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的聲音不小,莫逍遙很快從屋中竄出,幾個騰躍翻墻之后來到衛長安身邊一側。
“發生什么了?”莫逍遙看著李菰苦悶的表情,好奇問道。
衛長安道:“那妖怪出現了,但是跑了?!?
“跑了?”莫逍遙看向地上的小洞,“不會是從這里逃走的吧?”
衛長安微微頷首:“是個打洞高手,大概率是什么老鼠精?!?
李菰嘆了口氣:“差點兒就抓住它!”
衛長安問李菰道:“你是怎么找到這妖怪的?”
李菰看了莫逍遙一眼,意思是讓她聽到無礙嗎?
衛長安點點頭。
李菰尚不清楚二人什么關系,既然衛長安點頭了那就應該值得信任。
他這才攤開手:“還記得那只從天上掉下來的麻雀嗎?”
“麻雀?”衛長安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耍怪想要砸莫逍遙的那只麻雀。
李菰把手上的紙條遞給衛長安:“這是那麻雀爪子上系的?!?
衛長安將紙條打開,上面是五個字:亥時,護城河。
李菰解釋道:“那麻雀掉下來時,這東西也掉下來了,我撿到之后才發現上面纏繞的妖氣。
我本想通知你一下,但那麻雀已經飛走了,我尋思著那麻雀飛走的方向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妖怪,便立刻跟了上去?!?
深吸了口氣后,李菰道:“那麻雀飛得不快,我悄悄跟著它,從城東一直追到了城南,才終于看見那麻雀降落,而接住它的正是方才那個妖怪!”
衛長安愣了愣,這么說來,他似乎隨手一彈,把妖怪的傳信麻雀給打了下來?
衛長安瞥了莫逍遙一眼,這就是霓虹氣運的強大之處嗎?
“不過那妖怪很警覺,我發現它的同時,它也發現了我,撒腿就跑。于是我就一直在追它,直到現在?!?
李菰頓了頓,又道:“話說,你們來這里作甚,你們不是去了城北嗎?”
衛長安不答,說道:“那只麻雀你抓到了嗎?”
李菰道:“那妖怪光顧著跑了,沒管那只麻雀,我順手就把那麻雀塞進袖子里了?!?
李菰將麻雀取了出來,那麻雀被托在手心上,也不跑,傻傻愣愣地歪著頭。
衛長安將麻雀抓到自己手上,然后把手中的紙條又系回麻雀的爪子上,接著雙手一拋,將它放走了。
麻雀緩緩振翅,向東面飛去。
“唉,你這是作甚?”李菰看得直瞪眼。
衛長安向麻雀飛的方向追去,回頭對李菰道:“還杵在那兒干嘛?還不追?”
李菰合掌一拍,對??!
李菰這才明白衛長安的用意。
這麻雀智慧不高,明顯是訓練后被用作了“信使”。而這種“信使”一般只認兩條路,一條去寄信者那里的路,一條去收信者那里的路。
麻雀爪子上纏繞的紙上是那個打洞逃走的妖怪的氣息,這也就說明了,這“信”是那打洞妖怪寄出去的。
方才那麻雀之所以回頭去找那打洞妖怪,是因為“信”已被李菰取下,麻雀以為完成了使命,便回了寄信者的所在方位。
而衛長安又把信系上去,放飛了麻雀,這樣一來麻雀就很有可能飛去收信者的所在方位!
盡管不知那個收信者是個什么東西,但肯定和寄信者是有關系的!
至于麻雀飛到寄信者身邊的可能性……
李菰暗暗希望它不會這般作為,否則這條線索便相當于斷掉了。因為那個打洞妖怪必然不會傻到再回那個地方了。
“唉!你們等等我!”莫逍遙拎起裙子小跑追去。
李菰道:“莫姑娘,那里很有可能有危險,你就不要跟來了吧。”
莫逍遙才不聽:“不行,就是因為有危險,我才不能讓焦炭一個人去!”
“???”李菰嘴角抽搐了下,“合著我不算人?”
這時候,街道忽然闖出五個人來,他們攔住莫逍遙,齊聲道:“小姐!”
莫逍遙看清來人,疑惑道:“你們不是在城東陳府嗎?怎么來這兒了?”
這五個人,恰是中午跟著莫逍遙進陳府的那幾個護衛。
土地廟這邊在城西南,按照莫逍遙的想法,她的那些護衛調查完城東的事情應該會去城北,她還有好一段時間可以和衛長安享受二人世界。
然而,這些護衛在問詢過陳員外具體事宜后,怕莫逍遙出事便立刻去城北找她。
結果半路上聽到路人正在談論什么一對“璧人”的事情,那個路人恰好還見過莫逍遙,便指了名道了姓。
護衛們一聽小姐依偎在一個男人懷里的消息,瞬間嚇得冷汗洗了個澡。
自家小姐雖然古靈精怪,有“小妖女”之稱,但是那并不算出格,頂多算是性子野了些。
可依偎在一個男人懷里……一位豪門千金,萬萬不能在外面有這種風聞??!
她自己管不住自己主人或許不會怪罪她,但他們這些護衛卻要負上沒有照顧好她的責任,所以一聽莫逍遙往西南去了,便立刻跟了上去。
方才這邊響起怪聲,他們就正好在附近,便立刻追了過來。
莫逍遙還想說些拒絕的話,衛長安忽然道:“你先跟他們回去吧,別忘了去找陳員外幫蒲家姐弟討回屬于他們的東西。”
“噢,好吧。”莫逍遙這才撅著小嘴,戀戀不舍地停了下來。
這一幕看得眾護衛齊齊一愣,什么情況?小妖女竟然聽話了?!他們本來以為還要軟磨硬泡好一會兒,才能讓小姐跟他們走呢!
這男人到底誰???
竟然能命令小妖女,而且她還老老實實聽了!
可惜,不待他們多看衛長安兩眼,衛長安和李菰便拐了個彎消失在街頭。
……
這麻雀似乎沒來過城西南,所以飛走的第一時間還七拐八拐地不知道往哪去。
不過,后來它似乎來到了熟悉的地方,它的速度開始加快,很快自城西南飛到了城東。
衛長安放下了心,既然麻雀是飛向城東的,那么就必然是飛向收信者的方位了。
衛長安目光微微鄭重,大腦飛速運轉。
打洞妖怪和拐走兩家孩子的案子有很大關系,案發現場遺留的是它的妖氣沒錯。
召風旗的問世需要鮮血獻祭,所以衛長安認為孩子的失蹤大概率是與解封召風旗相關,召風旗很有可能就在打洞妖怪手中。
按照常理推算,打洞妖怪獲得了至寶,肯定要低調行事??稍谶@種情形下,它還要和收信者聯系,它是抱著什么想法呢?
知道自己無法獨占召風旗,所以尋求收信者的庇護?
衛長安不可避免地想起土地公提起的魔物事情。
難不成那個收信者就是土地公感應到的那個魔物?那個疑似禁錮住了金陵城全城靈力的魔物?
衛長安連忙把魔物的事情告訴李菰,提醒道:“此行或許有危險。如果真的是那個魔物,或許會有一場惡斗?!?
李菰暗暗點頭,能夠禁錮一城靈力,那魔物必然是神仙放屁——非同凡響的角色。
李菰自認,自己是無法禁錮一城法力的。衛長安也未必做得到這點。
禁錮一城法力者,要么是需要一件頂級至寶,要么就是在此城勢力極大、擁有強大的香火之力。
所以,也有召風旗已經落進那魔頭手中的可能性。因為召風旗就是一件頂級至寶,可以做到禁錮一城法力。
二人和麻雀的距離始終不遠不近。他們既不敢離麻雀太近,怕被收信者發現;又不敢追得太遠,怕來不及出手第一時間制服那個收信者。
又追了一會兒,李菰忽然條件反射般捂住了屁股,衛長安定睛一看,原來他們回到了之前那條路。
沒錯,是回到了咬了李菰屁股的黃狗所在的那條路。
此時,那條黃狗正枯坐在房門前曬太陽,尾巴一搖一搖的,兩只渾濁的狗眼百無聊賴地一睜一閉。
李菰忽然道:“咱們繞過這條路好吧。”
衛長安哭笑不得,這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他正欲拒絕,卻不料那黃狗忽然站起來舔了舔舌頭,兩只渾濁的狗眼閃爍著怪異的光!
“不好!”李菰也發現了這一幕,顧不得被狗咬的危險,迅速三步并兩步沖了上去。
然而,他們始終和那麻雀保留了足夠的距離,這時候卻是來不及了。
只見黃狗奮身一躍,一口咬中了正在空中飛行的麻雀,隨后三兩口利落地吞下了肚!
吞完之后,它還舔了舔嘴角,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該死的狗東西,誤了大事了!”李菰大怒,上前就要掰開狗嘴把麻雀取出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那黃狗之前就咬得李菰落荒而逃,此時見他還敢過來,被“一桿進洞”的怒火又燒了起來,撲過來大聲對李菰吠叫著。
李菰心中不免生怯,連忙后退躲到衛長安身后。
衛長安嫌棄地閃開:“不至于吧老李,好歹是個神官,這么怕一條狗?”
李菰又跑到衛長安身后:“我……自小就怕狗。”
衛長安沒了辦法,只好幫他把黃狗趕走。
那黃狗雖然敢兇李菰,卻不敢在衛長安面前耀武耀威,“啊嗚”兩聲后就灰溜溜跑了,好像衛長安是什么洪荒猛獸一般。
“線索又斷了啊,看來吉祥物不在身邊,我的黑運又發作了……”衛長安有些苦惱。
麻雀被狗吞了,就算是刨開狗肚子,那也是只死麻雀,收信者算是找不到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李菰詢問道。
衛長安打了個哈欠:“今天走了那么多步,累死了。走,睡覺去?!?
“睡覺?”李菰抬頭看天,“這才差不多申時(下午三點)吧!”
衛長安道:“嗯,巧了,申時睡個下午覺正正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