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凱

詩人桂杰播下的一粒詩歌種子終于破土而出了——這就是她的00后兒子——詩人鐵頭。

在家里，因為個子長得高挑而且壯實，鐵頭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像一個威風凜凜的鐵塔，于是他宣布“我必須像一個巨人生活”。甚至，他把自己出版的詩集也命名為《巨人》，暗示了其做一個大詩人的夢想。

鐵頭小子我不認識，但鐵頭的詩人媽媽我是認識的；與鐵頭的媽媽第一次見面后不久，我就陸續讀到了鐵頭的一些詩歌。鐵頭是媽媽的驕傲。作為詩人，她在手機微信里很少曬自己的作品，推出的都是兒子的詩歌。這樣，我就知道了鐵頭是怎么成為一個詩人的，或者說鐵頭是怎么成長的。

鐵頭寫詩的秘密在其詩歌里，鐵頭成長的秘密也在其詩歌之中。

靜好的時光，孕育孩子也孕育詩歌。因為詩人媽媽的“詩歌胎育”，鐵頭恐怕從一個胎兒開始就是媽媽精心選育的一粒詩歌種子；又因為詩人媽媽的“詩歌搖籃”，鐵頭從小就顯示出了不凡的詩歌天賦。七八歲時，鐵頭似乎就像一個“多愁善感”的小詩人，經常有一些讓大人驚奇不已的奇思妙想，并能巧妙而又機智地把它們寫出來。我想說的是，鐵頭是媽媽一手栽培的詩歌之樹，媽媽不僅給予了鐵頭一個強健的體魄，還賦予了鐵頭作為一個詩人必備的本能——敏感和想象力，當然還有一個孩子健康成長所必須的快樂和幸福。而且，一份完美的母愛定然也包含著一份無憾的父愛，鐵頭有一個優秀的詩人媽媽，必定也有一個懂得傾聽詩歌的父親。

不難看出，鐵頭從一個溫馨而富有詩意的家庭先后走進幼兒園、小學和中學，都有美妙的詩歌陪伴著他，并最后把他造就成一個詩人。對于一個孩子，開啟心智的詩育就是美育。雖然說鐵頭是詩人媽媽執意養育而成，但其歸根結底是詩歌滋養的結果。

詩人媽媽究竟是怎么引導鐵頭寫詩的呢，鐵頭有一首題為《騙詩者》的詩歌寫的就是這個秘密：“她是一個騙子/她是一個不騙錢的騙子/騙走的東西不可思議/非真金白銀/可她說是無價之寶/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說要去韓國/我哭著挽留/她說/好，寫首詩……”這個“騙詩者”就是鐵頭的詩人媽媽。有位詩人媽媽是鐵頭的福祉，被詩人媽媽引領走進詩歌王國更是鐵頭的幸運。母親善意的“欺騙”當然是一種詩意的引領，而鐵頭無疑也體會到了媽媽的良苦用心。一天，鐵頭突然發現了媽媽的白發，于是他在一首《拔發》的詩里寫道：“媽媽的白發像魚刺一樣/扎在我的嗓子眼里/我很痛苦……”多么敏感，多么生動，又多么富有深情。尤為重要的是，母愛化育了鐵頭一顆善良的童心。可能看見了一把沾滿血跡的刀子，鐵頭寫了一首《刀》：“假如我是一把刀/不能殺人/不能削蘋果/也不能宰牛羊/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最后/我跳進水里/變成一塊廢鐵……”這樣的一個鐵頭是不會變成一塊廢鐵的，因為他已經鐵心不會成為一把刀子。心底善良，而且有愛，鐵頭注定會成為一個懂得人世間冷暖和善惡的大詩人。

在步入青年之前，鐵頭是一個善于捕捉詩歌靈感的機靈鬼，他把所經歷的一切有趣的事物幾乎都寫成了詩歌。這些事物增長了鐵頭的見識，稚氣未脫而又靈氣的詩歌書寫又豐富了他的營養，所以他在詩人媽媽的視野里成長了起來，并擁有了自己的詩歌原野。

詩人鐵頭的詩歌夢想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夢想。詩人媽媽與兒子鐵頭的詩歌之夢應該能給予我們許多美好的啟迪——關于一個孩子或一個詩人的塑造。在鐵頭的成長中，持有一把金鑰匙的人是詩人媽媽，而擁有一個密碼的金鎖子則是天資聰慧的鐵頭。不用說，當然還有校園里那些因材施教的園丁。

青春初綻的鐵頭，人生道路還很漫長，未啟的事業無疑充滿了許許多多的可能性。這里，我不想過早預期詩人鐵頭遠大的詩歌前途，但鐵頭在其過往同輩人中所表現出的詩歌天賦和才智卻是出類拔萃的，其酷似一份成長成績單的詩集《巨人》，詩句青澀但卻詩意盎然，令人驚訝和欣喜。說實話，我很佩服這個小名叫鐵頭的小巨人，并對他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作為一個詩人，我起碼相信鐵頭永遠是一個詩人哺育的兒子。

（作者為甘肅省文學院院長、甘肅省作家協會副主席、著名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