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長夏用余光看了看天空，又茫然地看著牛頭。
想起在人界的時候，有一次在街上看一個小孩的手機。
手機里正在放著一部動漫，叫什么名字來著，里面的人打架也是打著打著就突然氣焰沖天，那意味著實力更強了，不是一倍兩倍，而是滿血復活的同時各項屬性數倍增加。
那小孩子說這叫爆氣。
他無奈地看向地面，想找尋二四的身影或者靈力光焰。
心說這怎么辦啊，本以為他只有一條命，沒想到人家會爆氣，我不會啊！
……
地面上，角落的陰影里。
二四和酒館老板一直旁觀著程長夏和牛頭的戰斗，本來還欣喜于程長夏的開悟，成功擊傷了牛頭，只需要再加把勁，擊敗牛頭或者逃跑都不是問題了。
可現在牛頭暴怒，實力增強數倍，倒也是他們沒想到的事。
“這小子不該打臉啊！破了皮套，看到老牛的臉，連我都不敢跟老牛開這種玩笑，二四啊二四，恐怕這次你要玩砸了，他會不會被老牛直接弄廢啊。”
二四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之前那么輕松了。
“還不至于，老牛被逼出戰斗姿態，下面的靈差們都會察覺，現在看著他們的，不只是我們，如果老牛要下殺手，那位城里來的會出手的，咱們的底牌，不也正是她么。”
酒館老板苦笑著搖了搖頭。
“還是怪你，這小子還是很有頭腦的，要不是你讓我去給他指路，他也不會這么快遇到老牛，不得不說，他用出隱藏靈力光焰的法子還是很成功的，雖然那種隱藏只是一團灰裹著一點青罷了。”
“呵，你在想啥，那種程度，也就騙騙那些沒腦子的靈差，老牛找到他只是時間問題，我就是不想看他這樣投機取巧，不逼他一把，他怎么進城打比賽，怎么抵我的修理費。”
“老牛找他也為了比賽吧？”
“是的，所以要讓他倆生出仇恨，斷了老牛的心思。”
“唉，那現在咱就這么等著……”
“別急，靜觀其變，那小子沒那么容易被干掉。”
……
程長夏在空中俯瞰地面，能清楚地看到每個靈身上的靈力光焰，普通靈身上的灰色或濃或淡，靈差身上的紅色或淡或濃，本無什么奇怪的。
但是他竟然在一片紅色中，看到了一條青中帶白靈力光焰。
除了這個青白相間的靈力光焰，也還有別的顏色，但是他的目光就鎖定住了這個青白。
白色？
難道是二四？
程長夏仿佛又找到了救命稻草，也不管牛頭怎么放狠話，直接向下俯沖，向著那青白靈力光焰而去。
可是牛頭能放他走嗎？不可能的。
此時的牛頭，是戰斗姿態。
戰斗姿態是修羅秘術，能讓靈體各項機能和靈力在短時間內都得到極大地提升，這個短時間究竟有多短，也是因靈而異，本身實力越強的，維持時間也就越長。
牛頭以前是修羅軍中的一名士官長，他本來五官就比較不協調，在軍中也沒少受到鄙夷。
后來在出任務時，遇到的罪犯是駁火術靈修，戰斗中被對方以自焚式駁火術燒傷，身上的傷倒是無妨，但臉上的傷卻怎么也修復不好。
因為是靈術造成的傷害，所以治療師也沒法完全修復，適當變化后姣好是特別難看，加上他自尊心又極強，縱然軍隊還要他，他自己也不愿再待下去。
便從軍中轉業出來，做了牛頭差，寧愿此生再不以真面目示人，后又被調到這東區十三番新魂區來擔任副所長。
雖然說職位是副的，但論實力，戰斗姿態的他是東區十三番新魂區所有現役靈差里最強。
如今抓個觸犯禁飛令的靈還把自己弄傷了，還被人看到了臉，雖說是他自己輕敵，但這仍然是奇恥大辱！
他的戰斗姿態，能維持一刻鐘，也就是十五分鐘。
看到程長夏不戰而逃，他緊隨其后沖了下去。
現在的他，速度仍然還是短板，但不再是程長夏所能壓制的短板，他比程長夏還要快得多。
在向下飛出十多米后，他接近了程長夏，同時手中阿利斯塔甩動，像套馬索那樣飛向程長夏，速度奇快，與空中靈蘊擦出嘶嘶的風聲。
程長夏聽得風聲從身后傳來，也不敢再保持著目前的飛行軌跡。
依靠聽覺預判著阿利斯塔的軌跡，握著長槍向后橫打。
正好擊中倒鉤，借著槍身傳來的反力，程長夏得以調整飛行軌跡，向著旁邊橫飛出去。
阿利斯塔雖然沒有擊中程長夏，但也沒有被擋開太遠的距離，牛頭落到和程長夏齊平的平面上。
雙手握住阿利斯塔中段，左右甩動，一邊甩，一邊向著程長夏移動。
“咆哮吧阿利斯塔！”
那鎖鏈轉速越來越快，像一個大風車，漸漸地程長夏已經看不清鎖鏈的本體，只能看到黑白兩色的兩道圓形光屏一左一右向自己卷來。
這特么化身成切割飛盤了啊！
就這種情況，程長夏根本不敢硬碰硬，只能一個勁地躲閃，逃亡。
漸漸地，他感覺頭開始有些暈了。
額頭處的傷口還在滲著青氣，他身上的靈力快要消耗得差不多了，既不能正面對敵，速度優勢也沒有了，照這樣下去，很快便會因為靈力耗盡無力躲避，而被阿利斯塔撕成碎片。
他甚至在腦海中怯生生地問自己，我還能許愿嗎？我還能許愿嗎，我想要更強啊，現在這樣會死的。
并沒有得到回應。
又瘋狂地翻找著那個白袍人的記憶，可那些記憶此時卻像看他笑話似的，找出來的全是那個白袍人實力碾壓的場景，根本有一個是逆風局反殺的。
這特么，干嘛呀，我若被撕成碎片，你也得跟著消亡好不好，能不能給點有用的信息啊！
短暫的遲疑之際，程長夏被牛頭追上，那阿利斯塔牌的切割機，帶著呼呼風聲，蹭地向他切過來。
他只能舉槍去擋。
崩嚓！
槍身碰上鎖鏈，瞬間崩碎。
程長夏緊急松開手，側身向旁觀躲開，不然連他的手臂也要被絞碎。
他又急切地望向地面那道青白靈力光焰，大聲喊道：“二四，你特么再不幫我我要沒了！”
……
陰影里，二四也聽到了程長夏的話。
嘆了口氣，但卻沒有動。
酒館老板反而笑得特別歡。
“你看他多有意思，還知道求救呢，不過你說阿蘭聽到他喊出你的名字，待不待不住了。”
“她除非看到我，否則沒什么待不住的。”
……
果不其然，那青白靈力光焰聽到程長夏所喊，只是動了動，并沒有程長夏所期盼的反應。
程長夏也看到了，心里更加疑惑。
二四不會真想弄死我吧。
MMP。
眼看著戰神似的牛頭，掄著倆切割飛盤又要沖過來。
正面剛也剛不過，逃又逃不掉，二四也特么不救。
程長夏急得都要哭了。
但他又怎么能認命。
他還要做最后一搏。
繼續伸出手，像剛才凝聚靈蘊成槍頭那樣，他要再凝聚一把槍頭出來。
不到最后一刻，死都不認輸！
就這在時，他腦袋里一陣轟鳴，本來已暗淡下去的識海，又一次青光大盛。
一個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小子，別給我丟臉好嗎，且就助你一臂之力罷。”
話音剛落。
程長夏的額頭的傷口本來是往外流失著青色的靈力，可現在那個傷口卻真的像一張嘴似的，開始瘋狂的吸引四周的靈蘊。
那些靈蘊從傷口進入，以極快的速度在程長夏體內運行周天，最后從他右手掌中噴薄而出。
一桿長槍。
一桿冒著青色火焰的長槍，槍頭處的青瓔也燃著青色烈焰，但不損青瓔分毫。
程長夏認識這桿長槍。
是記憶里所見到的那個白袍人手持的武器。
他隨即聯想起剛才見過的，那個白袍人面對成百上千的敵人，使出了一招。
程長夏這一刻似有肌肉記憶一般。
都不需要他主動去想怎么做。
他的手，他的腳，他的腰，自然地擺出姿態，向左旋轉一周，同時長槍揮過頭頂，用力向前砸下。
“小子，你記住了，這招，叫‘疾烈之槍’。”
隨后，識海里的青光再一次暗了下去。
程長夏喊出了招式名稱。
“疾烈之槍！”
轟！
槍體本來被青色火焰包裹著，一槍砸出，那些火焰紛紛搶先一步，向著牛頭手中的阿利斯塔切割飛盤沖去。
氣焰與阿利斯塔相撞，發出巨大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