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莫清伊上課幾乎從來不走神，現(xiàn)在是怎么了…她也不知道。

真奇怪。

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告訴自己要集中注意力。

哎。

這是怎么了。

下課后，莫清伊敲響了物理組的門。

“進。”

物理老師將埋在教案后的頭抬起來，望向門口。看到是莫清伊后，他緊皺的眉頭有所舒展。

“來，莫清伊，坐。”

莫清伊乖乖地坐到他的辦公桌前。

“最近聽課狀態(tài)不佳呀，怎么，是不是談戀愛了？”

物理老師溫和卻一針見血地問出他想問的。

莫清伊急忙否認(rèn)：

“不是！老師，我沒…”她回避著物理老師問詢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挑選著措辭。

“我就是…最近沒休息好。”

物理老師顯然不太相信，但還是說道：

“好吧，注意休息，學(xué)習(xí)不要太拼。”

“好的，謝謝老師關(guān)心！”

“還有一年就高考了，高考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說了吧。別把注意力放在與學(xué)習(xí)無關(guān)的地方啊。”物理老師語重心長地教育著莫清伊，然后靠回椅子上，示意她可以走了。

“嗯嗯，老師再見！”莫清伊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

掌心都出汗了…終于松開了緊握住的雙手，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這么緊張。

緊張，緊張…我緊哪門子張啊！我又沒談戀愛！

莫清伊把緊張這兩個字趕出了她的腦袋。

最近的狀態(tài)真是混亂，總是沒法安心下來投入學(xué)習(xí)和生活，到底是為什么呢？

…

林嘉。

就那樣突然地闖入莫清伊的生活，然后消失，讓人沒來由的慌亂。

要怎么做才能結(jié)束這種慌亂呢？

去找她。腦中有一個聲音這么說。

莫清伊有些驚訝。她可沒這么想過，也可能原來有這個想法但自己沒意識到，可是現(xiàn)在她卻不由自主的想聽從這個想法。

那么…林嘉現(xiàn)在在哪兒呢？

晚自習(xí)后，莫清伊到林嘉家所在的小區(qū)去了。因為之前來過，輕車熟路的就來到了她家的房門前。可站在門前，她又猶豫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林嘉的同學(xué)…不行，哪個同學(xué)大晚上的上門拜訪啊。

叔叔阿姨好，我是林嘉的好朋友，我想來問問林嘉…不行，她父母很清楚她一個朋友都沒有，林嘉也沒跟他們提過我，這突然冒出來個好朋友…

叔叔阿姨好……

門突然被打開了，林嘉的爸爸正拿著一袋垃圾準(zhǔn)備下樓丟掉，一開門就看到在門前焦急地組織著語言的莫清伊，他差點把手里的垃圾袋扔到地上。

“你是…？”他詫異地看著莫清伊。

“啊…叔叔好！我是林嘉的同學(xué)，她最近沒來上學(xué)，就在想她是不是病了，想來看看她…”

是被林嘉傳染了語言混亂的毛病嗎…

林嘉的爸爸暫時放下了手中的垃圾袋，有些猶豫的側(cè)過身讓出門：

“哦…小嘉的同學(xué)啊，先進來吧，她不在家。”

不在家？那是還在醫(yī)院嗎？盡管有許多疑問，莫清伊還是急忙換上拖鞋進去了。

“是同學(xué)嗎？來來來，坐吧，阿姨給你洗點水果吃。”林嘉的媽媽從書房出來。

“啊好的好的，謝謝阿姨！”

有點局促。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林嘉不在家，怎么跟她爸媽說…

莫清伊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決定坐在最靠近門口的沙發(fā)上。

林嘉爸爸出去扔垃圾了。她一個人坐在林嘉家的客廳，恨自己今天為什么要作出來她家里的決定。

“今天下班后去買的草莓，來嘗嘗，可甜了。”林嘉媽媽端著一盤草莓坐到了她的旁邊。

是伸手去拿草莓，還是就這么尷尬的坐著，莫清伊當(dāng)然是選擇了前者。

只是她的手有點發(fā)抖，手里的草莓差點掉到地上。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沒事吧？”

林嘉媽媽關(guān)切地問。

“啊…！沒事沒事，那個…阿姨，林嘉去哪兒了呀？”

她現(xiàn)在只想快點問出林嘉的去向，然后去找她。

想見她。

因為是朋友嘛，擔(dān)心她也很正常。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訴自己。

“小嘉前些日子去Y市了，嗯…對了，還沒問你叫什么呢？長得真好看，你和小嘉怎么認(rèn)識的呀？”林嘉媽媽剛開始有些含糊其辭，但很快又恢復(fù)到溫和的表情。

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都避免不了林嘉打架的事實啊！

莫清伊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

“我叫莫清伊！是…是林嘉隔壁班的語文課代表，嗯…她的作文經(jīng)常被拿來范讀！…所以我們就認(rèn)識了！”

這有什么前后邏輯關(guān)系嗎？

她超級不擅長說謊，但林嘉媽媽似乎很高興：

“哦？這孩子，也就語文好點了，得虧我在她小時候天天輔導(dǎo)她呢。”

正說著話的時候，電話響了。林嘉媽媽瞥了一眼手機，神色突然有些緊張。

來電顯示：249-8327。

“我接個電話哈，小莫你先稍等一下。”

聽著她有些不自然的語氣，莫清伊趕緊站起身來：

“不打擾了，阿姨。既然林嘉不在那我就先走了，阿姨再見！”

她向門外走去，卻撞見了回來的林嘉爸爸。

“哎，要走了啊？”

“啊…叔叔再見！”

她飛奔到電梯口，逃也似的進了電梯。

249-8327…249-8327。

這個座機號碼，被莫清伊在心里反復(fù)念著。

回到家后，她撥通了這個號碼。

“xx，xxxxxxx精神專科醫(yī)院。”

話筒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前面說的什么莫清伊一個字都沒聽清，腦海里充斥著“精神專科醫(yī)院“這六個字。

“請問你們醫(yī)院是在Y市嗎？有沒有一個叫林嘉的人在那兒？能告訴我你們的地址嗎？”莫清伊一連串的問題搞得電話對面的護士有些發(fā)懵。

“啊…稍等我查詢一下。不好意思，請問您和他的關(guān)系是？”

“家屬。”莫清伊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下意識的反應(yīng)往往最能說明問題，或許莫清伊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心中的林嘉已經(jīng)遠(yuǎn)不止是朋友這么簡單了，是親人，或是別的什么，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嘉的位置無可替代。

護士報出了醫(yī)院的地址后，莫清伊約下了周末的探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