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幾月過去,炎熱的夏季很快就來臨,可是衛輝府的繁榮景象并沒有因此而消退,反而更加的火爆。
由于過多的商人聚集于此,衛輝府的規模已經容納不下這么多人,于是方平開始了一波基建,在衛輝府原有的基礎上擴大許多,街道上有專門的告示牌貼著招募民工的榜文。
為此方平還準備把本來的南北馬市遷出城區,在城外修一個商貿聚集地。
一來解決了衛輝府原本就貧苦的百姓生活問題,二來府城重新規劃讓城市看的更加協調。
“方平,你這擴城上報沒有?這么大的事必須要有工部的批文。”
“謝老,我是在城外擴建一些設施而已,又不是動城墻,不算違規吧。”
“這到是不違規,但是你這么做不是涂增錢糧的消耗嗎?”
“不會,建好以后,我只租出去,每年都有定額的收入不說,還能很好的管理大宗商品。”
到了這時候解縉就不明白了,對于方平來說實在太小兒科了,以前自己搞到貨物都是走黑市,避過了正規的渠道,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要讓所有商人都集中在一起好進行統一管理,同時還能了解商品的價格。
府衙的工匠帶著民工在城外擴建的消息傳滿了整個州府。
一群商人特意找到方平詢問。
“方大人,不知這城外擴建日后怎么管理?”
古代的城鎮都是官府建了,給百姓使用,大多都是不用收錢的,有時候還要給安家費,現在這群商人聞著腥味就撲了上來。
“這擴建項目是為了更好的發展衛輝府,以后的馬市就都到城外去,那里會有專門的稅收部門,城內主要就是經營一些餐飲和娛樂的消費之所。”
方平的話讓不少人都心有余悸。
“方大人,我等不少人在城內都有門面和攤位,若搬到城外可能有所損失。”
這些商人明顯是想要在方平這里要點好處。
“在城內的有門面和攤位的照舊,但是一些工坊必須搬遷出去。”
“搬出去?不知道方大人要我們搬到什么地方?”
“離擴建的地方不遠處,我準備建一個工業園區,以后所有的制造都在那里生產,城內就留一些小的手工業匠人就行。”
方平說的很明白,上了規模的制造都必須搬出去,還是不允反駁的。
“哪敢問方大人什么樣子的作坊要搬遷?”
“五人以上的必須搬遷。”
底下的商人都在竊竊私語,方平也知道這些人不少都有固定的作坊和人手,搬遷的事情可能過于重大,一時也沒想好辦法。
但是對于相應的補償,方平早有計劃。
“搬到工業園區的作坊,在一季內不收稅,以后看各個行業的要求可以適當的調整稅率。”
這話就讓這群商人心癢了,這到是好消息,可是具體的還是要問清楚為好。
“不知方大人以后怎么個調整法。”
“以后的市稅免除一切的雜稅,就收交易稅,交易多少收多少稅,在某項物資缺少的情況下,相應的減少或免除物資的稅率。”
這就說的清清楚楚了,只有交易稅,還是交易多少收多少,讓不少的商人都看到了發財的希望,一致的同意了方平的安排。
其中不少商人也是愿意出錢幫忙建造,當然他們可以提前預定一些地段的鋪面以及工坊。
方平不拒絕,這本來就是兩廂情愿的,也是互利互助的事。
日子過的很快,城外的擴建也快好了,外地來的商人得知了這事也在積極加入其中。
到建成之日,方平和解縉一起去觀禮新城。
“方平,老夫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但是這里的百姓好像都很愿意這么做?”
“謝老,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只要能給百姓們一條活路,百姓就是很好滿足的。”
解縉不明白方平的話,感覺方平的話有點話中話的意味,但是方平又不會主動給自己講解這些,只好用自己的雙眼看著這些。
衛輝府南通十省,北拱神京,這么重要的位置是發展商業的好地方,也是最好的中轉站。
方平一手要把這里打造成一個繁榮的經貿中心。
夏收來臨,收稅的稅吏再次出動,這次是主動下鄉,招到不少鄉紳的反對。
鄉里有糧長負責農稅的收入,這次稅吏直接下鄉導致了雙方的沖突。
解縉這時候到為方平感到擔憂,這農稅是大明的根本,一年國庫的收入七成是農稅,若是收不上來可就要誤事。
“方平,這農稅你就別搞事情了,安心的就這么收吧。”
“不行,農糧是一國根本,怎么能讓一些所謂的糧長收繳,必須要有朝廷的稅吏去收,以后還要讓他們自己交。”
方平是決心要整治這不合理的規矩,一般的鄉間糧長都是土地較多的地主擔任,朝廷按照魚鱗冊給每個糧長分配定額,這些糧長就仗著自己的權利肆意的欺壓其他的貧農,這也是大明日后農民起義的源頭之一,這種不合理的模式必須要掐滅。
不放心稅吏做事的方平,這次直接帶著錦衣衛深入鄉間,實地走訪。
解縉也是無奈的跟著方平一起過去。
田里的糧食都以收獲完畢,農夫們不少都在寬闊的場所曬著新鮮的谷物。
這里有幾個老漢抽著旱煙,打量著一身便裝的方平眾人。
“這位官人可是從府城來的?”
“正是,老漢在曬糧食嗎?”
“是啊,今年剛收的糧食,這幾天曬好了就可以放家里了。”
“不知老漢可交了農稅?又要交幾何?”
“哎,等這些糧食曬好就去交,今年交的比去年多一升。”
方平和解縉都皺眉,太祖朱元璋定下的田賦并不算太高,怎么到這里又多了幾分。
“老漢可知為何多了一升?”
“是糧長告訴我們的,今年要多收一升糧。”
說到這里解縉明白了緣由,州府今年從未加過田賦,但是老漢的田賦多了一升,那肯定是所謂的糧長在里面搗鬼。
回到府衙,解縉也是被這么混賬的事給氣到了,直接就吩咐衙役下去調查,卻被方平攔住。
“謝老,這事我有安排,你看我的。”
解縉不明所以,也想看看方平的手段。
幾日后大隊的錦衣衛下到鄉間,帶著戶部的田賦文書當著所有農戶朗讀,有不明的地方農戶可以隨便上前詢問。
“百戶大人,這上邊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這是戶部定下的田賦,你們該交多少交多少,若有人敢從中牟利的,你們來找錦衣衛,州府就有我們的聯絡點,我們給你們做主。”
“謝大人。”
農戶們歡呼了,這白字黑字的田賦清清楚楚的告訴大家朝廷沒有多讓大家交田賦,是有人從中作梗至于是誰,大家心里都清楚。
這一舉動一下子就引起了鄉間糧長的驚恐,錦衣衛是什么人物,親自到地方宣讀田賦,日后若有人再假公濟私,可能就要被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帶走了。
可是好不容易有了權力的地方鄉紳又不想舍去這份權力,相聚在一起商量。
沒過幾日稅吏再次下到鄉間收田賦,遇到的是不少士紳少報或謊報田畝,有的甚至有生員身份的直接用免賦來抵制。
坐在府衙里的方平等的就是他們這樣。
這回解縉帶著錦衣衛直接帶著魚鱗冊下鄉清查田畝,直接就引得這些士紳恐慌。
按照他們當初報的田畝計算,這就多出了不少田地,這些士紳怎么也沒想到州府會這么做,紛紛表示愿意認領這些土地。
再走的時候方平特意交代過解縉,認領不僅要不上繳今年的田賦還要罰三年的田賦,不認領的就收為官田。
吃了啞巴虧的士紳只好低頭認栽,交了田賦不說還讓這些士紳罰了田稅。
只有生員的那一部分不好動,這是朱元璋立下的規矩,除非朱棣改變,目前就只能這樣了。
解縉意氣風發的解決完這些事,高興的坐在府衙里。
“方平,這事做的不錯,這群碩鼠就要這么懲治。”
“謝老現在說這話還太早了,還有生員的那一部分呢。”
“你別告訴說你還想動生員的賦稅。”
“那是以后的事,現在先解決農戶的徒弟問題吧。”
“老夫勸你收了這心,不然日后天下的讀書人用口水都要淹死你。”
方平嘿嘿一笑帶過。
夏收在經過這么一搞之后,糧長的職位基本被架空,現在農戶要交糧都直接交到府城,雖然遠了點,但是能保證百姓不再受地方士紳的欺壓。
可是日子還沒過幾天,方平又放出大招,凡是沒有衛輝府戶籍的不可在衛輝府購置田地,也不可租賃田地,更讓城外工業園區的工坊也要嚴格遵循,在招收工匠的時候必須要有大明戶籍。
一下子整個衛輝府風聲鶴泣,原本有不少隱戶現在都找不到生計,讓不少大戶人家都心疼半天。
只有待在府衙的方平老神在在的喝著甘甜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