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看到青光消失在美食街的方向，也猜到程長夏是下地躲到某個店里了。

冷哼一聲，卻并未立即追趕，而是從懷里掏出一個口哨，放到牛頭皮套下面他本來的嘴邊，吹響了口哨。

對于禁飛令的實施工作，黑白所有專門的觀察員在黑白所樓頂觀察。

靈魂的靈力光焰在觀察員的眼里，是處在同一個平面高度的，平時的跳動并不影響這個平面，而在室內也無須再管。

只要有某一個氣焰超過了這個平面比較多，那就是飛起來了，他會立即把坐標報告給執法隊的靈差，由他們去執法。

今天是正好牛頭副所長在給執法隊安排工作，一聽說有新魂犯禁飛行，玩心大起，便決定自己親自出手。

可沒想到，牛頭竟然失手了。

口哨是黑白所的聯絡工具，當牛頭吹響口哨之后，黑白所的執法隊立即出動，向著口哨聲傳遞的目標點奔去。

“在美食街全力搜查一個青色靈力光焰的新魂。”

牛頭想得很好，執法隊從東邊黑白所過來，自己從西邊過去，正好形成包圍之勢，挨家搜查，料程長夏也躲不了多久。

……

程長夏這邊，沒看到牛頭跟來，松了一口氣，再轉身跟面館老板說自己是走錯了，打開門就要離開。

面館老板面色不悅，但看到程長夏的年紀和手中的紅傘，也不好發作，隨他去吧。

可程長夏剛走出門，立即又退了回來，動作迅速得一點也不像個老頭。

他走出門看到滿街的各異色彩，立即想到，自己能看到牛頭的靈力光焰，那牛頭應該也能看到自己的。

哪怕自己變了個樣子，人家只需要看顏色找就行了，根本不在乎他長什么樣。

他在心里暗嘆自己還是思慮不周，當下又在腦海里許愿，讓自己的靈力光焰隱藏起來。

確定愿望得到響應后，他才又裝作老頭樣，顫顫巍巍地走出去。

他走的是黑白所方向，就賭牛頭不會立即回黑白所，這叫燈下黑。

可就在快到網吧的時候，他看到前方亮起十幾道淡淡紅光，再仔細看也沒看到屬于牛頭的深色紅光，遲疑了一下便明白，牛頭叫援兵了，更加確定了黑白所方向此時是安全的。

他把腰彎得更低，小心地跟在一個身材魁梧的靈身后，慢慢地向前走。

改變相貌又隱藏了靈焰的他，又是跟在一個魁梧的靈魂身后，很順利地通過那十幾個執法隊員的排查。

然后一改與外形不符的姿態，很迅速地向著黑白所跑去。

他明白網吧是暫時回不去了，牛頭知道自己跟二四認識，多半會去網吧查，街面上再待下去也不能保證安全，雖然他的偽裝能瞞過靈力較弱的執法隊員，卻未必能瞞過牛頭，萬一牛頭又從哪冒出來呢。

所以當下最安全的地方，應該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公園。

方才從公園上方穿過時，粗略地看到是有路進去的，路只有一條，東西貫通，一個口在黑白所正對面，另一個口在西方商貿區。

他向著黑白所跑，也是想去找那個入口。

離黑白所越近，走動的靈越少，但出現的靈差就越多。

他不得已放慢腳步，依舊做出老態，以緩慢的速度向著黑白所而去。

所幸沒有被認出來，很順利地到達了黑白所對面的街邊。

正對著黑白所，是一家小酒館。

按照方位，他確認那條路的入口就在這個酒館附近，可他在酒館附近來回轉悠了三趟，都沒看到有什么入口。

也不敢再繼續轉了，再轉下去那些靈差該起疑心了。

他只得推開酒館的門，走了進去。

……

一進門，就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酒館的擺設也很簡單，一個很大的房間隔出六七個隔間，會客廳就比較小，有一個吧臺，后面靠墻放著兩張陳列柜，上面擺著用紅紙寫著酒名的酒壇。

吧臺延伸出來，在墻上做了一個隔板，有五個客人坐在隔板前靠著隔板品著酒，身上都有淡淡的灰焰，其中一個卻是灰中藏著一團白。

說是品酒，但跟吃菜一樣，只聞味，不入口。

程長夏慢慢悠悠地走到吧臺，要了一盅女兒紅。

酒并不是從柜臺上取，而是另有一個存酒的房間，服務員讓他先找位置坐下，稍后會給他送過來。

程長夏來到隔板靠門邊的位置坐下。

要說是愛好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靈與靈也同樣如此。

挨著程長夏一起在隔板上喝酒的一個靈，中年人模樣，圓圓的小腦袋，頭發往上盤成一個發髻。

端一杯不知道什么酒正在細品，被程長夏坐下的動靜驚擾，轉過身來打量著程長夏，并主動打起了招呼，正是那個靈焰灰中藏白的怪靈。

“老先生，您也好這口？”

程長夏變了模樣，可沒變聲，也不敢多說，只得哎哎地點著頭。

本以為對方就此作罷，可對方卻更來了興致。

“好，敢問您多大歲數了？看您帶著紅傘，剛來的吧，對此間可還習慣？”

程長夏心里叫苦不迭，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應對，他故意啞著嗓子回道。

“啊，有七十了，今兒個才來的，感覺還成，還成，呵呵……”

就這會兒，服務生把程長夏的女兒紅端了上來，程長夏趕緊接過酒，學著他們的樣子品起來，表現出不想說話的樣子。

可中年人依舊不依不饒。

“今兒才來的，走到這來了，可是要去黑白所開證明？我看老先生您行動不太方便，不如一會我帶您去吧。”

程長夏一口酒差點噴出來，這小腦袋怎么這么多事，趕緊連連擺手拒絕。

“哈哈，不妨事，酒友是一家嘛，一會我帶您過去，來，我敬您一杯。”

程長夏只得舉杯跟對方碰了一下，象征性地聞了聞，這酒味還挺上頭，也不敢聞多了。

一邊給人解釋。

“不勞費心，已經辦好了。”

“喲，那我倒是魯莽了，老人家勿怪哈，那您可尋到住所？我跟這邊的旅館酒店都熟，要不我給您推薦一個？”

“也有了也有了，謝謝您。”

“好吧好吧，您別見怪，我就是好客，哈哈。”

程長夏點頭回應，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但突然又覺得奇怪。

好客？

這位有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