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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殺手锏

“朋友,你說的很對,但或許還有一些問題。”

說話聲從左側(cè)傳來,托尼循聲望去,不遠處坐著一個年紀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

男人皮膚白皙,高高瘦瘦的,留有一頭蓬松卷曲的金發(fā),高直挺拔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銀色的細邊眼鏡,眼鏡下的眼睛細細長長,并不明亮,卻十分深邃。

如今已是初夏時節(jié),可這中年男人卻還穿著一身筆挺的淡色西裝,腳下踩一雙被擦拭的錚亮的褐色皮鞋,他的穿著打扮與這座破舊的球場,與球場里坐著每一個人都顯得格格不入。

比起一名球迷,他更像是一位教授。

若是尋常,聽見有人不同意自己對足球的看法,托尼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反駁回去,在用幾十年的足球理解去駁倒對方。

然而現(xiàn)在,在這個中年男人面前,他卻始終張不開口,只是走上前去,問道:“有什么問題?”

中年男人依舊坐在那里,他深邃的眼睛沒有去看走過來的托尼,而是一直望著場下。

他面色平靜地解釋道:“強者可以擁有球權(quán),卻不能一直擁有球權(quán),足球不應該是一個人的表演,它就像一支交響曲,只有在各種樂器的配合下,這首曲子才會更加美妙。”

托尼沉默了,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想要從里面找出一句可以反駁中年男人的理由來,卻始終也是找不到。

中年男人聽見托尼沒了聲,笑了笑,問道:“帕萊索剛才進球的那個孩子,他是你的兒子吧?”

“對……”托尼愣了愣神,“你怎么知道。”

“猜的。”中年男人淡淡地回答著,“你們父子倆簡直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我想只要眼睛沒瞎,人們都應該能猜出來。”

“是你喜歡范巴斯滕,還是你兒子?”中年男人沒等托尼說話,又接著問道。

“是他喜歡。”,托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什么都知道。

“難怪射門姿勢一模一樣了。”中年男人自言自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他站了起來,回身向看臺后方走去,看樣子是想提前離場了。

托尼眼瞧他要走,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覺得這男人一定不是什么等閑之輩。“對不起,先生,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他在后面喊著。

中年男人回過頭,淡淡的笑道:“我只是一個來帕萊索度假的普通人罷了。”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托尼也沒有繼續(xù)追上去問個究竟,因為他覺得這世間奇奇怪怪的人總是很多,沒必要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怪人,而失去了兒子的比賽。

中年男人徑直走出了球場,他一出場,便有個年輕人向他小跑過來:“溫格先生,你不看完這場比賽嗎?”

“走吧,孩子,我是來帕萊索度假的,可不是為了這該死的足球,而且我想,我已經(jīng)得到想要的東西了。”中年男人淡淡地答道。

——

“怎么樣,于利斯的瘦猴子,你……你還有力氣嗎?”馬蒂厄的雙手插在他渾圓的腰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有。”蒂埃里的嘴里只蹦出了一個單詞,他彎著腰低著頭,平復著呼吸:“帕萊索的土包子,是你快不行了吧?”

馬蒂厄抹去了額頭的汗水,費勁地笑了笑:“笑話,我馬蒂厄什么時候說過不……不行了,我……我……我……”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身后的澤比納打斷道:“我什么我,我看你倆還能撐到什么時候,還有最后五分鐘了,是時候使用那一招了。我先撤了,你倆引開火力,接下來看我的。”他話剛一說完,便向著后場跑開了。

蒂埃里和馬蒂厄站在原地,相互看了一眼,交換了個眼神。

倏而,兩人同時高舉著左臂,再朝著天空順時針轉(zhuǎn)了三圈,周圍隊友瞧見他倆手勢后,都沒有說話,只顧悶頭跑動著,在球場上不停交叉穿梭,誰也看不出他們想要干什么。

教練龐扎在場邊望著,他早已脫掉了外套,但汗水還是浸透了他穿在里面的那件短袖T恤。看著孩子們的跑動,他明白,這群孩子已經(jīng)準備使用最后的殺手锏了。

殺手锏不是他安排訓練的戰(zhàn)術,而是蒂埃里、馬蒂厄與澤比納這三個小孩昨天才研究出來的。

這個年齡段的男孩總是充滿著想象,他們都渴望像動畫片里的那些英雄一樣,擁有一招制敵的絕技。

昨天下午從圣馬丁教堂回來后,這三個孩子就拉著自己來看他們新想出來的一招殺手锏。也不知他們是從哪兒得到的靈感,這殺手锏的確是有些意思,不過終究是小孩想出來的計謀,漏洞比作用還多。

若換作別的教練,恐怕早已一盆冷水澆到孩子們頭上。但是龐扎沒有,他認為足球是激情與自由的結(jié)合,就應該鼓勵孩子們在球場上的那些天馬行空般的想象。

于是,他對這個殺手锏做了改良,又召集著球隊合練了幾次,這套戰(zhàn)術便算是成型了。

龐扎根本沒對這個所謂的殺手锏抱什么希望,相反,現(xiàn)在他越來越看不透坐在對面教練席上的那幫同行,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盤了。

從開場八分鐘比分扳平開始,南特的孩子們便一副死守到底的架勢,一直把鐵桶陣擺到了現(xiàn)在,這根本不是這支強隊應有的風格。

若只是擺大巴那還好,龐扎的球隊本就是踢得攻勢足球,他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們破不了這個鐵桶。

可偏偏南特他們對自己這邊的球員所做每項針對性防守都行之有效,特別是針對陣中最大殺器蒂埃里的防守,更是打在了這個孩子的七寸上。

他們派兩人時時刻刻貼死蒂埃里,運用身體優(yōu)勢做文章,再切斷馬蒂厄與他之間的聯(lián)系,帕萊索的整體進攻便徹底癱瘓了。

真是見了鬼了。

他在心中暗罵一聲,又側(cè)身朝南特教練席上望去。

這時,他們坐在最左側(cè)的主帥與幾名教練也是按捺不住了,都站起身來焦急的注視著場上戰(zhàn)局,板凳上只剩下最末的那名教練還坐著,龐扎恰巧看見了他。

三十來歲,戴著眼鏡,一張冷漠的撲克臉盯著身前的小本子,干瘦的手捏著筆寫寫畫畫……

克……克勞德?!他什么時候跑去南特了?

龐扎啞然,他總算是明白了南特為什么要這樣踢球了……

“見鬼,嘿,克勞德!”他笑著朝南特教練席高喊,“你什么時候跑南特去了,我說伙計,你的野心可太大了,把于利斯的孩子們帶成一幫烏龜還不夠嗎?”

克勞德顯然是聽到了龐扎的喊話,他沒有回答,手中的筆停頓了片刻,又重新開始寫寫畫畫。

龐扎見狀,聲音更大了:“我的老伙計,我真想用腳下的球鞋狠狠踢你的屁股,你的鐵桶陣不錯,但現(xiàn)在對我根本沒用了,因為你失去了你的錐子,蒂埃里現(xiàn)在可在我們這邊!”

“謝謝”,克勞德沒有繼續(xù)沉默,冷冷地回道,“我也沒想到你們帕萊索居然也還會防守。”

克勞德失算了,他本來是想依靠鐵桶陣去消磨對手體力,在過程中尋找反擊機會,不行再在最后的時間里發(fā)起反撲,利用體能優(yōu)勢徹底擊垮對手。

但他沒料到,帕萊索進攻端有蒂埃里,防守端居然也有個高大兇猛速度極快的后衛(wèi),這孩子也是一年前執(zhí)教于利斯與帕萊索交手時,自己未曾見過的。

每逢自己球隊集結(jié)反擊之時,他或卡斷球路,或回追防守,總能在第一時間阻斷南特的快攻。

扳平比分后,龐扎也作出了一些調(diào)整,他在防守端多投入了一點兵力,這樣高大兇猛的澤比納也不會再陷入一對三的窘境。

“謝謝你,克勞德,不過說實在的,你們南特的進攻質(zhì)量可不怎么樣,我……”

他還想繼續(xù)嘲笑嘲笑克勞德,卻忽然聽見場上一聲短促哨音響起,放眼望去,蒂埃里倒在了對方禁區(qū)內(nèi),而裁判的手正堅定地指著點球點。

“噢,我的上帝啊,點球,是點球!”龐扎一下從教練席的板凳上彈到了場邊,他興奮地抱著腦袋瘋狂嘶吼,他知道蒂埃里他們的殺手锏成功了……

在龐扎與克勞德打嘴仗的同時,帕萊索孩子們的殺手锏也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主攻手蒂埃里與橋頭堡馬蒂厄在做出手勢后一齊左移,與此同時,其余的隊友卻向著他們的反方向跑動,盡數(shù)扎堆在球場右路,排成了兩個縱列。

南特的小球員見狀很是驚訝,在4-3-3風靡法蘭西的這個時代,踢4-4-2陣型的球隊雖然少見,但他們也是見過,但眼前帕拉索列出的這般“縱向4-4-2”站位,他們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樣怪異的陣法出現(xiàn)在眼前,孩子們頓時有些慌張,心里一下沒了主意。

他們思考了片刻,決定繼續(xù)按照教練中場時布置好的防守策略,繼續(xù)執(zhí)行下去。兩個去貼蒂埃里,三個去堵馬蒂厄,剩下的五個一些去切斷左右方可能的傳球連接路線,一些去防守右側(cè)攻來的對手。

然而,在蒂埃里他們的眼里,對方如何防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鐵板一塊的南特動了,他們的防守站位被徹底打亂。

左側(cè),蒂埃里拉著馬蒂厄繼續(xù)在無球跑動,吸引著對方的防守火力。

右側(cè),澤比納已經(jīng)開始啟動了。他雖是右后衛(wèi),卻擁有著強大的持球推進才華,跑起來虎虎生風的他在右路帶球飛奔,直襲禁區(qū)而去。

南特小球員又是吃了一驚,但訓練有素的他們腳下卻沒停下,集結(jié)著隊友朝澤比納圍了過去。

澤比納不是蒂埃里,他沖擊力雖然強,腳下卻沒有連過數(shù)人的本領。不過,他幸好也不是只顧蒙頭蠻帶的蒂埃里。

眼見對手圍了過來,他搶先一步便把皮球傳了出去,自己卻繼續(xù)朝前方快跑。而隊友接球后,也不作停留,看準方位,一腳又將皮球踢還給回了他腳下,他繼續(xù)朝前突襲。

如此往復數(shù)次,區(qū)域防守人數(shù)本就不占優(yōu)的南特根本經(jīng)不住這樣極副沖擊力的二過一配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澤比納持球突到了禁區(qū)線之前。

待他抵達后,左側(cè)的蒂埃里二人也拍馬殺到。兩人趕到禁區(qū),馬蒂厄在前頂著防守,高喊著傳球。畢竟都是些14歲以下的孩子,南特留下的兩名中衛(wèi)以為他是準備終結(jié)比賽的那一個,自然也都堵了上去。

而在他高喊的同時,右路突進的澤比納也起腳踢在皮球上部,一個低平球掃向禁區(qū)。然而,這皮球運行的軌跡卻不屬于前點的馬蒂厄,而是后點的蒂埃里。

眼見皮球朝這一側(cè)奔來,如影隨形貼防蒂埃里的兩個孩子心下有些慌亂,但好在他們一左一右夾防著他,倒也不至于看不住一個低平球。

兩人迅速地交換了個眼神,而后右側(cè)那人一腳蹬了出去,準備截斷傳來的皮球。

此刻,皮球距他僅三米,禁區(qū)里帕萊索的球員除了身畔的蒂埃里和不遠的馬蒂厄再無他人,他以為必定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

然而,意外發(fā)生了……

他剛蹬出兩步,背后驟然襲來一陣疾風,疾風中隱藏的黑影從身側(cè)一閃而過,搶在前面接住了皮球。

不好,他怎么這么快!

心念電轉(zhuǎn)間,他打定了主意,點球總比進球好,他爆發(fā)出最后一點氣力扯住黑影衣衫,將他拽倒在地……

“于利斯的瘦猴子,你還行嗎,不行我來罰。”馬蒂厄看著蒂埃里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腰喘氣,汗水如溪流般從他臉頰滑落,顯然是體力不支了。

這次,蒂埃里沒有與他拌嘴,只是堅定地點了兩下頭,表示自己還能繼續(xù)撐下去。

蒂埃里體弱多病,按以往的體能,自己是踢不滿全場比賽的。

在過去,龐扎為了保護他,也從未讓他踢滿過比賽。然而今天的這場決賽,他不僅踢滿了,現(xiàn)在還準備攻入殺死比賽的一球。

他喘著粗氣,他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了,方才的那一次超越對手的爆發(fā)沖刺,已經(jīng)耗盡了自己全部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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