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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中衛教育的“根”與“土”(五)泰斗天柱

多事紛亂的砥礪積淀

李天柱,1931年1月出生于中衛縣鎮羅李嘴村,無黨派民主人士。1949年3月從事教育工作至1993年校長離任,曾擔任中衛簡易師范副教導主任和中衛中學教導主任、副校長、校長等職。

20世紀50年代初,李天柱先后在中衛簡師和中衛中學任教。其間,由寧夏教育廳選送北京師范大學學習化學,取得大專學歷。他當時是中衛中學的教學中堅,在教學上是個“全武行”。關于這一點,家父回憶:李天柱當時很年輕,身材高大威武,學貫中西,文理皆通,既能教數理化,又能教文史地,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同時,他又擅長籃球、排球、乒乓球等多項體育項目。

20世紀50年代中后期,在政治運動中,天柱校長每次都“在劫難逃”。在那段歲月里,他有過迷惘,有過徘徊。1958年,李天柱被安排到縣聯社(縣政府)工交部化驗室做了一名化驗員。三年后,調回中衛中學任教?!拔幕蟾锩焙笃冢钐熘直徽{到柔遠中學任教,1976年,他又被“安排”在中衛化肥廠工作,1979年,李天柱才被調回中衛中學任教。

1980年秋,李天柱出任中衛中學副校長,1984年,擔任中衛中學校長,直到1993年離任。李天柱擔任校長期間,為中衛培養了大批俊杰英才。數年間考入清華、北大、復旦等亞洲名校的學生近四十名,先后成就博士學位者四十余名,這其中凝聚了天柱校長巨大心血,堪稱桃李滿天下。

值得一提的是,20世紀80年代,時任全國人大代表的李天柱校長在北京出席中央“兩會”期間,還請著名科學家錢偉長及國家領導人彭云、雷潔瓊等為中衛中學題寫了校名,一時成為寧夏教育界津津樂道的話題。

寓教于樂的教育思想

擔任中衛中學校長期間,天柱校長大力倡導自由開放校風,大刀闊斧改革中等教育,領全區風氣之先。培養什么樣的人,怎么培養人,這是天柱校長當時思索最多的問題。

天柱校長的辦學指導思想是“德育為首、全面發展、多出人才、辦出特色”;校訓是“從嚴從細,求活求新”;辦學理念的核心是“成才教育和興趣教學”。提出了“培養興趣、發展愛好、因人施教、鼓勵成才”的主張,實踐“成人冥成才冥成龍”的育人梯次構想,使學校呈現出生動局面,辦學質量大幅提高。

所謂“成才教育”,即“立足于成人,致力于成才,著眼于成龍”。他認為初中、高中階段的任務都是打好基礎,高中畢業生如果升學,應能適應接受高等教育的學習任務而不感到困難;如果不能升學,無論參加何種生產勞動,都能把所學知識作為提高勞動效率的基本素質;普通中學應以學生成才為目的,而作為重點中學,理應盡量擴大成才面,促使一部分人出類拔萃,并最終成為專家、學者等,這可以算作是“成龍”;也有一小部分學生連成才也達不到,學校就應當協助家長,完成其撫養孩子成人的基本愿望,培養其成為遵紀守法、自食其力的社會公民。天柱校長管理中衛中學,就是按照這個思路實施的,最高愿望是“成龍”,最低要求是成人,基本任務則是成才。這個構想,與當今倡導的“變升學教育為素質教育”的理念是一致的。

所謂“興趣教學”,就是鼓勵學生“玩著學”。這是天柱校長教育思想的核心。對于“興趣”和“玩”,他認為:一個高明的教師,應能使學生在興趣的海洋里徜徉,以獲得知識為滿足,在學習上投入了極大的精力而不知疲倦,使學生在學習上入迷。即玩為起點,學為終端,學中玩,玩中學。他常給教師和家長們說,不要把學生管死,要鼓勵并指導他們去玩。通過玩,把德育、智育、體育和美育乃至勞動技術教育融為一體,使五育互相滲透、互為補充。

他認為“玩著學”可以充分調動學生的學習主動性,而培養興趣則是一種催化劑。在這方面他有許多精辟論斷,如“課題必須能吸引學生的注意力”“課堂是嚴肅的,但必須也是活潑的”。他還指出,“只有嚴肅莊重與活潑有趣相結合,課堂才是有生命力的”“講經布道課與邀寵雜耍課都是不可取的”。人們常說,現在的學生學習負擔過重,太苦了。天柱校長認為,我們為什么不能使他們變苦為樂呢?當學生對學習產生濃厚興趣的時候,讀教材就像看小說,搞科學實驗就像玩電子游戲那樣,全神貫注,興趣盎然,豈不事半功倍!所以他大力組織各類課外活動,做到內容豐富、活動經常,既促進了學習,又培養興趣與愛好。如學校的文學小組和器樂小組這兩大特色,至今已換了數任校長,這兩項優勢中衛中學始終保持著,似乎成了傳統優勢。他所主張的“玩著學”,就是既能減輕學生課業負擔,又能提高教育質量的好辦法。

天柱校長是中衛知行合一的大德之人。常言道:“一行抵萬善”。天柱校長將“文化大革命”后期衰敗的中衛中學引向輝煌,圓了多少父老鄉親“望子成龍、盼女成鳳”之夢,僅此一項光前裕后,令世人欽佩。

勤奮有為的杖朝歲月

天柱校長一生中除了許多寶貴的治學管理經驗外,也酷愛文學、體育和繪畫,其隨筆和文學創作功底深厚。他的《似水流年》中,文學隨筆十二篇,可以說是匠心獨運,篇篇精致。

一是題材廣泛。從談教學實踐的《閑話課堂教學》到鉆研新課題的《我與電腦》,從人評書評的喜讀《沙坡頭詠懷》《我看海原文學》《三位文學人物》,到寫已故夫人及老友的《我家的圣母瑪麗亞》和《回憶鄉賢折廷章》。

二是人格頑強。無論是身處動亂的兩次人生劫難,還是病魔纏身的多次生命險關,他都逢兇化吉。他常常在無為中有為,如創新教具、改造粉筆,專攻化學卻兼帶數學、體育和美術,可謂跨學科觸類旁通。特別是古稀之后屢有作品發表,這些無一不是他頑強人格的驗證。

三是語言凝練。如《我讀〈本色人生〉》中:“我也同意張賢亮的觀點,把壞人比作畜類,其實是對畜類的不公。因為那些畜類,它們絕不會想到壞人竟有那些丑惡的伎倆而使它們自嘆弗如的?!闭Z言凝練且富有哲理。他精通音韻,遣詞造句的語言能力極強。如他為范學靈《中衛文化縱橫》所作的序《新時代的正氣歌》中:“乍一看,好家伙,洋洋灑灑,數十萬言,近500頁”。最為突出的是敘事與描寫,樸實而精準。

四是思想博大。如他的《奇石·奇書·奇人》篇中:我們盡可以設想“在一片只有黃河濤聲與落日余暉相伴的地方,一個尋石探寶者,像佛家禪定似的,與石頭為伍,像道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那樣與石頭對話”。又如《我讀〈本色人生〉》中,他寫道:“獻忠引用魯迅的名言:搗鬼有術也有效,然而有限,以此成大事者古來無有?!?

步入耄耋之年的天柱校長,通過兩個多月計算機培訓和大量實踐,不但自己學會了五筆輸入法,而且還為中小學生和中老年知識分子出版了一本“無師自通”的五筆打字速成教材《王碼打字指南》。

中衛人中行勝于言者少,尤其是“杖朝”之年有大作為者更少。天柱校長的《似水流年》《教育隨筆》等書中的文章,心系桑梓,凝重深邃,想必是他厚積薄發、功到自成的物質外殼,也是他才華與積淀、善行與大愛、鄉情與壯志的著意鐫刻。他對中衛人與事的真知灼見,熱情有加的贊賞與褒獎,激情而不失客觀的深刻評判,都歷歷流露抑或難以掩飾他對中衛這片故土的深情摯愛。

2016年1月11日午時,令中衛人敬仰和愛戴的教育界泰斗——李天柱,在前套大雪飄舞中撒手人寰。噩耗傳來,如晴天霹靂,扼腕悲痛!

司馬遷在《孔子世家》中贊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痹谒x開我們的瞬間,這種神圣的崇敬之情得以升華……在追尋中衛教育發展的根脈時,我們真切地感到中衛教育泰斗李天柱,不僅以其教育家的風范令學子們愛戴,也以其學者的嚴謹令同行們肅然起敬,更以其崇高的人格、干練的作風、仁厚的品行和勤奮的精神,令中衛人仰目以視。在已知天年的日子里,他依然筆耕不輟、思想練達、胸懷宏闊,真誠地以其言與行,闡釋著有限生命歷程的真正價值——人是可以這樣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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