(yīng)道。
“不用多費(fèi)心思,只要不要讓他廢了,死了就行!一個強(qiáng)者,不應(yīng)該是溫室里的花朵,而應(yīng)該是草原之上的獅子,九天之上的天龍……而他的路,不同于其他人,更要艱苦……”
“是!”
洛樓主再抬頭時,身前已經(jīng)不見了藤老的身影。而奚南,依舊在吸納著元?dú)猓切┙疲粋€個溶解,已經(jīng)有大半的書架都已經(jīng)失去了禁制。房間內(nèi),光芒陸離,清香撲鼻。書架之上,有形狀各異的器物,有香氣襲人的藥材,還有一些瓶瓶罐罐,不知其中裝著什么,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紋從其中蕩漾開來。
洛樓主目光從那些東西之上一掃而過,露出些許自傲。這是他落月樓的底蘊(yùn),是他落月樓能夠凌駕另外幾大商行的最主要原因。
一揮手,一道道光芒從他袖中飛出,落在一個個書架之上,原本已經(jīng)曝露在外的書架再次被朦朧的光芒遮掩了起來。
時間,點點滴滴逝去。一晃,三天過去。終于,那溶解了一次又一次的禁制終于不再消散,奚南身上那股恐怖的吸力也消失了。
太陽的光芒從塔頂漏進(jìn),落在紫金缽的紫金護(hù)芒上,水波一樣的蕩漾開來,金燦燦的,十分絢麗。
沉寂了許久的奚南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
兩道血色的光芒從他眼里爆射而出,足足有十個呼吸的時間才漸漸散去。
一抹輕笑出現(xiàn)在嘴角,這一次,九死一生,雖然沒能一舉進(jìn)入禪心境,但卻是已經(jīng)在煉骨圓滿境界,只要一個契機(jī),他就可一步登天。
不過,他知道,那個契機(jī)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夠找到的。
但是,他并不著急。他所修煉的心法,其實并不是叫血戮,真正的名字應(yīng)該是戮天訣。只不過,藤老鄭重叮囑,萬不可暴露心法的真正名字。故而,上次洛樓主在詢問的時候,他并沒有據(jù)實以告。
戮天訣,其實也并不是藤老所贈,而是他在一夢之后所得,是那個他僅見背影的身著血色鎧甲的男子所贈。
第一次見他,是在他被村里的人追殺,重傷昏迷之后,夢入一個奇怪的天地,在那里,他第一次見到了那個男子,一身血色的鎧甲。在他的身上,奚南感覺到一種深沉的壓迫,像是殺氣,不過卻沒有血腥味,也沒有濃重的戾氣,反而,在奚南感覺,還有種正氣盎然的味道。
也就是那一次,醒來之后,他的腦海里便出現(xiàn)了戮天訣這篇心法。他不知道它具體從何而來,但是直覺告訴他,戮天訣原本肯定是屬于那個在他夢中出現(xiàn)的男子。
也正是,戮天訣的出現(xiàn),讓他有了崛起的希望,有了通向強(qiáng)者的方向。
但是,老天不厚道。給了他心法,卻沒有給他一副可以修煉的身體。他仔細(xì)研究了心法,只用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感受到了空氣中那些調(diào)皮的元?dú)夤恻c,可是,看著它們,他卻不能將它們吸入身體之中。
他像是被詛咒了一般……
剛剛有了希望,還飄在云巔之上的他,瞬間就被打入了阿鼻地獄……
他發(fā)瘋一般的嘗試,哪怕在外界元?dú)獾淖矒粝路凵硭楣撬膊慌隆W罱K,他成功了,只是,卻不是因為他的努力,而是因為綠蔓的成全。
在幻玄大陸,有人族,也有妖族。只不過,人族鼎盛,妖族已是十分稀少。在人類中,有一個古老的偏方,能夠改變一個人的體質(zhì)。這是一個逆天的方子,所以在千萬年之后的如今,已是很少有人知曉,只有那些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古董才能知道。
例如,藤老。
例如,綠蔓。
其實,綠蔓不老,只是,她有著上一世的記憶,上一世,她是一個活了無數(shù)萬年的老女人。
偏方中說,若想改變一個人與生俱來的體質(zhì),那么就需要用另一個生命作為代價。而妖族身體和靈魂化為的結(jié)晶就是最好的引子。
綠蔓不想再看奚南每日苦練,將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乘他再一次因為吸引元?dú)膺^度,皮膚骨骼碎裂,失血過多昏睡過去的時候,綠蔓抱著他,燃燒了自己,包括靈魂,化作了一枚血色結(jié)晶,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藤老不忍心綠蔓就此逝去,用他保存了幾十萬年一直視若珍寶的萬圣原液,將綠蔓的一縷殘魂封存在內(nèi),使得她生機(jī)不散。日后,只要找到足夠的萬圣原液,和世間另一珍寶大地之精華地心之液,就可以使得綠蔓重新復(fù)活。
奚南醒來之后,一切猶如重生一般,他再一次飄在了云端。特別親近元?dú)獾奶刭|(zhì)使得他在修煉的路途上十分迅速。即使,戮天訣每精進(jìn)一層都需要比一般人多兩三倍的元?dú)猓撬M(jìn)步的速度依舊堪稱天才。
可是,這份天才,在奚南知道一切改變的緣由之后,變得可恨。他恨不得撕裂自己的身體,將那一枚已經(jīng)融化在他身體每一寸血肉之中的血色結(jié)晶找出來,還原成綠蔓。
但是,這已是天方夜譚一般。在藤老一頓又罵又打之后,再加上,藤老說的綠蔓還能復(fù)活,奚南終于再次振作。
只是,他變強(qiáng)的目的已經(jīng)不再單純。他要復(fù)活綠蔓,所以他要變強(qiáng),哪怕今后要弒神屠佛,他也會在所不惜,傾盡一切,只為那一抹清新的綠色倩影能夠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對他嫣然而笑。
綠蔓與他。
相識不久。但是綠蔓告訴他,他們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經(jīng)忘了究竟已經(jīng)過了多少年。
在一起時,綠蔓總會和他說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有他和她,亦或者是另一個威風(fēng)凜凜,神功蓋世的英俊男子和她,他不認(rèn)識她,只是她說他就是他!
只是,每次看著綠蔓,他總會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親近她。雖然他不過十三四歲,但是他還是從靈魂深處被綠蔓深深的吸引,那是中無法自拔的吸引,陶醉,就好象,千百世,他只為了等她到來。
可是,如今,他終于等到了她,她卻很快離開了。
藤老告訴他,那是命中注定的劫數(shù)。若想反抗,就要成為強(qiáng)者,強(qiáng)到連天都不能在桎梏你,那么你就可以逆天改命,不再為那劫數(shù)所累。
那一夜,他發(fā)誓,總有一天,他會奪回綠蔓。綠蔓屬于他,誰不能奪走,哪怕是天!
奚南坐在榻上,驀然伸手攥緊了胸前的那個玉瓶,眸中目光此刻堅定不移。
“綠蔓,我一定會復(fù)活你!到時候,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誰也不能!”
許久,他才松開手指。眼里堅定的目光瞬變,變得冷漠無情。
在強(qiáng)者之路上,誰要是敢阻擋他,那么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你終于醒了!”洛樓主忽然走了進(jìn)來,奚南收回了思緒,起身想要行李。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未著寸縷,下身那話兒更是在空中抖擻了好幾下。
頓時,臉頰通紅,忙彎身用手遮住了要害。
“額,這個……那個……”奚南支吾著,臉上尷尬非常。
洛樓主哈哈一笑,手上光芒一閃,幾件疊好的衣服出現(xiàn)在掌心。
“諾,穿上它吧!”一揮手,一團(tuán)白芒,裹著衣服飄到了奚南身前。
奚南騰出一只手接過,光芒散去。他看看衣服,又看看洛樓主,尷尬道:“樓主,你……能不能……出去下?”說完,眼巴巴的望著洛樓主。
洛樓主哈哈大笑,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見那屏風(fēng)重新恢復(fù)原樣,奚南猛地松了一口氣,可是滾燙的臉頰卻是好久也消不下去。剛穿好衣服,洛樓主又走了進(jìn)來。
洛樓主目光在奚南身上一掃,撫須笑道:“不錯!不錯!距那禪心之境只有一步之遙,想必不用多久,你就可以步入小高手之列了!”
“多謝前輩夸獎!不過,這一步也不是那么好邁出的,有些人被困在在這一步上一輩子也不是罕見事!”奚南笑道。
“那是一般人,你小子能讓藤老如此看重,豈能以一般人來定量。”
奚南笑而不語。
這時,洛樓主忽然臉色一變,手心出現(xiàn)一塊瑩白的玉符。他低頭看了一眼,眉頭微皺。
“奚南你現(xiàn)在這邊好好熟悉下突破后的實力,老夫我有點事情要處理。”
“前輩盡管忙自己的就可以!”
洛樓主伸手一招,突然一團(tuán)紫芒從塔頂飛下,頓時墻壁上那層隱現(xiàn)的紫金光芒也消失了。
“這紫金缽是藤老讓我代他送你的,他有點事情,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先把這個收好,另外還有一些事情,等老夫忙完我們再細(xì)說。”
奚南朝他手心看去,紫金的光芒漸漸散去,露出了里面一個小巧的紫金色缽盂。他伸手接過,仔細(xì)打量起來。
缽盂不過一個手心大小,上面刻滿了繁復(fù)的花紋,十分神秘。而那紫金的顏色,又透著華貴。
“前輩,這紫金缽有什么用處?”奚南隨口問道,可是,卻沒有人回答。抬頭看,房間里已經(jīng)沒有了洛樓主的身影。
微微一愣,繼續(xù)低頭研究著手中的缽盂。
實話,紫金缽的顏色華貴的同時,也十分顯眼,張揚(yáng)不是奚南的風(fēng)格。不過,既然是藤老所送,那肯定是寶貝中的寶貝,既然是寶貝,也無需計較這許多。
回想起曾經(jīng)藤老說過的祭煉武器的方法,只需將自己的一縷精神融入武器中,將其與自己建立聯(lián)系,那么武器就是他的了。
不過,這種方法很粗淺,遇到高手的話,很容易被人家奪寶。
但是,更高深的方法,藤老并沒有告訴他。他說,戮天訣的傳人不需要任何祭煉武器的方法。
至于為什么,他卻沒有說。
想著,奚南放出一縷精神,探向那紫金缽盂。當(dāng)精神觸碰到紫金缽的時候,只覺得腦海里突然轟的一聲,自己的精神就被吸進(jìn)了一個紫金色的世界。
這是哪里?奚南環(huán)顧四周,卻只見到鋪天蓋地的紫金色霧氣。
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回蕩在整個世界。
“小子,如果你聽到這個聲音,就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了,當(dāng)然,老子可沒有死!這個你以后自會明白。現(xiàn)在,有三件事情,你必須要牢牢記住。”
這是藤老的聲音,奚南來不及震撼于藤老的手段,聚精會神的聽著他接下來的話,生怕錯過些什么。
“第一,你會戮天訣的事情千萬不可告知第三個人,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切記!切記!第二,紫金缽中,有一個小法訣,修煉之后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氣息。你一定要把它練至大成。以你的資質(zhì),東土是留不住你的。以后你要是踏上了西土,那里有個戮天教,你一定要小心提防。至于為什么,想必你應(yīng)該能猜到個大概。還有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你一定要記牢。那個玉瓶之中,我灌入五十年的元?dú)饩A,他能夠維持綠蔓五十年的生機(jī)不散,五十年之后,元?dú)夂谋M,就需要你注入元?dú)獾狡渲校拍芾^續(xù)存活下去。但是,她每天消耗的元?dú)饽耸悄悻F(xiàn)在每天修煉所得的百倍千倍。所以你必須在五十年內(nèi)進(jìn)入圣人之境,最差也要涅槃圓滿,才能夠保住綠蔓的生命。好了,該說的都說了,小子你好好保重,那玄夢閣可不是好易與的!”
聲音漸漸散去,奚南眼前忽然一黑,再睜眼時,手心那小巧的紫金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奚南心中微動,一段口訣躍入腦海。
口訣名為重生術(shù)。奚南仔細(xì)讀之,很快便掌握了大概。懷著好奇的心理,奚南按照口訣中所述,嘗試了一遍。頓時,整個人的氣質(zhì)像是變了一般,若是閉上眼,只考?xì)庀⒏袘?yīng),絕對不會認(rèn)為眼前站著的人就是奚南。
這真是好東西。奚南興奮不已。口訣中說,此訣大成之后,不僅能改變一個人的氣息,更能改變一個人的外貌提醒特征,到時候,縱橫天地,無人再可認(rèn)出。
奚南激動的捏緊了拳頭,有了它,以后哪怕是十個玄夢閣他都不需再忌憚。只不過,他要先盡快將重生術(shù)練至大成,否則一切白搭。可是,重生訣大成,是需要基礎(chǔ)的。基礎(chǔ)就是,禪心境圓滿,否則根本不夠?qū)嵙κ┱勾蟪傻拇嗽E。
看來,他必須要盡快提升實力才行,而且,藤老說了,他只有五十年的時間,五十年之后,他必須步入圣人之境,否則別說復(fù)活綠蔓,就連保存她的生機(jī)都做不到。
實力!
他要實力!
奚南的眼中,一片堅毅。
這時,屏風(fēng)上的雕刻忽然動了,奚南望去,一個中年人穿過門戶走了進(jìn)來。
“奚南少爺,樓主有請!”
四樓的樓主專用房間內(nèi),洛樓主與一個身穿黃色長袍的男子隔著桌子相對坐著。忽然,門推開,奚南跟在中年人身后走了進(jìn)來。
“樓主,奚南少爺來了。”
洛樓主,與那男子一同望來。
“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找小子有何事?”奚南拱手問道。
洛樓主目光瞟了一眼對面的男子,笑道:“也沒什么事!就是這位玄夢閣的玉長老想要見見你!”
奚南聞言向那男子看去。中旬年紀(jì),雙目狹長,目光陰鷲,想必就是那白衣男子的父親。
“不知玉長老要見在下是有何事,不會是為了這個吧?”奚南將馭龍鞭拿出捏在了手中,伸到了玉長老眼前。
那雙陰鷲的眼睛頓時瞇起,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小子,你果然很囂張!不過……”玉長老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囂張是需要實力的,這次的事情,看在洛樓主的面子上,只要你給我兒子賠禮道歉,我就不計較了,否則的話,休怪我心狠手辣!”
奚南看了一眼洛樓主,他的臉色有點難看。
“道歉?說到道歉,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當(dāng)初,你玄夢閣的弟子兩次無故用這馭龍鞭襲擊我,幸好我擋得快,否則的話,此刻我恐怕要臥床不起了!不知這事情,你玄夢閣是不是應(yīng)該跟我先道個歉呢?”
此話一出,洛樓主與玉長老皆是一愣。
“你……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洛樓主,這可不是我不賣你面子,是那小子實在太不識相,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無情了!今天,你要么將這小子交給我,要么從此以后,我玄夢閣與你落月樓的所有交易都取消!”玉長老怒道。
洛樓主微微一笑,慢條斯理,道:“玉長老這是干什么?我看奚南說的也對嘛,這事情,確實是你玄夢閣的弟子不對在先,論起道歉,確實該你玄夢閣先給奚南道歉才對!”
一聽這話,奚南詫異的看了一眼洛樓主,沒想到他竟會這樣幫自己。當(dāng)然,這其中的緣由或許他能猜到幾分,卻是無法猜透。
而那玉長老聽到這話,頓時火冒三丈。
“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猛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哐啷一聲,椅子摔在了地上。
“從此以后,我玄夢閣跟你落月樓的交易全部取消!”玉長老怒吼。
洛樓主依舊坐著,淡淡笑道:“這交易取消不取消,似乎不是你玉長老能決定的吧?”
玉長老一怔,半響,漲紅了臉,怒吼道:“洛奇,你會后悔的!敢得罪我玉南天,你一定會后悔的!”
“是嗎?”洛樓主依舊波瀾不驚,淡定無比。
“玉南天,你別忘了你不過是玄夢閣一百多個長老其中的一個,而且還是倒數(shù)的!在我面前逞威風(fēng),你……還不夠格!”
“你……”洛奇渾然不將他放在眼里的態(tài)度,將玉南天氣得七竅都快生煙了。
“洛奇,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哼!”玉南天甩袖離去。
他剛走,洛奇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看著他突變的臉色,奚南心情微微沉重。
“奚南,你坐!”
奚南將那只翻到的椅子扶正,坐在了上面。
剛坐下,洛奇就將一張地圖推到了他的面前。奚南不解的抬頭。
“這是從洛城到月落山遺跡的路線圖。紅圈里面,是遺跡里面的情形,當(dāng)然,這些路線也并不一定正確,誰也沒有真正完整的探查過整個月落山遺跡。”
奚南低頭去看地圖,上面線條繁復(fù),很多地方都有著注解,這是一份十分詳盡的地圖。而且看上面的注解,墨跡未干,顯然是剛寫上去不久。地圖中心位置,有很大一塊地方用紅線圈了出來。紅圈里面,線條就簡單了很多,有很多地方都是空白。
“前輩是想讓我去探索遺跡?”他疑問。
洛奇點點頭,嘆道:“這是藤老交待的。而且,遺跡里面,雖然危機(jī)密布,但是危機(jī)往往是與機(jī)遇并存的,這對于你來說是個提升實力,強(qiáng)大自己的好地方!原本,我是想讓你在我這邊再待一段時間,穩(wěn)固下實力再去的,最好是突破到禪心境,畢竟月落山遺跡不是尋常地方,但是,如今這玉南天找上門來了,雖然這一次是擋回去了,但是同時也將你和玄夢閣推向了不可挽回的對立面。以他的性格,想必此次一回去,就會派人來盯著你,只要你一離開落月樓,就會有很多人來追殺你,不死不休!所以,我們要乘著他派人過來之前,率先趕到遺跡,只要進(jìn)了遺跡,那么所有人的生死概率都是相同的!而且,我相信,你是有大氣運(yùn)的人,在遺跡里,一定能夠逢兇化吉,遇難呈祥的!”
奚南聞言,收起了地圖,掏出一張單子,遞到了洛奇面前。
“多謝前輩!不過,在去月落山之前,還要勞煩前輩幫我準(zhǔn)備這些東西,當(dāng)然錢照付!”
洛奇失笑。“你我之間,還什么錢不錢的!雖然那些價值練成的寶貝我送不起,但是這些東西還是送的起的!哦,對了,這個你也拿好!”
洛奇將一個玉牌遞給了奚南。
玉牌上,一面是奚南曾經(jīng)見過的水紋標(biāo)志,那是洛家的標(biāo)志。另一面是一個洛字,洛的下面,還刻著一條活靈活現(xiàn)的微型版天龍。
天龍這種生物在幻玄大陸是尊貴的象征。不過,奚南從沒有聽人說起過,哪里有真正的天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