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希典和青木彥隆望著青木叔叔的背影。

乃木希典抬手擦擦額頭的汗：真嚴厲啊。

青木彥隆：不用擔心，他只對我這樣嚴厲。

乃木希典：不過，憑他在內閣里的影響和你們家與天皇的關系，你的軍職應該不難恢復才對。

青木彥隆：（苦笑）他正巴不得我失去軍職呢。

乃木希典：為什么？你是他親侄子啊。

青木彥隆：（嘆氣）家父年少時的夢想是當一名醫生，而叔父的夢想則是武士，可他是庶出，沒資格繼承家徽當武士，只能當一名商人；所以一直對我父親耿耿于懷。伏見、鳥羽之戰我父親為天皇盡忠捐軀，我世襲了爵位，他就更加沮喪。認為我父親這一系都不具備成為優秀武士的潛質，而我更是憑運氣才獲得爵位，沒有理由繼承青木家的家業和榮耀！……乃木學長，喝酒！

青木彥隆舉杯喝酒。

乃木希典：所以你才到中國大陸潛伏十年？

青木彥隆：功虧一簣啊！青木家繼承家業的長子例來都要在軍中建功立業，我這次失去軍職，恐怕……

乃木希典：青木，跟我去臺灣平叛吧！在那里建功立業，重新開始！

青木彥隆：不，乃木學長。臺灣太小了，我始終認為日本的出路在于廣闊的中國大陸！

乃木希典：可是短時間內，大本營沒有在中國大陸發動戰爭的打算。

青木彥隆一笑：建功立業并不一定要通過戰爭……

乃木希典愕然。青木沉默了片刻，突然打著拍子哼起一首歌曲的旋律。

乃木希典漸漸從迷惑變為恍然。

乃木希典：《馬賊之歌》？對啊，不當軍人就去中國大陸當一個自由自在的浪人！

青木彥隆：在那里跌倒就在那里爬起來！我決定加入黑龍會，去中國大陸搜集情報，為大本營今后的作戰行動鋪路！

乃木希典興奮：好！有志氣！我等著跟你會師的那一天！

乃木希典放聲高唱《馬賊之歌》，青木彥隆和著拍子與乃木希典一起放聲歌唱。洪亮的歌聲在房間回蕩。

………………

1895年10月19日，日本與俄、德、法三國達成協議：日本政府在保全《馬關條約》其他利益的前提條件下，同意歸還遼東予中國，而清政府要付出三千萬兩白銀作為賠償。1895年11月16日交清賠款后，三個月以內，日本軍隊從該交還地一律撤回。中國于1895年11月30日收回海城、鳳凰城、岫巖，12月10日收回復州，12月21日收回旅順，12月24、25日收回金州、大連灣。

灰蒙蒙的天空下，蕭索冷清的旅順城。

日軍士兵列隊上船撤離。

一軍士用白石灰在墻壁上書寫“十年后我們一定會回來”的字樣。

……………………

還在養病的李鴻章側躺在床上，兒子李經方手拿電報稿站在床前。

李經方：父親，最近康有為、梁啟超那幫人在上海鬧的挺兇。大有不變法就要造反的架勢。

李鴻章：怎么可能？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們不過是想變法強國而已，只是行事有些偏激罷了。

李經方：變法豈是幾個秀才、舉人說說就行了的？那得看老佛爺的意思，就連皇上都不好使。要不是他們鬧騰著讓皇上罷了您的官，興許還有一線希望……

李鴻章：經方！這些話你我說說就好。你回到上海一定要謹言慎行，咱們父子落得如今這樣身敗名裂的下場，便是鋒芒太露所致！

李經方：是！父親。

李鴻章：袁項城來電何事？

李經方：他有意去旅順駐防……

李鴻章：糊涂！旅順口剛剛贖回來，百廢待興。他去干什么？想立軍功也不能急于一時！回電，讓他安心編練新軍！

李經方：是！可旅順那邊畢竟還是有個自己人方便些……

李鴻章思忖片刻。

李鴻章：朝廷準備派何人去接收旅順？

李經方：直隸候補道員顧元勛。

李鴻章：此人生性剛直、迂腐，不大會變通，雖是個寧折不彎的人，卻不是個干才。放到旅順口這地方恐怕不大合適……這樣吧，在日本多虧李朝貴出力救我，也應該論功行賞才是。向朝廷保舉他個官職，讓他先去打個前站……

………………

在俄國彼得洛維奇家，趙雨涵一身俄羅斯淑女的打扮從走廊里走過來，見到女仆禮貌地打招呼點頭。

兩個女傭當著趙雨涵的面恭敬地施禮，轉過身卻小聲調笑著指指點點。

趙雨涵走到一扇虛掩著的門前停住，她警惕地掃了眼門的頂端，才推開門輕巧的閃躲開，一個裝滿水的銅盆從上面摔砸下來。

趙雨涵不屑地邁步進門。

趙雨涵走到床前掀起被子，一只青蛙趴在枕頭上，她熟練地抓起扔出窗子，卻被旁邊的一個精美小盒子吸引。

趙雨涵仔細端詳著小盒，無意間觸碰到盒子的開關。突然一只鬼臉猛的從盒子里蹦出來，趙雨涵嚇的大叫一聲扔了盒子。

一個俄羅斯小男孩鉆出衣柜，得意地大笑著。

李維寧科：哈哈，伊莉婭！又上當了吧？

趙雨涵生氣地瞪著李維寧科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李維寧科：你要干嘛去？

趙雨涵：我去找彼得爸爸！

李維寧科：爸爸也不能把我怎么樣！

李維寧科做了一個鬼臉得意地看著趙雨涵的背影

………………

彼得洛維奇正在房間內擦拭把玩著一個琺瑯彩瓷瓶。

趙雨涵氣哼哼地推門闖入。

彼得洛維奇嚇的差點摔了瓶子。

趙雨涵：安德烈爸爸，伊萬又捉弄我！這個禮拜我已經在床上抓到了四只青蛙、五條蚯蚓了……

彼得洛維奇：親愛的伊莉婭，你讓我怎么辦？我已經教訓過他了。我覺得這已經是你和他之間的問題了，還是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好了。

趙雨涵：（沉吟片刻）什么辦法都可以嗎？

彼得洛維奇：當然！

趙雨涵莞爾一笑，在彼得洛維奇臉頰處親了一下。

趙雨涵：謝謝，彼得爸爸。

………………

彼得洛維奇家花園里趙雨涵在發芽的柳樹下擺弄著柳枝，李維寧科帶著壞笑悄悄地走過去。

趙雨涵通過小鏡子看著李維寧科靠近。

李維寧科剛走近，趙雨涵就迅速轉身，將手中的柳枝舉到了李維寧科面前。

李維寧科愕然，柳枝的前端正爬著一只蜘蛛，李維寧科臉色大變。

趙雨涵掛著得意的笑容一步步逼近李維寧科，李維寧科恐懼地后退。

李維寧科：伊莉婭，快把它拿開！

趙雨涵：伊萬，你害怕了？

李維寧科：（極力掩飾）誰……誰會害怕這個小東西？！

趙雨涵笑著步步緊逼，突然手上用勁，向著李維寧科一甩柳枝。

柳枝上的蜘蛛不見了。

李維寧科嚇得手足無措，又叫又跳。

李維寧科：啊，蜘蛛，蜘蛛在我身上……

趙雨涵偷笑著：哎呀，伊萬。蜘蛛爬到你脖子上去了。

李維寧科驚叫一聲，在身上用力拍打。

趙雨涵：哎呦，又到頭發上了！

李維寧科歇斯底里大叫著：伊莉婭，快！快幫我拿掉，幫我拿掉……

趙雨涵：你總這樣亂動，要我怎么幫你？

李維寧科聽話的站好，但是渾身僵硬。

李維寧科：伊莉婭，它爬到哪兒了？快拿掉！

趙雨涵矜持的看著李維寧科，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圍著李維寧科轉了一圈卻要轉身離開。

李維寧科害怕地大喊：伊莉婭，你干嘛去？

趙雨涵：我剛想起彼得爸爸找我有事。

李維寧科討饒地說：別，伊莉婭，好伊莉婭，幫我把它拿開，求求你了。

趙雨涵無可奈何地嘆氣道：可你還經常欺負我呢……

李維寧科帶著哭腔哀求著：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好伊莉婭，快把它拿走吧。

李維寧科眼里含著淚花乞求地看著趙雨涵。

李維寧科楚楚可憐的樣子，讓趙雨涵終于憋不住笑了起來。

趙雨涵大笑：伊萬，虧你還是個男孩子。竟然怕蜘蛛，我早就把它扔了！根本不在你身上。

李維寧科愕然，動手在身上摸索一番，確定趙雨涵說的是真的。

李維寧科：你騙我！

趙雨涵得意地笑著：怎么？你捉弄我的時候還少嗎，就不許我反擊一次？

李維寧科啞口無言，默默的走開，坐在樹下低頭不語，完全喪失了原來的活力。

趙雨涵試探地走過去。

趙雨涵：伊萬？伊萬？

李維寧科郁悶的別過臉，不回應趙雨涵。

趙雨涵干脆大方的坐在李維寧科身邊。

趙雨涵：伊萬，彼得爸爸說夏天你就要去讀軍校了？我會想你的。

李維寧科有些驚訝地看著趙雨涵。

李維寧科：你不討厭我？

趙雨涵：我為什么要討厭你？你是我的親人啊！

趙雨涵湊過去在李維寧科的臉上印下一吻，飄然離去。

………………

郊野外的草地上陽光明媚，一只鮮艷的方塊風箏在天上飛舞。李維寧科興奮地看著風箏。

李維寧科：哇，飛得真高啊！

趙雨涵：我孝義哥哥扎的風箏還能飛得更高呢！

李維寧科：孝義哥哥是誰？

趙雨涵黯然地低下頭，神情悲傷。

趙雨涵喃喃說：我家里的哥哥……

李維寧科：伊利婭，你現在已經在俄羅斯了，以后由我保護你！

趙雨涵勉強擠出微笑。

趙雨涵：那你不許再欺負我。

李維寧科笑笑指著天上的風箏。

李維寧科：你說我畫的好看么？

趙雨涵：還好。

李維寧科：騙人，總比你畫的好。

趙雨涵咯咯地笑著，拉著風箏線跑遠，李維寧科追了過去。兩個孩子在草地上玩鬧著。

趙雨涵拽著風箏線，突然使勁一扯，斷線的風箏被風吹走。

李維寧科：伊利婭為什么把它放走？太可惜了！

趙雨涵：娘說風箏可以寄去思念，我想讓她知道我在這兒……

李維寧科安慰地拍了拍趙雨涵的肩膀。

趙雨涵望著飛遠的風箏：娘，孝義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