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人多？”李菰靜立許久，突然嘴角抽搐了兩下。
“那姑娘，耍我？”李菰納悶起來，她們分明是知道衛長安的方向的，為什么不肯說呢？
“算了，反正那逼人早晚要去金陵城的，我干脆就去那里等他。這樣也好，省得他的黑運連累到我……”李菰捂著快要被摔斷的腰，步履蹣跚地走去……
……
“小，小姐！我的胳膊快要被你拽斷了！”被莫逍遙拽出好遠，小玲終于忍不住苦戚戚地呼道。
“抱歉抱歉！”莫逍遙趕緊停下腳步，上前幫小玲搓著手臂。
小玲躲閃了下，自己按揉起來：“小姐啊，你為什么騙剛才那個人呢？”
莫逍遙哼了一聲：“那個家伙沒有自知之明，不得吃點兒教訓？你來說，帥氣二字和他沾邊嗎！分明就一禿頭老大爺！哪有衛長安帥氣，嘿嘿……”
小玲哭笑不得，勸阻道：“小姐啊，你和那個什么衛什么的，才只是萍水相逢，你干嘛那么維護他呀？
再說了，剛才那個人是那衛什么的搭檔，你騙了他，那衛什么的肯定也不會高興的吧！”
“別衛什么的衛什么的叫！”莫逍遙賞了小玲一個暴栗，“人家叫衛長安！讓你說的像個疑問句，為什么，為什么，難聽死了！”
“啊？小姐，你這么著急他，不會是真的對他有什么想法吧？”小玲露出驚恐神色。
莫逍遙被點破心思，俏臉一紅，她跺了跺腳：“我都說了，他是我的貴人！”
小玲連忙道：“小姐啊！你不能再胡鬧了，他頂多是個會飛的山野猿人，你卻是高高在上的莫家大小姐，你們不可能有結果的！不行，你必須要和我回家！”
“你在教我做事？”莫逍遙冷冷看了小玲一眼，嚇得小丫鬟渾身一顫。
沉默許久，莫逍遙嘆了口氣：“我也不瞞你了，我還真必須得跟著他。”
“為什么啊？”小丫鬟兩眼含淚，要是小姐在她眼皮子底下倒貼給了一山野猿人，她非得被夫人打死不可！
“這么說吧，如果我不跟好他，我可能很快就會死去。”莫逍遙苦笑搖頭。
“小姐，相思成疾沒那么快的！說不得你下一次遇到另一個更英俊點的猿人，就會移情別戀啦！”小丫鬟興奮地想著。
“啪！”莫逍遙賞她一記手刀，痛得她抱著腦門，眼角含了兩包淚。
“什么相思成疾？什么移情別戀？我又不是一見鐘情的花癡，哪里會一個照面就喜歡上他？”莫逍遙氣鼓鼓道。
“啊？那你……”
“你也知道，我這一生遇事順遂，從未遇過大坎坷。三爺爺說，這是因為我有大氣運在身。”莫逍遙語氣深沉，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小丫頭聽不懂，但并不妨礙她伸舌頭吐槽：“明明才只十六歲，哪來的一生……”
好在莫逍遙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沒有聽到她的低語：“大氣運雖然是好事，但好事經歷得多了，壞事就會接踵而至。
三爺爺說，我很快就要有大劫難臨身了，只有找到一個身負極差氣運的大衰人，跟在他旁邊，讓他中和一下我的氣運，我才能安然度過那道劫難。”
“原來如此！”小玲雖然不太懂什么氣運的，但既然是那位三祖爺說的話，總歸沒錯的，“所以，小姐原來你不是喜歡上了那個大衰人啊！”
“怎么可能！”莫逍遙的臉上紅暈上浮。
雖然三爺爺說對那個大衰人以身相許是最穩妥的解決方案，但現在畢竟彼此還不是很熟，不能那么急著倒貼……
二女一邊嬉笑著，一邊往河邊走。
往河邊走是小玲提議的，她想用水先洗一洗小姐的衣領，省得回府后被夫人看到了那團污漬，免不了一頓又打又罵。
要是夫人再追問一二，被她知道還有個登徒子捏了小姐的臉，嘶~那自己肯定死無葬身之地了。
“慢著！”莫逍遙忽然停住腳步，柳眉微蹙，“水流的聲音不對，這邊有人！”
“有人怕什么？只要不是野獸什么的，有什么好怕的？”小丫鬟疑惑問道。
莫逍遙暗道小玲不諳世事，不知道在這偏僻的山野之中，她和自己的美貌就是最大的犯罪。有時候，人可比野獸可怕多了。
“我一向運氣比較好，我先看一眼，你在這兒站著別動。”莫逍遙低聲囑咐一句，不待小玲反對，便躡手躡腳地穿過叢林，躲在一顆河岸旁的大樹之后。
“咦？這人是……衛長安？”
只見平緩的河流之中，一道健壯的背影正在水里搓來搓去，似乎是在搓掉身上的黑灰。
而在河岸上，那一身黢黑的衣服還靜靜地躺在一塊石頭上！
“果然是他！”莫逍遙眼睛一亮，“我的運氣果然不錯！”
“沒想到這塊帥氣的焦炭洗干凈還挺白的……嘿嘿嘿……”看著衛長安逐漸恢復膚色，莫逍遙吞了口口水。
感受到喉嚨的滾動，莫逍遙忽得害羞了起來，她兩只手捂著臉、遮著眼，晃了晃腦袋。
不過片刻之后，她又把捂住眼睛的幾根手指分開，戀戀不舍地看向河里。
“我現在要直接跳出去，他肯定嚇死了，對我沒怎么有好感。”莫逍遙覺得自己不能光偷窺了，總得做點什么事情彰顯自己的存在，這樣才能在他的心里有些分量。
“必須給他一個深刻的印象，該怎么辦呢……”
看著河岸邊的衣服，莫逍遙靈機一動：“有了！”
……
小玲站在原地許久，可沒有小姐的命令，她根本不敢擅動。
“小姐不會出事了吧？”小玲慌了起來，要是小姐出了問題，那她也絕不活了！
好在叢林傳出一陣窸窸窣窣之音，正是莫逍遙出來了！
“小姐！”小玲驚喜叫道。
“噓！”莫逍遙把食指伸到唇前，然后將一大把衣服塞到小玲懷里，“快去，去下游把這衣服洗了。”
“啊？”小玲疑惑道，“小姐，你哪來的臟衣服呀？誒，這些衣服，怎么還這么眼熟……”
“哇！你偷了那個衛什么的衣服！水里發出的怪聲音是他在洗澡！”小玲恍然大悟。
“噓！你安靜點兒！”莫逍遙伸出秀拳摩擦小玲的兩邊額頭，“你別管那么多！快去洗了，別婆婆媽媽的。”
“噢！”小玲哭喪著臉，默默去了河流下游。
莫逍遙嘿嘿笑了兩聲，又緩緩撥開草叢，回到方才的大樹后。
“衛長安啊衛長安，任你奸猾似鬼，也逃不過姑奶奶的手掌心！”莫逍遙偷衣服一事，自然不是心血來潮，她是想到了“牛郎織女”的傳說，故來效仿一二。
“沒有衣服在身，他河都出不了，還不任我擺布？嘿嘿嘿。”莫逍遙傲然地把目光投向河里，結果……河里已經沒有他的身影，衛長安消失了！
“人呢！人呢！人呢！”莫逍遙四處張望，瞪大了眼睛。
忽得一個巴掌“啪”地從后面落在了莫逍遙的腦殼上，震得她整個人“嗡”的一下原地顫了三下。
“原來是你這個小丫頭搞的鬼！”身后，衛長安眼神怪異地審視著面前的莫逍遙，哭笑不得。
“我就說，衣服不可能憑空消失。”衛長安原本還以為是李菰在附近想要報仇雪恨，讓他也出一回丑，卻沒想到做壞事的竟然是剛才遇到的那個小丫頭！
“他什么時候來我身后的！”莫逍遙大驚，即使她剛才有些出神，但也不至于會有人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摸到她身后！
感受著頭頂上還有水漬的手掌，莫逍遙扭了扭頭，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那手掌竟然把她夯實在了地面上！
“好厲害的功夫！”莫逍遙不禁感嘆道，頭頂上并沒有多少力量傳來，但是自己卻動彈不得，這是對力氣把握地多么精妙啊！
“我的衣服呢？”衛長安沉聲問道。
“嘿嘿嘿……”衛長安這么一問，莫逍遙反而輕松了，衣服沒了，身后邊那個人不就是個裸男？他肯定不敢把自己怎么樣，要不然一轉身就看光了！
不得不說，她倒心大，絲毫不擔心自己被占便宜。
“別嬉皮笑臉的，回答！”衛長安抬手又是一拍，不待小丫頭反應過來就又把手掌摁在了她的腦殼上。
莫逍遙痛得眼角含淚，不由叫道：“你這壞家伙，對女孩子都不會憐香惜玉的嘛！”
雖然有些痛，但是莫逍遙卻不知從哪里感覺到一股快感，她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哩！
“對女孩子，憐香惜玉倒是可以，但對你這種偷衣小賊，就沒必要那么客氣了。”衛長安冷聲道。
莫逍遙嬌哼了一聲：“壞蛋！”
“……”雖然被罵了一句，但衛長安怎么隱隱感覺，這丫頭被打反而有點樂在其中的滋味……
希望是我感覺錯了。衛長安暗暗道。
“快點說！我衣服在哪？”衛長安又給了莫逍遙一記拍頭殺。
“啊呦！”莫逍遙痛呼一聲，嘴角卻含笑，“嘿嘿嘿，你這壞蛋，沒了衣服還敢這么囂張？
告訴你，我的小丫鬟還在附近，我半天不出現，她就會來找我。不想一會兒被她看光，就趕緊放開我！”
“明明是你被我制住了，你是我的俘虜，怎么你比我還囂張？”衛長安納悶不已，不過他也擔心被人看光，便又說道，“告訴我衣服在哪兒，我就放開你。”
“哼，你以為我傻啊，告訴你后我就沒了籌碼，到時候還不任你拿捏？”一想起“拿捏”二字，莫逍遙就不禁想起之前被他捏臉的事情，俏臉更紅。
“還挺聰明。”衛長安確實是打著一問出衣服消息，就拍暈這小丫頭的主意。
“你以為你現在就有籌碼嗎？”衛長安摁了摁小丫頭的腦殼，恐嚇道。
莫扶搖怪笑起來，攤了攤手：“那我們就耗著唄，反正被看光、先吃虧的是你。”
“……”衛長安陷入沉默，他修行了那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沒臉沒皮的少女，一時間竟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樣吧，我有個提議，你姑且聽聽怎么樣？”莫逍遙的大眼珠滴溜溜一轉，嘴角露出陰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