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外一陡峭山壁內(nèi)，沐沐姑娘邀林自在坐下。

這地也不知是何人何時(shí)所鑿出的孔洞，長三丈、寬一丈、高一丈，且里面設(shè)施齊全，顯然有人久居于此，不過卻不知是不是眼前這位沐沐姑娘。

沐沐姑娘提起桌上的石壺給林自在倒了一杯山泉，笑眼微瞇：

“怎么樣，此地不錯(cuò)吧？”

林自在點(diǎn)頭稱道：

“這工程可不小！”

沐沐姑娘“哈哈”一樂：

“這可不是本姑娘打造的，前幾年蜀地出了位大邪，你可知曉？”

林自在哪里知道這個(gè)，搖頭道：

“貧道初來貴地，還真不知道這些。”

沐沐姑娘給自己倒上一杯山泉，細(xì)細(xì)品酌后，回憶道：

“那邪魔法號普元，乃是被南少林逐出的內(nèi)門弟子，一身橫練的功夫刀槍不入，煞是駭人！

這普元常日里與佛門高僧無異，不過卻六根不凈，最好食天葵，為此不知?dú)埡α硕嗌倜铨g女子。”

林自在聽到這一拍石桌，怒道：

“當(dāng)真無法無天！”

沐沐姑娘一笑：

“這老賊禿不僅武藝高強(qiáng)，腿功也是一絕，可惜呀，卻栽在了本姑娘手上。”

“那沐沐姑娘倒是為民除害了，”

林自在一指這石室：

“想來此處是那普元打造的吧？”

沐沐姑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賊禿武功可邪門得很嘞！

掌風(fēng)又兇又惡，有莽荒大兇之遺姿！”

林自在聽著不由心中一動：

“沐沐姑娘，你有沒有得到他那秘籍，能否與貧道一觀？”

沐沐姑娘聞聲詫異：

“本姑娘看你這小道士師通玉清、上清倆道，怎會對那種邪門歪道感興趣？”

林自在含蓄一笑：

“自是想一觀他武學(xué)來路。”

“哦？”

沐沐姑娘卻是雙手抱胸，饒有興致：

“本姑娘都看不出來歷？你這小道士還能看出東西來？”

“試試便知。”

沐沐姑娘也沒矯情，在石床上一翻，扔過來一本古樸的冊子。

邊角已有些風(fēng)化，看來得有些年頭了。

這冊子封面已失，林自在直接就看到了里面的內(nèi)容，讀了好一會，果是與自己想得不差。

將冊子還與她后，順著問道：

“沐沐姑娘可知一名為‘四兇門’的門派？”

沐沐姑娘接過冊子，搖了搖頭：

“從未聽聞，想來是已消失良久了吧……”

林自在微微點(diǎn)頭：

“卻是如此，晉朝時(shí)就分崩離析了。

而這本冊子便記載著‘四兇門’的絕世武學(xué)‘窮奇四絕’！

不過并不完善。”

沐沐姑娘略帶新奇地掃了幾眼手中的冊子，而后對著林自在贊道：

“小道士懂得到多，果然三清門自古留存下的底蘊(yùn)非我神女派可比。”

林自在雖知她誤會，卻也不好解釋，遂轉(zhuǎn)過話題：

“沐沐姑娘，貧道此行入蜀，只為求見貴派的祺沐師叔祖，不知姑娘可否引薦一下？”

沐沐姑娘捂嘴一樂：

“想見吶？

先說說是什么事吧？”

林自在卻是沉思良久，好半晌才回復(fù)道：

“不是貧道不信任姑娘，只是想問問姑娘有沒有證明自己身為神女派弟子的憑證？”

沐沐姑娘臉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雙手一擺：

“沒有哦！”

“既是如此，”

林自在只好退而求其次：

“能不能請姑娘帶我去神女派內(nèi)一觀？”

沐沐姑娘卻已是坐下，輕呡一口山泉：

“本姑娘可不想回去。”

“那可否告知貧道，神女派的確切地點(diǎn)？貧道自己尋過去即可。”

沐沐姑娘搖了搖頭，笑眼盈盈：

“不行嘍。”

林自在剛喪一口氣，便聽她又說道：

“小道士若愿意帶本姑娘上太行一游，讓本姑娘玩開心了，不是不可以帶你去神女派。”

林自在心中一喜，本欲答應(yīng)，可是一想到自己剛下山，就帶了個(gè)姑娘上山，后面跟清淵師叔他們也不知該怎么解釋。

仿佛看出了林自在為何猶豫，沐沐姑娘一拍胸脯：

“本姑娘上山后，就說是小道士你救下的民女，因無處可去，遂被帶著上山來歇上幾天。”

林自在想了想，沒一口應(yīng)下，而是給蘇妙成發(fā)去私信：

“能否三日內(nèi)給我關(guān)于神女派的信息？”

……

“可以。”

林自在眉頭一展，對著沐沐姑娘邀請道：

“這樣吧，姑娘，貧道先陪著姑娘在這成都玩上幾天可好？

畢竟小道士近乎沒出過遠(yuǎn)門，好不容易來到這成都，不好好看看著實(shí)可惜。”

沐沐姑娘一眼就看出來小道士還有些其他心思，不過卻沒拒絕：

“好啊！

本姑娘這幾日的衣食住行，小道士你可要全包哦？”

林自在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貧道先回去了，

若是有事可去福臨客棧找貧道，再會。”

……

三日后，

林自在正與沐沐姑娘于夜市玩耍，忽然收到蘇妙成的私信：

“長老說巫峽神女派歷代單傳…”

林自在不禁多看了沐沐姑娘一眼，那豈不是說這姑娘是唯一的線索？

“當(dāng)代神女派傳人袁方青半月前去了姑蘇，此后下落不明。”

林自在心頭一緊，卻不動聲色，笑著問向一旁的姑娘：

“沐沐姑娘可是姓袁？”

“袁？”

她搖了搖頭，而后面色一變：

“小道士知道得挺多吶！”

倆人四目相對，林自在以內(nèi)力擬音問道：

“你究竟是誰？”

沐沐姑娘粲然一笑：

“神女派沐沐姑娘。”

“可神女派歷代單傳…”

“是啊，”

沐沐姑娘神色忽轉(zhuǎn)嫵媚，面相忽而成熟，目如春花，香唇緋紅，聲色嬌艷欲滴：

“小道士，快猜猜本姑娘到底是誰吶？”

林自在不禁退了倆步，一大膽的猜想涌上心頭：

“祺…沐…師叔…祖！”

沐沐姑娘聞言彎目一笑，天真而爛漫，可說話的語氣垂垂暮矣：

“跟我過來。”

林自在還沒回神，沐沐姑娘已幾步間踏出百米之外，林自在掩住心中的震驚，連忙跟了上去。

又是那座山壁，沐沐摸著那粗糙的巖壁，感觸良多。

好半晌才問向林自在：

“是逸涯那小子讓小道士你來找我的吧，是為了那‘天意歸元功’？”

林自在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沐沐指捏寬袖，在林自在面前轉(zhuǎn)了一圈，笑顏燦爛：

“現(xiàn)在，你可知何為天意歸元？”

林自在心中若有所悟，卻沒敢說出。

沐沐一挽穹頂明月，語意悵然：

“天地玄黃，寒來暑往。

世間萬物皆生輪轉(zhuǎn)，

一花開，自有一花敗，

而所謂歸元便是不聞因，不問果。

雖跳不脫輪轉(zhuǎn)，卻避得過花開、花敗。”

林自在心頭一跳，想問，卻也不知該如何問。

“修得歸元五轉(zhuǎn)，求得身齡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