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齊國做人質的太子熊橫,得知這一切,當時就想逃回楚國,為父親報仇討要說法。
但是他有了逃亡秦國的前例,齊國有關部門對他防范非常嚴密,這次金錢戰術也行不通。他只能待在賓館里,每日里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這一天,孟嘗君前來拜訪他。
熊橫剛來齊國的一段日子,孟嘗君請他喝過幾次酒。
孟嘗君一貫喜歡結交天下英豪,何況是楚國太子,所以刻意接納;熊橫身處齊國當質子,能與齊國孟嘗君拉上關系,當然是大大的好事。
所以兩人一見如故,相處很融洽,算是朋友。
熊橫這次一見孟嘗君,不覺雙目淚下,道:“秦王小兒背信棄義,囚禁我父,我這做兒子的,恨不得生吞了他。可惜,我被困在貴國,什么都做不了。我這心里,如同刀絞。”
孟嘗君道:“秦王一貫沒有信義。我應邀前往秦國,也是被他欺辱。千方百計方才逃出來。我在秦國的時候,曾經拜見楚王,他對誰都不肯說話,老了很多。”
熊橫聽了,掩面大哭。
孟嘗君厲聲道:“熊橫,你父親被人欺辱,你不知道報仇雪恨,在這里哭哭啼啼,算什么男人?”
熊橫聞言,一口咬在臂膀上,獻血直流,咬牙道:“我日日夜夜,都想著要吃秦王的肉、喝秦王的血!可是,你看看我現在的處境。我只不過是貴國的一個人質!一個囚犯!這棟宅子外面,圍著整整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怕我跑掉!我自身都難保,我能怎么辦?”
孟嘗君見他這樣,面色緩和下來,道:“假如,你能歸國,又能如何?”
熊橫聽了,抬起頭,盯著孟嘗君,道:“我將竭盡楚國之物力,換我父王歸國。”
孟嘗君道:“秦王扣押楚王,就是為了割讓楚國土地。楚王若是同意,秦王早就放他回國了。楚王寧死不肯,所以才被囚禁至今。你回國,答應了秦王的要求,你覺得,這是你父王想要的嗎?”
熊橫道:“那怎么辦?”
“假如楚國另立新王,楚王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秦王或者可能放了他。”
熊橫驚道:“另立新王?”
孟嘗君道:“對。準確地說,就是楚國太子熊橫,你,提前繼位!”
熊橫嘆道:“就是要人提前繼位,也輪不到我。我在貴國,寸步難行。何況,國內幾大勢力,肯定早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孟嘗君道:“你是楚國太子,最合法的繼承人。我已稟明齊王,齊王同意你歸國繼位。為了確保你能登上王位,派田章率兵送你回國。”
熊橫大喜,站了起來,對著孟嘗君長揖道:“可是,真的?”
孟嘗君微笑道:“千真萬確!”
熊橫道:“若我果能繼位,楚國將于齊國永結盟約,約為兄弟之邦。”
次日,官復原職的大將軍田章,率領齊軍,護送楚太子熊橫歸楚。在田章的扶助下,楚國群臣奉熊橫為王,這就是日后的楚頃襄王。
熊橫繼位之后,整頓軍備,積極備戰,同時向秦王派去使者,要求秦王送歸楚懷王。
秦王得知楚國另立新王,而且這個新王,居然還是殺人潛逃的太子熊橫。他將書信撕得粉碎,勃然大怒,下令讓人把楚懷王帶來,當面威脅楚懷王,說只要你出面譴責楚國群臣,下令他們驅逐新王,我就放你回去!
楚懷王自從逃亡被截回來之后,蒼老了許多,白發蕭瑟。冷冷地盯著秦王,一言不發。
秦王在楚懷王冷冰冰的目光下,忽然也覺得有些理虧心虛,揮揮手讓把楚懷王帶下去。
大臣嬴矩勸諫道:“現在楚國有了新王,楚王留著也沒有什么用,不如把他放回去吧。”
秦王想起楚懷王那種眼神,由不得又怒氣上升,道:“這個老兒,膽敢如此蔑視于我。我還偏就不放他回去。我要攻破楚都,把那個殺人犯抓來,將他們父子倆關在一起。”
當即詔令魏冉,兵出武關,討伐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