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星幕仿佛覺得自己聽錯了,一臉驚詫的問道。“我喜歡你,我要做你的女人。”昭月公主帶著笑意,自信而堅決的跟白星幕說出了這句讓京不語心驚肉跳的話。剎那間,京不語等眾多跟在他們身后的洪武寺官兵,都識趣的消失了。長街之中,此刻,只剩下白星幕,跟昭月公主還在那,慢慢的散著步。
苗族文化非常復雜,他們分布在整個南疆,由各種大大小小的寨子組成,寨子與寨子之間組成部族。最終為了抵御南方蠻族,而聯合了起來。由各部族的長老推選出最后的統治者,即為苗王。苗族大聯合之后統一制定了律法,規范了主流的風俗習慣。但即便如此,各個部族之間,還是保留著自己特殊的文化習俗。苗族女子勤勞,熱情,處事大方,能歌善舞,容貌清麗,身姿婀娜。即便中原之中,也流傳著這么一句話,苗人多美女。
情感上,她們比中原女子還要保守。她們對愛情非常敏感,細膩。對婚姻非常看重,若是愛上一個人,那就是認定一輩子的事情,非常認真的。苗女擅巫蠱之術,多用在情郎身上,所以中原之中也流傳著這么一句話,苗女不可碰,碰則必娶之。苗族一直都是信奉一夫一妻制,中原人的三妻四妾,在她們的文化中,是不被接受的。
苗族對婚姻的規定,非常嚴苛,有自主婚姻跟包辦婚姻兩種,一般都在同族之間進行,其中,還有著同姓不可通婚,表親不可通婚,輩分不同,不可通婚,等等一系列的規定。
而昭月公主拒絕了由王室給她包辦的婚姻,想要到中原來尋找自己的情郎。苗族與外族通婚的情況很少,各族長老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昭月公主說服了他們。其中有幾點好處,第一,可以鞏固與中原的關系。第二,可將中原武學引入南疆。第三,確實也該打破苗族守成的陳腐觀念了。正逢中原武林要召開武林大會,于是昭月公主帶著幾個護衛來到中原,想要尋一位能讓她傾心的男子作為駙馬。她不想因為她的身份引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所以這次,她是微服出疆,也并沒有上報天朝朝廷。
白星幕的表現,她看在眼里。他俊秀的容顏,挺拔的身材一開始也只是讓她眼前一亮。而后來表現出的身手也讓她頗為滿意,那干凈利落的身手,以及神秘的金色內息。最后輕松的將自己手中苗刀奪去,這一系列的表現,都讓她清楚的明白,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而她對于自己的實力是清楚的。古劍閣江湖大派,楚招遠等六人加在一起都打不過她,這就能清楚的說明她的修為有多深。
加之后來,他找出疑點,為京不語撥開疑霧,讓整件事情真相大白。那時的她便徹底的喜歡上了這個男子,視線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
而且,苗族女子有四個忌諱,第一不可碰腰,第二不可碰手,第三不可餐中更換碗筷,第四不可讓家人之外的人知曉本名。
而四件事情里,白星幕犯了兩忌。所以當木石來看到白星幕攬著昭月公主的腰腹,兩個人肢體相交,站在那里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呆了。苗人之中有這么一句話,男人頭,女人腰,準看不準鬧。
白星幕從小在東海的島上長大,師父也只是跟他講過中原武林的事情,苗族的文化他自然是不懂的。
但他所犯的無心之失,在昭月公主等一眾苗人看來,卻是犯了最大的忌諱。但是昭月公主并不生氣,因為在她心里,她已經認定自己是白星幕的女人了。
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白星幕微微感到一絲詫異,他偏頭看著眼前這美麗無雙的女子,她天生麗質,嬌小可愛,便是那苗族的嘔欠,也掩不住她那凹凸有致,婀娜多姿的身材。她冰肌玉骨,皮膚白皙細膩,在陽光下散發著光澤,猶如純潔的圣女。此刻,她眼神中帶著熱切與期盼,臉上布滿了因羞意而泛起的紅暈,一雙水眸看著白星幕,靜靜的等待著白星幕開口。
她的美,讓白星幕不能自控的涌起一陣心動。片刻之后,心中稍有平復,微笑道:“公主錯愛了。”他本想說公主玩笑了,但是對方貴為公主,又哪里會如此輕浮。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卻是說出了錯愛兩字。
白星幕雖然初入江湖,涉世不深。但是對于感情,他有著與身俱來的觀念。他雖是男子,但對于愛情,卻也是非常看重且細膩的。他所追求的就是彼此真愛,要自己喜歡,也要對方喜歡。只有雙方是真的愛著彼此,他才會將感情進行下去。身世,家勢,他根本不在乎。相貌,也只需自己喜歡即可。他雖然生性不羈,對很多事情都不墨守成規。但是對于愛情,如若沒有感情的支持,他是不會輕易接受對方的。所以即便是御子妻那種常人求而不得的女子,在毀了人家清白的情況下,他寧愿承諾自己了事之后,以死謝罪,都沒有輕易說出,愿意娶她過門的話。雖然他也不知道御子妻會不會答應嫁給自己。但寧死也不將就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他對愛情有多么重視了。
眼見白星幕拒絕了,昭月公主并沒有露出失望或凄楚的神情,只是問道:“你可曾婚配?”白星幕搖了搖頭。“可有傾慕的女子?”白星幕又搖了搖頭。見白星幕搖頭,她好奇道:“那為何拒絕?”她倒沒有自持公主身份,覺得白星幕拒絕了他,顯得白星幕不識好歹,只是純粹好奇而已。白星幕則是將自己內心的愛情觀,說了出來。昭月公主松了口氣,欣然笑道:“那便無礙了。”心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身邊的這個男子,不就是自己心中一直追尋的良人么。“那從今往后,我就跟著你。你去哪,我就去哪。”昭月公主微紅著臉頰。白星幕微笑著搖了搖頭:“公主千金之軀怎可跟著白某一屆江湖中人,此事不妥。”昭月公主笑容不減,滿不在乎的說道:“身份,那只是一種象征,特定的場合下才會用到,我既入江湖,又怎可自持身份。況且,我本就想要抱著普通武人的心態,游歷中原,若是掛著身份,整天坐著轎子,吹吹打打的,那又有什么意思。”她雖然出自王族,但是并沒有一般貴族的那種趾高氣昂,對身邊的人從不頤指氣使。她心地善良,平易近人,教養極好,舉手投足間有著王族那與生俱來的氣質。在苗寨之時,事必躬親,帶著侍從,為苗族做了很多好事。被苗人奉為圣女寨花,在苗人之中極受愛戴。“你以后也不要把我當公主,我不喜歡你那樣做。”她頓了頓,抬起頭,看著白星幕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你說感情需要培養,那我們就必須平等的相處,我雖不才,但也不差,假以時日,你一定會喜歡我的。”見她說的真誠,白星幕心中感動。他不是油鹽不進的石頭,也不是沒有情感的木頭。眼前的女子,美麗靈動,那真情的告白,他又怎會不心動呢。白星幕嘆出一口氣,似是下了一個決心:“公主如此厚愛,星幕便不敢再推辭了。”“不準叫我公主,我剛才的話都白說了。”聽到白星幕不再拒絕,她本是非常高興的,此刻卻略帶幽怨的說著。白星幕沉吟片刻,微笑道:“那?......楊姑娘?”只見她欣然笑著:“你是我的情郎哥,這么叫,生分了,叫我蒙蒙吧,嗯........私底下,你就叫我本名。”白星幕有點驚詫的“哦?”了一聲,似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昭月公主環視周圍,確認沒有什么人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后,踮起腳尖,在白星幕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叫錦云曉。”
見白星幕略帶疑惑的笑容,錦云曉解釋道:“我族姓代曉”白星幕歪了歪頭,好奇道:“代曉錦云曉?”錦云曉噗嗤一樂,歡笑出聲,搖頭說道:“哈哈哈,那也太奇怪了,我全名代曉錦云,代曉是我的族姓,相當于你們漢人的姓氏,雙名錦云。族人之間稱呼,會把族姓放到名字后面,曉是代曉的簡稱。楊,是代曉一族在漢人面前用的姓。有外人在的時候,你必須叫我蒙蒙。但是私下里,我希望你喊我本名。”
白星幕恍然的點了點頭:“我對苗族文化知之甚少,要是哪里犯了忌諱,蒙蒙你別怪我。”聽他喚著自己的名字,錦云曉心中甜蜜。隨即卻是將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連道:“不對不對,現在沒有外人,你當喚我本名。”白星幕拿這個靈動的姑娘沒有辦法,無奈的笑著,柔聲喚出她的真名:“錦云。”
錦云曉滿足的微笑點頭:“這就對了。但是,我的本名,你不可讓外人知曉。”她心中高興,此刻就連步伐,都輕快了起來。
他們兩個都不是什么扭捏迂腐之人,既已表明了各自的想法,此時相處就變得自然許多。
白星幕好奇道:“為什么你的真名不可以讓外人知曉?”錦云曉臉頰微微泛起紅暈:“我們寨中的女子,真名只有父母跟丈夫知曉。若是被別人知道........嗯......拿漢人做比方吧,就好比你的妻子,身體被別的人看光了一樣。”她聲音越說越小,最后細若蚊吟。
白星幕微微一愣,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真是胡鬧........真名這么重要,你怎么能告訴我。”錦云曉得意中帶著狡黠的笑意:“哼,那不管,你喚了我的名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千萬記住,我的真名不可以讓外人知曉的!”
白星幕沒好氣的笑著:“嗨!我聽聞苗女擅長巫蠱之術,我還以為你剛是在給我下蠱呢。”
“是啊,是啊,我就是給你下蠱了,哈哈哈,哈哈哈,你叫了我的名字,就是中了我的蠱。你要是不要我,就有大蟲子從你肚子里鉆出來了。”錦云曉雙手掩著口鼻,開心的笑著。
白星幕自然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他露著無奈的笑容,背負雙手而去,不再理她。
錦云曉,連忙跟了上去,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身后,開心的笑著:“你都猜到我在給你下蠱,你還這么聽話的喊我名字啊。”
“誒誒誒,我問你啊,你要是真的被我下蠱了,你怎么辦呢?”
“哎呀......你等等我嘛.......”
池州城運河邊的碼頭,這里是池州城最繁忙的地方之一。碼頭的伙計們來來往往的將貨物搬運到各自的船中,偶有走街串巷的小商販帶著吆喝聲經過,不時的向路人推銷著自己的貨品。碼頭上密密麻麻的停著好多船,這些船,大多都是那些去江南的武林人士包下的。
白星幕跟錦云曉散著步,來到了碼頭邊上,卻見一幫官兵衙役早已等在了前方。為首的正是那洪武寺少卿,京不語。他的身邊還站著幾位頭戴烏沙,身著官服的中年人,此刻正滿臉笑意的連連向他們二人拱手作揖。
錦云曉沒好氣的短嘆一聲,走了上去。“下官池州知府張博文,見過公主殿下。”張博文說罷帶著一眾官員衙役齊齊跪了下去。天朝行州府制,即,一座大型城市為一府,連同周邊一些小城市合為一州,各個城市的行政長官為知州,其中最大的那個城市,設府,知府總領整個州的事物,為最高行政長官,知府不設軍權。
白星幕心中一嘆,這就是身份啊。堂堂一府之長,封疆大吏,見到一個小姑娘,也得恭敬下跪。想著剛才兩個人的那些對話,白星幕苦笑著搖了搖頭,想想自己也真是荒唐。白星幕早些時日已在池州的洪武寺衙門入了武籍,此刻見到官員倒也不用下跪,只是拱手一禮。張博文此刻哪里有空管他,一眾大小官員眾星捧月般的圍在錦云曉左右,不停的說著話。錦云曉卻也早已收起了那些小女孩般的天真爛漫,此刻的她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貴族的氣質,說的話也頗為大方得體,一副皇家氣派。
白星幕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后,京不語卻靠了過來。他笑意甚濃,朝著白星幕拱了拱手:“哈哈,白兄,京某這里先恭喜啦。”
白星幕笑著擺了擺手:“誒,少卿大人莫要調笑。男女之事哪有這么容易就定下的,楊姑娘貴為公主,白某一屆武人,自慚形穢,哪里高攀的起。”
京不語反駁道:“白兄此言差矣,昭月公主何等身份,既已開金口,這事啊,不會改啦。”說著,他又戲謔的看了白星幕一眼。
見白星幕沉默,他接著說道:“白兄有所不知,苗女保守,不會輕易動感情,但若真的動了感情,一旦認定,那便是義無反顧的。昭月公主天仙之姿,爵位尊為一等公主,如同當今圣上的親妹妹。白兄今后拜為駙馬,切莫忘了京某啊,哈哈哈。”
白星幕笑問道:“哪怕,事后發現所托非人,也不后悔?”京不語搖著頭,感嘆道:“絕不后悔,苗女癡情啊.......”
京不語偏頭看了眼白星幕:“實不相瞞,白兄心思縝密,武功高強。京某本欲招攬白兄入我洪武寺,為朝廷效力。可惜啊,既為駙馬,便不可再入仕途。”白星幕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偏頭問道:“少卿大人,江湖中的事情與案件,洪武寺是不是都要參與,并歸檔管理?”京不語點了點頭。白星幕沉默了片刻:“我游歷江湖,本無實事,若是少卿大人不棄,白某愿做幕僚。”京不語微微一愣,遲疑道:“那........公主......”白星幕爽朗一笑:“哈哈,真當了駙馬再說唄。”京不語原本也只是旁敲側擊的想要探探他的口風,沒想到白星幕竟然這么痛快,一時之間也感嘆白星幕快人快語。兩人就這樣聊著天,跟在那幫官員后面慢慢走著...............
“啊.........好舒服啊!”錦云曉站在船頭,四月的暖風輕撫著她的臉頰,烏黑的秀發隨風舞著。此時是戌時,夜色已深。這條船是富海幫的產業,巨大的船身,裝滿了貨物,本來這條船要走外海,到南方的港口城市溧陽,卸貨之后,在溧陽裝滿江南的物資,再運回池州。但是因為要送昭月公主去江南的福臨城參加武林大會,所以曹義取消了整個航線,讓這船直接走運河,順運河南下,直至福臨。錦云曉知道后駁回了。認為不該影響他們的正常生意,而自己反正就是來到處走走的。走哪里都一樣。于是在確定不會錯過武林大會之后,她就跟白星幕商量了最終路線,他們坐船走海路,去溧陽,然后從溧陽,往西,走陸路去福臨城。而京不語等洪武寺官兵,自然是全程護送了。此時船上插著官府的錦旗,讓原本就巨大的商船,顯得格外威風。
錦云曉在船頭吹著風,雙手扶著船舷不停的蹦著,她歡樂的回頭朝幾步外的白星幕招了招手:“哦!哦!哦!星幕哥!你看啊!這是我的海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