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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啟航

蒂埃里加入于利斯已經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里,他從U8梯隊跳到了U10梯隊,教練克勞德告訴自己,在球隊過去的歷史中,還沒有哪個孩子能夠做到這一切。

聽見他這樣說,蒂埃里非常開心,在這里,他似乎開始找到了足球的樂趣。

盡管克勞德安排的訓練比父親當初為他安排的枯燥一萬倍,但只要是他站在球場上,一切似乎都在開始圍著他轉,無論是皮球還是隊友,都會把他當作宇宙的中心。

當然,蒂埃里也有不開心的事。

自從加入球隊之后,父母就不再允許自己晚上出門和小伙伴們玩耍了,他們說那幫孩子里沒幾個好人,讓自己別去跟他們學壞了。

更要命的是,平時訓練已經很累了,可每周四晚上六點半,他都得在父親的陪同下,前往球隊訓練基地“加餐”,而他“餐桌”的對面坐著的,永遠是那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克勞德。

蒂埃里越想越是不滿,要知道,球隊為他們這個年齡段安排的訓練時間本是每周一、周三、周五,然后周日去找人比賽。

但到了自己這里,就是非得比其他孩子每周多加練一次,可明明其他孩子的球技都不如自己。

走在放學的路上,他氣得一腳將路邊的石子踢飛,好像那石子里住著的是父親托尼與教練克勞德。

“哎喲,蒂蒂,你干嘛啊!”

維利走在蒂埃里身前,他突然大叫一聲,因為弟弟踢飛的石子,不偏不倚,正砸在他后腦勺中心。

“哈哈,對不起,對不起,維利,哈哈,我……我不是故意的。”蒂埃里先搖著小手解釋著,見到哥哥臉上吃痛不已的表情,又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該死的,看來我平時是對你太好了,你是不是要讓我像熱拉爾對付他弟弟那樣來對付你?”

維利看著弟弟毫無悔意,氣得折過身去,張開手臂向前一攬,打算用胳膊鎖住弟弟腦袋好好教育教育他。

可沒想到,蒂埃里的反應更是敏捷,他身形本就比維利矮上不少,順勢脖子一縮向下一蹲,輕而易舉地就躲開了維利的攻勢。

“好小子,長本事了啊!”

維利兩腿發力一蹬,又準備向蒂埃里撲去,可還沒等他動作做完,蒂埃里早就踏出幾步,向前跑走了。

他覺得這樣似乎還不過癮,又邊跑邊學著丹尼爾平日里油滑的腔調,戲謔著:“維利,你這么慢,跟雨天里的蝸牛似得,怎么可能追的上我?”

“站住!好啊,有本事別回家了,看托尼和媽媽晚上怎么收拾你!”維利指著蒂埃里,邊追邊喊。

奈何他無論怎么追,蒂埃里總是可以和他保持著固定距離,時不時還有空回頭做鬼臉:“我先跑回家把門插上,看爸爸和媽媽晚上怎么收拾你!”

于利斯路上的車少,兩兄弟就在街上胡亂打鬧著,沒一會兒就跑回了家。

蒂埃里先到,他沒有插門,一進屋便癱倒在沙發上,邊笑邊喘著粗氣。

維利也沒繼續與他瘋鬧,回來后徑直走進了衛生間里,扯下條毛巾出了扔在蒂埃里身上,喊道:“看你跑得那滿身大汗,自己擦擦,別又感冒了。”

蒂埃里接過毛巾在臉上胡亂摸了一把,就丟在了旁邊。

“你這樣哪行?”

維利皺著眉頭,走到沙發邊上拿起毛巾,又一把將弟弟抓了起來,把毛巾伸進他衣服里用力擦拭著。蒂埃里從小就愛生病,小病去找羅丹先生來家里輸液,大病就去市里的圣文森特-保羅醫院住上好幾天。

饒是如此,蒂埃里還是不喜歡自己擦汗,而只要不擦汗,他就又得感冒。他只要一感冒,父母心疼生病的兒子,就開始責怪維利成天帶著弟弟瞎跑,沒一點當哥哥的樣子。

久而久之,維利摸到了門道,于是就成為了弟弟的專業擦汗師。

“蒂蒂,周末的比賽準備好了嗎?”維利詢問著弟弟。

“差不多吧,克勞德說只要我沒病,球隊就能贏球。”蒂埃里驕傲地回復著。

這周末,蒂埃里所在的于利斯U10梯隊將前往巴黎,與巴黎圣日耳曼的U10梯隊進行一場比賽。

在外界的眼中,這不過是一場讓孩子當演員的慈善賽罷了。可在孩子們的眼中,能在法甲新貴巴黎圣日耳曼的主場王子公園球場踢一場比賽,其分量甚至不在歐洲優勝者杯之下。

其時,誕生不過十余年的巴黎圣日耳曼在法甲中的風頭早已超過了將其分裂出來的巴黎FC,兩年前的1981/82賽季,他們甚至在法國杯決賽中逆襲了擁有普拉蒂尼的絕對豪門圣埃蒂安,將法國杯帶回了球隊榮譽室中。

而在接下來的兩年中,巴黎圣日耳曼接連兩個賽季闖入歐洲優勝者杯四分之一決賽,在歐洲戰場上亦是聲名鵲起。

當然,對孩子們來說更為重要的是,幾個月之前的王子公園球場,法國隊剛在這里了擊敗西班牙登頂歐洲之巔。于是乎,能在王子公園球場踢上一場比賽,已經成為了每一個法國足球少年的夢想。

看著弟弟驕傲的面龐,維利忽然覺得很是嫉妒,但這種感情一閃而逝,擁有一個如此杰出的弟弟,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驕傲呢?

維利恍惚間似是想到了什么,面帶壞笑地問著蒂埃里:“蒂蒂,今天周幾?”

“糟糕,是周四!”方才還一臉得意的蒂埃里此刻卻驟然頹喪起來,直如一只霜打茄子般,黑著臉拖著步子走向了臥室。

晚飯后,蒂埃里在父親的押送下來到了于利斯訓練基地。

入秋之后,不僅是天氣日漸轉涼,而且天也黑的更早了。天際霞光漸漸暗沉,亨利父子到達球場的時候時間不過六點半,然而球場上的大燈已是點上了。

往常,蒂埃里的“加餐”項目一般在克勞德協助下進行些一對一的傳球訓練或是單獨控球技巧訓練,簡單跑圈熱身后開始,然而一成不變地練上兩個鐘頭,這讓蒂埃里覺得非常枯燥。

遠遠地,蒂埃里瞧見克勞德已經在大燈下站著了,他穿著訓練服踏著球鞋,把腳踩在皮球場。手里端著便攜式的戰術板,在那幾張薄紙上寫寫畫畫著什么。

他正對著球場大燈,眼鏡片剛好反射著燈光,在暗沉的暮天發亮。

每逢此刻,蒂埃里總會覺得這人是個怪獸變的,冷漠、寡言、不近人情,甚至比嚴肅苛刻的父親還要可怕。

不過今天卻與往常不同,因為克勞德身邊還站著一個人。他與克勞德差不多高,高亮的燈光竟照不明他的面孔,但一口白牙卻是格外耀眼。

“嘿,蒂埃里!”他似乎是看見了自己,遠遠地沖著自己這邊揮手。

“昂利?你怎么在這里?”蒂埃里認出了他,興奮地跑了過去。

由于昂利現在是一線隊的成員,訓練時間不同,所以尚在梯隊的蒂埃里幾乎沒有機會見到他,而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個月前他到自己家里的時候了。

見蒂埃里過來,昂利也迎了上去,他摸著蒂埃里蓬松的頭發,笑道:“嘿,小不點,眼睛發亮點,好好看看。”他挺起胸膛,原地轉了一圈,竟然是穿著教練才可以穿的訓練服,只是套在身上有些肥碩,明顯不合身。

“看見沒,我現在成教練了!快,叫我尊敬的莫奈先生!”昂利眉飛色舞,越說越得意。

蒂埃里不明白緣由,困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教練克勞德,心中盡是疑惑。

克勞德見狀,輕輕皺了皺眉,將皮球傳了過來并催促著:“他是來當陪練的,別浪費時間了,昂利,這就開始吧。”

昂利聞言,扮了個鬼臉,又簡單向蒂埃里解釋了一遍。

原來,為了更好地備戰周末與巴黎圣日耳曼梯隊的比賽,克勞德特意找來了昂利,讓他來對自己進行特訓,提升實戰中的盤帶過人與傳球技巧。

至于為什么特意找昂利而不是蒂埃里梯隊里的隊友,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在U10梯隊里,沒有人能單對單,甚至多對單的防住這個孩子。

解釋完后,昂利便帶著蒂埃里開始熱身了。

“謝謝你,克勞德。”父親托尼站在克勞德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盡是謝意。

自托尼加入于利斯之后,他發現這位教練在對待兒子的訓練上與自己不謀而合,嚴格認真,苛刻到踢球部位有一厘米偏差也是不行,二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克勞德聽見后,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后與托尼就訓練的問題聊了起來。

他性格天生冷峻,本不適合青訓工作,但幸虧有托尼這位盡職的父親在。他倆平日里分工明確,克勞德負責場上訓練,托尼負責場邊訓話,共同幫助蒂埃里成長。

二人說話間,蒂埃里那邊早已完成了熱身,已經練習了起來。

在矮小的蒂埃里身前,高大如山的昂利果然與其他隊友不同,無論自己怎樣突破,他總是能如天塹般隔斷自己的去路。半個小時過去了,自己連一次成功的突破也沒有。

“小不點,你行不行啊,不是聽他們說你很厲害嗎,訓練了一個月,結果和零比一輸球那天有什么兩樣?”昂利見蒂埃里始終未能過掉自己,也得意地笑了起來。

其實,他見蒂埃里身形瘦小,早已收了力,盡量不在防守中使用身體對抗,僅憑技巧與經驗去防守。饒是如此,渾身解數的蒂埃里還是面對自己還是沒有半點辦法。

又是半小時過去了,蒂埃里還是沒能成功,秋夜涼風習習,可他汗如雨下。

一個月,在U10梯隊里如魚得水的蒂埃里雄心漸起,原來足球對他來說只是一種習慣,而加入于利斯之后的順風順水卻讓他逐漸愛上了這項運動,當英雄成為世界中心,有哪個孩子會不愿意呢?

而現在,與昂利的再次交手卻開始讓這個孩子熾熱如火的雄心開始冷卻。

我能過掉他嗎,我真的有天賦嗎,我真的能成為職業球員?

蒂埃里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然而七歲的孩子并沒有得到回答,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他彎著腰站在皮球后面,大口大口喘息著,現在,他準備對昂利發動第一百一十三次進攻。

他緩慢控球前進,待臨近昂利身前一米處,突然用右腳貼著球面畫了個半圓,昂利以為他又準備踩個單車,便把身體重心向反方向移去。

只是,單車過人并非蒂埃里這次的選擇。

右腳畫圓結束,他用足弓輕輕將球向左腳一推,而后雙腳夾緊皮球極快地跳起,兩腿一并一齊踢向后面,待曲卷大約90°時雙腳一松,皮球瞬間失去控制,借著慣性朝前方空中飛去。

噢?彩虹過人?

昂利暗笑一聲,這對他而言并非難事,他右腳發力一蹬,就向左側跳起,本有身高優勢的輕輕一頂,便阻斷了皮球的飛行軌跡,將它頂飛出去。

第一百一十三次,蒂埃里又失敗了。他雙腿一軟,跌坐到地下,這一刻,他又重新想起了參加“披薩派對”那日,初見昂利時的恐懼。

“蒂蒂,站起來!過掉他!我的孩子,你以后可是要為法國隊戰斗的男人!”

托尼在不遠處高吼著,父親的話總是能給孩子莫大的力量,孩子一咬牙,忘卻了一切,他重新站了起來。

第一百一十四次,這一次,他眼中出現的只有皮球,耳中聽見的只有風聲。

蒂埃里拉開十米距離,大步趟球朝昂利沖去,看樣子似是準備用速度生吃對手。

面對這一切,昂利并不害怕,因為他腿比蒂埃里長,步幅比蒂埃里大,只要卡住位置判斷好皮球行進方向,一切便盡在掌控。

然而,這一次,是他失算了。

蒂埃里沖向他身前,速度半分未減,又是待到約莫一米處,他右腳突然虛踏在皮球之上,繼而左腳向前一步小跳。

與此同時,右腳踩在球上用力向后一拉,待步伐邁開,右腳跟忽而前提,極快極狠地壓著皮球前部向下踩去。

只見皮球如猴子爬樹般,聽話的順著右腳小腿往上爬。瞬間,蒂埃里又曲腿用足根向皮球底部用力一磕,皮球便沖天而起,朝前飛去。

“這……這是什么路數?!”

昂利暗叫不好,因為這次沖天而起的皮球比之前彩虹過人那次飛得更高更快,自己雖身高馬大,但也無法跳起將球攔下。

“只能折身去追了。”

他打定主意,但就在這轉念之間,身前忽然襲來一陣烈風,蒂埃里已從風中呼嘯而過……

第一百一十四次,他成功了。

而七歲孩子的這一動作,則在十余年之后成為了那位海布里王者的招牌技巧。

那時,人們還在爭論著到底是該把它命名為“單腳彩虹過人”還是“單腳彩虹起球”,可他們并不知道,在亨利第一次使用這個動作的時候,他根本沒想那么許多,孩子的心中只有一句話:

我要過掉該死的昂利,我必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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