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援兵副將盯著她，狐疑地開口問：“你不過一介婦人，何來陛下令牌？又如何令我們信服？”

顧明湘扯唇冷笑，單手從后背的箭筒里抓起一支箭羽，瞇眼，拉弓，搭箭，一氣呵成。

霎那間，利箭離弦，在破空的聲響中呼嘯著向那個口出狂言的援兵副將射去。

只聽得“砰”的一聲，飛馳的箭羽穿過了副將頭上的黃銅束冠。

束冠砰然落地，他的長發盡然飛揚在空氣里，猶如一個瘋子。

顧明湘冷眼看著那已經呆愣住的副將，怒聲問道：

“至于不遵軍令者，如若再有異議，格殺勿論！若非鎮北將軍，爾等又能擁護誰人？”

援兵的大部眾不敢相信地抬眸，看著自己能力超群的領袖，竟就這樣被一個女子制服住了。

眾將士都默默噤了聲，單膝跪地，將長劍方戟等武器，均立在了土地上，齊聲答道：

“謹遵陛下旨意，吾等愿以鎮北將軍馬首是瞻！”

那聲音浩浩蕩蕩，原本黯淡的劍光與士氣似乎也俱锃亮了起來。

蕭司凌立于馬上，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眸底蓄滿了震撼——

九州至北關千里之遙，她是如何這么快趕來的？還拿到了司徒錯的令牌？

然而，他沒有過多遲疑，復冷戾地命令出聲：“全軍回營，屆時聽我號令，未時三刻與韓裘對峙，一期弓箭手和前鋒部隊先上，勢必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謹遵將軍號令！”

他攥緊韁繩，轉身看向那幾乎與他戰馬一模一樣的汗血寶馬之上的女子。

顧明湘回眸，對上他凜然的注視，挑眉一笑。

……

這邊甫一解圍，顧明湘回到她安置的一個安全的角落，把端木遲接上了馬。

然后，她策馬載著端木遲跟隨在大軍后面，一起回到了營地待戰。

她先進了營帳，看見蕭司凌獨自一人徘徊在里面等她，故意輕咳了兩下。

那人明顯急促地回過身來，眼底滿是擔憂與驚喜交雜，語氣卻冷然道：

“你不在宮里好好替我探聽消息，跑來這里做什么？”

真是鋼筋直男！明明心里擔心卻愣不承認，注孤生啊。她感慨地搖了搖頭。

顧明湘微一勾唇，走上去將小臉仰起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咦？不會是我聽錯了吧……太子殿下這是默認了，我是你的細作咯？”

蕭司凌垂眸，瞟著眼前這個子比自己矮一頭、語氣卻頗為挑釁的少女。

迄今為止，他曾無數次懷疑過她的身份，她為何而接近自己，又為何向自己討要那樣一個承諾……

而今，他看到她為了幫助自己，而甘冒危險偷盜皇帝令牌，又奮不顧身地不遠千里趕來，替他解圍，心中所有的動搖業已煙消云散。

他忽地呼吸一滯，擁住了她的腰身，使兩人緊密地貼在了一起，瞇起長眸，威脅道：

“如此危險，你不聽本太子的指令擅自行動，可知我……”

顧明湘不假思索地彎起笑眼，仰頭，蜻蜓點水般“啵”的親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