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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綠衣2

  • 戮玄
  • 夢玄
  • 10306字
  • 2014-06-25 13:49:30

“你,真的忘記我了嗎?”

淚水順著臉頰滑下,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如火晚霞,金色海面,黃昏依舊醉人。

奚南回到蕭村的時候,村中早已經炊煙裊裊,出去打魚的漁民也早已經回了家。奚南手中提著一只梁兔子大小的野獸,直奔家中。

老遠,奚南就看到那小木屋敞開著門,奶奶靠坐在門框上,低著頭,似睡著了一般。心中莫名一驚,腳步不由快了幾分。

“奶奶!奶奶!”還未走到近前,奚南就已經喊了起來。

可是,意料中的回答并沒有聽到。“咯噔”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彌漫心頭。一個箭步沖上去,還未蹲下細看奶奶的情況,屋內那一地暗紅,卻已是扎痛了他的眼睛。

屋中,土灶邊,老爺爺身子歪倒在墻角,鮮血從背后流出,在身下匯聚成了一大攤。那鮮血已是有些時間了,已成了暗紅的顏色。

“爺爺”淚水滑下眼角,奚南想上前,卻無奈腳步如灌了鉛一般,難以抬起。他知道,爺爺不可能還活著了。

爺爺死了,恐怕奶奶也……奚南慌忙蹲下去看奶奶。觸指冰涼,鉆心一般,疼痛得讓人窒息!

“奶奶……奶奶……奶奶啊”

痛苦的嘶吼驚動了整個蕭村,所有人都從家中跑了出來,往這邊趕了過來。

烏山一處巨大山谷中,一顆參天巨樹下,一個女子正與一個老頭下棋,忽然猛地皺緊了眉頭。

“怎么了?”老頭問道。

女子抬頭望向蕭村的方向,那容顏,赫然正是清晨與奚南相遇的綠衣。

“他好像出事了!”

濃濃的擔憂之色浮現眼底,老頭剛想說些什么,一抹白光閃過,綠衣已經不見了。

“哎,孽緣啊”

蕭村中,那些村民此刻已經圍了奚南的小木屋。

門口,蕭滿那壯碩的身軀堵住了門口,奚南瘦弱的身子,倒在屋中,嘴角有鮮血溢出。

“野種,說,他們兩個是不是你害死的?”

倔強的目光,盯著蕭滿,沒有絲毫退讓。

“兔崽子,不說是嗎?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時候?蕭立!”

蕭滿讓開身子,一個同樣身形壯碩的男子走進了屋中。那長年受海風吹襲因而呈現麥色的臉上,一道刀疤從眉梢一直蔓延到嘴角,猙獰無比。

奚南認識,他是蕭滿的弟弟,名叫蕭立,跟蕭滿一樣,橫行附近,做事肆無忌憚。而且,這蕭立要更陰狠一些,相比于蕭滿的囂張,猶如毒蛇一般的蕭立更讓人忌憚。

那陰鷲的目光落在身上,恍若刀尖一般,刺疼。奚南皺眉,掙扎著站了起來,盯著他,往后退去。

“小子,識相點,現在說還來得及,否則……嘿嘿……”蕭立陰笑著向他逼來。

奚南一點點向后退去,緊攥的手心中,竟有了幾分濕漉。

他知道,今天他根本不可能從這里逃出去,那蕭滿明顯是想讓他當替罪羊,爺爺奶奶的死肯定和他有關!

只恨他,人小力微,不能為爺爺奶奶報仇!只是,若想讓他束手就擒,那是休想!既然他們想要置他于死地,那他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蕭滿,他是修士。在他面前,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但是,蕭立不是。

奚南盯著漸漸逼近的蕭立,眼睛微微瞇起,幽黑的眸子中,冷峻非常。

右臂微微一抖,不可察覺,一柄石刃帶著微涼滑入手中。

“蕭立,別把他弄死了,最近聽說洛城有人在收這種沒爹沒娘的野種做奴隸。”

“知道了!嘿嘿……”蕭立的笑容更加陰森。

奚南繼續往后退去,只是,已經退無可退。

來吧,讓我們同歸于盡!奚南心中怒吼,右手緊緊攥著石刃,紋絲不動。他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讓他一擊斃命的機會。

“小子,你要是再不說的話,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蕭立在他身前幾尺遠處站定,目光漫不經心掃過,淡淡道。

奚南未答,只是那清秀臉蛋上的倔強,早已將答案告訴了蕭立。

“臭小子,敬酒不吃罰酒!”蕭立怒喝一聲,大手像是鷹爪一般,向著奚南肩頭抓來。

奚南目光一閃,不避反進,腳一蹬,身子整個朝著蕭立懷中撞去。

蕭立與奚南不過幾尺遠,那點距離,可謂轉瞬即至。

蕭立還未反映過來,奚南已經撞進了他的懷中。一陣巨疼從胸口傳來,他不由破口大罵:“野種,找死!噗”

一口鮮血忽然從他的口中撲出,鮮血灑落,沾濕了奚南的衣服。

隔著單薄的衣衫,奚南似乎感受到了他鮮血的滾燙。

“你……你……”蕭立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去,只見奚南正抬頭看著他,嘴角笑容猶如惡魔一般,冷酷邪魅。胸口,一把黑黝的石刃,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心臟,鮮血滲出,染紅了衣衫,染紅了他握著石刃的手。

“砰”

蕭立的身子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倒了下去,胸口,鮮血如注,狂涌而出。奚南站在那里,盯著蕭滿,嘴角微微彎起。垂在身邊的右手中,一把石匕,一滴滴鮮紅血液順著刀尖滑下,“滴答”一聲,掉落在地。

“蕭立!你……”蕭滿怒目圓睜,不可思議中,有的更是滔天,怒火。

奚南無視,目光掃過爺爺奶奶的尸體,眸底濃濃悲傷閃過,復又隱藏了起來。抬頭重新看向蕭滿。

“他們是不是你殺的?”

蕭滿神色一僵,旋即大笑了起來。他緩步走近,一把扼住了奚南的喉嚨,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劇痛從喉間傳來,清秀的臉蛋,瞬間漲得通紅。即使如此,他依舊盯著蕭滿,目光冰冷中,仇恨漫天。他知道,在他面前,毫無反抗之力。可是,他絕不會低頭,即使是死!

“是我殺的又怎樣?”蕭滿靠近他的耳邊,低聲道。

心狠狠的痛,即使早已猜到,可是當親耳聽到,那種仇恨像是要撕裂他的胸膛沖出一般,讓他恨不得噬他血啃他骨。

手腕一動,奚南奮盡全身力氣,揮動右手石匕,向蕭滿腹部扎去。即使明知不可為,他也要試一試,哪怕只是傷他一絲……

只是,蕭滿終究不是蕭立,石匕毫無阻礙的扎到了蕭滿身上,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順著石匕傳來,奚南虎口劇痛,手一顫,石匕“咣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奚南不可思議的看著那破開的衣服后面,絲毫未損的肌膚,愣住了。

“哼,你以為就憑你這么一把破匕首就能傷我?簡直是癡人說夢!”蕭滿陰冷的聲音響起,同時,手上使力。

一下子,奚南似乎聽到了喉骨破碎的聲音。

難道就要這樣死了嗎?他轉動眼珠,瞟向了地上的老人,那暗紅的鮮血,大剌剌的刺疼著他。

他們人那么好,為什么卻要落得如此下場?為什么,好人不長命,禍害卻可以遺千年?老天爺是怎么了?睡著了嗎?

他們是他最親的人,而他,卻保護不了他們!甚至連為他們報仇都做不到!如果……奚南再次看向蕭滿,他眼中怒火如炬。

他明白,蕭滿一定會殺了他!因為,他殺了他的弟弟,蕭立!

如果有下輩子,他一定要修玄,一定要成為人上人,不再任人欺凌,踐踏!

奚南閉上了眼……

“想死?”蕭滿冷笑,“死是便宜你了,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蕭處!”

屋外又有一人走進,在蕭滿身邊站定。

“把他帶去,做成人彘!”

蕭處聞言,臉色微微一白。

“不如把你也一起做成人彘吧!”微怒的聲音忽然響起。蕭滿一驚,大喊:“是誰?”

一道白光閃過,綠衣出現在蕭滿身前。

奚南聞聲也睜開了眼睛,見到綠衣,眸底閃過一縷驚訝。

“你……你……”

蕭滿看見了綠衣,猶如見了鬼一般,臉色頓時慘白,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放開他!”綠衣冷冷吩咐。

蕭滿手一抖,頓時奚南就掉了下來。

綠衣手一揮,一道綠光閃過,將奚南卷到了自己身后。

“你自裁吧!”綠衣猶如女皇一般,冷眼瞧著蕭滿,淡淡發話。蕭滿聞言,腳一顫,“咚”一聲,摔在了地上。不過,片刻,蕭滿像是忽然清醒了過來,慌忙跪正,不住的磕頭,口中高喊: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奚南站在綠衣身后,看著他驚懼失神的模樣,眼底閃過不屑。

“他,我要親自動手!”

綠衣詫異的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平靜的模樣,目中神色連閃。

“好!”她應了下來,然后白光閃過,綠衣與奚南一同消失了!

而修煉心法之后的境界,又可分為兩個,劫境和圣境!其中,劫境又分為三個境界,從低到高分別為:煉骨境,禪心境,涅槃境。這三個境界的每個境界又有初期,中期,末期,圓滿四個階層!在這三個境界中,其中煉心境是比較容易的一個階段,一般只要稍微有點資質的人都能順利度過這個階段,唯一的區別就是在于時間長短!而禪心境,卻不同了!禪心,禪心,很顯然,這是一個考驗眾人心境的境界!在這個境界,看的是悟性,有一些人,一生便在此止步,而有些人,可能一朝頓悟便一飛沖天!這對于修士來說,便是一個分水嶺!而能走過這一境界的人,也勉強可以算是修士界的高手了!禪心境之后,便是涅槃境了。所謂涅槃,在佛教中的意思是清涼寂靜,惱煩不現,眾苦永寂;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遠離一異、生滅、常斷、俱不俱!而用在這里,意在讓人沉淀先前所得,然后涅磐重生,更上一層樓!

至于圣境,當初藤老只說了一句話,圣境非圣!奚南當時不懂,想要問清楚,藤老卻未在解答,只是說等到他到了圣境自會明白,現在告訴他只不過是給修煉之路多造心魔而已。故此,奚南后來也未在追問。

如今,那白衣男子手掌之上青光透體,不過光芒并不強烈,也不凝聚,想必是到了煉骨圓滿,只差一步就可邁入禪心境。看那白衣男子的年紀,二十出頭。如此年紀,才得此成就,想來資質并不怎樣。

不過,即使那白衣男子資質再差,但是他境界卻是比奚南整整高了一個。來這洛城之前,他才剛剛突破進入煉骨末期。

在煉骨境中,第一步便是引天地元氣入體,簡稱引氣入體。在這個世界中,無處不存在著天地元氣,只不過我們看不見,也摸不著!我們每天呼吸的空氣中也蘊含有天地元氣,但是那很駁雜,而且我們沒有一定適當的方法,在其進入體內后,將其保存在體內,時間一長,它就會自動消散!而心法就是教會我們一個方法,讓我們將元氣引入身體的丹田位置,經過提煉純化保存其中,化為己有!這便是煉骨初期。一般人,溝通天地元氣,引氣入體,十天半月就可完成!資質稍好的,七八天亦有;更好的,兩三天便可完成這一步,這種人也就是所謂的天才;甚至有更天才的,僅僅一天便可完成,這種人整個幻玄大陸也不滿十指之數,他們被稱為怪物。而和這些人比,似乎奚南在這一步上,比怪物還怪物。當初,他一個晚上便學會了如何引氣入體,并且成功煉化第一股元氣儲存體內。這個成果當時將藤老嚇了一大跳,以為出了一個震驚大陸的怪物。不過,后來奚南的進展速度就慢了下來,雖然還很快,卻也沒有達到駭人的地步。為此,藤老沒少感嘆過。

在等到元氣在丹田內蓄積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是完成所謂的煉骨境初期之后就會進入第二步通脈!所謂通脈便是打通經脈。人的身體里有無數經脈,最為熟知的便是奇經八脈:任脈、督脈、沖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煉骨中期就是打通這所有八脈,讓丹田內的元氣能夠順著八脈在身體內形成循環,順暢流通!其中,任脈,督脈,沖脈,帶脈是主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為輔脈!而主脈中,任督二脈更是重中之重!而此心法中寫明:欲練此法,必先任督!但是,只要稍微熟知身體脈理之人,都會知道任督二脈的打通,是險而又險!要想成功,九分是運氣,一分是堅持!當然這一說法自然是對于那些獨自修煉的人和那些窮苦之人而言的,像一些大家族什么的,自然有高手護佑,經脈的打通,可謂無驚更無險!當初的奚南并不知道這一點,完成第一步之后,就心急火燎的進入了第二步。當藤老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元氣錯脈,奄奄一息。幸好藤老功力深厚,神通廣大,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至此以后,奚南再不魯莽了。

至于煉骨境的第三步,也就是末期,就是一個煉血的過程,換句話說就是溶元氣入血氣,用元氣去強化氣血,強健身體!一般人,煉化全身血液不過一年時間!有資質卓越者,更是半年就能完成!而如今,奚南邁進末期已經快七八天了,全身血液已經煉化了一成多,如此下去,只要再有兩個月,他就可以進入煉骨期最后一層,煉骨。等到全身骨頭經過元氣沖刷強化一遍之后,煉骨境逐漸圓滿,奚南就可順利地進入禪心境。

可是,那是好幾個月之后的事情,現在的奚南只是煉骨境末期,而如今一掌轟來的白衣男子卻是與禪心境不過一步之遙。

奚南瞇起眼睛,不退不讓,毅然一拳轟出。

勁風橫掃中,奚南足足倒退出去十幾步才堪堪站穩腳步,而對面的白衣男子,卻是紋絲不動。

“小子,我再問你一次,那馭龍鞭你到底是交還是不交?”白衣男子森然問道。

奚南知道,他定是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所以有所顧忌。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這白衣男子竟有如此大力。看來玄夢閣的弟子,也并非徒有其表。

轉了轉酸麻的手腕,奚南舔了舔嘴唇,漆黑的眸子中,忽然涌起一股渴望,對戰斗的渴望。

那些日子,他整日不是與野獸搏斗,就是與壓制功力的騰老對打,如今能碰上這么一個既能給自己壓力,又不至于有生死危機的對手,正是求之不得。

想著,奚南冷笑一聲,一個箭步便沖了上去。

“小子,你找死!”白衣男子怒吼。

一拳應聲而出,帶著朦朧的青光,直奔奚南快速接近的面部而去。若是這一拳砸中,那不死也要破相了。

星眸微瞇,腳下一個滑步,電光火石之間,與那手掌堪堪擦過。凌厲的掌風吹起了奚南額前的碎發。

“哼!”

白衣男子一聲冷哼,掌勢突變,竟像游蛇一般違規常理的翻轉,向著奚南的腦后襲來。

奚南不避不讓,一拳對著白衣男子胸口轟去,完全是一副不怕死的打法。

白衣男子眉頭微皺,他奚南不怕死,他可是怕死的很。他堂堂玄夢閣長老的兒子,前程無限,若是在這個臭叫花身上折了翼,那可真是太虧了!

不過,這邊上這么多人看著,他必須得盡快將這小子拿下才行,否則有損玄夢閣的面子,也有損他玉公子的面子!

一抹陰笑忽然出現在白衣男子的嘴角。

奚南瞳孔猛縮,心中警惕頓生。剛要有所動作,忽聽得一聲厲喝。

“劍裂天地!”

一道青光忽然迸現在奚南與白衣男子中間,青光之濃烈,完全超出了奚南的想象。光芒照射到身上,鋒利的像是要撕開他一樣。奚南只來得及將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就在巨響聲中被轟了出去,足足撞飛了好幾十個攤位才停下來。

“噗”

鮮血狂噴而出,雙臂上已是血肉模糊。

奚南抬頭看向不遠處冷笑著的白衣男子,此時他手中正拿著一把長劍,劍身之上,青光流轉,光華琉璃,顯然不是尋常之物。

“小子,沒想到吧!”白衣男子慢慢走近,居高臨下的看著重傷倒地的奚南,嘴角冷笑森然。

“你以為我玄夢閣的玉公子的名頭是徒有虛名嗎?你以為你一個小小的煉骨境末期就可以和我抗衡嗎?簡直是可笑,荒天下之大稽!別說是你,就算是禪心境的強者來,我照樣能將他打趴下,你信不信?”

白衣男子蹲下了身子,瞇著眼睛看向奚南手上的戒指。

“小子,今天只要你將手上的戒指交給我,這里發生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甚至,我還可以收你做趕馬的奴才……”

紫衣男子一聽這話,頓時大急!

“師兄,他……”

“閉嘴!廢物,連他都打不過,我要你干什么!”白衣男子歷喝一聲,而后復又看向奚南,那高傲,不可一世的神色,令人厭惡。

“小子,怎么樣?”

奚南咧嘴,笑容難看,嘲諷無比。

“我也正想弄輛馬車坐坐,還缺個車夫,不如你來做我的車夫吧!只要你答應了,今天的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你……”白衣男子騰地站了起來,“找死!”

一腳猛然踩下,奚南還稍顯稚嫩的臉頰在他華貴的銀色緞鞋下變形。

鮮血染紅了他的鞋底,奚南閉上了眼睛,鮮血淋漓的手緩緩握住了胸口隱藏的小瓷瓶。

綠蔓,我不會就這么死的!我還沒有復活你,我怎么可以死呢?怎么可以?

體內原本凝滯不動的元氣,忽然動了,猶如江水奔騰一般……

轟隆聲忽然從奚南的身體中傳出,眾人紛紛駭然動容。天地元氣瘋狂地往奚南的身體涌去……

白衣男子一瞬間的失神之后,眼睛里忽然流露出陰狠之色。如此異象,顯然是這個小子有了突破,看其年紀,不過十三四歲。如此年紀,就有了煉骨末期的實力,而且剛剛交手,其力大之處,竟然與自己相差不了幾分。如此人物,若是成長起來,定是一個禍害。

此人,留不得!

想畢,白衣男子手腕微動,手中長劍劍鋒直指奚南的腦袋。

刷!

兩道精光從奚南的眼中爆射而出,血肉模糊的拳頭突然朝著那只踩在他頭上的腿轟然砸去。

白衣男子瞳孔猛縮。

是閃開,還是以一腿換他一命?

這一拳要是砸到他的腿上,雖然不至于毀掉,但是想要復原恐怕不易。只是,今天要是他閃了,想要再殺他就難了!

這種人,最恐怖的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這種能夠在絕境之中突破的運氣!

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白衣男子腦海中就閃過了很多計較。

殺!

一定要殺!這種人,留下必然是個大禍害!

劍鋒更快了幾分,眼看就要刺進奚南的腦袋,那拳頭也即將要砸上他的腿!

千鈞一發之際。

“住手!”

大喝聲突然響起,隨聲而來的是兩道白芒。

叮地一聲脆響,白衣男子手里的長劍飛了出去,劍鋒堪堪從奚南的額際劃過,幾根斷發在空中飄落。同時,奚南的拳頭也在另一道白芒的撞擊之下,偏了軌道,打了空。

“幾位小哥,給老朽一個面子如何?”蒼老的聲音從后方響起,眾人回頭,只見一個灰衣老者正站在那通向二樓的樓梯口,面帶笑容的看著此處。

“好像是落月樓的樓主吧……”

“是啊,沒想到連他也驚動了!”

“他出來了,那今天這件事應該是到此為止了。”

“是啊……”

場中,竊竊私語聲頓起。就在眾人都以為此事到此為止的時候,忽然老者動容怒喝。

“爾敢!”

只見,一道白芒從那紫衣男子身上電射而出,直奔動彈不得的奚南而去,很明顯,這是要趕盡殺絕。

“這是你們逼我的,那就一起死吧!”奚南怒喝。

血色的光芒從他的身上迸射而出,瞬間,白衣男子的腳就被彈了開去。此時,白芒臨近,接觸到奚南身上的血芒之后,速度銳減。

奚南的嘴角彎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一拳轟出,血肉飛濺時,白芒也消失不見。一個鯉魚打挺,奚南站了起來。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奚南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紫衣男子的身前。

“小子,住手!”灰衣老人,落月樓樓主,大喝道,可是他雖如此喊道,卻沒有任何動手阻攔的意思,其意不言而喻。

“小子,你找死!”白衣男子怒喝,手中長劍直朝著奚南背部襲去。

奚南看著眼前這張布滿了驚恐的臉,眸中冷漠。一拳轟出,血肉模糊,白骨可見的拳頭在紫衣男子的眼中不斷放大,然后,一陣巨痛,身體倒飛而起。

“砰”地一聲悶響,紫衣男子摔在了地上,滑出去好遠才停下。而此時,原本應該刺入奚南身體的劍卻沒有了動靜。

紫衣男子七竅流血,五官模糊,抽搐了幾下,便沒有了生息。

四周靜得詭異。奚南回頭,只見一個提拔的身影背朝著自己,而白衣男子的劍,被兩根皮包著骨的手指夾在了中間,任由白衣男子怎么努力,也是紋絲不動。

“洛樓主,你這是什么意思?”白衣男子怒問。

老者,洛樓主微笑,道:“玉公子覺得我是什么意思呢?”

話音落,手指松開,長劍抽回。

玉公子似還不甘心,恨恨地望向老者身后正大喘氣的奚南。

“小子,今天算你命大,不過,除非你永遠不出落月樓,否則……哼!”

奚南咧嘴一笑,血沫子附在潔白的牙齒上,說不出的邪魅。

“放心,你不會等很久的……你很快就會和你的好師弟見面的!”

“你……”玉公子氣得五官都扭曲了,“臭小子,現在你就逞這口舌之利吧,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哼!”

說完,玉公子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忽又停下,回頭盯著那洛樓主,咬牙切齒說道:“洛樓主,今天的事情,我想我父親一定會很愿意來和你聊聊的。”

“呵呵,那老夫就在此恭候大駕了。”

白衣男子甩袖而去。

“都散了吧!”洛樓主一揮手,眾人紛紛散去,只剩下奚南和他,還有一個沒了生機的玄夢閣弟子。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奚南突然躬身下拜。

洛樓主也不謙讓,撫須笑道:“不錯!不錯!看來藤老鬼這次是撿到寶了!”

奚南一個機靈,“前輩說的可是藤老?”

“呵呵……走吧,我們去上面聊!”話畢,洛樓主輕輕一掌拍在了奚南的肩頭,一股暖流忽然涌入奚南的身體,朝著丹田涌去。

奚南下意識的想要聚集剩余不多的元氣去抵擋那股突然入體的元氣,忽然抬頭看向洛樓主,他渾濁的眼眸中,笑意融融,和藹慈祥。

奚南心中一暖,體內聚集的元氣頓時散去,那股元氣毫無阻礙的流入了丹田之中。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頓時被充滿,暖融融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走吧!”

洛樓主呵呵一笑,率先向著樓梯走去。奚南慌忙跟上。

洛樓主帶著奚南一路上了頂層。頂層之上,一上樓,入眼便是一面似墻非墻的雕刻,其折疊的形狀像是一面屏風。其之巨大,上接塔頂,左右接壁,完全擋住了下面的目光,讓人看不清頂層之上,屏風之后真正有什么。

奚南抬頭去看那巨大的屏風,屏風不知是什么材質的,非金非石,也不像木頭,深褐色,布滿了條條不清晰的紋理。上面,各種各種不知名的動物雕刻,活靈活現。

忽然,洛樓主彈指射出一縷白芒,射向了最中間那只動物的眉心。

白芒隱沒,那動物雕刻的眼睛忽然亮了,血一樣的顏色,詭異異常。

奚南看向他,忽然好像墜進了一個世界,耳邊都是各種慘叫嘶吼的聲音,捂也捂不住,直入靈魂。

冷汗從奚南的額際冒出,然后順著他閉著的眼瞼滑下。旁邊,洛樓主嘴角含笑的看著他,不急不躁,絲毫也不為奚南此刻的狀態擔心。

那雙結滿了血伽的雙手,緊握成拳,越捏越緊,經脈根根突起。

這些是什么?

奚南看著眼前血芒芒的世界,看著那些偶爾閃現的猙獰東西,雙手抱著腦袋,滿臉痛苦。那刺耳的聲音一直繚繞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疼痛像是要撕裂他的腦海一般。

難道這就是幻境嗎?

一道閃電忽從腦海閃過,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肯定是那雙血紅雙眼的緣故,奚南一下子想到了問題的根由。

不過,雖然知道了問題的關鍵,但是如何擺脫這個幻境還是個問題。

既然是幻境,那么這些肯定不是真實的。既然不是真實的,自己又有何懼,只要視若無物就可以了。想著,奚南閉上了眼睛,雖然那些聲音依舊還是不停地往自己的腦袋里鉆,但是,卻已經沒有先前那番令人痛不欲生的威力。

漸漸的,奚南的心越來越平靜,那些聲音也漸漸的平息,最后消失不見。奚南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已經恢復成了原樣。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那洛樓主,他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小子,定力不錯!”洛樓主笑道。

奚南呵呵笑了一聲,突然一股甜腥味從喉間涌上,眼前突然一黑,他就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已不知是幾時。奚南像是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里。夢里,他看到了很多,只是此刻他卻記不起什么。

看著視線里那高高的塔頂,隱隱透進來的陽光,晃著眼。奚南的眸中忽然閃過濃濃的迷惑。

他是誰?

他,一個已經在他夢中不知出現過多少回的男子。一身血色的鎧甲,只見背影,不見面容。

他不知道他是誰,只是看著他的背影,總會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像是他應該認識他,而且認識了很久,很久……

“小子,想什么呢?”

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在耳際響起,將奚南拉回了現實。

奚南轉頭,只見不遠處的圓桌邊,兩個老人圍坐著。一個就是先前的洛樓主,而另一個,一身綠衣,白須及腰,笑容和藹。

一見他,奚南大喜,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藤老,你怎么來了?”

“臭小子,什么叫我怎么來了?老頭我可是一直在這里,要不然怎么看得到你的那場好戲?”藤老笑罵道。

奚南一愣。

“藤老你……”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你過來坐下。”藤老打斷了他的話,指了指他與洛樓主兩人之間的座位。

奚南迷惑著坐下。

“藤老,前輩,是有什么事情嗎?”奚南問。

洛樓主看了一眼藤老,面色轉肅,問道:“奚南,老夫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奚南微微皺眉,“前輩,有何問題,您盡管問。”

“你先前與那玄夢閣的人爭斗的時候,最后打死那個玄夢閣外閣弟子的那招是什么招數?”

什么招數?奚南回想之前與玄夢閣弟子之間發生的一切,最后他打死那個紫衣男子的一招,不過是最平凡的直拳,能有什么招數。莫非……

莫非,他問得是出拳之前突然爆發的血色元氣?

“奚南你不必為難,老夫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先前你昏倒之后檢查你的身體,發現你經脈中多處破損,雖然不是很嚴重,但若是不好好醫治,恐怕還是會留下后遺癥。”

奚南明悟,拱手敬道:“多謝前輩關心,此乃一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名叫‘血怒’。小子先前也是無奈。”

洛樓主點頭,轉而又鄭重叮囑:“切忌以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動用如此傷身的招數。雖然此次對經脈損傷不是很嚴重,但是那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突然突破,體內元氣充足,否則恐怕此刻你已成了廢人。”

奚南一怔。血怒乃是他所得心法中自帶的招數。它能夠使得功力瞬間暴增十倍,維持時間以自身功力高低做衡量,也就是說越是高手,越是能維持長時間。像奚南只煉骨期末期的實力,也只能維持不到三分之一柱香的時間。不過,等到血怒的效果結束,人就會進入虛弱期,而且因為血怒帶來元氣暴增,給經脈帶來過重負荷,所以往往施展血怒的人,都會經脈損傷嚴重。只是,心法中雖也說明了此招的利害之處,但是奚南卻不知道會像洛樓主說的那樣嚴重。

想及此處,奚南忙拱手謝道:“多謝前輩指點,小子一定會謹記在心。”

“嗯!”洛樓主點頭頷首,又問道:“老夫還有一個問題,如果奚南你覺得老夫問得唐突,不回答也可以,老夫不會在意。”

奚南點頭,心中卻隱隱猜到了洛樓主想要問什么。

果然。

“奚南所修是什么心法,為何會帶有如此殘酷的招術?”

奚南微微一笑,道:“小子所修心法名叫血戮,是藤老傳我的,至于為何會帶有血怒這種招術,小子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也許藤老知道。”說完,奚南看向了藤老。

那綠衣老頭,藤老,被奚南的目光一看,不由一愣,旋即臉上浮現幾許無奈。轉頭看向滿臉濃濃興趣的洛樓主,他訕訕笑道:“說來慚愧,這心法是我無意中從一個遺跡里面找到的,你也知道我喜好平和,這心法帶有濃濃殺戮之氣,故而一直扔在那里,不曾看過。遇到這小子后,我把所有藏有心法的玉訣都拿了出來,讓他自己挑,誰知道這小子一眼就挑中了這個,所以這小子到現在還只不過是個煉骨期,要不然跟我練萬木青松訣,在我的指導之下,現在早應該進入禪心訣了!”

聽聞藤老如此說,洛樓主笑道:“呵呵,藤老說的是。以藤老您的手段,再加上奚南的資質,若是修習藤老您的萬木青松訣,想進步不快都難啊!不過,既然奚南一眼就挑中了這血戮心法,這也是奚南和這心法之間的緣分。而且,這心法能入藤老的法眼,想必應該不差。奚南,你要認真修煉才是!”

藤老看了一眼奚南,撫須而笑。

“是!小子一定不負兩位前輩所望!”

“嗯!”

洛樓主也撫須笑了。

此時,奚南才有機會打量起四周,他依舊還在那落月樓的頂樓,眼觀四周,這偌大的五層,竟然無一個房間,那似墻非墻,類似屏風之物后,竟然是一個渾然一體的空間。其內,有一張木榻,就是先前奚南躺的,很寬敞,若不是仔細看,很像床。還有一張圓桌,圓桌旁圍著四個小圓木凳,他們三人坐其三。洛樓主身后,是一排排的木架,木架之上都籠罩一層朦朦朧朧的光,讓人看不清木架之上放的到底是什么,不過看那架勢,應該是貴重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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