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問斬祭旗
- 你的心魔我做主
- 桃燃辰醉
- 2716字
- 2021-04-18 16:04:06
借著月夜的微風,龍墨寒竭盡全力的捕捉著殘魂顆粒,各種各樣支離破碎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橫沖直撞,各種稀奇古怪的喊叫聲在他的耳畔轟鳴炸響,關于氣味的……關于殺戮的……關于修煉的……喜悅、悲憫、痛恨、嫉妒、感動、悲戚、憤懣……百感交集。
斜月西沉,金雞報曉。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沉寂了一夜的營盤再一次喧囂起來。
正在翻閱一頭豬蠕蠻獸記憶的龍墨寒一臉絕望,他的心再一次沉到了谷底。那是一頭豬蠕親兵的殘魂碎片,能夠保留下來的,都是最令它感到震撼的記憶片段。令龍墨寒分外絕望的是,在豬蠕統領那頂臭乎乎的大帳中,正在跟豬蠕統領宴飲的赫然是一位人族修士,這位人族非是旁人,此人正是大荒關的鎮關守將——邊關月。
邊關月端起金樽笑瞇瞇的對豬蠕大統領說出的一句話,打破了龍墨寒對此次會晤抱有的一切美好幻想。
只聽那邊關月朗聲道:“豬鏘石統領!爾吞虎賁營,吾取凝嬰丹。吾等飲勝!”
何云澗的虎賁營被鎮關守將邊關月賣了,價碼大概就是一枚凝嬰丹。可笑的是,昨天他還滿腔義憤的帶著十萬將士割面致敬,發誓要替虎賁營三千將士報仇雪恨,難道說……這頭豬蠕蠻獸看到的只是一個表象?有人假扮邊關月搞事情?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然而,虎賁營確確實實就是邊關月派遣出來的,結合這頭豬蠕蠻獸的記憶,兩廂印證之下,基本可以坐實,大概率上講:就是邊關月賣了虎賁營。
一連串的線索劃過龍墨寒的腦海,龍墨寒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他隱隱覺得這個邊關月出賣虎賁營,恐怕還不僅僅是為了一枚凝嬰丹那么簡單。
龍墨寒出身于燕州龍家,邊關月出身于燕州邊家,在燕州,邊家和龍家勢如水火,明里暗里競爭的非常激烈。而在龍家和邊家之外,燕州還有一個名門大族,那就是方家。方家雖說不如邊、龍兩家強盛,卻也有著不俗的實力,方家兩邊都不敢得罪,同時也成了兩邊競相爭取的盟友。
方冬畫就是燕州方家嫡女,從小就跟號稱擁有“純陽道體”的龍墨寒訂下婚約,諷刺的是,這個龍墨寒天生魄力孱弱,膽子比兔子還小,什么純陽道體之類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這件事徹頭徹尾的淪落成了一場笑話,不僅龍家顏面盡失,方家也跟著遭受了了不少奚落。
這件事,已經成了方冬畫難以啟齒的心里隱疾。方冬畫幾次想要退了這門親事,然而,方家思前想后,覺得因為此事得罪龍家不妥,不若犧牲一個小丫頭,為家族博得一個重信守諾的美名。嫁人而已,又不是讓她去死,丫頭嘛,終歸還是要嫁人的,何況還是嫁到龍家,怎么說也是高攀了,也不算委屈了她。
方冬畫與龍墨寒的婚約割不斷、剪不斷,而這個邊關月似乎對方冬畫又有些非分之想,如此一來,這個邊關月出賣虎賁營,未必就沒有借刀殺人的意思在里面。
如果是邊關月一心想要弄死龍墨寒,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一劫恐怕無論如何也是逃不掉的了。
軍營生火造飯,濃郁的飯香直往龍墨寒的鼻子里鉆。又渴又餓的龍墨寒,一點也興不起求食的念頭。
看了一眼樹梢上火辣辣的太陽,龍墨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巡營的士族偶爾投來鄙夷的目光,又或者一臉嫌棄的朝他啐上一口唾沫,然后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別說打他了,連罵他一句都嫌累的慌。
嘟~~~~
嘟嘟嘟嘟~~~
雄渾的號角聲響起,龍墨寒知道,這是集合點兵啦!
勤務兵在軍營前擺下一壇壇美酒,這是要飲酒、誓師、祭旗。一想到祭旗,龍墨寒的脖子就一陣陣的冒涼風,好像這個腦袋瓜子隨時都會骨碌一下掉下去一樣。
心如死灰的龍墨寒重重的垂下頭顱:十死無生,任何掙扎都沒有意義了,除了引頸就戮,別無他法。
一個時辰之后,十萬將士集合完畢,邊關月端起酒碗,烏拉烏拉的控訴豬蠕的罪惡,又指著龍墨寒的方向說了些什么,三軍將士頓時怒吼了起來,一時之間,殺聲震天!
待三軍將士喊了一陣殺后,邊關月冷冷的看著龍墨寒道:“龍墨寒!本將問你,有何遺言?”
遺言?
剎那之間,龍墨寒的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的畫面:其中一個豬蠕統帥下令的場景,看起來就是眼下這片戰場。
一線生機!這不就是龍墨寒苦苦搜尋的那一線生機么?
龍墨寒噌的一下抬起了頭,精光四射的雙眸中,不見一絲膽怯,他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用幾近嘶啞的嗓音吼道:“我不是孬種,我不是慫包,是何將軍把我打暈的,我有重要情報……”
“呸~!瞎特么扯蛋!”
某個憨直的校尉忍不住罵了龍墨寒一聲。
邊關月饒有興致的看著龍墨寒,眼神里的意思好像在說:“我倒是想要看看你還能怎么丟人現眼。”
邊關月一挑眉毛,語帶嘲諷的半笑道:“何將軍把你打暈的?哈哈哈~胡言亂語……怕死你就直說,還有重要情報,虎賁營的人都死光了,還能有什么重要情報?你們龍家還真是出人才啊?”
龍墨寒扯著沙啞的嗓子喊道:“給我喝一口酒!”
邊關月對身邊的小兵道:“去!給他一碗酒,讓他喝,等他喝完再祭旗也不遲。”
“將軍仁慈!”
“我等愿為將軍效死!”
邊關月對自己這波收攬人心的操作很滿意。
小兵端了一碗酒,把酒對著龍墨寒的嘴,粗魯的往里一灌,一半的酒水灑到了龍墨寒的胸前,另外一半野蠻的沖進了他的喉嚨,嗆的他一陣咳嗽。
此時,劊子手已經舉起了刀,只待邊關月一聲令下,龍墨寒就會人頭落地。
龍墨寒咳嗽了幾聲過后,就扯開嗓門大聲吼道:“豬蠕大軍正在奔襲廬陵和札城,何將軍要我傳話,豬蠕大軍將會兵分兩路,一路奔襲廬陵,一路奔襲札城。懇請邊帥速速派兵救援。”
喝完酒后,龍墨寒的嗓子不再沙啞干澀,他大聲的吼了起來,許多將士都聽到了他聲嘶力竭的大吼。
龍墨寒再一次大吼道:“我不是膽小鬼,我不是孬種,在虎賁營即將全軍覆沒之際,何將軍為了能將情報傳遞出來,一指點在我的眉心,將我擊暈,并趁機將我拋置身后,待我醒來時,腦海中有了何將軍留下的秘信:豬蠕大軍會兵分兩路,一路奔襲廬陵,一路奔襲札城。”
邊關月面色陰沉,他冷笑道:“你倒是狡猾,何將軍已死,隨便你空口白牙怎么說,都是死無對證的。那你告訴我,這么隱秘的事情,連本帥都不知道,兩軍對壘之際,何將軍又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他會讀心術不成?”
龍墨寒微微一愣道:“何將軍怎么知道的?我一個親兵,怎么可能知曉?何將軍讓我傳遞什么情報,我只管傳遞就是,事涉機密,我區區一介小卒,豈敢多問?”
邊關月冷冷的道:“你當然不知道,因為這都是你胡編亂造的,龍墨寒,何必費盡心思的茍延殘喘呢?如此拙劣的謊言,很快就會戳破的,你這樣做,只會丟盡龍家的臉面,我勸你還是不要枉費心機,乖乖的引頸就戮吧。”
“報~!”
就在邊關月準備對龍墨寒行令問斬的時候,一名白衣修士駕著一團快云疾馳而來!
通報一聲過后,修士急切的按下云頭,翻身拜倒在地,情急語疾的道:“廬陵急報!五萬豬蠕蠻獸叩關廬陵,廬陵危在旦夕,請邊帥解廬陵之圍。”
“報~!”
前者話音未落,另外一名修士同樣急匆匆的駕云趕到:“稟邊帥!五萬豬蠕蠻獸扣關札城,札城危在旦夕,石忠信將軍懇請邊帥率兵解札城之圍。”
嘶~!
真的?
這個孬種說的竟然是真的!?
這……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