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章 真好漢私訪查懸案,烏刀鬼嶺上遇真鬼

話分兩頭,烏風聽了嚴琨的話卻不以為意道:“不就是妖怪么。我家祖?zhèn)鞯臑醯侗闶菙匮е▽殻艺瓷虾诠费獊恚卸嗌傺直愠ザ嗌傺謥怼:螞r我活了三十多年,尚未見得妖怪,這只是文人肆虐之言,不足為信也。”嚴琨道:“關師爺博覽群書,學識淵博,他所言的必有道理。我們還需聽從關師爺所言才是。”烏風笑道:“書本上盡是那些酸文人寫得,做不得真。若是世上真有妖魔鬼怪,為何我們弟兄從未見得?”

錢關明道:“我也是不大信得的。只是我常聽人說關師爺?shù)暮脕恚胧莻€不害人的。我等還是聽關師爺?shù)脑挒楹谩!睘躏L笑道:“你也如此膽小來。”便把那烏刀舞動生風道:“且看那妖怪何來,來了我便一刀一個,送他們去見佛祖。”嚴琨苦笑道:“寧信其有,莫信其無,我等還是小心行事罷。”錢關明道:“二哥放心,有我和大哥在此,必保此間無憂。”嚴琨道:“我兄弟三個在此輪流守夜,不得馬虎。此夜不好過,縣里我已安排人手,各處巡夜。大哥老娘三弟妹子皆不用擔心。”錢關明道:“大哥二哥先睡,小弟先去守夜,到了時辰再來喚醒大哥二哥接替。”遂拾起棗木槊,帶上一桶黑狗血,去院內守夜。

烏風嚴琨皆在鄉(xiāng)民家中留宿。嚴琨先拿黑狗血灑在灶臺內中,連帶煙囪也以木棍沾得黑狗血擦拭。烏風見了笑道:“二弟你還真聽那關師爺?shù)膰樔酥浴!眹犁嘈Φ溃骸靶⌒鸟偟萌f年船,還是小心為上。”烏風抱住烏刀,自于炕上睡去。嚴琨見了,卻睡不著,躺在一把搖椅上,閉目養(yǎng)神,一對耳緊聽窗外之聲。待亥時,錢關明換了嚴琨來值夜。到丑時,嚴琨又喚醒烏風值夜。烏風握住手中烏刀,于洞明村前望遠處望去。只見得烏龍嶺上一片霧茫茫,隱約之中似有人影飄過。烏風揉揉眼道:“還未睡醒?果真是人,豈有如此快的道理。”心中暗生計較,欲要查探一番。

直至天明,烏風才揚了揚手中烏刀道:“天明卻好練練架勢。”便活動筋骨,于院內舞起烏刀來,直到微微出得汗來,才收勢作罷。烏風笑問道:“都起了?”身后有人答道:“若是不起豈不是見不得如此精湛的刀法了?大哥,昨夜無事吧?”烏風笑道:“都是自己唬得自己?我便偏不信這鬼怪之說。”錢關明搖頭笑道:“大哥又來倔勁,真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他。”烏風轉身笑道:“若要我信,除非親眼所見。終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三人里里外外將洞明村尋過一遍,各尸身皆未有人動過痕跡。嚴琨道:“兇手既然敢將這尸身擱置在床上,想來便不怕我等查驗,也不會來此尋作處理。”錢關明道:“二哥此言有理。”

三人正說間,只見村外樹林中有人影閃動,連忙出院去看,卻是周縣令關師爺率眾早起而來。嚴琨見過周縣令道:“我三人正在商議,那兇手既然敢將這尸身擱置在床上,想來便不怕我等查驗,也不會來此尋作處理。”關師爺問道:“昨夜可是一夜無事?”三人皆道:“一夜無事。”關師爺?shù)溃骸斑@些尸首還有查案之用,可若是拉入縣城之中,恐惹得惶恐。”周縣令道:“師爺所言極是。”關師爺?shù)溃骸叭缃窨煞直罚宦愤€是暗訪那奇異之事,一路明察公良贊行徑,還有一路便在縣城之外尋得一隱秘之地,搭一廬蓬好將尸體帶去以作破案之所。”

周縣令道:“便依師爺之計,只是如何分法?”關師爺?shù)溃骸扒皟陕啡笋R還按昨日分法。這第三路便由我來率眾人而為。大人便坐鎮(zhèn)縣城之中,一來穩(wěn)定軍心,二來夜間多派人手巡城以防兇手再度犯案。”烏風遂問道:“不知關師爺可給烏某個甚么差事?”關師爺笑道:“烏壯士非是衙門中人,昨夜幫忙守夜已是感激不盡。如今還請烏壯士護送周大人回縣城中去。”烏風怏怏不樂道:“卻不是小瞧我也?”關師爺連忙道:“烏壯士多心了,護送周大人乃是重中之重。我等皆散于各處尋案,周大人還需得一武藝高強之人護送,若是叫那兇手于途中加害大人,可如何是好?”嚴琨也道:“關師爺所言在理,大哥,你擔上的任可不輕。”烏風聽嚴琨也如此說,只得作罷道:“也好也好,烏某必保大人周全。”

三路分兵而去。烏風與周縣令一人一馬,望縣城而去。周縣令道:“烏壯士好聰慧,一日間便學得騎行之術了。”烏風笑道:“卻是容易得很,烏某是從前太窮,買不起馬,故而不會騎。”周縣令笑道:“我見你是個愛馬之人,你明日大婚,我便送你匹馬,你看可好?”烏風連忙道:“多謝大人。只是如今生得如此之事,明日大婚與否,烏某還未定奪。”周縣令不悅道:“唉?大丈夫一言既出便是駟馬難追,你既然應了人家姑娘,如何可自行更變?豈不是傷了姑娘的心?更何況如今兩事為重,一來是抓獲兇手,二來便是莫叫百姓知曉恐會有驚恐慌亂滋生。若是烏壯士你將這大婚的氣息做足,人人皆知此喜事,也好安穩(wěn)人心,莫叫百姓徒生慌亂。”烏風道:“烏某一切皆聽大人吩咐。”

及將周縣令送回縣衙,烏風問道:“烏某將大人送回后可作些甚來?”周縣令笑道:“好好準備一番,明日熱熱鬧鬧的大婚來。”烏風見了只得道:“好。”見周縣令進了縣衙內去,烏風便將嘴一瞥道:“都在出生入死,卻把我作個外人。”便歸于自家去了。入得家中,烏風便回屋而去。一推門,正看見自家炕上睡著個人。那人聽聞聲響,得轉醒來,見了烏風慌得把身子用被子蓋上道:“烏大哥怎得這般早回?”烏風嚇了一跳,連忙退出屋外道:“忘了妹子在此,真是對妹子不住。”原來炕上不是他人,正是錢關明的妹子錢小翠來。于昨晚為錢關明叫來照看烏風老娘,這還未醒時烏風便歸回了來。

烏風于門外叫道:“真是對妹子不住,今日還需勞煩妹子照看我娘,我還需今晚或是明日才回。”錢小翠將鼻子于空中聞了聞,并未發(fā)覺異樣,這才放下心來回道:“烏大哥是有何事?明日便大婚了,怎得還與我哥有事在外?”烏風道:“妹子勿問了,待成了時候再告與妹子知曉。妹子好生睡,我去看過老娘便走。”遂望烏母屋中而去。

烏風老娘眼雖瞎,耳也不明,但心內卻不瞎。為烏風抱住,便知是自家兒子。烏風也不言也不語,抱住老娘多時,便拿了烏刀出門而去,望烏龍嶺上尋案去了。烏風老娘心中有感,竟留下兩行熱淚來,嘴上小生嘟囔著道:“我兒真是條好漢,有他爹的豪氣,只是他爹在天有靈,保佑你兒子平平安安,你老烏家還未有后嘞。”

話說烏風走在街上,拿錢買了些炊餅來,帶在身上,便朝烏龍嶺而去。行了兩個時辰,便見半路上,有得一個茶寮。烏風見那茶寮里有一婆子,悠閑自在的躺在一條長椅上,便走過去問道:“敢問婆婆可是賣茶水喝的?”那婆子連忙起身笑道:“正是有好茶水。”烏風遂問道:“茶水怎生賣?”婆子道:“三文錢一壺?”烏風笑道:“壬的貴了些。喝些水要多少文來?”婆子道:“水卻隨你喝。”烏風笑問道:“婆婆,你將那茶取少些加,賣我一文錢的茶水如何?”婆子啐一口道:“壬的晦氣,卻是碰見個窮鬼來。”便轉身沏茶去了。烏風笑了笑,取出一文錢來拍在桌子上,便坐下身來拿出炊餅來食。

少時,那婆子把茶水沏好,遞過來給烏風來飲。烏風遞過錢去,也不顧茶水滾燙,直望口中來灌,卻燙了個滿嘴泡來。婆子連忙嚷道:“你倒是慢些啊,也忒的猴急了也。”烏風一陣手忙腳亂,這才把神定下來,將茶慢慢喝來。婆子笑問道:“你這般吃茶相,卻是幾輩子未曾吃過一般。”烏風笑道:“婆婆見笑了,在下粗人一個,趕路至此歇歇腳,壬的口渴,便來飲一杯茶水。”

婆子問道:“你是要到何處去?”烏風道:“我要去那烏龍嶺去。”婆子聽了連忙道:“你若是要過那烏龍嶺,還需早些啟程,天晚之前必要下得嶺去。”烏風遂問道:“這是如何說?我卻是要去那烏龍嶺之上,不是過那烏龍嶺。”婆子聽了連忙道:“那烏龍嶺上可是去不得的。若是百日路過也就罷了,若是晚間時候在那烏龍嶺上,可是要丟了性命的。”烏風連忙問:“這是怎說?”婆子道:“你不知道,這烏龍嶺上白日過的,便無事。夜間過的,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來。”

烏風心中一動,連忙道:“婆婆你可知是何人所為,知曉內情不?那些人死狀如何,為何不曾報官?”婆子道:“這我卻不知了,我日夜在此賣茶,也是聽人說的。那嶺下不遠處住的洪獵戶告知我的,叫我于路上勸人莫去。”烏風便問道:“婆婆,你可知那洪獵戶如今何在,可否引我前去?”婆子道:“在的在的,那洪獵戶前時在烏龍嶺上抬下過死人下來,皆是夜間過路的,他也認得人家,便未曾報官,倒是叫我們路上賣茶賣酒的多勸路人。如今他也不敢上山打獵去了,只在山下林間打鳥。”你便望烏龍嶺去,離嶺三十里外有一木屋,便是那洪獵戶的住所。

烏風連忙謝過婆子,吃飽喝足,便望烏龍嶺而去,去尋那洪獵戶。行了四十里處,果見得一木屋,立于路旁。烏風便喚一聲:“洪獵戶。”屋內卻無人回復,卻聽見不遠處林中有人答道:“誰來尋我?”只見一人身上背一野雉,懷里抱著一把樹枝于林中走出。烏風觀這人五十多歲年貌,濃眉大眼,一臉絡腮胡,身穿麻衣,背弓袋箭,腰上跨個鋼叉而出。那洪獵戶見了烏風笑道:“烏鐵匠,你怎得來我這了?”烏風詫異道:“你認得我?”洪獵戶笑道:“如何不認得,我這把鋼叉還是幾年前在你那打得,壬的好手藝。”烏風笑道:“哈哈,洪大哥使得順手便是。”洪獵戶笑道:“烏鐵匠你來我這,可是有口福了。”說罷,還將身轉過,露出背后野雉給烏風來看。

烏風笑道:“洪大哥,我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洪獵戶笑道:“先來我家中坐坐,再說不遲。”便領烏風來至那木屋之中。只見得這木屋里,各色獸皮,直叫烏風也看得呆了。洪獵戶笑道:“此皆是烏鐵匠所鑄鋼叉所獵,但又歡喜的,便拿去。”烏風連忙道:“洪大哥誤會了,君子豈能奪人所愛,我只是看看,并無此意。”洪獵戶笑道:“這些皆不值幾個錢的,都是往日我自家打的,只是無處可放,便掛在此處。”

烏風笑問道:“洪大哥近日不往烏龍嶺去了?”洪獵戶聽聞,忽地一變臉色道:“烏鐵匠,這烏龍嶺卻去不得了。”烏風遂問道:“洪大哥如何說?”洪獵戶一臉緊張兮兮,湊過烏風耳旁小聲道:“這烏龍嶺內有些東西,夜間便要來壞人性命的。”烏風連忙問:“怎得說?洪大哥可與我講來否?”洪獵戶道:“三個月前,我們此處的幾個獵戶相約夜間捕獸。那日我因壞了肚子,便未隨眾人同去。此日日頭已高,仍不見得他們歸來。我便往烏龍嶺上去尋他。卻見得他們盡皆慘死,死相驚恐。我把他們尸首拉下山來,再去嶺上各處巡視,只見得還有三具男尸,皆不是本地人,死得與我那幾個獵戶弟兄一般無二。”

烏風連忙問道:“可是脖頸為人啃咬而亡?”洪獵戶道:“那倒不是,這些人是眼眶深陷,四肢干癟,一副血肉皆無的死相,身上卻都并無傷口。我往后幾日,白日去嶺上打獵,又見得一人,乃是書生打扮,應是路過的外鄉(xiāng)人,也是這般死法。過后幾日,我再去時,又見的一個頭陀,一個道士,也是這般死法。我便心中所想,應是這山上出了妖物,專門夜間害人性命。我便不敢再去那烏龍嶺上了,告之四下來往路上的酒肆茶寮,皆告之形容,夜間勿入烏龍嶺上。自此便在山下林中打些鳥來度日,不敢再上山上去了。”烏風問道:“你怎的不告官來?”洪獵戶搖頭道:“這知縣大老爺是個好官,只是他只管得人間之事,如何能管妖魔之行?我若告給周大人了,他必會夜間來探,豈不是平白丟了性命。”

烏風笑道:“洪大哥勿擾,我正是為此事而來,今夜我便上嶺去,必要除了此妖。”洪獵戶聽了大駭?shù)溃骸盀蹊F匠,我知你一身好武藝,可咱們凡人之軀即便武藝再好,那管得妖魔之事?”烏風笑道:“我有祖?zhèn)鲗毜叮€自帶了黑狗血,應是不妨事的。”洪獵戶再勸道:“烏鐵匠你要三思啊,這妖邪之物可不比平常對陣可比的,你若有此心,還是找個會法術的仙人來捉妖罷。”烏風笑道:“從未聽聞過甚么仙人來此,自古有道邪不勝正,我便偏不怕他。”洪獵戶嘆一口氣道:“待明天天明我上山尋你,鐵匠你便是死了,我也把你尸首斂下,好來入葬。”烏風笑道:“那就多謝洪大哥了。”遂問道:“洪大哥不是說請我吃野雉麼,小弟我可饞的緊嘞。”洪獵戶嘆聲氣道:“我這就與你烤來。”便出得屋去,拾柴生火,來烤那野雉。

洪獵戶于塌下掏出四個葫蘆來道:“這可是我僅存的好酒了,一會便美酒贈壯士。”烏風笑道:“如何說?”洪獵戶眼眶紅潤道:“我有一言,甚不吉利,但在胸中,不吐不快。”烏風爽朗一笑道:“有言便說,我身上惡慣了,從不怕不吉利之事。”洪獵戶將葫蘆打開,遞與烏風,又打開一葫蘆,猛地大飲一口,以鋼叉磕石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烏鐵匠效仿荊軻之事,令人欽服不已。”烏風笑道:“莫說刺秦,不就是抓各把妖精,又當何事?”便大口飲酒。洪獵戶觀之,豪情四溢。

少待,那野雉烤熟,烏風也不客套,伸手將股扯下便食。洪獵戶見了眼含熱淚道:“此真豪杰,大丈夫是也。”自忖明日拼死,也要去烏龍嶺上將烏風尸首帶下。烏風大口食肉,大口吃酒,酒滴肉屑灑下處更得豪情萬丈,洪獵戶見了道:“昔日有一詩惜罇空,乃是太白佳作,正好贈與鐵匠。”烏風道:“洪大哥請講。”洪獵戶站起身來唱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床頭明鏡悲白髪,朝如青雲(yún)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罇空對月。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與君哥一曲,請君為我傾。鐘鼓玉帛豈足貴,但愿長醉不用醒。古來賢圣皆死盡,唯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烏風笑道:“久不知洪獵戶你,不思量打獵困獸,倒學人秀才唱詩,敢是想考取個功名來?”洪獵戶苦笑道:“我自幼便喜讀詩書,只不過祖祖輩輩皆是這般獵戶,叫我又奈何?”烏風嘆道:“從來我只在縣里打鐵,洪大哥只在山里打野,今日一見,方知洪大哥腹有溝渠。”洪獵戶笑道:“兄弟是想說腹飽萬言罷。亦或是胸有丘壑?卻不是這般之意。”烏風笑道:“小弟不曾讀書,倒叫洪大哥見笑了。”洪獵戶道:“這有何用,還不是在此風餐露宿。若是我去得烏龍縣里,卻無你烏鐵匠的手藝,只得個餓死街頭罷了。”烏風嘆一口氣道:“你本該是高頭大馬的風流才子,卻只得在此世代狩獵,也真叫人唏噓不已。”洪獵戶嘆道:“若是那天不允打獵了,我便只得望天等死了。”兩人且言且喝,不多時,便將野雉食完,四葫蘆酒也盡數(shù)飲完。

洪獵戶道:“我知你有瞎眼老母,你若出了事,我便把你老母接來此處奉養(yǎng)。”烏風感激道:“若我真是出了事,還勞煩洪大哥代我傳一話給我三弟。”洪獵戶問道:“鐵匠你三弟何人?”烏風笑道:“我已與嚴琨錢關明結為異姓兄弟,我年長他們幾歲,嚴琨是為二弟,錢關明是為三弟。”洪獵戶問道:“便是那捕頭嚴琨,販棗的錢關明?”烏風笑道:“我三弟錢關明如今以為烏龍縣牢頭了。”洪獵戶笑道:“真是個好小子,我前幾年見他以棍練槊便知這小子日后必成大器。”烏風笑道:“若我明日真回不得了,便勞洪大哥幫我?guī)г捜埽兴蘸筇嫖沂谭罾夏福賻臀野涯菢痘槭峦肆恕!焙楂C戶聽了此言,更覺詫異道:“鐵匠你與人定了親來?”烏風笑道:“明日便是迎親大婚之時,若我回不得了,也不要誤了人家好女子才是。”

洪獵戶聽聞,不禁熱淚盈眶道:“明日大婚,今夜還要來降妖,鐵匠你真是深明大義。”烏風道:“大丈夫頂天立地,為國為民,豈能因一家之私而畏首畏尾不去行那大道大義之事?”遂拿起烏刀,黑狗血,望烏龍嶺上而去。洪獵戶于身后望見,朝烏風背影行得一個大禮道:“好漢二字當之無愧。”

烏風上得烏龍嶺去,此時尚未日落,便在這烏龍嶺上四處查探。這烏龍嶺上霧靄重重,山間多野花野草,嶺上多奇松怪柏,密林深處卻無倦鳥歸巢,蟬鳴蛙叫。烏風見得各處一派死氣沉沉,那松柏之影落在地上,更覺黑暗無比,宛若直通地獄之門一般。烏風望向一影,只覺神情恍惚,內中似有一股吸力要將烏風吸入進去。幸有那祖?zhèn)鳛醯队跒躏L手中得風自鳴,嗚鳴顫抖聲中直將烏風喚醒,連忙改換目光所視,這才免去為那樹影所嗜。烏風不由暗嘆道:“幸虧有我家祖上蔭德,佑我有這寶刀在手,才免去一難。”當下不敢大意,小心翼翼于烏龍嶺上行走開來。

烏風且行間,但見得一處有十幾人皆身著襤褸,盡死作一處,應是饑荒逃難而來。烏風仔細打量各人尸身,果然是如洪獵戶所言一般,并非是那洞明村的尸首之樣。烏風暗道,這必是兩伙所為。但如今遇得這一處妖邪,怎肯輕饒與他。當下便將黑狗血倒出少許于那烏刀之上,再拿手掌擦勻于刀面兩側,直教刀手皆有黑狗血來。烏風怒形于色道:“不論你是何等邪物,也要在這黑狗血下現(xiàn)出原形。”便尋了一塊青苔巨石前坐下,候那夕陽西下,參出斗現(xiàn)。

不多時,果然見得日暮西沉,月明東升。烏風只覺烏龍嶺上陰風颼颼,不禁使人毛骨悚然來。烏風一手握緊手中烏刀,一手握緊那黑狗血,正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全神貫注看那烏龍嶺上之動。及至亥時,只聽得山嶺之上傳出一女子的歌聲,那歌聲如泣如訴,卻是唱道:“湣江江畔歌舞絕,鶯鶯燕燕道無邪。神風一紙吹紫蝶,任君瀟灑多采擷。再顧南史已長別,為人作囚嘆三疊。淚滿衣衫渾不覺,只怪命舛多難劫。”

烏風聞聽,將那烏刀更是緊緊握住,趁著月黑,便望那歌聲處摸去。來至嶺上,烏風借著月光,躲于一樹后看去,此聲卻是于一廟宇中傳出。烏風大著膽子,望那廟宇而去。及至廟外,只見那廟口正寫著三個大字,正是“枉嘆廟”來。烏風側耳聽聞內中聲響,卻聽不得內中聲響來。烏風看了看手中黑狗血,復又倒出少許,在自家衣裳上亂涂亂抹幾下,便推開門,望內中而去。

入得廟內,烏風只覺怪異無比,這廟內空空蕩蕩,并無一物。既無神像,也無香爐案臺。烏風見得奇怪,只覺陰風呼嘯,竟不寒而栗。烏風急回頭欲離去時,卻忽而發(fā)覺,來時之門已然不復存在,倒與三面一般,皆成了墻。這廟內此時便是四面環(huán)墻,渾然一體。烏風此時只覺毛骨悚然,惴惴不安,便持烏刀望那墻壁上砍來。不料這烏刀縱有神通,也沾得黑狗血,卻砍在墻壁之上猶如砍在銅鐵之上,只作得金光迸射,火星四濺,更無半分作用。

只聽聞那空中傳來女聲道:“不用掙扎了,你破不得本仙姑的仙法來。要不是看你生得丑陋,仙姑早就把你精元吸盡,叫你也助本仙姑增進功力了。”烏風大罵道:“好不知臊的妖精,還敢妄稱仙姑,我從未聽聞仙姑有作此等傷天害理之事的。”便將那黑狗血望墻壁之上灑去,卻見墻壁之上更無半點異樣來。

那空中之音道:“別白費氣力了,你這黑狗血破不得本仙姑的法術。”烏風罵道:“你這女鬼,倒好意思自稱仙姑,想必是個十足的丑鬼。便是沒有男子想與于你,你才費盡心思在這烏龍嶺上求歡殺人。”那聲音道:“你這般丑陋面貌,也好罵他人丑?本仙姑生得國色天姿,不知有多少男子欲拜倒在本仙姑裙下而不得。那些為吸了精元而死的,都得了歡來,致死還歡天喜地咧。”烏風罵道:“我知我丑,但我也不藏頭露尾,你這般藏頭露尾,恐怕是比我還丑罷。”

只見半空之中卷起一陣陰風,但聞得蘭麝香熏,聽得環(huán)佩玲瓏,便見凝得一女來。此女白衣飄飄果然是天姿國色,嫵媚動人。卻使三千粉黛渾無色,六千仙子也道俗。一對鳳眼含春笑,迎風盈盈自亭亭。俏鼻小嘴櫻桃口,唇紅齒白兩腮桃。正是桃腮含春,有沉魚落雁之容,星眼嬌媚,有閉月羞花之貌。更得芊芊玉手,凌波玉足,真是軟玉溫香,楚楚動人。但見得顏如渥丹,弄粉調朱。婀娜小腰,望之如玉體削成神斧工,瑤瑤之軀,恰似柳搖花笑潤物蘇。更得半縷玉體流出,正是冰肌瑩徹,一肌妙膚,雪白羊脂一般,纖羅玉體,顛倒眾生之態(tài)。

烏風見了只覺今世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當下不禁目瞪口呆。那女子問道:“見得我這般模樣,你可還敢道我丑麼?”烏風道:“我未曾見得嫦娥之貌,但人皆傳嫦娥乃是盛世之貌,絕世之姿。若我看來,恐怕也不及仙子。”那女子露出勾魂一笑道:“如何便喚我仙子了,怎不叫我女鬼了?”烏風連忙低頭失禮道:“是我粗魯了,還望仙子見諒。”一抬頭時,卻將那剩余的黑狗血盡數(shù)望女鬼潑來。同時烏風向前一竄,舉起烏刀便朝那女鬼劈來。

只見女鬼一揮袖,那黑狗血和烏風皆望邊上一倒,黑狗血灑在墻壁之上,烏風也撞在墻壁之上,倒在地上,卻噴出一口鮮血來。烏風只覺五臟六腑皆錯位一般,趴在地上卻再難起身。只聽那女鬼笑道:“如此雕蟲小技,還敢本仙姑面前賣弄。”正言間,烏風只聽聞遠處傳來木魚之聲。

不知烏風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主站蜘蛛池模板: 达州市| 西丰县| 汪清县| 唐海县| 信宜市| 家居| 云安县| 大宁县| 全州县| 嘉黎县| 广河县| 桦甸市| 十堰市| 桐乡市| 胶州市| 高唐县| 新乡市| 岳西县| 诸城市| 承德县| 澄迈县| 德清县| 行唐县| 保山市| 云浮市| 金坛市| 抚州市| 玛沁县| 佛冈县| 青冈县| 普洱| 泰安市| 兴隆县| 洪江市| 阳城县| 洞头县| 日土县| 广灵县| 保靖县| 库尔勒市| 铜山县|