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尚深夜問奇案,莽漢天明攔去路
- 藥王和尚傳
- 玖鳳先生
- 7938字
- 2021-05-24 02:45:00
只聽聞藥王和尚道:“你等雖未曾足戒,也拜在我門下,作了記名弟子。雖為記名弟子,但也應謹記我佛門清規戒律,不得犯毀。”烏風,宗槐,嚴琨,錢關明均連忙道:“弟子聽從師父教誨。”
藥王和尚道:“我佛門記名弟子烏風,宗槐,嚴琨,錢關明謹記: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邪淫,四不妄語,五不飲酒。”烏風,宗槐,嚴琨,錢關明齊聲道:“弟子謹記,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邪淫,四不妄語,五不飲酒。”
藥王和尚道:“不殺生者乃是不殺傷性命,不作惡欺良,若是有那惡貫滿盈傷天害理之徒,我徒亦當替天行道。不偷竊者乃是不偷竊他人財物心血。不邪淫者乃是不作夫婦以外之邪淫穢事。不妄語者乃是不欺世人,不得背后議人短長。不飲酒者乃是不得飲酒作樂,忘乎所以,若有宴席當以茶飲代之。”四人皆道:“弟子謹記。”
藥王和尚又道:“在家之時,若依優婆塞戒經受戒品,也應受得在家菩薩戒。共計有六重戒,二十八輕戒。六重戒乃是:一殺戒,二盜戒,三大妄語戒,四邪淫戒,五酤酒戒,六說四眾過戒。總與五戒相通。二十八輕戒乃是:一不供養父母師長戒,二耽樂飲酒戒,三不瞻病苦戒,四見乞不與戒,五不承迎禮拜尊長戒,六見他毀戒心生憍慢戒,七不持六齋戒,八不往聽法戒,九受僧用物戒,十飲有蟲水戒,十一險難獨行戒,十二獨宿尼寺戒,十三為財打人戒,十四以殘食施四眾戒,十五畜貓貍戒,十六畜獸不凈施戒,十七不畜三衣缽杖戒,十八作田不求凈水陸種處戒,十九販賣斗秤不平戒,二十非處非時行欲戒,廿一商賈不輸官稅戒,廿二犯國制戒,廿三得新食不先供三寶戒,廿四僧不聽輒自說法戒,廿五在五眾前行戒,廿六僧食不公分戒,廿七養蠶戒,廿八行路見病舍去戒。你等可記下了?”
四人面面相覷道,只作得個一頭霧水,兩只呆目。藥王和尚笑道:“一不供養父母師長戒,二耽樂飲酒戒,三不瞻病苦戒,四見乞不與戒,五不承迎禮拜尊長戒,六見他毀戒心生憍慢戒,七不持六齋戒,八不往聽法戒,九受僧用物戒,十飲有蟲水戒,十一險難獨行戒,十二獨宿尼寺戒,十三為財打人戒,十四以殘食施四眾戒,十五畜貓貍戒,十六畜獸不凈施戒,十七不畜三衣缽杖戒,十八作田不求凈水陸種處戒,十九販賣斗秤不平戒,二十非處非時行欲戒,廿一商賈不輸官稅戒,廿二犯國制戒,廿三得新食不先供三寶戒,廿四僧不聽輒自說法戒,廿五在五眾前行戒,廿六僧食不公分戒,廿七養蠶戒,廿八行路見病舍去戒。”其聲余音裊裊,只灌入四人耳中。四人皆覺如醍醐灌頂,剎那間便將這二十八輕戒牢記心中。
藥王和尚見宗槐眼中流光,似有躲閃之意,當即明了其內心所想,便道:“宗槐我徒寬心,為師便傳你一套藥膳之法。此藥為膳,此膳為齋,此齋為藥。藥者可以保養身心,延年益壽。膳者可以止虛充饑,增肌立骨。齋者可以修身養性,修佛習法。待我將這藥膳之法傳過與你,便將你那酒館改作藥膳館可好?”宗槐大喜,連忙叩謝道:“多謝師父。”錢關明在一旁艷羨不已道:“如此一來,師兄家中可要財源滾滾了。”宗槐連忙道:“若是賺的銀錢,好來孝敬師父。”藥王和尚笑道:“若是賺得銀錢,也不需你孝敬貧僧,多行善事也就是了。”宗槐連忙道:“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周縣令在一旁笑道:“待你學成,少不得我和關師爺去捧場的。”宗槐笑道:“周大人能來,那是極好的,小館便是蓬蓽生輝了。”周縣令一瞪眼睛道:“少來,往日我和關師爺還少去你的酒館?”宗槐憨笑道:“那是那是,周縣令和關師爺也是熟客了。沒少照顧小的營生。”周縣令笑道:“正是,正是。我與大師四個弟子都是相熟之人。”
藥王和尚笑道:“有勞周大人代貧僧陪小徒喜宴。貧僧還有事詳詢關師爺一敘。”周縣令聽了大喜道:“關師爺隨大師里屋去見,好好同大師相言。”藥王和尚笑道:“嚴琨我徒也一同前來。”三人遂入得烏風家里屋去了,卻是先前時烏母所住那屋。早有周縣令陪同烏風素娥夫婦一桌一桌去敬。烏風因拜了藥王和尚為記名弟子,剛剛方才得訓,此時便是以茶代酒,來敬各位鄉親。
卻見藥王和尚三人入得里屋,藥王和尚便喚嚴琨將門帶上,邀關師爺同坐炕上。嚴琨搬來一把長凳,也坐在二人面前。藥王和尚遂問道:“我已去過洞明村,見了那事發現場。此事與關師爺所推不差分毫。”關師爺聽了忙問道:“果然是那妖物所為?”藥王和尚道:“八九不離十也。”關師爺連忙問道:“此物該如何除得?”藥王和尚道:“此物除得是易,找出是難。只是我初來貴地,對此案不甚了然,還請關師爺從頭講來。”
關師爺道:“此事還需從三月前講起。我州府處外有一莊園,莊園內有一員外,此人姓劉,人皆稱其劉員外。那劉員外家中有一獨子,名喚三琮。那劉三琮生來不喜學文,卻只愛習武,劉員外管他不得,也就隨他去了。劉員外家中頗豐,為獨子劉三琮請得不好名師傳授,得個十八般兵刃樣樣精通,倒是遠近聞名。因會得百般兵刃,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勇武,故而皆為人喚作百手萬人敵劉三琮。我州府內有一虎癡之人,名喚公良贊。那公良贊也是有萬夫莫當之勇,聽聞劉三琮的名號,心中不服,便跑去劉府與劉三琮尋來賭斗。劉三琮與公良贊交手,竟有不敵,便把公良贊留在府中,每日舞刀弄槍為伴。三月前一晚,劉府走水失火,眾人皆見得那公良贊神色慌張,大呼小叫而出。此時公良贊手握鋼刀,刀上染有血跡,奔入林中不復得見了。眾人將火熄滅,只見得劉府上下幾十口人俱為人所殺,有一桌上有血所書:殺人者公良贊是也。整府錢財皆不翼而飛。故此人人皆喚公良贊為殺人魔王公良贊,整個州府張貼榜文,通緝公良贊,卻至今尚未見得其人。”
藥王和尚道:“若他是兇手,那錢財如何為人看不得來?”遂問道:“關師爺,你可見得那劉府上下的尸首來?”關師爺嘆一口氣,苦笑道:“在下只是區區一烏龍縣師爺,如何能夠見得這般大案的尸首來。”藥王和尚又問道:“其余幾處如何?”關師爺道:“我州府內有一崎縣,崎縣東南有一桃花村,那桃花村上下共有九口人,均為人所殺,一村的錢財皆不知去向,家家均有血書所寫殺人者公良贊是也的字樣。那村子偏僻,也不知何時死的,乃是有一人前去走動訪友,故而見得報案。我州府刺史邴牧大人得報,故而令各處巡查,又發現焄禮縣剡光村一十六家均為人所殺,死法與桃花村一般無二,也都是錢財失卻,也均有寫殺人者公良贊是也的字樣。”
藥王和尚道:“卻與我處洞明村一般。”關師爺嘆道:“可以說得是一模一樣,可又有不同。”藥王和尚道:“我洞明村有活口余留,另兩村皆無活口。”關師爺遂問道:“難不成那活口之中便有逞兇之人?”藥王和尚笑道:“非也非也,我且問你,這幾處各縣于州府何處?”關師爺道:“我烏龍縣居于州府北部,崎縣居于州府東南,焄禮縣居于州府西部。”藥王和尚道:“為何四處作案?”關師爺道:“大師說得對,此乃是兔子不是窩邊草,那幾戶活口中應是無那犯案之人。”
藥王和尚又道:“后三處又與頭一遭大有不同。”關師爺道:“不同有三,一者并未起火,二者改以偏僻人少的村落作案,三者其遭遇毒手的村民皆不是大富大貴之徒。”藥王和尚道:“故而,要破此案,還應往那劉府一視。”嚴琨道:“我明日隨師父一同去往劉府一探。”關師爺也道:“在下也愿隨大師前去,好見識大師如何破案,以為日后學習滋長之用。”藥王和尚道:“如今還有許多尚未明了,一來還需去往劉府一看,二來還需尋得那公良贊來,還有許多事尚需他來相告。”關師爺道:“只是如今那公良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大師,我等要到何處去找?縱使我等知曉他非是殺人兇手,可刺史大人一口咬定便是公良贊殺人,我等如何是好?”
藥王和尚道:“待抓得真兇,便自然可使公良贊昭雪。我看那兇手既然借由公良贊之名殺人,他還未有毀尸滅跡之能,公良贊應是無性命之虞。”關師爺遂道:“如此,便全仗大師了。”藥王和尚道:“關師爺與嚴琨我徒可均去早些安歇,明日一早便去劉府查探。”關師爺連忙道:“全憑大師做主。”嚴琨道:“弟子明日早些時候再來尋見師父。”藥王和尚道:“此處乃是烏風新婚之夜,我怎能住在此處?我看城內有一土地廟,無人居住,我可去那處安歇。”關師爺道:“如何能叫大師去往土地廟居住?我這就尋人拾掇一空屋來與大師居住。”遂離了屋子,去與周縣令來說。
周縣令聽聞藥王和尚尚無處居住,連忙道:“我縣衙之內有空房,這就喚關師爺給大師拾掇出來居住。”烏風宗槐皆道:“如何叫師父無處可住,師父來我家中安歇便可。”藥王和尚道:“也不好總是叨擾我徒,既然縣衙有空房,便有勞周大人和關師爺了。”遂令宗槐嚴琨錢關明陪好烏風夫婦,自與關師爺同往縣衙去了。待藥王和尚走后,周縣令這才拿來燒雞羊肉來食,美酒來飲道:“為照顧大師,可苦了我胃里饞蟲了。”眾人聽得周縣令牢騷之言,皆大笑不止。周縣令見了,也渾不在意,道:“再與我來碗羊雜湯。”一旁早有錢小翠笑應而來,將羊雜湯盛好,端至周縣令面前。
卻說藥王和尚隨關師爺來至縣衙空房之內,早見得有衙役打掃一番,家具床褥雖是陳舊,可新洗了干凈,倒是作得個一塵不染來。藥王和尚笑道:“一塵不染本世心,奈何淪落到凡間。萬物本是凡塵土,何必分清里外人。”關師爺笑道:“大師說笑了,既然請大師來住,如何能不打掃一番?俱是塵土,如何住得?”藥王和尚搖頭笑道:“塵是塵,土是土,你我俱是塵土,又有何異乎?”關師爺道:“大師所言高深莫測。”藥王和尚笑道:“關師爺早些安歇罷,明日一早再來,我等同去劉府。”關師爺連忙稱是而退。
至次日清早,關師爺來尋藥王和尚,早見得嚴琨正跪在房門之外,只聽得屋內藥王和尚在誦讀早課,正讀至“須菩提,若菩薩以滿恒河沙等世界七寶布施,若復有人知一切法無我,得成于忍,此菩薩勝前菩薩所得功德。須菩提,以諸菩薩不受福德故。”關師爺見狀,也跪在一旁,聽藥王和尚誦讀早課。待藥王和尚作過早課,緩步出得屋來道:“關師爺久等了。”關師爺連忙道:“不敢攪擾大師早課。”藥王和尚笑道:“我們去往劉府去罷。”三人隨即移步街上,往外而去。
才出得縣衙,便望見一大漢手持巨斧攔路。只見此人膀大腰圓,有如虎熊之貌,穿金帶玉,一派富貴之樣。只見得此人放出聲響,有如雷鳴道:“你便是那藥王和尚?”藥王和尚道:“阿彌陀佛,正是貧僧。”那大漢嚷道:“我聽你有些能耐。你可敢與我賭一把否?”藥王和尚聽得稀奇,遂問道:“是何賭法?”那大漢笑道:“我聽說你收了烏風,嚴琨,錢關明為徒。我與你打斗,若你勝了我,便是我拜你為師。若是我勝了你,你便要拜我為師如何?”嚴琨附耳藥王和尚道:“師父,此人名喚牛瑞,乃是我烏龍縣有名的惡霸。”關師爺也道:“我烏龍縣有三杰,也有三霸。此便是那三霸之一,喚作小霸王牛瑞的。”
藥王和尚聽了遂笑道:“貧僧不與你斗,貧僧還有要事要出城去,沒有功夫與你打趣。”牛瑞聽了,面露兇光道:“那可由不得你。”便挺巨斧向藥王和尚劈來。嚴琨一旁見了,連忙道:“不可對我師父無禮。”遂挺鋼刀來戰牛瑞。牛瑞笑道:“早聽聞你三杰之名,今日看看是否名不副實。”只見得刀來斧往,兩個便于縣衙前戰作一團。
藥王和尚見這牛瑞武藝不凡,戰至三十回處,便已然占了上風。藥王和尚喚出藥王杵來,跳入兩人當中,只一擊,便將兩人分開。嚴琨也心知不敵牛瑞,見藥王和尚分開兩人,心中感激不已,望向藥王和尚。牛瑞見藥王和尚拿了個一頭粗一頭細的竿子,將兩人分開,遂笑道:“你這和尚好窮酸的模樣,卻使了個這等兵刃來。你牛爺有錢心善,給你備些好鐵,叫你那打鐵的徒弟給你打個趁手的兵刃如何?”藥王和尚搖頭笑道:“你這潑皮,怎識得我手中之寶。”
牛瑞笑稱道:“和尚小心了。”便掄起巨斧向藥王和尚劈來。藥王和尚面不改色,微微而笑,一連幾杵,將牛瑞砸得連退幾步,只覺筋疲骨軟,將巨斧撂地撐下這才未曾跌倒在地。再看時,只見那巨斧的柄上已然彎了。藥王和尚笑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伸手接過巨斧來,用力一掰,又將那巨斧生生掰直回去。只見牛瑞瞠目結舌道:“乖乖,好大的氣力。”嚴琨走上前來笑道:“作我師父門下記名弟子,可有六重戒,二十八輕戒,你可知曉?”
牛瑞笑道:“知曉知曉。”便將那巨斧扔在一旁,“嘭”一聲巨響。牛瑞撲倒在地,叩了三個響頭道:“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藥王和尚哭笑不得道:“貧僧何時應你,收你為徒了?”牛瑞道:“你既然出手贏了我,那就是我的師父了。”藥王和尚道:“你這是何處來的歪門邪理?”牛瑞撓撓頭道:“你若是未曾應我,出手作甚?”一旁嚴琨道:“師父,這家伙是個混不吝,若是師父能收他為徒,嚴加管教,使其正路,倒也是功德一件。”牛瑞聽了,忙道:“若師父不收弟子,弟子就放火燒了縣衙。”
關師爺聽了忙道:“你這人好不講理,你與大師之事,如何牽扯到我們縣衙來?”牛瑞笑道:“這縣衙便在眼前,離得近,燒燒正好。”關師爺一臉苦相看向藥王和尚道:“大師你還是收下這廝罷。就是為我烏龍縣除了一害。”藥王和尚見關師爺如此說,只得嘆道:“也罷也罷,便收你作個記名弟子。望你日后洗心革面,多行善事,勿作惡事。”牛瑞聽了大喜,再跪在地上扣了三個響頭道:“我知道了。”嚴琨一旁提攜道:“弟子。”牛瑞不情不愿道:“弟子知道了。”見得牛瑞如此模樣,關師爺和那隨牛瑞前來的侍從皆忍俊不禁。嚴琨笑道:“師兄我比師弟你入師父門早,師弟還得喚我一聲師兄才是。”
牛瑞起身拍了拍那綢緞上的土灰黑著臉喚了嚴琨一聲“師兄”,遂問藥王和尚道:“師父可去弟子家中,好叫弟子招待。”藥王和尚道:“我還有要事與關師爺,嚴琨同去。”牛瑞遂道:“弟子也同去可好?”藥王和尚道:“我與關師爺嚴琨此去乃是為破案一事,大有危險,你可同去?”牛瑞聽了,眼中冒光道:“有危險正好,弟子最愛危險。師父你是不知,弟子在此守著祖宗家業,甚是無聊,全不似祖宗劫皇車劫法場來得爽快。”藥王和尚聽得甚是汗顏,關師爺道:“我等對牛瑞言行早已是司空見慣了。”
藥王和尚道:“你與我們同行也可,只是凡事必要聽我吩咐,不得擅作主張。”牛瑞連忙道:“多謝師父。”遂把那巨斧遞與隨行的侍從道:“我隨師父去耍,你們將我斧子帶回家去。”藥王和尚道:“斧子帶上,或許還有用處。”牛瑞將那巨斧扛在身上,嘻笑道:“好的,師父。”便樂呵呵跟在藥王和尚身后。四人遂即同行而去。待至縣門處,只見得張天虎在此守城。張天虎見得幾人前來,連忙來至藥王和尚前道:“小人張天虎見過大師,關師爺。”嚴琨道:“這是我手下的捕快張天虎。”
藥王和尚稀奇道:“怎得此處是捕快守城?”嚴琨嘆道:“前些時日有土匪攻城,那守城的將軍帶著兵甲均都跑了。自此便是弟子帶著手下的捕快輪流守城,若非這處案起,弟子此時也在此處守城。”牛瑞道:“那個姓洪的鳥人,老子早就看他不慣了。”遂問關師爺道:“你若是信得過我,我也不要俸祿,也不需功名,便帶我家中家將來守城門如何?”關師爺聞言大喜道:“果真如此,那可是大喜之事了。在下便代周縣令和這一縣百姓多謝牛義士了。”牛瑞遂喜笑顏開,問藥王和尚道:“師父,我這可算是行善事了?”藥王和尚笑道:“卻是行了一件天大的善事,但你還需謹記,此事需盡心盡力,不可馬虎懈怠。”牛瑞笑道:“多謝師父夸獎,我自然曉得的。”
嚴琨也笑道:“不想這惡名昭著的牛瑞作了我的師弟,倒還轉了性來。”藥王和尚笑道:“我看你師弟性子雖頑劣,內心卻是性善的。從前你等說他為惡,乃是無人引導,你等未曾見過其良善一面罷了。”牛瑞道:“他們都打我不過,我卻憑甚聽他的?”關師爺連忙道:“牛義士真性情者也。”藥王和尚卻怒道道:“說甚真性情,實是不可理喻。”繼而拂袖而走。
牛瑞甚是不解,遂問道:“師父因何而怒?”嚴琨捂嘴笑道:“師父鬧你無禮也。”遂追上藥王和尚同行而去。關師爺也朝牛瑞拱拱手,笑而不語,一連幾步追上藥王和尚師徒。牛瑞一頭霧水,將手中巨斧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跟在幾人身后,大聲嚷道:“師父怎得不高興了?”
藥王和尚回頭道:“你便只聽比你武功高的所言?”牛瑞一愣,遂道:“是啊。”藥王和尚道:“若是一惡人武藝高過于你,喚你去行惡事,你也去行?”牛瑞大大咧咧道:“正是此理,我拜他為師,自然聽師父教誨。”藥王和尚道:“若是為師武藝不及你,又當如何?”牛瑞道:“先前說好的,你就拜我為師了。”藥王和尚復前行搖頭道:“孺子不可教也。”嚴琨湊一旁道:“所幸師父收他作了記名弟子,還可從頭教育,引他為善。若是放任其自由,說不得會添甚么大亂。”關師爺也道:“大師還望教他,引他向善,于他于民皆是善事。”藥王和尚遂道:“待此間事畢,還需從頭言教。”牛瑞聽了,歡天喜地道:“師父莫氣,一切皆聽師父的。”
幾人一路行至州府外,劉員外府宅處。只見得到處斷壁殘垣,土地之上一片焦黑。所剩存留處為碩大蛛網所覆,灰積三寸而不得掃。藥王和尚見了,對此處一拜,畢恭畢敬道了聲:“阿彌陀佛。”關師爺與嚴琨牛瑞見了,也有樣學樣,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此事已是三月之前,藥王和尚于地上查探一番,也無所得。藥王和尚問道:“不知那公良贊跑去的乃是何處林子?”關師爺見此處一面通往州府,三面環林,只有幾條小路連通各處。關師爺道:“是何處林子,在下也是不知。還需尋來那一眾鄉民來問才是。”
此處不遠便有一村,名喚望瓠村。當夜見得公良贊之人便是這望瓠村中的鄉民。藥王和尚四人移步望瓠村,關師爺見村頭不遠處一農婦正在地里挖筍。關師爺移步那農婦面前施一禮道:“大姐有勞借問一聲。”那農婦抬起頭來問道:“你是何人?來此何事?”關師爺道:“我乃是烏龍縣的師爺,今日特來此地查案。”
那農婦聽聞,站起身來問道:“可是查那劉員外的案子?”關師爺道:“正是為此案而來。”遂指向藥王和尚道:“那是得道高僧,名喚藥王和尚的,特地為此事而來。他身后的兩個皆是武藝高強的好手,穿官服的還是我烏龍縣的嚴捕頭。”農婦聽了大喜道:“可是你們那烏龍縣的三杰之一?”關師爺笑道:“正是此人。”農婦連忙道:“師爺幾位來村中坐,我這就找我們村長前來。”說罷,便招呼關師爺一行入得村內。
只聽這農婦嚷開道:“烏龍縣三杰來我們這捉兇了,快喚村長來。”當下聞聽見的鄉民皆由家中院內得出,皆是老者婦兒,齊齊圍上前來,一個個皆手持瓜瓢來與藥王和尚一行飲水。藥王和尚幾人均謝過,把水來食。不一會,便見一老者扶杖而出。引一行來至此村的農婦道:“這便是我們村長。”關師爺見藥王和尚點頭示意,便上前道:“村長老丈,我們是烏龍縣來的。我乃是烏龍縣師爺。此位乃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人皆喚藥王和尚的便是。此二位乃是我烏龍縣的嚴捕頭和牛義士。我等此次前來是為這劉員外一案而來,還望老丈有言相告。”
村長道:“原來是烏龍縣遠道而來的貴客,失敬失敬。當日見得的幾個都是年輕力壯之人,現在都在地里務農,我這就叫人尋他們歸來。”遂喚兩年少些的婦人道:“你二人去把大家叫回,就是此事十萬火急。”那二婦人遂領命而去。
村長道:“此事乃是因我們這與那劉員外府宅相去不遠,因而那晚見得火光,便喚眾青壯前去相幫滅火。這殺人狂魔公良贊便是這伙青壯見得,老漢我卻未曾見得。罪過罪過,那一府上下盡數為這歹徒滅口,至今卻扔逍遙法外。”藥王和尚道:“阿彌陀佛,老丈放心。貧僧如今來此,便是為此案而來,必定要擒拿兇手,還世間一個公道。”村長老淚縱橫道:“這劉員外一家皆是好人,卻慘遭橫禍。大師一定要為其討個公道,拿住兇手報仇。”藥王和尚道:“這是應該。”
不多時,只見得各個青壯三五成群而歸,連那去尋人的兩個婦人也一同歸來。村長令那夜前去救火的青壯將所見之事再講與藥王和尚,卻與關師爺所言一般無二。藥王和尚問道:“那公良贊由何處入林,你等可記得?”那些青壯皆道:“那兇手入林之處,我等記得。”藥王和尚道:“可帶貧僧去往此處否?”那青壯各個叫喚道:“我帶你前去。”村長問道:“這都三個月過去了,那兇手早已逃往別處了罷。”藥王和尚笑道:“即便如此,入得林去,也能有所發現。”村長聽了,便喚眾青壯帶藥王和尚一行去往此處。
不知藥王和尚能否擒兇,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