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里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上來，但并沒有人對身處黑暗中的張浩然多加注意。

張浩然借助“應急出口”指示牌的微弱綠光，仔細的辨認著每個經過的學生的面孔。

在一分鐘左右的空當之后，一高一矮兩個男生并排出現在樓梯上，以及張浩然的視野里。他們倆也同樣沒有多加注意靠在墻上的張浩然，直到張浩然叫住了他們。

“哥們兒，來一下。”張浩然沖著那個矮一些的男生一揚下巴。

“什么事兒？”那個男生靠了上來。

張浩然從兜里掏出豆腐塊，用力一甩手腕，將它抖開，舉到那個男生的面前。

“你寫的吧。”張浩然面帶微笑地說。

“是啊，怎么了？”那個男生語氣不善。

“你有病吧，多管他媽的什么閑事兒？”高個兒男生也湊了上來，他看起來很有自信，氣勢洶洶，顯然是想教訓一下面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

“你老娘沒教過你說話講文明？”還沒等那個高個男生走上前來，張浩然沖著他的腿彎飛起右腳就是一記彈踢，腳一落地立刻變招，又一腳踢到了高個兒男生的兩腿中間。

“啊！”高個男生面露痛苦地夾緊雙腿蹲了下去。

“我可沒使勁兒。”張浩然無辜地說。

矮個兒男生沖上來想抓住張浩然的領子和他角力。張浩然對這些沒經歷過訓練的門外漢的套路再熟悉不過了，軟綿綿的拳頭對拼之后就是纏抱在一起，最終蠻力致勝，誰把誰放倒在地為贏。看著到了合適的距離，張浩然立掌轉虎爪，精準地擒住了矮個兒男生的喉嚨，稍一發力，矮個兒男生的身體就開始發軟下墜，伴隨著他的咳嗽和口水流淌。

“本來我不打算動手的，只是想跟你們談談，你們自找的。再有下次，范鑫就是你們的明天！”張浩然開始恫嚇這兩人。

“騷擾段文嘉？你們這種廢物也配？”張浩然卡著矮個兒男生的脖子，擰腰轉胯發力，把他重重地砸在墻上。

高個男生捂著檔咬牙切齒地說，“有種留個名字，老子非找人辦了你。”

“張浩然。工長張，水告浩，大自然的然，夠清楚了嗎？”張浩然一腳踢翻了高個兒男生，踩在他的胸口，“要不我給你寫下來，我的班級號和位置，我的宿舍號和位置？我很期待，你打算帶什么人來辦我呢？”張浩然剛想給這個囂張而愚蠢的家伙兩耳光，突然想起杜詩說不可以惹是生非，伸出去的手在自己腿上抓了一抓就作罷了。

矮個男生聽著張浩然的話，腿都軟了，他開始斥責起他的同伴:“你眼瞎了，還敢跟張哥動手？他可是廢了范鑫的人！你想死，我可不想！”

呵呵，真是患難見真情。張浩然心想。

高個男生的恐懼感早已大過了疼痛感，“張哥，我瞎了狗眼沒認出您來，您別跟我計較！今天挨打是我活該，張哥高抬貴手，別跟我計較。”

張浩然嘆了一口氣，挪開腳，把高個兒男生扶起來，說：“以后說話記得要講禮貌。”

矮個子男生這時候湊上來表現自己了：“哥，我之前真不知道段文嘉是您的人，我狗膽包天，該打！”

“行了行了，什么我的人，別拿你們混子的那一套來套我。事情說開了就好了。我也有不對，動手打人，我向你們道歉。”

矮個子男生連連點頭“是，我們懂。”

“行了，就這樣了，以后只要不再糾纏段文嘉，我們就是朋友了。”

“好，張哥，以后有事您吩咐。”矮個子男生說。

“我也是。”高個子男生說。

“行了行了，回去洗漱吧，這么晚了。”張浩然趕緊往自己宿舍跑去，要熄燈了。

……

“哎，你聽說了嗎，驚天大消息。段文嘉跟張浩然兩個人其實早就在一起了？”

“別吧，怎么可能？”

“你們可不知道。昨天倆小痞子早上剛寫了封情書丟到段文嘉桌上，晚上就被張浩然抓住給收拾了。就憑這點，你說是不是？”

“這也太牽強了吧。他們那四個人本來關系就好啊，我看李刺和段文嘉走的還更近呢。“

“就說你笨。之前張浩然是一直不顯山露水的，為什么要去收拾范鑫？還不是因為范鑫看上了段文嘉，還去騷擾她？聽說張浩然為了教訓范鑫差點都沒命了。”

教室前門口有幾個女生圍成一團在說閑話。張浩然躲在前門外，聽的是一臉尷尬。

自己明明是去幫李刺做一些他下不了手的事，怎么就變成了自己為了段文嘉命都可以不要了？

自己跟段文嘉早就在一起了？我的天，這都是什么跟什么。

張浩然實在聽不下去了。只好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故意一邊走一邊咳嗽的經過了教室的那一角。

而昨天幫了他的張梓言兩步跑到他旁邊，滿臉寫著八卦兩個字，湊到張浩然耳畔說悄悄話：“老弟，跟姐說實話，你跟段文嘉在一起多久了？”

張浩然無奈地扭頭看著張梓言，心里又好氣又好笑，“你猜，猜中了我就告訴你？”

“啊？”張梓言顯然沒預料到張浩然還能這么回答。

“慢慢猜啊，姐姐。”張浩然頭也不回。

張浩然剛坐到位置上，前面的兩個女生就同時扭過來坐好了。

“我什么時候跟你在一起了？”段文嘉沒好氣地問。

“又不是我說的。”張浩然開始找上課要用的課本。

“那是你造成的啊！”段文嘉更急了。

“那你說我怎么辦？再去把那倆小痞子抓來打一頓，讓他們放話出去，說你是待采的鮮花？”張浩然壓根兒沒把這件事當回事。

“我倒是覺得，就讓它這么傳，起碼能避免再有人來騷擾段文嘉。你覺得呢，張浩然？”杜詩說。

“我就是你這個意思，具體情況我們知道就行了。”張浩然說

“不是呀，你們不知道，哎呀你們怎么就不理解我的意思呢？”段文嘉都快急哭了。

“別，別，多大點事就要哭啊。”杜詩握住了段文嘉的手。

“你也沒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張浩然無奈地看著急得團團轉的段文嘉。

“等李刺回來了，你們就知道了。”段文嘉說。

李刺又是最晚回教室的。

“怎么了，你們這次是要三堂會審審我？”看著面前三個人的陣勢，李刺說。

段文嘉看到李刺來了，才站起身來，拉過李刺的手，充滿驕傲地對剩下兩個人宣布：

“我早就跟李刺在一起了！”

杜詩看看段文嘉，又看看傻掉的李刺，再看看噴了自己一桌水的張浩然，嘆口氣說，“什么時候的事情啊？”

“就在除夕當晚。”段文嘉還是很開心。

杜詩看了一眼段文嘉，又瞟了一眼李刺，最終轉向李刺，嚴肅的問：“是真的嗎？”

李刺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杜詩的問題，而是掙開了段文嘉的手，轉向她，“嘉嘉，我覺得我們倆可能有些誤會。”

段文嘉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艱難的發出聲來：“你說，誤會？”

兩個人就這么無言地對視著。李刺的喉結時不時地上下蠕動，段文嘉的眼睛越來越紅。

張浩然眼看教室里的人越來越多了，怕這倆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趕緊一手按著一個坐下，說：“老規矩，明早，樓頂見。”

杜詩發現張浩然這次還挺靠譜的，跟她想一塊兒去了，教室里人多耳雜，不是個好爭論的地方。她點點頭：“我同意。我盯著嘉嘉，你盯著李刺，今天誰都不許提這件事情！明天我們四個人開誠布公地把誰是誰非給講清楚。”

段文嘉紅著眼圈一扭頭就轉回去坐下了。李刺緩緩地坐下來，雙手緊緊地抓在膝蓋上。

張浩然看看這倆人的樣子，跟杜詩對了一下眼神，他從杜詩的眼神里看出來兩個字“難搞”，跟他想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