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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調(diào)虎離山

日下西山,天邊那抹絢麗的晚霞漸漸的被黑色悄無聲息的淹沒。

瑟瑟的風,滿園鋪天蓋地的白色,飄飄渺渺的梵音,令原本花團錦簇的亭臺樓閣顯現(xiàn)出一種異常的悲涼詭異。

懷璧山莊,停靈的第七天。

白天,門庭若市;夜間,人氣卻迅速的消散在了一片慘白中。

寬敞的靈堂布置的極其的講究奢華,無數(shù)的長明燈在飄擺的經(jīng)幡后閃爍。

遠處依稀可聞的更漏聲,分明已是四更。

夜色逾濃,靈堂里雖然依舊燈火通明,但人聲卻己漸漸細弱,遍地隨風翻滾的紙錢不時的卷成幾個圓圈,又如鬼魅般扭動著身體飛散開來,給整個靈堂平添了幾分陰森的鬼味。

黃銅的火盆里已有了厚厚的一層烏黑的灰燼,但依舊燃著火,因為它旁邊的人依舊還在不斷的往里面放著一張張的紙錢。

一陣微疾的晚風,吹過了靈堂,以及火盆。

火盆里如同幽靈一般裊裊冒出來的煙雖然不是很濃,但還是很嗆人,使得已經(jīng)哭的嗓子完全嘶啞的環(huán)佩不由自主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晚風尚未過。

白色的靈幔后不知什么時候已閃出了一個烏黑的身影,一手就適時的將環(huán)佩松軟的倒下去的身體扶住了,并順勢讓她靠到了一旁的供桌腳處,任是誰看到都會認為她只是悲傷過度,外加勞累而昏睡下去了,而想不到那火盆里被人放入了迷香。

安置好了環(huán)佩,黑衣蒙面的人早已一縱身就到了靈堂門口把風,幾乎是同時,已有兩個同樣打扮的黑衣人已到了那口講究而厚重的棺材旁。

棺材尚未釘釘,而且站在棺材兩旁的那兩個黑衣人的力氣似乎也很大,竟然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棺材蓋就已經(jīng)被打開了。

看了一眼珠光寶氣的棺槨中依舊美目如畫的女子,站在左邊的黑衣人低聲道:“動手!”

右邊的黑衣人的一只手便迅速的抓向棺材中,因為他們在房頂上已足足的觀察了這里三個時辰,早已確定此刻這里除了這個靠在桌腳昏睡的女孩子就再沒有別人了,而且他們也絕不怕這棺材中的女子會坐起來阻止他們的行為。

可就在棺材旁的兩個黑衣人才將手伸進棺材時,門口就傳來一聲驚呼,令那兩個人迅速的收回了手,并同時緊張的看向門前。

還沒等那兩個人的目光移到門口,一個人體重重的落地的聲音就在他們腳下響起。

原本站在門口的黑衣人此刻已捂著胸口半跪在了靈堂正中的地上。

“三位深夜造訪我懷璧山莊,不想說些什么嗎?”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迅速的涌現(xiàn)在門口的人群后響起,一身縞素的洛雨樓高大的身影已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而他身后除了手拿兵器身穿孝服的家丁,還有身著素服的沐秋云、唐華和慕容玉。

其實,洛雨樓早就發(fā)現(xiàn)有人潛入了懷璧山莊,而且還一直隱藏在了靈堂附近,所以他才故意離開了靈堂,僅留下環(huán)佩守靈,以便吸引這些人出來。

已扶起了地上的同伴的兩個黑衣人相視一眼,自然已明白了一切,其中左側的那個黑衣人冷冷的一笑,說道:“洛莊主,果然厲害,倒是我們大意了,但不知您到底想讓我們說些什么呢?”

已明顯的感受到了那語氣中的輕蔑與倨傲,洛雨樓的臉色已微微有些發(fā)冷,一雙朗目閃出一絲殺氣,他本不是一個嗜殺之人,但一想到這幾個人很可能與慕容嫣的死有關,作為一個男人,他心中的那股憤怒和悲痛就難以壓制。

“洛大哥,別跟他們廢話,先拿下他們再說!”可還沒等洛雨樓說話,他身后的沐秋云就已怒吼道,同時鐵掌已揮出,直奔那個說話的黑衣人的面門。

頓時莊嚴肅穆的靈堂就陷入一片混亂,沐秋云的掌法已勇猛有力,已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那三個黑衣人雖然不但武功頗有根基,且相互配合的也相當默契,但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他們都不是沐秋云的對手,所以雖然全力以赴的迎戰(zhàn),但卻絲毫沒有與沐秋云硬碰硬出手的意思,而都是已躲避為主,并且戰(zhàn)且向窗旁退去。

一聲冷笑,寒光一閃,手拿寶劍的洛雨樓已縱身到了窗前,并擋住了三個黑衣人的退路。

可洛雨樓的身影未定,從窗外竟然就猛的射入了數(shù)道烏光,使得他不得不閃身躲開,讓出了一條路。而幾乎是同時,原本和沐秋云纏斗的三個黑衣人中的其中一個竟然突然縱身跳到了一旁,并迅速的從懷中掏出了一顆暗紅色的丹丸猛的擲在了地上,頓時一股濃濃的暗紅色煙霧就充斥了整間靈堂,完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煙霧中,一串刺耳的窗戶被撞破的聲音。

一聲陰森森的獰笑在煙霧中響起,“洛莊主,你要是想知道慕容夫人的死因,就看你今天能不能抓到我們了!”

說話間,便已有數(shù)個黑衣人向沉沉的夜色中掠去。

“洛大哥,別去!”緊跟著洛雨樓沖出煙霧的沐秋云一把就緊緊的拉住了洛雨樓的手腕,急聲道。

沐秋云知道洛雨樓與慕容嫣的那份情深似海的情意,而且他也知道洛雨樓此刻的心情,所以他明白剛才那句話對洛雨樓的誘惑有多大,但誘惑就是誘惑,死人就是死人,他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洛雨樓往陷阱里跳。

但可惜沐秋云的手再快他也只能抓住他緊跟著的洛雨樓,而他的話音未落,兩道身影就已縱身奔向了一片濃濃的黑夜中。

一把就甩開了緊拉著他的沐秋云,臉色已完全變了的洛雨樓怒吼道:“秋云,你若不想我后悔,就別再攔我!”

話音未落,便已展開身形直奔那若隱若現(xiàn)的黑影。

狠狠的一跺腳,根本來不及在說話的沐秋云也已縱身追了上去。

地上的家丁更是緊隨而去。

不消一刻,剛才還是人影晃動的靈堂就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原來的人走的很快,但靈堂里卻并沒有空。

因為就在所有的人都追著那黑衣人離開后,己有三個身影如同三支輕盈的鵝毛般毫無聲息的由房頂上飄落入尚未消散的煙霧之中。

“真不明白,你為什么就不肯當面直接和他說清楚呢?非得要搞這種調(diào)虎離山的把戲!”已將一只手搭在了洛雨亭的肩頭的姬飛風說道,并笑嘻嘻的看著站在門口依舊將目光留戀在空中的洛雨亭。

“你若是有空說這些廢話,倒不如去房頂上把風!”己收回了目光的洛雨亭淡淡的說道,根本沒有看姬飛風,而是轉身緩步向靈堂內(nèi)走去。

洛雨亭知道姬飛風才不會一個人去房頂上喝西北風,也知道那三個暗衛(wèi)的武功雖然并不十分出奇,但他們的輕功卻在江湖上能稱的上是絕頂高手,以洛雨樓他們等人的輕功根本不可能追上他們,而一心想知道慕容嫣死因的那些人自然不會很快回來,所以他絕對有足夠的時間讓湯如海檢查慕容嫣的尸體,但他實在沒心情和姬飛風這個話嘮說這些廢話。

靈堂里的煙霧尚未完全消散,夾雜著香燭和燒紙味。

無比鄙夷輕蔑的看著那面用金字寫著慕容嫣名字的靈牌,洛雨亭的臉上雖流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但同時他心中一股莫名的悲傷令他不由自主的捂著胸口低低的咳嗽了起來。

洛雨亭雖然猜測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被人殺人滅口,她的死根本就是咎由自取,但這個女人畢竟也曾對他關懷有佳,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畢竟是洛雨樓所愛的女人,他曾經(jīng)衷心尊重的大嫂,他一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所謂的家人!

“月餅,老實說,你這次堅持要親自來這里,就是僅僅為了調(diào)查慕容嫣的死因嗎?”揮著手驅散著煙霧的姬飛風笑著說道。

“你覺得我想在這個時候后院起火嗎?”強忍住了咳嗽的洛雨亭,低聲說道。

洛雨亭知道雖然慕容世家表面上已歸附了天魔教,但實際上他并未真正的完全掌控這個歷經(jīng)百年的武林世家,慕容玉對他更是毫無敬畏之心,而他也不能太操之過急的除去慕容玉取而代之,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絕不能過于逼迫慕容世家,以免適得其反,影響到下個月的事情。

“若是僅僅為了這個,你大可不必親自來!你分明就是不放心別的事情!”一步就竄到了洛雨亭面前的姬飛風說道,同時他看著洛雨亭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挑釁。

姬飛風了解洛雨亭,就像洛雨亭了解洛雨樓一般,但只不過,姬飛風可不像洛雨亭那樣喜歡遮遮掩掩,他雖然知道洛雨亭剛才沒有說謊,但更知道這塊不爽快的冰心月餅根本就沒說心里話。

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嬉皮笑臉的渾蛋,洛雨亭沒有說話。的確,若是僅僅為了調(diào)查這個愚蠢的女人的死因,以便安撫慕容世家的話,他完全沒有必要親自來。尤其是現(xiàn)在,他雖然足足在床上躺了六天六夜,今天中午已能勉強的動用內(nèi)力,但他還是不應該這樣魯莽的親自來這里,只是這具尸體明天就會下葬,而且他心中真的不放心。

一團病色的洛雨亭的臉上透出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怒色,但姬飛風卻笑得更開心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猜對了。

“你若真的不放心他,為什么不和他見一面,當面聊聊!”姬飛風道。

“你覺得,我那樣做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嗎!”洛雨亭冷聲道。

說心里話,洛雨亭不是不想當面和洛雨樓解釋慕容嫣的事情,即使此刻他手中沒什么證據(jù),他也敢肯定只要他說,洛雨樓就一定會信他,因為他知道洛雨樓永遠都是那個對他關懷無微不至、護他信他的大哥。只是在別人眼里他已再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洛家二公子,而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他實在不想再給洛雨樓帶來任何麻煩,更不想讓洛雨樓在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人士面前為難!

“那你覺得就算你這樣查到了證據(jù),證明這件事與你無關,那些人就會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嗎?就會對你們有好處了嗎?”姬飛風道。

“他們信與不信,與我何干!清風,你覺得我會在意那些愚蠢至極的草芥的想法嗎?”洛雨亭輕蔑的笑著說道。

翻了一個白眼,姬飛風道:“那你總不會是吃飽了撐住了吧!”

此次姬飛風還真是有些不明白,這塊一向無比精明的冰心月餅為什么會做這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一聲冷笑,洛雨亭已踏著滿地的紙錢走到了供奉靈位的供桌前,但他卻根本沒有上香祭拜的意思,而是一雙眼睛落在了不遠處棺材旁正認真的檢査慕容嫣尸體的湯如海的身上。

他來這里可并不是為了虛情假意的祭拜這個木頭牌子,再說,這個木頭牌子的主人也根本受不起他的三株清香。

“飛風,雖然這件事對我的確很不利,但你知道我從不在乎那些仁義道德的虛名,也不怕慕容世家敢反叛,更不怕我被人誤會,因為我從不把殺戮和名聲太放在心上,否則的話,我現(xiàn)在恐怕就真的僅僅是一個老實恭順的洛家二公子!世間事只要是我自己自認問心無愧就行了!我才不會管什么洪水滔天呢!即使是留下千古罵名,我只要自己不后悔,也無所謂!但可惜,我大哥卻與我截然不同,他天生就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他要在乎考慮的東西實在比我要多得多,而且他表面上雖然是一個義薄云天的鐵骨漢子,但實際上卻是一個極重情義的人,不論是對朋友,對親人,甚至是對他的對手,他都絕不會趕盡殺絕,且還會網(wǎng)開一面。若是一個人太重感情對與他身邊的人絕對是好事,但對與他本人來說卻未必是好事。更何況是此次對他所愛的女人的死,若是讓他一直都認為與我有關的話,他心中不但是悲痛,更有愧疚,這才是他最痛苦,最不能接受的事!”洛雨亭低聲道,語氣中竟然流露出一絲悲傷。

這次慕容嫣的死,洛雨亭心中很明白出手的人似乎是要對付他,但實際上恐怕真正目標是洛雨樓才對,雖然洛雨亭并不知道做這件事的人是誰,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他卻絕不能眼睜睜的這樣看著。

“所以你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大哥,你也只有真正親眼看到他安然無事才會放心!你希望他能洗脫一切嫌疑,能安全脫離這件事,依舊做這萬人敬仰、光明正大的懷璧山莊莊主?”姬飛風道。

無奈的一笑,洛雨亭看著姬飛風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但卻故意朗聲道:“渾蛋,你覺得你很了解我,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此刻的心里一定想的是我那里藏著的那幾壇好酒嗎?”

一聲朗笑,姬飛風已將他的一只手搭到了洛雨亭的肩膀上,并往懷里一拉,說道:“喝酒!好!月餅,你若不怕,我怕什么?”

“哼!怕的話,我就不是冷月如雪!”

洛雨亭的聲音雖然并不高,但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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