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新新青年”的三十場講演
- 梁啟超著 彭樹欣選評
- 6563字
- 2021-04-29 17:21:08
導讀
一、梁啟超與修身之學
梁啟超(1873—1929),字卓如,號任公,又號飲冰室主人,廣東新會人。他不僅是近現代政壇上的風云人物,而且是百科全書式的學術大師。其人早慧,12歲中秀才,17歲中舉人。24歲主辦《時務報》,名噪一時,以至上自通都大邑,下至窮鄉僻壤,幾乎“無不知有新會梁氏者”。1898年與康有為等人發動戊戌變法,史稱“康梁”。變法失敗后,他流亡日本,先后創辦、主編《清議報》《新民叢報》《新小說》等報刊,雖身居海外,仍執國內言論界之牛耳。民國初期,梁氏先是活躍于政界,出任司法總長、財政總長,并與蔡鍔一起策劃起兵反對袁世凱。后息影政壇,耕耘于教育界、學術界,為清華四大導師之一,留下了大量的學術著作。他在中國近現代史上的活力和影響,持續了近半個世紀之久。
在梁啟超這些成就的背后,有他的人格力量在作支撐,而其人格的形成主要得益于中國古代一門根本性的學問——修身之學。盡管這門生命的學問在近現代因不被重視而逐漸湮沒,但梁氏卻浸潤其中,生命得以涵養,人格得以陶鑄。正因為深受其益,所以他不僅通過著述挖掘、整理修身之學(其主要成果,便是我們稱之為“梁啟超修身三書”的《德育鑒》《節本明儒學案》《曾文正公嘉言鈔》),而且還以講演的方式在中國各地宣揚此學。
其實,中國古代修身之學構成了傳統文化的內核。傳統中國人以此安身立命,成就了士君子乃至圣賢之人格境界,構筑了中國傳統社會的根基。這正是中華文化之所以能夠代代相傳的根本原因所在。因此梁啟超說:“天下最大之學問,殆無以過此!”(《曾文正公嘉言鈔序》)這也正是我們今天選編出版上世紀一二十年代梁啟超修身講演文集的原因。
二、《梁啟超修身講演錄》的思想背景
梁啟超重視修身之學,既與他的教育、修身實踐有著內在的聯系,又與其中晚年思想的轉變密切相關。
梁啟超的故鄉廣東新會偏居一隅,歷史上曾屬文化落后地區,但在明代出了一位心學大家陳白沙。白沙心學,開明代學術之端緒:其學以修身為主,偏重內圣,注重人格涵養。一代大家在這一民風彪悍之地向導士風,化民成俗,功顯當時,且澤及后世。故直至清后期,新會人仍延續著陳白沙的思想脈絡,乾嘉考據時風熏染不到。梁啟超的祖父、父母乃至自己無疑受到了這一傳統潛移默化的影響。
梁啟超的祖父梁維清是一名秀才,稟承白沙心學傳統,在日用酬酢間踐行儒學,砥礪人格。他以宋明義理、名節教導后輩,日與后輩言古豪杰哲人嘉言懿行,而尤多舉亡宋、亡明國難時先賢志士之事誨人。父親梁寶瑛是一位鄉紳,也持守著儒家內圣外王之道:“先君子常以為所貴乎學者,淑身與濟物而已。淑身之道,在嚴其格以自繩;濟物之道,在隨所遇以為施。”(梁啟超《哀啟》)母親趙夫人,知書達理,相夫教子,謹守家風,以賢淑名聞鄉里。祖父、父母的善言懿行、精神人格如時雨之化,漸漸滋養著梁啟超的德性生命,并培植了其修身之學的根基。
梁啟超對儒家修身之學有一個認識、感悟、體證的過程。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接觸到了《曾文正公家訓》,稍大一點,讀全祖望寫的黃宗羲、顧炎武兩篇墓志銘,內心受到激勵。古代儒家哲人的修身智慧如電光石火,開始在幼年梁啟超的心靈中閃耀。而梁啟超真正關注修身之學是在萬木草堂受教于康有為時期。康氏的修身之學主要稟自其師朱九江。朱氏之教,德性和學問并重,授學者以“四行五學”。其中,“四行”即是德性之學,包括敦行孝悌、崇尚名節、變化氣質、檢攝威儀。此外,康有為隱居南海縣西樵山達四年之久,獨力為學,以陸王心學和佛學自修自證。康氏的教學重德育,居其教學內容十之七,尤喜以孔學、佛學和陸王心學施教。受此影響,梁啟超開始著力讀修身之書,如《明儒學案》就是常讀的。盡管梁啟超也常研究西學、史學等知識性學問,但從未丟棄過這門生命的學問——修身之學,1897年在湖南時務學堂任教習時,修身之學即成為其教學的重要內容之一。
1898年,戊戌變法失敗后的梁啟超流亡日本,繼續探索救國救民的道路。在此期間,梁啟超通過對前期經歷的自省和反思,行動和主張都發生了重要的變化。
首先是自我修養工夫更加落實和深入。1900年因讀《曾文正公家書》,“猛然自省”。這在梁啟超的人生修養中,應是一個標志性的事件,他開始深刻反省自己,覺得“養心立身之道斷斷不可不講”。此年,梁啟超設日記自修,以曾文正之法,凡身過、口過、意過皆記之,而每日記意過者,乃至十分之上。此后通過自己的探索、實踐,并借鑒古代儒者的修身經驗,梁啟超最終形成了自己常用的修身法門:一曰克己,二曰誠意,三曰主敬,四曰習勞,五曰有恒。
另一方面,通過對變法失敗的反思,他認為,要有新國家,必須先“新民”,于是在1902年創辦了《新民叢報》,并開始連載系列文章《新民說》,闡述其新的理論探索。所謂“新民”,意在培養新式現代國民,塑造平民人格。按照梁氏的設想,新民必須兼具中西道德文化素養。所謂“新”有二義:一是“淬厲其所本有而新之”,一是“采補其所本無而新之”。前者是指發揚光大中國舊有的道德、文化,后者是指吸收、融入西方新的道德、文化。但在實際的思想建構中,《新民說》的前期文章主要是用西方的道德、法律觀念來塑造國民,并希望全體國民以此自新。然而,到了《新民說》寫作的后期,梁啟超認識到了“新民”本身的艱難。這一認識的產生,當然有他平時對現實的觀察和思考方面的因素,而其“新大陸之游”,則是一個重要的觸媒。
1903年正月,梁啟超應美洲保皇會的邀請,開始游歷美洲。美洲新大陸之游為梁氏打開了一個新鮮而廣闊的西方世界。他既目睹了它的文明和繁榮,也洞察到了它存在的種種問題和弊端。這使他對原先理想中的西方世界不得不重新審視。其中在舊金山華人區的考察,對他觸動尤為強烈。如舊金山華人區報館之多,令他吃驚;各會館的運作也仿照西人黨會之例,似乎非常文明和縝密。然而他發現,華人只學到了西方文明的形式,其本質依舊未改變,華人區仍是舊時的中國社會。舊金山之行,使梁氏親身體會到了國民改造之不易,使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新民”問題。因此旅行結束后,他寫了《論私德》一文。這是《新民說》后期的一篇重要文章,作者意欲修補其前期過于西化的主張。該文的出現標志著梁啟超“新民”思想乃至整個德育思想的轉變。
梁啟超將道德分為私德和公德,認為中國的傳統道德學問主要屬于私德領域。在《新民說》前期,他將公德與私德并列,且著重于引入公德。而在《論私德》中他認識到二者應該是根本與枝葉的關系,“新民”應以私德為本,如果沒有私德的培養,“欲以新道德易國民,是所謂磨磚為鏡,炊沙求飯也”。公德乃私德在公領域的推廣,“公德者,私德之推也,知私德而不知公德,所缺者只在一推”,“是故欲鑄造國民,必以培養個人之私德為第一義”。因此,梁啟超轉而求助于中國傳統的道德學問,即儒家修身之學。此時他實際上回到了儒家“修齊治平”的思路,即以修身為本,然后推己及人乃至家國天下。其國民改造或德育思路可以說是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由重國民的改造轉為重士人的培養。因他看到改造普通民眾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成功的,于是將目光轉向了社會精英,認為應先塑造精英,再影響民眾。寫于1903年的《論私德》,是梁啟超的德育思想由“新民說”回歸儒家修身之學的前奏。之后,他于1905年又編纂了《德育鑒》和《節本明儒學案》。而1916年編纂的《曾文正公嘉言鈔》則是這一思路的延續。
1918年“一戰”結束,梁啟超與張君勱、丁文江等一行七人,從該年12月28日到1920年1月23日,在歐洲進行了長達一年多的考察,并寫出長篇論述性游記《歐游心影錄》。“歐游”的經歷使梁啟超從更為廣闊視野以及特殊的歷史境遇認識到中國古代修身之學的重要價值。
“一戰”后,歐洲不僅陷入了經濟危機,而且陷入了價值危機中。歐洲人普遍處于一片迷惘的狀態中。“一戰”發生的根本原因在于:19世紀下半葉以來,唯科學主義思潮勃然興起,實證科學一統天下,而人的意義、價值等問題被忽視。胡塞爾說:“在19世紀后半葉,現代人讓自己的整個世界觀受實證科學支配,并迷惑于實證科學所造就的‘繁榮’。這種獨特現象意味著,現代人漫不經心地抹去了那些對于真正的人來說至關重要的問題。只見事實的科學造成了只見事實的人。”(《歐洲科學危機和超驗現象學》)西方思想家在反思自身文化的同時,又將目光投向了東方,試圖從東方文化(主要是中國文化)中尋找解救危機的思想資源。親歷歐洲之動蕩不安的梁啟超對唯科學主義思潮和人生觀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哲學家簡直是投降到科學家的旗下了。這些唯物派的哲學家,托庇科學宇下建立一種純物質的、純機械的人生觀,把一切內部生活外部生活,都歸到物質運動的‘必然法則’之下。在這種人生觀底下,那么千千萬萬人前腳接后腳的來這世界走一趟住幾十年,干什么呢?獨一無二的目的就是搶面包吃。果真這樣,人生還有一毫意味,人類還有一毫價值嗎?”(《歐游心影錄節錄》)他認為歐洲在最近一百年處于在一種病態的發展狀態中,如果中國效法這種病態,絕對不能成功。于是梁啟超徹底掃除了以往對中國文化不夠自信的文化自卑心態(這也是晚清以來中國文化人的普遍心態),精神得以振作,確信中國文化在世界文化舞臺上的地位。他說:
啟超確信我國儒家之人生哲學,為淘養人格至善之鵠,全世界無論何國,無論何派之學說,未見其比,在今日有發揮光大之必要。
啟超確信先秦諸子及宋明理學,皆能在世界學術上占重要位置,亟宜爬羅其宗別,磨洗其面目。
啟超確信佛教為最崇貴最圓滿之宗教,其大乘教理(按:大乘佛教主要發展在中國),尤為人類最高文化之產物,而現代闡明傳播之責任,全在我中國人。(《為創設文化學院事求助于國中同志》)
以上所列者,其核心內容正是修身之學,是中國文化固有之基礎,梁啟超認為此可以挽救西方科學主義思潮之沉疴,最為當時世界所需,故我們應勵志前行,大力傳播、弘揚、發展之。
然而,反觀晚清民國以來的現代教育,日益物質化、機械化,學校幾乎成了一個販賣知識的場所,而修身之學則棄之如敝屣,全面退卻、衰落。同時,上層社會人士的精神人格也日益墮落。如此下去,中國很有可能重蹈西方之覆轍。想到此,梁啟超簡直不寒而栗,于是心急如焚,不僅探索在現代教育中融入古代書院修身之學的教育傳統,而且通過講演大聲疾呼重視修身之學,大講修身之學的好處(當然,“歐游”前,梁啟超已在講演修身之學,而此后則更加重視,更加堅定了對中國古代文化,特別是修身之學的信心)。
三、梁啟超講演的魅力與效果
1912年,梁啟超結束流亡日本14年的生涯回到故國,此后十余年幾乎每年都有講演,內容包括政治、教育、文學、學術研究等,其中修身之學是最重要的內容。1917年,他與《大公報》記者談其今后的社會事業,認為國人精神界有二大弱點,一為思想卑下,一為思想浮淺,因此欲以周歷講演的形式來救治這種精神界的毛病。其講演的內容有二:一為人格修養(即修身之學),一為學問研究法。“人格修養者,教人之所以為人,使其有高尚之思想,用以治思想卑下之病也。學問研究法者,教人得自立講學之法,使其有綿密之頭腦,用以治思想浮淺之病也。”(《與〈大公報〉記者談今后之社會事業》)按照梁啟超當初的設想,擬下三年苦功,周歷各處。每處以一個月計算,三年之間,可到二三十處。每處講演三四周,每日講演兩小時。盡管這一設想后來沒有完全按計劃實行,但其講演一直延續到去世之前(1928年)。
由于梁啟超自24歲主辦《時務報》以來,一直為輿論界的風云人物,故其講演,常常所到之處,盛況空前,大家爭相欲睹其風采,聽眾常達數百人,甚至數千人。如在一些學校的禮堂講演時,往往座無虛席,連窗臺上都坐滿了人,有時甚至安排到大操場上舉行。梁啟超為文平易暢達,條理明晰,筆端常帶感情,胡適說他“為文善用開闔之姿勢,抑揚之音調,說至透辟處,往往入木三分,閱者無不感動,故能具有一種特殊勢力”。(此下,包括題解所引關于梁啟超的評論、回憶,皆參考了夏曉虹編《追憶梁啟超》,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9年。不再一一注明。)日本人稱他為“太平洋大文豪”,行文跌宕充沛,為善于養氣者。梁啟超的氣勢和情感在講演中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故常有一種濃厚的氣場和震撼人心的力量。下面列舉幾則聽講演者的記載,體驗一下梁啟超講演的現場感及其魅力和效果。
梁啟超1912年自日本歸國初期,到處受邀講演,其中幾次在北京一廣場,張嘉森記載:
乃詔其徒,排日擇廣場置高會,會者數百人或數千人,咸屏息聽梁先生。先生每演說,恒數萬言,言各不同,若深博無涯涘,要皆精義,根據于學理,切中時事窾要。意氣聲容,惻怛悲壯,聞者舞蹈感泣,萬態呈露,莫不各得其意以去。去而告人,人又莫不嘆恨,以為不獲聞梁先生言。
1922年,梁啟超在清華學校講演,梁實秋的記載甚為形象生動: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高等科樓上大教堂里坐滿了聽眾,隨后走進一個短小精悍、禿頭頂、寬下巴的人物,穿著肥大的長袍,步履穩健,豐神瀟灑,左右顧盼,光芒四射,這就是梁任公先生。
他的廣東官話是很夠標準的,距離國語甚遠,但是他的聲音沉著而有力,有時又是洪亮而激亢,所以我們還是能聽懂他的每一個字,我們甚至想如果他說標準國語,其效果可能反要差一些。
先生博聞強記,在筆寫的講稿之外,隨時引證許多作品,大部分都能背得出。有時候,他背誦到酣暢處,忽然記不起下文,他便用手指敲打他的禿頭,敲幾下之后,記憶力便又暢通,成本大套的背誦下去了。先生的講演,到緊張處,便成為表演。他真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有時掩面,有時頓足,有時狂笑,有時太息。
這一篇講演分三次講完,每次講過,先生大汗淋漓,狀極愉快……先生嘗自謂“筆鋒常帶情感”,其實先生在言談講演之中所帶的情感不知要更強烈多少倍!
1923年,梁啟超在新月社講演,熊佛西描述道:
某日,同仁請先生講述《桃花扇傳奇》,先生熱情如火,便以其流利的“廣東官話”,滔滔不絕的將《桃花扇》作者的歷史、時代背景以及該書在戲曲上、文學上的價值,一一加以詳盡透辟的解釋與分析。最后并朗誦其中最動人的幾首填詞,誦讀時不勝感慨之至,頓時聲淚俱下,全座為之動容。
先生講學的神態有如音樂家演奏,或戲劇家表演:講到幽怨凄涼處,如泣如訴,他痛哭流涕;講到慷慨處,他手舞足蹈,怒發沖冠!總之,他能把他整個的靈魂注入到他要講述的題材或人物,使聽者忘倦,深入其境。
不過,也有聽不懂他的廣東官話的,有一次演講蔡鍔事,陳登原記載:只見他在臺上東蹦西跳,手舞足蹈,但聞“蔡公蔡公”而已。但至少也一睹了其講演時生動活潑的形象。
梁啟超講演前經常不寫講稿,講演辭多由聽講者記錄而成。有傳說他在打麻將時起腹稿,王森然記載:學界常請梁先生講演,而事到眼前,絕不作預備,而是“紅中白板”聲如故,同座代為著急,而先生笑曰:“予正利用博戲時間,起腹稿耳。”故每賭必輸,或有勸止者,先生曰:“骨牌足以啟予智竇,手一撫之,思潮汩汩來,較尋常苦索,難易懸殊,屢驗屢效,已成習慣。”聞者粲然而笑。此雖是趣聞,但梁啟超的才華可見一斑,所以講演才有迷人的魅力和神奇的效果。
四、本書的內容和編纂體例
本書全面收集梁啟超關于修身方面的講演稿,幾乎包括了他中晚年所有的此類文稿,時間跨度為1914年至1927年,共31篇。文獻來自林志鈞編《飲冰室合集》和夏曉虹編《〈飲冰室合集〉集外文》。本書對所選文獻進行編輯、整理,體例如下:
一、導讀。正文前置一導讀,介紹梁啟超修身之學所產生的思想背景以及其周歷各地講演的動因、效果等。
二、標題。原文標題已表明講演內容,或講演中指出本次講演的題目者,以此為正標題,另以講演的時間、地點等作為副標題。個別講演的正標題系本書編者根據講演內容添加,會在題解中說明。
三、題解。所選講詞按時間順序排列;每一篇前加題解,介紹該講演的背景、因緣、現場氛圍、主要內容,并略加評點,以引起閱讀的興趣。
四、標點。選自《飲冰室合集》者只有句讀,現加新式標點;選自《〈飲冰室合集〉集外文》者則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加整理,改正了一些不規范或錯誤的標點。
五、校勘。對于原文的文字訛誤處,核查相關文獻,加以校勘,大都徑改,少量出校記說明。缺字盡量據文意補出,外加〔 〕,以示區別。
六、簡注。對所選文章中的外來詞語、人名字號以及引文等,適當加以注釋。
此外,需要指出的是,梁啟超這些講演的聽眾大多為青年學子(包括中學生、大學生、青年教師等),故這本《講演錄》尤其適合青年人閱讀,對于他們立志為學、磨煉身心將大有裨益!
2017年4月江右彭樹欣識于江西財經大學人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