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國的余曦:張居正和他的時代
- 齊悅
- 1152字
- 2021-04-13 10:40:47
序
□陳禮榮(荊州文史學者)
得知《張居正和他的時代》的書稿已經初步殺青并送審的消息,我按捺不住振奮的心情,再次步入距居宅不過三百米距離的墓園。
墓園內一切依舊,塑像前的那彎彎一泓半月池,早已不成其為清波蕩漾了,略顯渾黃的水下,那幾條錦鋰似乎也并不那么如意地在緩緩游動。早在20多年前,當我第一次來這兒憑吊的時候,就聽當地的老一輩人說,若是修復張居正墓,在墓冢前就應當保留一個半月形的池塘——據說,這是文忠公在彌留之際給兒孫留下的話:自己身后若此“月”不保,那么大明天下必將暗無天“日”!
這種預見,果然不幸而言中。當文忠公以“精誠”之心輔弼長大的明神宗朱翊鈞最終以“專權亂政,罔上負恩,謀國不忠”的判詞,來跟這位元輔張先生定讞之時,大明王朝的國祚果然就沒超過一輪甲子……而當地方上在2004年初在籌備修復張居正墓園時,主事人果真也開挖出了這口此后裝修得十分精致的半月池,只是不知他們在做墓園的修復規劃時,是否也聽到了那則口碑相傳的說道。
忝為張文忠公的桑梓后學,我發自內心地為這位偉大歷史人物身后留下如此眾多的爭議而深深嘆息。不過,也正是由于有了這樣爭訟不休的辯論、澄清、詰難與反駁,如今,關于張居正的研究也才會在海內外成為一門顯學;其論述、專著之多,一位青年學人以其《近三十年來國內張居正研究綜述》做出了較為全面的概括,在此恕不贅述。其中,我為之深表同感的,是他在辨析其薄弱環節時所說的這樣一句話:“當前研究張居正大都以《張太岳文集》為主要參考資料,而明清以來的文集、筆記、野史等中保存有大量張居正的文獻材料,若能對這些材料進行整理匯編,將會更好的推動張居正研究。”
也正是在這種寓期待于祈祝的嘆息聲中,我有緣知道了《張居正和他的時代》書稿已在籌劃、商議與撰述中的消息,不由備加關注:而據我所知,這本書最具優勢的特色,即為本書作者采用竭澤而漁的癡迷手法,幾乎將現存于世、包括珍藏于海峽對岸的明清以來的文集、筆記、野史當中關于事涉張居正的資料一網打盡,并采用縝密的態度,對它們進行了系統而綜合的比較研究,進而對張居正執政前后的嘉靖、隆慶,直至萬歷前期廟堂之上、或書院草廬的種種政治生態,有了一個相對真切的把握與描述。吾鄉先賢王元化先生(亦即修復后張居正墓園大門匾額的題寫人)教導我們,“嘔心血事無成敗,拔地蒼松有遠聲”(這幀條幅為老人生前親手交付給我,現已銘石勒碑,樹在荊州市萬壽碑林中)。謹以此,讓我們以此共勉!
后來,我偶然發現此書作者在跟別人的閑侃時透露:“我六年級,爺爺送我的生日禮物,就是張居正的《通鑒直解》。那時,我才知道有太師這么個人。”為此,我由衷相信:《張居正和他的時代》之撰述,正是當其所托。
于是,便有了這篇簡短的文字,也便有了這趟再度拜竭張居正墓園之行。是焉,非焉?相信讀者諸君開卷后自有公論。
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