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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奴兒干都司的設立與黑龍江區域各族

明王朝建立后,迅速招撫了黑龍江區域各民族,并設立奴兒干都司對之實施管轄,其境內的蒙古、女真、吉列迷、苦夷(庫兀)、達斡爾等族人民多以漁獵為生,以時朝貢,相當于內地的稅賦。奴兒干都司是黑龍江區域的最高地方行政機構,對各族人民進行有效管轄。

一 奴兒干都司的設立

明永樂九年(1411)設立的奴兒干都指揮使司,在西起鄂嫩河、東至苦兀(庫頁島)、北達北山(外興安嶺)、南瀕日本海的廣闊地域內,設384衛、24所及城站、地面等,但這只是《明史·兵志》所載的數字。而研究者考“明代奴兒干都司屬下衛所簡表”得188衛所,其中黑龍江上游有33衛所,黑龍江中游有83衛所,黑龍江下游有41衛所,烏蘇里江流域及以東濱海地區有31衛所,其中還有幾個衛所不在黑龍江區域內。[2]明政府任命奴兒干都司的都指揮使、都指揮同知、都指揮僉事等吏員管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東海女真、野人女真、北山野人、吉烈迷、苦兀、達奇鄂爾及蒙古諸族。

對于“奴兒干”的釋義,曾有“弩而哥”或“耦兒干”解,滿語作“尼嚕罕”,為“圖畫”“山水畫”的意思,我國學者羅福頤、孟森及日本的內藤虎次郎、園田一龜等持此說。[3]明王朝建立后,先設立遼東都司對東北及北部邊疆各族“累加招諭”,以致元之故臣領其族眾來歸者日多。永樂元年(1403),明成祖朱棣便派人前往奴兒干招撫世居部落,各酋長在其感召下相率入京受封,永樂二年(1404)置奴兒干衛,這應是明政府在黑龍江下游的設置之始。在隨后的幾年里,行人邢樞數使奴兒干,內廷官員亦失哈也多次巡視包括庫頁島在內的奴兒干地區,結果“斯民歸化”,朝廷設衛所管理。到奴兒干都司設置前,鄂嫩河、嫩江、松花江、黑龍江、精奇里江、格林河、亨滾河、烏第河和烏蘇里江流域的廣大地區,設置的衛所已有130余處,為奴兒干都指揮使司的設置奠定了基礎。關于奴兒干都司設立的過程,明行人司行人嚴從簡在其《殊域周咨錄》中寫道:

本朝永樂元年,遣行人邢樞偕知縣張斌往諭奴兒干,至吉烈迷諸部落招撫之(吉烈迷進女色于樞,樞拒之不受)。于是海西女真、建州女真、野人女真諸酋長悉境來附。授督罕河衛令馬吉你為指揮。上諭胡廣等曰:“朕非欲并其土地,蓋以此一官,量給賜賚,捐小費以彌重患,亦不得不然。”乃詔自開原東北至松花江以西置衛一百八十四(曰建州、曰必里、曰毛憐等名),所二十,為站為地面者各七,選其酋及族目授以指揮、千百戶、鎮撫等職,俾仍舊俗,各統其屬,以時朝貢。尋復建奴兒干都司于黑龍江之地,設都督、都指揮等官,與各衛所不相轄屬。

二 黑龍江區域的各族人口

實際上,奴兒干都司的設立并非針對女真人,在黑龍江西部地區就有治理蒙古民族的泰寧、富余、朵顏即兀良哈三衛設置,轄治著西起興安嶺,“東接海西,西連開平,北抵北海”[4]的地域。對于這一地理方位,有研究者指出:“海西即今伯都訥(扶余)、哈爾濱、阿勒楚喀(今阿城)之地,開平為多倫諾爾西北地,北海蓋指貝加爾湖。”[5]兀良哈意為“林中人”,《多桑蒙古史》載:“林木中之兀良哈(Ourianguites bisché),蓋以其人居廣大森林之內,故以為名,不可與蒙古種之兀良哈相混也。”[6]兀良哈人的習俗是不居帳幕,衣獸皮,食野牛羊肉。正因為其部族無牲畜,故而輕視游牧民族。傳聞,父母若對女兒失去信心,即揚言要將其嫁給牧羊人,亦有女因此而自縊。兀良哈人遷徙時,用野牛馱負衣物,但從不遷出所居森林。在他們眼中世上的幸福之事就是生活在林中,城居或游牧之人是最為痛苦的。關于兀良哈人的習俗,拉施特在其《史集》“森林兀良合惕部落”中記載道:

這個部落不屬于其他兀良合惕人:他們獲得這個名稱是因為他們的禹兒惕在森林中。他們從來沒有帳篷,也沒有天幕;他們的衣服是用獸皮制的;他們沒有牛羊,他們飼養山牛、山綿羊和類似山綿羊的哲蘭(瞪羚屬、草原巖羚)以代替牛羊;他們把它們捕捉來,[加以馴養],擠乳、食用。他們視牧羊為一大惡習,以致于父母罵女兒時,只消說:“我們把你嫁給一個讓你去放羊的人!”她就會悲傷透頂,甚至悲傷得上吊。

在遷徙時,他們用山牛馱載,而且從不走出森林。在他們停留之處,他們用白樺和其他樹皮筑成敞棚和茅屋,并以此為滿足。當他們割開白樺樹時,其中流出一種類似甜乳之[汁];他們經常用來代替水喝。他們認為沒有比這更美好的生活,也沒有比他們更快活的人。[7]

在兀良哈三衛地,還居住著成吉思汗之弟哈撒兒的子孫,即“喀喇沁(科爾沁)為烏浪漢濟爾默氏,蓋即明初所謂兀良哈者”[8]。明洪熙元年(1425),居住在兀良哈地的哈布圖哈撒兒后裔奎蒙克塔斯哈喇被厄魯特蒙古逼迫東走嫩江,扎賚特、杜爾伯特、郭爾羅斯等部皆屬于此。

明時,達斡爾族居住在黑龍江上中游地區,大致在西起石勒喀河流域,東越額爾古納河、黑龍江、精奇里江,至牛滿江,北抵外興安嶺,南到大、小興安嶺北麓的廣大范圍。關于達斡爾族源探討,史家說法頗多,爭論頗多。歸納起來約有如下諸說。

(1)達斡爾、東胡-鮮卑系室韋后裔說。方式濟的《龍沙紀略·經制》載:“達呼里,索倫屬,俗誤‘打狐貍’。語音與蒙古稍異,閑雜漢語。”西清的《黑龍江外紀》卷六載:“達呼爾語多類蒙古。聽之既熟,覺其中皆雜漢語。”

(2)達斡爾、索倫-黑水國說。此說源于1833年達斡爾族的花靈柯先生用滿文寫就的《達斡爾索倫源流考》,其中有:“愚考綱目,唐開元時,有黑水、渤海兩國。渤海強盛而黑水屬之,黑水是達斡爾、索倫根源,渤海國即金之根源,源即兩國也。”以后從此說者甚多。

(3)達斡爾-白韃靼或塔塔兒部后人說。達斡爾族人阿爾坦噶塔根據《元朝秘史》《蒙韃備錄》的記載,于1930年著《達斡爾蒙古考》,力排眾議,“以打倒一切混合別裔之諸學說”,認為“達斡爾之民族性,微征于書典之述載,非契丹之后裔,乃達塔兒之遺部也”。

(4)達斡爾-蒙古后裔說。在達斡爾或蒙古人中,有人認為達斡爾人等同蒙古人,同屬于成吉思汗本系子孫。另有人持蒙古分支說,如日本人池尻登在其《達斡爾》一書中寫道:達斡爾族“從語言學角度上來說,認為屬于蒙古族的說法占多數。但在體質方面,有的學者認為和蒙古人的短頭相比較,倒是很象通古斯人的長頭。所以目前不好判定究竟屬于蒙古人或者通古斯人。現在一般都當做蒙古人看待”。

(5)達斡爾-契丹后裔說。此說由來已久,早在清雍正年間官修《八旗滿洲氏族通譜》時,史官們便把契丹大賀氏與達斡爾聯系在一起,認為契丹人便是達斡爾的先民。達斡爾人欽同普在其所著《達斡爾民族志稿》中說:“達斡爾昔居西拉木倫、哈拉木倫地方,有薩吉哈爾迪汗者,達斡爾之部長也,避兵闔族徙居黑龍江云。”此說流播甚廣,程廷恒在《呼倫貝爾志略》、孟定恭在《布特哈志略》、郭克興在《黑龍江鄉土錄》、黃維翰在《黑水先民傳》、張伯英等在《黑龍江志稿》等中均主此說。

已故的遼金史專家陳述先生,于20世紀50年代后相繼發表了《關于達斡爾族的來源》[9]《大遼瓦解以后的契丹人》[10]《試論達斡爾族的族源問題》[11]等文章,從達斡爾族的歷史、語言、地理、古謠、習俗、信仰、族稱、姓氏等12個方面,論述了達斡爾是契丹人后裔。

針對這一爭論了200余年的達斡爾族族源問題,1995年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醫學科學院聯合組成“分子考古學”課題組,通過DNA技術研究達斡爾是否源于契丹的問題。其具體的操作程序如下:

課題組從遼代有墓志可考的或其他手段證明確是契丹人種的耶律羽之家族墓和耶律祺家族墓出土的墓主的牙齒或頭蓋骨中提取遺傳基因做標桿,再從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民族中學抽取60位男生的血樣以提取遺傳基因。把提取的基因經過測序后進行比較研究。最后得出達斡爾族是契丹后裔的科學結論。這一結論也與歷史學、語言學、民俗學的諸多研究結論相吻合。[12]

盡管如此,“但學界仍有不同聲音”。所以,有理由認為下面的結論應該更為辯證質樸,也更為接近史實:“達斡爾與契丹、室韋、黑水靺鞨均有密切關系,是由以上諸族混合形成的民族,而以契丹(包括東胡—鮮卑—室韋系統)為主源主流,但也不能排斥黑水靺鞨成分……古代民族包括漢族在內,很難說哪一個民族絕對純粹,其在流變過程中必滲入他族成分,只是程度不同而已。”[13]

此外,在黑龍江區域還有以“黃頭室韋為先世的錫伯族”,統為通古斯族系的鄂溫克、鄂倫春、赫哲以及苦兀(苦夷)等族,他們對奴兒干都司設立的態度是“自海西抵奴兒干及海外苦夷諸民……皆踴躍歡忻,無一人梗化不率者”。[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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