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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爛攤子

過后,劉總是被120的急救擔架給抬上救護車的。

一大群人圍在會所門口,看著那個一直捂著褲襠發抖呻吟的男人被抬了出去。王遠跟在后面,他爬上車的那刻,他忽然轉過臉來,罵道,“夏炎,你是喝酒喝成豬腦子了嗎?別指望我跟你收拾爛攤子。”

夏炎混在人群里,細細的眉毛舒展著,跟著看熱鬧的人群一起,看著救護車鳴笛開遠。

對于今晚的事情,大家都很意外。

夏炎給他們的感覺,永遠是在假笑。但男人對于這個,似乎沒有分辨率,也沒有免疫力。

夏炎身后幾步遠的位置,有細密的竊笑聲。

“嘖嘖,看來這個月的業績王保不住了哦。”

“什么業績王,能不能干下去還說不定。”

“看見沒,那一腳有多狠,直接要了人家的命根子……吃飛醋了吧?”

“這架勢,是把自己當正牌夫人了。”

細細的笑聲后。

“有沒看到她手上的那塊表,卡地亞的,聽說就是李總送的。”

“那這次可是拼了本錢了哇。”

“你怎么知道就這次拼了本錢?”

夏炎向來聽力很好,她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收進她耳朵里。

她將手上提的包甩到肩上,轉過身來便往回走。李莎莎夾在她們中間,看來酒是醒了,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會所前廳開闊,夏炎卻硬是從她們中間穿過,挺直的肩膀撞到了其中一個女人。那女人被撞得退后了幾步,轉過頭來看著她。

夏炎勾著紅唇,停住了腳步,晃了晃手上的卡地亞,白色的表帶,閃爍的表盤,像是會閃光般。

“你也可以讓李總給你買啊。這也要憑本事吃飯,懂不?”

她臉上掛著俏皮的假笑,沖她們吐出了舌頭。下一秒,她一只手停在了舌頭上,晃了晃,眼神傲慢到了極點。

站在邊上的幾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中間有人嘖了下舌頭。

這個女人警告她們什么,她們一看就明白。

夏炎咚咚的皮鞋聲已經走遠,很快,就來了輛出租車。

這是一輛黃色半舊的出租車,在外面跑的久了,車把手上都是滾燙。夏炎開了車門,幾乎是將整個身體扔進了后座。

“東莊新村。”她報了地址。

司機按下了牌子,啟動了車子。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她,“小姑娘,住那邊啊?”

“嗯。”

準確地說應該是租的。

他低頭,看了下手上的腕表,11點52分,也不算很晚。

平時,除非太晚,她一直都是公交車出行。但今天,她實在太累了,累到不想站在路邊,累到不愿看到路面上自己的影子。

錢,可是一分一分攢出來的,她從小就知道這個道理。

“那邊可不太安全,你一個小姑娘,晚上要自己當心。”

夏炎的手撥動著腕表,感激道,“謝謝。沒事,有人接。”

她住在H市舊城區的一個老小區里,那里距市中心近,房租便宜,出了小區,向東走兩個路口,便是她的大學母校C大。雖然到現在,她已然不明白靠近自己的母校到底有什么用,但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物種,堅持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執念。

下車后,她在路口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泡面和火腿。這一帶,她還是相當熟悉的,畢竟從來H市讀書開始自己就一直混跡在這一片區域。路口的便利店再向里面走一點,有各式各樣的炸雞店,燒烤店,小飯館,零食鋪,大學的時候,她們都叫這條路垃圾街。那邊好幾家店她都做過臨工。只要到晚上,小情侶牽著手,三五好友結伴,都會來這邊閑逛,一股凡塵俗世,煙火繚繞的熱熱鬧鬧氣息。

她過了馬路,又折了回來,買了包七星。出來的時候,索性將高跟鞋脫了,提在手上,借著路邊昏黃的燈光點著了煙,使勁吸了口,尼古丁刺激著神經,讓她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吸煙,也是在畢業之后才養成的壞習慣吧。她吐了口煙圈,忍不住想。

似乎這一年,她是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她忍不住苦笑,煙草特有的氣味穿胸過肚,她像是一個中毒已深的煙鬼,大口大口吸著煙。夜是靜的,偶爾能聽見遠處的犬吠聲,腳踩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半夜已經有些露水,腳踩在上面涼涼的。偶爾踩中小石子,小腿忍不住蜷曲起來。

小區里并沒有路燈,她憑著慣性走到了自己居住的那棟,破敗的五層樓房,沒有電梯,她住在二樓。鐵質欄桿沿著樓房盤旋而上,由于年代很久了,扶手上已是銹跡斑斑。她打開手機,就著光亮小心翼翼地上樓。她不敢保證樓梯上沒有玻璃碎片。

進了房間,夏炎開了燈。局促的一室一廳的房間里,散落著簡單的家具,白色的墻面上,有些地方已經剝落,露出灰沉沉的水泥,像個生瘡的病人。好在她并不是個講究生活質量的人。她放下東西,接了滿滿一壺水,放在燃氣灶上燒水。在等水開的時候,她坐在了桌前的矮凳子上,拿出化妝棉,澆上卸妝油,一點一點開始卸妝,眼看著鏡子里的人兒一點點真實起來。

水開了,她拿出一個紅色水瓶開始裝開水,剩下的水留著泡面,晚上幾乎是在喝酒,她基本沒有吃什么,這時已經饑腸轆轆。

等泡面的期間,她將手上的腕表拆下,去廚房洗臉。洗手間的水龍頭早已經壞掉了,自搬進來后幾乎沒用過,每天的洗漱都在廚房解決。洗好了臉,泡面還沒泡好,她端坐在矮凳上,拿出手機來看,有兩個未接來電,是她的大學同學陳笑天。

她回撥了過去,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起來。

對方還沒說話,夏炎直接問道,“你也不看看時間,都幾點了?”

“那你還回我,不也是沒睡?”

笑天的聲音還是那般高亢,絲毫不受生物鐘的影響。

“你這整天不上班,閑的慌吧。”

笑天家境優越,長江路上那家30多層的開元大酒店,就是她爸投資的。說笑天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一點也不夸張。

剛上大學,夏炎和笑天被安排在一個寢室。夏炎只身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到了寢室打點自己的東西,買生活用品。笑天也是一個人來的,只是過了五分鐘,進來了三四個人,每個人提著兩個行李箱,行李箱一放下,本來就不大的寢室顯得更局促了。

陳笑天是那種個子高,但骨架小的女孩,一張瓜子臉沒什么太多表情,也不主動跟她說話,只是玩著手指,等著別人幫她鋪床。

夏炎靠在衛生間的墻上,瞇著眼看那幾個人麻利的干活,自己插不進去腳。而自己剛買的毛巾被蹭到地上,被踩得都是污漬。

兩個人住在一個宿舍,一個月說的話一個手指頭都可以數得過來。

后來有一天,夏炎蹲在宿舍陽臺上,對著宿舍門洗自己的衣服,超值裝的洗衣粉袋子里卻總是抖不出來洗衣粉,她不死心,一只手扯著袋口,另一只手扯著袋尾,抖動個不停。

忽然,一袋洗衣液落到了她身邊,那個修長的身影只是一晃,又回到了床邊,“天天扯,也不顯吵。”

夏炎到現在還記得那袋洗衣液的名字,是電視上天天打廣告的不傷手的那種。

后來,每次洗衣服都會用那袋洗衣液,反正自己的洗衣粉也沒有了。洗完了還忍不住用鼻子嗅嗅,有隱約的花香,應該是薰衣草的味道。

這之后,每當洗衣液快用完了,老位置就會放一袋新的。

其實笑天四肢懶惰,在宿舍里基本不洗衣服。她換洗的衣服都放在一個大包里,周末帶回家。洗衣液基本都是被夏炎用光的,好歹夏炎臉皮厚,用了一袋又一袋。

后來期末快結束,笑天在床上看書,夏炎收著自己的衣服,忽然就抬頭問她,“你的臉,整過的吧。”

笑天手上還拿著書,將臉從床上探出來,嘟著嘴看她,“我看起來哪里像整的?”說著,扯了一下自己的臉皮,“姐姐我可是百分百純天然好不?”

夏炎看了她一眼,繼續收自己的衣服,“你幾月份生的?”

“三月。”

夏炎將收好的衣服放自己床上,拿了件毛衣疊起來。

旁邊的笑天書擋著臉,嘿嘿笑出了聲。

“笑什么?”

“按月份算,當你姐姐不錯吧。”

“你怎么知道的?”

“入學登記時看到的唄。”她齜牙道,“七月是嗎?”

夏炎低著頭,繼續疊衣服,她疊得快,但疊的并不工整。像是報復般地道,“丑八怪。”

“那也比你好看。”

第二天,夏炎跑到學校的小超市里買了一袋洗衣液,一模一樣的牌子,放在了洗手間里。

“陳笑天,我從不占好朋友便宜,今天起,我暫且把你當朋友吧。”

笑天看著她,眸子閃了閃,沒說話,低頭繼續翹著腳涂指甲油。

有些人能走到一起,冥冥之中就是一種緣分吧。

“后天要陪我上課的,你別忘了。”

“就為這事?”

“也不是。”電話那邊頓了一下,“你說這小白怎么這么難追,不就一個悶騷男嘛。”

“你不就好這口。”

“……”

一個電話說了半個小時,掛電話前,笑天還尖著嗓子道,“夏炎啊,你現在工作壓力大,我看你呀,別上班上得變態了~~”

夏炎沒理她,直接掛了電話。

她想起自己的泡面,重新坐下來扯了泡面上的塑料膜,許是泡的太久了,泡面脹得跟豬大腸一樣。她皺了皺眉頭,又將塑料膜蓋上,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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