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軟心狠
- 一步不逾
- 微笑的FY
- 2293字
- 2021-04-25 21:29:38
杜詩回了家。
李刺剛剛彈奏完那首她聽不懂的《No One Like You》,她就找了個借口走了。她覺得自己在現場待著是個多余又尷尬的角色。
楊陽看著女兒垂頭喪氣地推門進來,軟綿綿地倒在沙發上,連忙放下手中的財務報表,小心翼翼地問杜詩:“怎么了?”
“沒什么,英語考試沒及格。”杜詩有氣無力的說。
“啊?什么考試?這不都放假了嗎?”楊陽趕緊追問,自己的女兒,怎么會考不及格呢?
“打個比方而已。沒考試。”杜詩說完這句話,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詩詩,來,嘗嘗這個茶,媽媽公司的員工出差帶回來的,據說挺有名。”楊陽揣摩著自己語氣的分寸,沏了一杯茶遞過去。
杜詩接過杯子,微微抿了一口,突然想起來什么,于是問媽媽:“我爸呢?一天沒見人影了。”
“去你爺爺那兒上思想教育課去了。你不知道他呀。”楊陽的語氣里忍不住有了幾分埋怨。
“他要是勇敢點就好了,像李刺那樣。”杜詩盯著杯子,魂不守舍地說。
“李刺?李刺又怎么了?”楊陽覺得女兒這句話很莫名其妙。
“沒什么。”杜詩放下杯子,癱倒在沙發上。
……
李刺跟段文嘉正在回家的路上。
段文嘉拉著李刺的手,邊走邊說:“我覺得杜詩今天下午去的很刻意。”
李刺一手被段文嘉拉著,一手掛在吉他包的帶子上。他好奇地問:“你怎么會這么覺得?”
“你沒覺得她今天變化很大嗎?”段文嘉說。
“有嗎?沒印象了。”李刺摸不著頭腦。
“也不知道是誰今天夸人家真——漂亮來著。”段文嘉甩開李刺的手,用一種極為夸張的語氣說出來這句話,仿佛不這樣就不能強調李刺說了什么。
“哦哦,你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她今天從頭到腳都不像以前那樣簡單樸素了,倒有點像她媽媽那樣的氣質。”李刺若有所悟。
“我說過,她喜歡你,你還不信。女為悅己者容,她今天根本就是刻意的來給你看她最好的樣子的,結果遇到你這個榆木腦袋。你都不多搭理人家一下,她不生氣啊。”段文嘉無可奈何地對李刺說。
“哦。就算她喜歡我,我又不喜歡她啊。那我怎么表現,太注意她不就顯得很假么?”李刺無奈地說。
“你們男的對不喜歡的人就是這么殘忍。”段文嘉重新牽住了李刺的手。
“這怎么又叫殘忍了?”李刺問。
“算了,不解釋,你個榆木腦袋。”段文嘉甩著胳膊邊走邊說。
……
在一心拳館里,張浩然穿著一條灰色的運動短褲,赤裸著上身坐在長椅上喝水。汗液從他的頭頂到背部蒸騰出一路白霧。
老頭子走過來,拍了一把張浩然的后背,說:“小子,你今天來還沒打過呢。上去陪新人打一場。”
“我打新人,有點不合適吧。這批新人才來了沒幾天呀,怕是挨不住我錘。”張浩然放下瓶子,看著臺子上新手笨拙的樣子說。
“叫你上,你就上,話真多。”老頭子不耐煩地嚷嚷。
“行,師父您怎么安排,我怎么做。我會讓著點的。”張浩然坐在椅子上開始纏綁帶。
“讓什么讓,給我快準狠地撂倒他們,殺殺他們的銳氣。”老頭背著手看著臺子上兩個自我感覺良好的菜鳥。
“老頭啊,你說你是不是心太狠了所以生意不好的。”張浩然纏好了綁帶,站起來邊活動筋骨邊看著老頭說。
老頭照著張浩然的屁股就是一腳,“屁話多,我靠你養活了?”
張浩然壓下擂臺的繩子,不緊不慢地跨進去。兩個正在打對抗的年輕人停下來看著他。臺下,清潔大哥早已經備好了他的拳套,只等張浩然示意就丟過來。
“館長讓我陪你們練練。誰先來?”張浩然一邊說,一邊帶好了拳套。
兩個新手嘀咕了一陣,那個個子高的先出戰了。張浩然看了一眼這人的抱架,就知道還是個沒入門的貨色。
懶得費時間,張浩然直接跨步向前方彈出去,那個高個子一下子就慌了,竟呆在原地,張浩然可不會給他機會,一記教科書級的右中掃接后旋高踢,干凈利索的KO了高個子。
矮個子出戰時,站在擂臺對角就開始腿顫。張浩然十分鄙夷他的心理素質,但轉眼一想,直接上去給人踢下臺太無聊了,于是他決定悠著點。
張浩然穩步移動向矮個子。矮個子雖然緊張,但架子一點沒松。張浩然試探性的和他對拼了幾拳,發現這小子基本功還扎實。
老頭在臺下喊了一句“行不行啊?”,張浩然知道是讓他別拖了。于是他虛打一個左勾拳,矮個子抱頭一防,右側就露出空擋了。張浩然對著矮個子的空擋就是一拳。矮個子吃痛,門戶打開,張浩然順勢擰腰轉身一記肘擊,讓矮個子倒地了。
張浩然摘掉拳套,向躺在地上的矮個子伸出手——盡管這一拳一靠并沒有KO他,他那樣子也是無心再戰了。張浩然覺得沒意思。
翻身跳下擂臺,張浩然拿起水瓶喝了一口。老頭兒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功力見長,現在你的拳頭是越來越硬了——”老頭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可這兒,也越來越硬了。”
張浩然笑著放下瓶子,叉著腰問老頭兒:“你這話說的可沒道理啊。”
“有沒有道理你自己知道。我問你,你一上來就沖著那孩子腦袋上踢出那么重的一腳,合適嗎?你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該知道這一腳新手根本扛不住,很可能出大事。”老頭用食指關節一下一下戳著張浩然的胸口。
“嗨,這不是聽您的話,殺殺他們的銳氣嘛。”張浩然佯裝無奈地說。
“你這樣下去,會出大事。”老頭罕見地沒發脾氣,只是嘆口氣就走了。
出大事?危言聳聽。張浩然一點都不在意師父的話。他坐了下來,準備休息一下就回家。汗水從他結實的腹肌上劃過,留下幾道水痕。
……
杜詩洗完澡,正在浴室里對著鏡子吹頭發。
鏡子上起了很重的水汽,她只好吹一會兒頭發吹一會兒鏡子。看著鏡子里不算清晰的自己,她忽然有了個古怪的念頭。
要是段文嘉沒回來,她就贏了。雙重意義上的贏。
不,這個想法不對。杜詩停下了手里的吹風,開始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認為是段文嘉回來了自己才會輸,不就是認可段文嘉比自己優秀嗎?
我才不會不如她,杜詩心里對自己說。但那個古怪的念頭卻猶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擺脫不掉。
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自己太在乎李刺了,在乎這個自己仰視了十一年的背影。
在乎自己這十一年的肆意瘋長的情感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